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献祭的真相
有一个杀人犯父亲是什么样的感受？
流言蜚语是肯定的，作为连环杀人案凶手的儿子，王准即便在孤儿院，依旧受到了来自各个层面的排挤。
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交，护工们似乎默契地把他当做一个透明人。
整个社会，似乎凭空孵化出一张薄薄的，但又无法撕开的膜，将他隔绝其中。
在里面的他，能看着周围的一切，但是他明白，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被王警官收养后，也只有他能自己感受到些许温暖。
“我们不能因为父母而去否定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是白纸，受到父母的影响是肯定的。”
“正因为有不合格的父母，我们社会才应该对这些儿童进行关怀，让他们融入社会，所以我反对蓝方观点。”
“红方观点过于理想化，我不认为一个已经小学的孩子能够被彻底教化，这个时期是人格形成的关键，发生如此巨大的家庭变故，孩子的内心一定会留下阴影。”
“所以，蓝方认为对于杀人犯的孩子，应该采取人格上不歧视，但也不应该给予过多的资源进行所谓关怀，这是一种浪费，一种徒劳……”
一个下午，王准放学回家，电视上播放的某个语言类综艺。
讨论的题目，自然是自己这个杀人犯之子。
夕阳在他小小的身躯上镀上了金光。
他的眸子比一般人的褐色要深些，如同深渊般深邃。
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想法呢？
无所谓。
这就是全部。
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为母亲报仇。
不管是冷漠的受惠者，还是母亲的家人，还是父亲，他们全部都已经得到惩罚。
至于外界对自己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你叫王准，对吧。”
老式电视此刻有了些许卡顿，顺着夕阳的光线，王准转身，看到了说话的人。
一个小女孩，站在自己家门口。
“我叫顾墨，和你同班呢。”
“以后我们一起玩吧。”
女孩走到他面前说，面对顾墨的攀谈，当时的王准想的什么，他已经记不清。
可以肯定的是，两人聊得很愉快，他们从爱好聊到各种异闻传说。
之后许多日子，两人都会在放学后结伴而行。
一次，顾墨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一些奇怪的牌，还说要为他占卜。
“这是塔罗牌，说可以占卜，好像还挺洋气。”
“你看，占卜结果是皇后诶，说明你以后有好运，所以不要整天那么孤僻。”
顾墨像一只鸟儿，灵动活泼地摆弄花里胡哨的牌。
王准在她对面，与她相对而坐。
“可是你好像说，这个牌正反面解释不一样。”王准说：“在你看来是正着放的皇后，但在我看来，是反着放的。”
“反着放的皇后是什么意思？”
顾墨连忙把牌反扣回去：“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是好的意思。”
说着，她手指从靠近她的那一端夹起排面，放到半空。
“你看，这不是正的吗。”
“哈哈……”
两人笑了声，将皇后混在牌堆，开始了新的占卜游戏。
在阴影密布的童年，或许顾墨是那时少数的亮光。
再之后，就是顾墨虐杀小狗的事情被自己撞破，两人疏远，并在高中重逢。
大学毕业，顾墨成了律师，他成了警察。
各自完成梦想。他也准备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时，传来了顾墨的死讯。
视角拉回现实，王准跟在老妪身后，思索刚才的事情。
可以确定的是，教皇牌放在黄毛身体里时，是反放，代表了援助的反面。
欺骗、上当、恶意。
是有人想要提醒自己，黄毛很危险。
而他的行为，通过一路上所见所闻，很容易理解。
这里的法则是献祭，黄毛故意引诱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然后把乌鸦晃下来，召唤眼前老妪，企图把自己献祭来完成他的目的。
断手也是故意为之。
至于老妪，应该是献祭的中间人，她创造了森林中的无数断肢，或者换个说法，无数人找到她，献祭乌鸦与断肢来完成某种目的。
被献祭的东西，便会悬挂在森林。
这些都是比较浅显的推断。
王准还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比如，老妪的动机。
她似乎很讨厌别人动了她悬挂的祭品，说明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有用，至于用来干什么？
或许，是为了更深层次，更高级别的“献祭”。
此外，就是祭品的选择。
祭品大部分是乌鸦，少数人类残肢，说明人类一般是通过捕捉乌鸦找到老妪，用乌鸦献祭。
乌鸦在这个世界有非凡的意义。
思考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木屋。
推开腐朽的木门，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口半个人高的熔炉，一盏油灯就是这里的全部。
