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教皇之援
眼前之人的的确确死在王准眼前，那天，锋利的刀刃刺破他的胸膛，黄毛在地板上蜷缩挣扎，鲜血染红了纯白的地板，流淌到王准脚底。
但是，“他”又没有真正的死去，不然在第一天的夜晚，他透过窗户，在林中见到的影子又作何解释？
总之，在这个世界，他早已习惯一桩又一桩的诡异事件。
故而此刻见到死者复生，王准也仅有过刹那诧异，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同黄毛拉开距离。
半空中的残肢和乌鸦尸体还在摇曳，王准往后跨了几个大步，才放慢速度，转身同眼前的魍魉对视。
“咕噜……”
王准喉结微动，不知是不是附近太潮湿，他感觉额头上有汗液流下。
逃跑？
这是安全又愚蠢的做法。
他或许可以避免黄毛身上带着的未知危险，但是同样也失去了获取信息的方式。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如同狩猎的花豹，在远处审视眼前“半死不活”的东西。
“呵呵……”黄毛的表情因为距离他看不清，但一声似有若无的呜咽传入他的耳朵。
他要干嘛？
带着疑问，王准略微靠近了些。
黄毛依旧一动不动，它的身上穿着第一天时穿的衣服，胸口一片红黑，是干掉的血迹。
“唔……唔……”黄毛依旧发出怪声，声音如同风吹过金属废渣的缝隙，嘶哑尖锐。
他的脸上还是之前的笑容。
那笑容诡异又空洞。
王准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微笑。
对了！
突然，他眼前微笑的黄毛，不自觉与之前餐厅中，逼迫中年男人吃下乌鸦的白色侍者重合。
两人的笑都如同提线木偶。
“你……要干什么？”
王准开口了，他不确定眼前的黄毛是否听得懂。
黄毛听后，呜咽更加强烈。
“呜呜……唔……”
“……我……”
“帮我……”
黄毛保持着笑，但声音却越来越急促，他似乎是使用了权力，才勉强从喉咙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随着一次次重复，那含糊的音节也逐渐显现出一则简短的信息。
“帮我……帮我……”
他在寻求援助。
王准眉毛一挑，道：“帮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你的困难是什么？”
“呜呜！”
黄毛猛地叫了声，随后一屁股倒在地上，如短线的珠链，散落在地，七零八落。
“呼哧！呼哧！”他开始大口喘息，但它脸上，笑容丝毫没有改变。
王准心中大概有了底。
现在可以确定的信息有以下几点。
黄毛没有危险。
它需要某种帮助。
他现在似乎不受控制。
他传递信息很困难。
四个信息结合起来，不难推理出黄毛被某样东西所影响，但是他似乎还保留一丝理智，试图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
心里这样想，王准也来到他跟前。
细看之下，他头皮猛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终于明白黄毛为什么传递信息如此困难了。
只见眼前之人的喉咙，或者说整个脖子，是完全与身体分离的！
如同两颗土豆中间插了根牙签连接，黄毛的躯干顶部，是平整的切面，由外到里，皮肤、脂肪层、肌肉、血管、骨骼、气管层层嵌套，如同平整切下的肋眼牛排！
因为时间的缘故，切面的血液已经干了，上面似乎还蠕动着某些食腐昆虫！
黄毛微笑的头颅同样有平整切面，两者之间的连接，是一根泛着冷光的钓鱼线，线在两个部分来回穿梭，把他们连在一起。
黄毛的每一次发声，只能依靠头部驱动可怜的空气，在口腔形成微弱的喘息。
“呼哧！呼哧！”
喘息愈发强烈，他伸出干瘦的手臂，试图抓住王准，但一分为二的身体，让他的协调性似乎不太好，连续抓空了两次。
在警校，王准见过许多让人毛骨悚然胃液翻腾的作案手法，在警局，跟着父亲也见过不少血腥的案发现场。
但那些东西都是死物。
如今一个死透的两截烂肉在眼前张牙舞爪，让他有些头痛与恶心。
突然，一样东西引起了王准注意。
之间黄毛平整的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直直插在里面。
要拿出来吗？
不然呢？
心中自问自答一番，王准皱着眉，伸手摸到了黄毛的躯干，触感僵硬冰凉。
是尸体没错。
这才是让人恶寒的地方。
没有迟疑，他的手指探到脖颈处。
“呜呜……呜呜……”黄毛突然折腾了下身躯，但它的动作本就不协调，王准腾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他便也不再动弹。
手指插入已经滋生出驱虫的肉中，王准捣鼓了半天，终于把一样东西取出。
这是一张牌。
一张塔罗牌。
“第七，旅店的塔罗牌是对旅店各种现象的解释，找到它吧。”
规则曾这样说。
望着手中这张沾满血肉，有些发臭的牌面，王准大舒一口气。
总算没让他的行动白费。
