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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亡沙漏

    这一夜,很多人无法入睡,王准从房间里出来时,眼眶有些青黑,大壮同样如此,在走廊打了个照面,他们一齐下楼。

    “兄弟,你昨天晚上听到了吗?”大壮转头问。

    王准点头,看来,卷发女的尖叫声两人都听到了。

    “我想起起大家之前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房间,所以没敢去看。”

    “你的选择是对的。”王准道:“黑色侍者会试图吸引我们走出房间,没准尖叫声就是幌子。”

    “但愿吧。”大壮说。

    如果尖叫声是假的那就万事大吉,但如果是真的……

    转眼。他们到了二楼,走廊里,好几个人已经走出了走廊。

    由近到远分别是中年男人、眼镜男和顾墨,看样子也是刚刚才从房间里出来。

    五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乌黑的眼圈里都看到了一丝不安与异常。

    大家都没睡好。

    “大家,都听到尖叫了吧。”眼镜男问。

    众人点头,说完,几人目光移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卷发女的房间。

    “要不,我们敲门看看?”中年男人悄悄说。

    眼镜男摇头:“我最先出门,刚刚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现在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王准瞄了眼卷发女的房间,他很确定昨晚的尖叫就是那里传出的,而现在缺席的也是她,大概率是出事了。

    当然,完成眼下的任务更为重要,于是几人不再磨叽,下楼去了餐厅。

    餐厅和昨天一样,干净的桌布,白得透光的地板,以及丰盛的菜肴。

    表皮微焦的长面包散发出浓郁的小麦香气,烤鸡和香肠表层是满满的油脂,点缀的蔬果用独有的清新中和了油腻。

    如果不是昨天这里死了个人,美食当前众人的心情不会如此死气沉沉。

    白衣侍者还是昨天那位,麻木的眼珠僵硬的动作,石膏像一样立在门口,纹丝不动。

    坐下没几分钟,小女孩也到了。

    “人已到齐,用餐开始。”广播声传来。

    王准几人心里打了个鼓,人已到齐?什么意思?

    卷发女呢?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卷发女这一次怕是真的出事了。

    小女孩听到广播,也很快反应过来,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

    梦里面的卷发女眼睛和嘴巴被针线缝合,那扭曲的笑容似乎近在眼前,圆滚滚的头颅滚在地上,滚到脚边。

    自己的梦冥冥中似乎预示了她的结局。

    用餐规则在前,几人此刻虽然各有疑惑但都不敢表露,侍者举刀一轮轮分发食物。

    中年男人几乎在食物到餐盘一瞬间就猛地往嘴里塞,还舔了舔盘子,生怕留下什么碎末渣子,然后被判定为违规。

    王准倒是没有纠结这个,如果规则制定者想让他们违规,那么舔干净盘子也是没用的,就像洗衣服永远不能冲干净清洁剂一样,舔盘子舔得再干净也会残留哪怕一丁点残渣。

    而就目前看来,制定者并不想直接在用餐规则上杀死几人,除非是像黄毛一样强行违规。

    他目前的疑惑除了昨晚的尖叫和森林的“黄毛”,就是早餐食物的量了。

    今天的早餐样式和昨天是一模一样的。

    不管是面包数量,烤鸡的大小,甚至是烤鸡里面塞的蔬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昨天他们七个人用餐,食物是完全分发完成的。

    如果说今天的食物依旧是完全分发完成,那么一个很瘆人的推论就出现了。

    八人份的食物,完全分发给他们,其实并非不能吃完。

    但是,如果在七天之内,他们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而减少,那么食物会越来越无法吃完,并在最终只剩下一个人时,完全无法吃下,并违规出局。

    固定的食物和必须吃完的规则,就是一个永远横在几人头顶的锉刀,随着天数跟进,他们的人数减少,早餐、午餐、晚餐都会是越来越困难的考验。

    如同一个死亡沙漏,他们就是流沙,逃不掉死亡的结局。

    他抬头看向眼镜男和顾墨。

    眼镜男吃下一块食物,顾墨则抿了抿嘴。

    早餐数量的恒定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

    众人再次聚集在眼镜男房间时,比起昨天的惊慌,今天的集会则多了一丝诡异和沉默。

    “昨晚的尖叫声,基本可以肯定是她的房间传来的,那除了尖叫,大家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眼镜男问。

    这次是小女孩先回答。

    她在纸上写下。

    “我昨天晚上睡着了,没有听到声音,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或许会对你们有帮助。”

    “这个梦和昨天的梦是同一个,但是细节更多了。”

    接着,女孩咬了咬笔头,刷刷刷写出一大段文字。

    王准看着女孩简笔画画的一颗被针线缝了眼镜嘴巴的头,脑中突然闪回一个画面。

    草地、小狗、血迹、乌鸦。

    葱郁的灌木林里,一只小狗满身血迹,已经断气,天边飞来一只黑色的乌鸦,分食腐败的尸体,小狗的肚子上是环形的裂痕,上面用黑色的线缝合起来,如同布偶。

    草地上一片殷红。

    “看啊,小狗在那。”男孩说着,嗓音稚嫩中带着冷漠。

    回忆戛然而止,眼镜和顾墨早已经对小女孩的梦展开讨论。

    “目前来看,小姑娘的梦境和这家旅店一定有着某种说不清的联系,梦里也是卷发女人的头掉落,现实中的她现在也大概率……”

    顾墨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如果说她的梦是现实的某种隐射,那代表我们都会死,而乌鸦,目前有几种解释。”

    “第一是代表规则,正是规则带给我们死亡,第二是规则制定者,他指引我们进入旅店,又给我们带来死亡。”

    “或许,黑色乌鸦代表的也是黑色侍者。”王准此刻开口了。

    “首先,昨晚我们已经事先说好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房间,以卷发女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违规的事情,甚至于我猜测,她在到房间后就盖着被子躲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这种情况下,规则制定者和白色侍者应该不会直接杀人,而结合规则中对于黑色侍者的描述,卷发女极有可能遇到了黑色侍者。这个隐藏在规则中的危险存在。”

    “乌鸦是黑色的羽毛,对应黑色侍者,比起规则制定者的间接杀人,它的行事风格更加飘忽不定且危险,也是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

    说完这一切,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王准,眼镜男思索片刻,同意了这个猜想。

    顾墨细细端详王准,问:“这个解释比较合理,那么是否意味着这家旅店中。”

    “有着两个势力,我们除了要遵守明面上的规则,还要小心隐藏起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