“小伙子……你貌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妪说着，来到熔炉旁。
“刷刷！”
火苗在瞬间燃起，开始炙烤，而老妪蹒跚地举起一旁的木棍，在炉中翻搅。
王准点头，没有否认：“我是主动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在，我想起了一切，也明白自己为何而来。”
顾墨死后，王准找到了儿时遇到的神婆，曾经，自己借助这个神婆误传消息，借父亲之手完成了复仇。
如神婆所说，自己再次找到了她，同样的，目的是为了复活。
想要复活某个人，首先需要找到她的魂灵。
顾墨为了某个答案，去到了里世界，所以自己也来到了这里。
他想带她回家。
老妪的声音空灵婉转，缓缓说：“所以你才会说，自己不是祭品的选择，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献祭的法则对你无效。”
“但是我可以选择用别的东西献祭，不是吗。”
“如你所愿。”老妪笑道：“说吧，你的愿望。”
王准回答：“我想要……回到白色旅店。”
“哦？”老妪有些诧异，手中的动作放缓了。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强烈的渴望情绪，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实现自己所想？”
“因为我明白，就算我现在带那个人回去，她也会再次回来。”王准说。
顾墨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不管是自己的梦想，还是她想要的答案。
自己和她有过爱情吗？或许有吧，童年相识，中学后重逢，完成彼此梦想后两人也试图放下之前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他们曾有过短暂的平和时光，是工作之余的几句问候，下班后的小酌，以及一场电影。
但这些，对于顾墨而言，只是附属品。
她想要的，是那个为之堵上一切的答案。
所以，王准明白，想要带她回去，必须了解她所思所想。
顾墨没有在恢复记忆后说明一切，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原因在旅店或许会得到解答，或许消失的几人，也会回到旅店。
“好吧，你的愿望，会达成。”
老妪接着说：“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两件事。”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现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
王准摇头“我现在虽然不清楚如何离开，但是，我目前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推测。”
“这个世界，是收容死去灵魂的地方，但是，它不是简单的阴曹地府，而是一个依托于情绪而诞生的地方。”
“我想，白色旅店，以及此处的森林，应该是悔恨所构建的囚笼，那些带着悔恨、不甘的魂灵会来到这里，在旅店中醉生梦死。”
小女孩曾梦到过卷发女死亡时不断地道歉。
卷发女遇到乌鸦后想起了一切，在悔恨中自尽。
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地方，而他在现实世界中，直到被死刑那天，依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
就像他在母亲死后歇斯底里的呐喊一样。
当然对于王准而言，他的悔恨并没有意义。
老妪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这个推论目前也只是推论，此外，我需要向你确认两件事。”王准说着，眼神一片清明。
老妪侧头，空洞的眼眶似乎有疑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东西吗？”
“你当然没有义务告诉我，所以我所说的是一笔交易。”
王准接着道：“我观察到，你在整个森林都布置了祭品，我想乌鸦对你而言是意义非凡的，所以，我愿意回到白色旅店，为你带来更多的乌鸦。”
“我曾在白天，观察了旅店的乌鸦，它们只有在夜晚才会到森林，白天一直龟缩在旅店附近，你想获得乌鸦，想必是比较困难的。”
老妪点头：“乌鸦在夜晚会变得危险，连我也不敢招惹。”
“你知道我在这里多久了吗。”
王准耸肩，示意她说下去。
“三百二十三年。”老妪缓缓说：“现在，我还差九十三个祭品才能解脱。”
“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能保证，让你得到足够多的祭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王准说。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为何老妪对于别人破坏她祭品的事那么在意。