“THEHIEROPHANT。”
念出牌面上的字母，结合上面绘制的，一个手持权杖身着华服的白发老人，王准确定了牌面的信息。
这是塔罗牌里，名为教皇的牌面，教皇，象征了援助。
又看了眼面前呜呜哑哑的黄毛，王准皱起眉头。
难道说眼前的人能够帮自己离开这里？
或者说是让自己帮助他，然后才能离开？
“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王准又开口。
黄毛依旧是不断呜咽，从他扭曲的动作中，他看出了一丝不同。
黄毛的手，或许刚刚不是想抓住自己，而是想……
顺着他手臂的方向望去，王准看到后面的森林中，雾气不知何时变淡了……
地上的草丛与灌木，在这个方向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一条稀疏带，如同一条小路。
他清楚记得，刚刚身后明明是正常的灌木和白雾。
看来与他的相遇改变了什么。
“帮我……”
“帮我……”
“去……去那儿……”
黄毛断断续续说，他瘫倒在地上，纹丝未动。
王准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上前抓住他的双手，准备把他扶起来。
“咔嚓！”
脆响在森林显得格外刺耳。
王准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前黄毛还在地上，而自己手中，只握着两只手掌。
就在刚才，他准备扶他起来，但刚一用力，就如同从蜂蜜罐拔出勺子一样，竟硬生生将他的手掌掰断了！
黄毛没有因为这个插曲产生异样，他的笑容依旧，喘息也没有因此而混乱。
为什么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却要说帮自己去那儿？
瞬间，王准明白过来。
在黄毛的笑容中，他蹲下身子。
“咯咯……”黄毛怪笑一声，没有手掌的手臂搭在了王准肩上，随后整个人就这样抱在他的背。
背着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心中的排斥那是肯定的，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耳畔传来阵阵恶臭，好在黄毛的体重似乎很轻，背着他没有多费劲。
小路幽深，王准就这样背着一个累赘，一步步走向远方。
白雾中的无数乌鸦与残肢，静默地注视一切，待他们走远，灌木与白雾再次把小路掩藏，仿佛从没有过这么一条小径。
但是，“他”又没有真正的死去，不然在第一天的夜晚，他透过窗户，在林中见到的影子又作何解释？
总之，在这个世界，他早已习惯一桩又一桩的诡异事件。
故而此刻见到死者复生，王准也仅有过刹那诧异，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同黄毛拉开距离。
半空中的残肢和乌鸦尸体还在摇曳，王准往后跨了几个大步，才放慢速度，转身同眼前的魍魉对视。
“咕噜……”
王准喉结微动，不知是不是附近太潮湿，他感觉额头上有汗液流下。
逃跑？
这是安全又愚蠢的做法。
他或许可以避免黄毛身上带着的未知危险，但是同样也失去了获取信息的方式。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如同狩猎的花豹，在远处审视眼前“半死不活”的东西。
“呵呵……”黄毛的表情因为距离他看不清，但一声似有若无的呜咽传入他的耳朵。
他要干嘛？
带着疑问，王准略微靠近了些。
黄毛依旧一动不动，它的身上穿着第一天时穿的衣服，胸口一片红黑，是干掉的血迹。
“唔……唔……”黄毛依旧发出怪声，声音如同风吹过金属废渣的缝隙，嘶哑尖锐。
他的脸上还是之前的笑容。
那笑容诡异又空洞。
王准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微笑。
对了！
突然，他眼前微笑的黄毛，不自觉与之前餐厅中，逼迫中年男人吃下乌鸦的白色侍者重合。
两人的笑都如同提线木偶。
“你……要干什么？”
王准开口了，他不确定眼前的黄毛是否听得懂。
黄毛听后，呜咽更加强烈。
“呜呜……唔……”
“……我……”
“帮我……”
黄毛保持着笑，但声音却越来越急促，他似乎是使用了权力，才勉强从喉咙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随着一次次重复，那含糊的音节也逐渐显现出一则简短的信息。
“帮我……帮我……”
他在寻求援助。
王准眉毛一挑，道：“帮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你的困难是什么？”
“呜呜！”
黄毛猛地叫了声，随后一屁股倒在地上，如短线的珠链，散落在地，七零八落。
“呼哧！呼哧！”他开始大口喘息，但它脸上，笑容丝毫没有改变。
王准心中大概有了底。
现在可以确定的信息有以下几点。
黄毛没有危险。
它需要某种帮助。
他现在似乎不受控制。
他传递信息很困难。
四个信息结合起来，不难推理出黄毛被某样东西所影响，但是他似乎还保留一丝理智，试图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
心里这样想，王准也来到他跟前。
细看之下，他头皮猛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终于明白黄毛为什么传递信息如此困难了。
只见眼前之人的喉咙，或者说整个脖子，是完全与身体分离的！
如同两颗土豆中间插了根牙签连接，黄毛的躯干顶部，是平整的切面，由外到里，皮肤、脂肪层、肌肉、血管、骨骼、气管层层嵌套，如同平整切下的肋眼牛排！
因为时间的缘故，切面的血液已经干了，上面似乎还蠕动着某些食腐昆虫！
黄毛微笑的头颅同样有平整切面，两者之间的连接，是一根泛着冷光的钓鱼线，线在两个部分来回穿梭，把他们连在一起。
黄毛的每一次发声，只能依靠头部驱动可怜的空气，在口腔形成微弱的喘息。
“呼哧！呼哧！”
喘息愈发强烈，他伸出干瘦的手臂，试图抓住王准，但一分为二的身体，让他的协调性似乎不太好，连续抓空了两次。
在警校，王准见过许多让人毛骨悚然胃液翻腾的作案手法，在警局，跟着父亲也见过不少血腥的案发现场。
但那些东西都是死物。
如今一个死透的两截烂肉在眼前张牙舞爪，让他有些头痛与恶心。
突然，一样东西引起了王准注意。
之间黄毛平整的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直直插在里面。
要拿出来吗？
不然呢？
心中自问自答一番，王准皱着眉，伸手摸到了黄毛的躯干，触感僵硬冰凉。
是尸体没错。
这才是让人恶寒的地方。
没有迟疑，他的手指探到脖颈处。
“呜呜……呜呜……”黄毛突然折腾了下身躯，但它的动作本就不协调，王准腾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他便也不再动弹。
手指插入已经滋生出驱虫的肉中，王准捣鼓了半天，终于把一样东西取出。
这是一张牌。
一张塔罗牌。
“第七，旅店的塔罗牌是对旅店各种现象的解释，找到它吧。”
规则曾这样说。
望着手中这张沾满血肉，有些发臭的牌面，王准大舒一口气。
总算没让他的行动白费。
“THEHIEROPHANT。”
念出牌面上的字母，结合上面绘制的，一个手持权杖身着华服的白发老人，王准确定了牌面的信息。
这是塔罗牌里，名为教皇的牌面，教皇，象征了援助。
又看了眼面前呜呜哑哑的黄毛，王准皱起眉头。
难道说眼前的人能够帮自己离开这里？
或者说是让自己帮助他，然后才能离开？
“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王准又开口。
黄毛依旧是不断呜咽，从他扭曲的动作中，他看出了一丝不同。
黄毛的手，或许刚刚不是想抓住自己，而是想……
顺着他手臂的方向望去，王准看到后面的森林中，雾气不知何时变淡了……
地上的草丛与灌木，在这个方向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一条稀疏带，如同一条小路。
他清楚记得，刚刚身后明明是正常的灌木和白雾。
看来与他的相遇改变了什么。
“帮我……”
“帮我……”
“去……去那儿……”
黄毛断断续续说，他瘫倒在地上，纹丝未动。
王准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上前抓住他的双手，准备把他扶起来。
“咔嚓！”
脆响在森林显得格外刺耳。
王准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前黄毛还在地上，而自己手中，只握着两只手掌。
就在刚才，他准备扶他起来，但刚一用力，就如同从蜂蜜罐拔出勺子一样，竟硬生生将他的手掌掰断了！
黄毛没有因为这个插曲产生异样，他的笑容依旧，喘息也没有因此而混乱。
为什么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却要说帮自己去那儿？
瞬间，王准明白过来。
在黄毛的笑容中，他蹲下身子。
“咯咯……”黄毛怪笑一声，没有手掌的手臂搭在了王准肩上，随后整个人就这样抱在他的背。
背着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心中的排斥那是肯定的，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耳畔传来阵阵恶臭，好在黄毛的体重似乎很轻，背着他没有多费劲。
小路幽深，王准就这样背着一个累赘，一步步走向远方。
白雾中的无数乌鸦与残肢，静默地注视一切，待他们走远，灌木与白雾再次把小路掩藏，仿佛从没有过这么一条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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