流言蜚语是肯定的，作为连环杀人案凶手的儿子，王准即便在孤儿院，依旧受到了来自各个层面的排挤。
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交，护工们似乎默契地把他当做一个透明人。
整个社会，似乎凭空孵化出一张薄薄的，但又无法撕开的膜，将他隔绝其中。
在里面的他，能看着周围的一切，但是他明白，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被王警官收养后，也只有他能自己感受到些许温暖。
“我们不能因为父母而去否定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是白纸，受到父母的影响是肯定的。”
“正因为有不合格的父母，我们社会才应该对这些儿童进行关怀，让他们融入社会，所以我反对蓝方观点。”
“红方观点过于理想化，我不认为一个已经小学的孩子能够被彻底教化，这个时期是人格形成的关键，发生如此巨大的家庭变故，孩子的内心一定会留下阴影。”
“所以，蓝方认为对于杀人犯的孩子，应该采取人格上不歧视，但也不应该给予过多的资源进行所谓关怀，这是一种浪费，一种徒劳……”
一个下午，王准放学回家，电视上播放的某个语言类综艺。
讨论的题目，自然是自己这个杀人犯之子。
夕阳在他小小的身躯上镀上了金光。
他的眸子比一般人的褐色要深些，如同深渊般深邃。
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想法呢？
无所谓。
这就是全部。
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为母亲报仇。
不管是冷漠的受惠者，还是母亲的家人，还是父亲，他们全部都已经得到惩罚。
至于外界对自己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你叫王准，对吧。”
老式电视此刻有了些许卡顿，顺着夕阳的光线，王准转身，看到了说话的人。
一个小女孩，站在自己家门口。
“我叫顾墨，和你同班呢。”
“以后我们一起玩吧。”
女孩走到他面前说，面对顾墨的攀谈，当时的王准想的什么，他已经记不清。
可以肯定的是，两人聊得很愉快，他们从爱好聊到各种异闻传说。
之后许多日子，两人都会在放学后结伴而行。
一次，顾墨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一些奇怪的牌，还说要为他占卜。
“这是塔罗牌，说可以占卜，好像还挺洋气。”
“你看，占卜结果是皇后诶，说明你以后有好运，所以不要整天那么孤僻。”
顾墨像一只鸟儿，灵动活泼地摆弄花里胡哨的牌。
王准在她对面，与她相对而坐。
“可是你好像说，这个牌正反面解释不一样。”王准说：“在你看来是正着放的皇后，但在我看来，是反着放的。”
“反着放的皇后是什么意思？”
顾墨连忙把牌反扣回去：“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是好的意思。”
说着，她手指从靠近她的那一端夹起排面，放到半空。
“你看，这不是正的吗。”
“哈哈……”
两人笑了声，将皇后混在牌堆，开始了新的占卜游戏。
在阴影密布的童年，或许顾墨是那时少数的亮光。
再之后，就是顾墨虐杀小狗的事情被自己撞破，两人疏远，并在高中重逢。
大学毕业，顾墨成了律师，他成了警察。
各自完成梦想。他也准备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时，传来了顾墨的死讯。
视角拉回现实，王准跟在老妪身后，思索刚才的事情。
可以确定的是，教皇牌放在黄毛身体里时，是反放，代表了援助的反面。
欺骗、上当、恶意。
是有人想要提醒自己，黄毛很危险。
而他的行为，通过一路上所见所闻，很容易理解。
这里的法则是献祭，黄毛故意引诱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然后把乌鸦晃下来，召唤眼前老妪，企图把自己献祭来完成他的目的。
断手也是故意为之。
至于老妪，应该是献祭的中间人，她创造了森林中的无数断肢，或者换个说法，无数人找到她，献祭乌鸦与断肢来完成某种目的。
被献祭的东西，便会悬挂在森林。
这些都是比较浅显的推断。
王准还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比如，老妪的动机。
她似乎很讨厌别人动了她悬挂的祭品，说明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有用，至于用来干什么？
或许，是为了更深层次，更高级别的“献祭”。
此外，就是祭品的选择。
祭品大部分是乌鸦，少数人类残肢，说明人类一般是通过捕捉乌鸦找到老妪，用乌鸦献祭。
乌鸦在这个世界有非凡的意义。
思考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木屋。
推开腐朽的木门，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口半个人高的熔炉，一盏油灯就是这里的全部。
“小伙子……你貌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妪说着，来到熔炉旁。
“刷刷！”
火苗在瞬间燃起，开始炙烤，而老妪蹒跚地举起一旁的木棍，在炉中翻搅。
王准点头，没有否认：“我是主动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在，我想起了一切，也明白自己为何而来。”
顾墨死后，王准找到了儿时遇到的神婆，曾经，自己借助这个神婆误传消息，借父亲之手完成了复仇。
如神婆所说，自己再次找到了她，同样的，目的是为了复活。
想要复活某个人，首先需要找到她的魂灵。
顾墨为了某个答案，去到了里世界，所以自己也来到了这里。
他想带她回家。
老妪的声音空灵婉转，缓缓说：“所以你才会说，自己不是祭品的选择，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献祭的法则对你无效。”
“但是我可以选择用别的东西献祭，不是吗。”
“如你所愿。”老妪笑道：“说吧，你的愿望。”
王准回答：“我想要……回到白色旅店。”
“哦？”老妪有些诧异，手中的动作放缓了。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强烈的渴望情绪，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实现自己所想？”
“因为我明白，就算我现在带那个人回去，她也会再次回来。”王准说。
顾墨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不管是自己的梦想，还是她想要的答案。
自己和她有过爱情吗？或许有吧，童年相识，中学后重逢，完成彼此梦想后两人也试图放下之前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他们曾有过短暂的平和时光，是工作之余的几句问候，下班后的小酌，以及一场电影。
但这些，对于顾墨而言，只是附属品。
她想要的，是那个为之堵上一切的答案。
所以，王准明白，想要带她回去，必须了解她所思所想。
顾墨没有在恢复记忆后说明一切，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原因在旅店或许会得到解答，或许消失的几人，也会回到旅店。
“好吧，你的愿望，会达成。”
老妪接着说：“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两件事。”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现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
王准摇头“我现在虽然不清楚如何离开，但是，我目前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推测。”
“这个世界，是收容死去灵魂的地方，但是，它不是简单的阴曹地府，而是一个依托于情绪而诞生的地方。”
“我想，白色旅店，以及此处的森林，应该是悔恨所构建的囚笼，那些带着悔恨、不甘的魂灵会来到这里，在旅店中醉生梦死。”
小女孩曾梦到过卷发女死亡时不断地道歉。
卷发女遇到乌鸦后想起了一切，在悔恨中自尽。
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地方，而他在现实世界中，直到被死刑那天，依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
就像他在母亲死后歇斯底里的呐喊一样。
当然对于王准而言，他的悔恨并没有意义。
老妪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这个推论目前也只是推论，此外，我需要向你确认两件事。”王准说着，眼神一片清明。
老妪侧头，空洞的眼眶似乎有疑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东西吗？”
“你当然没有义务告诉我，所以我所说的是一笔交易。”
王准接着道：“我观察到，你在整个森林都布置了祭品，我想乌鸦对你而言是意义非凡的，所以，我愿意回到白色旅店，为你带来更多的乌鸦。”
“我曾在白天，观察了旅店的乌鸦，它们只有在夜晚才会到森林，白天一直龟缩在旅店附近，你想获得乌鸦，想必是比较困难的。”
老妪点头：“乌鸦在夜晚会变得危险，连我也不敢招惹。”
“你知道我在这里多久了吗。”
王准耸肩，示意她说下去。
“三百二十三年。”老妪缓缓说：“现在，我还差九十三个祭品才能解脱。”
“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能保证，让你得到足够多的祭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王准说。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为何老妪对于别人破坏她祭品的事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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