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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祠堂

    “啊~我真是……”

    看着眼前紧闭的祠堂大门,苏君璃口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明明知道这里很危险,可走着走着就转回了这里,像是中了效人鬼木傀的鬼打墙一样。

    可朗朗乾坤,太阳晒得柏油路都要化了,哪里来的效人鬼木傀那等阴邪怪物呢?

    “我就看一眼,就随便看一看,绝不多管闲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再说这大白天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足了心理建设的苏君璃放下了手中碍事的花盆,垫着几块砖头,翻墙进了祠堂。

    “我记得祠堂不是全年开放,谁都可以进来祭拜的吗,怎么还上锁了?”

    当苏君璃看到祠堂大厅正前方地面上画着的那个粉笔人形图案,也就明白了为何平日时常一直开放的祠堂怎么突然被锁上了。

    “王哥该不就是在这里心脏病突发死掉的吧?”

    想到那个爱和人侃大山的汉子,苏君璃有些惋惜,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承担了那份痛苦。

    “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苏君璃狠狠地摇了摇头,让脑袋清醒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天亮的时候,把那个有问题的牛皮大鼓找出来,破坏掉,省得它继续害人。

    虞姐的情况明显不对劲,而且他这一路走来,发现荔枝乡里有不少人和虞姐一样,平白无故的就咳嗽了起来,这又不是什么换季有流行感冒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咳嗽?

    越想越不对的苏君璃没有走到客运站,就又转了回来。

    昨天晚上的那个鼓声,正常人是听不见的,苏君璃也是在入定的状态下,精神力外散,才被动的听到了那鼓声。

    苏君璃怀疑这谁也听不见的鼓声就是荔枝乡近期所有怪事的源头。

    受限于体质的原因,人所能听到的声音是有一定限度的,苏君璃猜测这个鼓声的声音就在人类耳朵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外,而一到晚上鼓声就响了起来,人虽然听不到,但身体却能感知到。

    他曾经听过一个说法,说人身体中的各种器官都是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自己的震动频率,正常的器官和损坏的器官震动不一样,人如果一直处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轻则头晕恶心,重则身体虚弱染上恶疾。

    昨晚那鼓声表面看起来似乎对没有进入入定状态的苏君璃没有任何危害,那是因为他只住了一晚上,假设那鼓声天天在夜间响起呢,又会是什么情况?

    就因为那鼓声害人方式太过隐蔽,这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官方反应慢了一拍也正常,毕竟天唐幅员辽阔,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不可能盯着每一寸土地,只能通过下方的反馈再进行处理。

    可真等那鼓声继续响下去,怕是又要再添上几条无辜人的性命,自问做不到问心无愧直接离开的苏君璃也只能回来了。

    装起胆子的苏君璃小心翼翼地在祠堂里探索了起来,两根巨大实木柱子被漆成了黑色,上面挂着木质的对联,中央的神台上供奉着一张张刻着先祖名讳的牌位,两侧有高高的长明灯灯火不熄灭。

    幸好现在是白天,火辣辣的太阳和充足的阳光给予了苏君璃巨大的勇气,不然他是绝不可能自己踏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而他的计划就是趁着白天的时候,先破坏那骇人的牛皮鼓,只要让那个鼓无法响起就行了,至于后续的处理问题就超过了他力所能及的范畴,只能期盼官方能早一点注意到此地的异常,派人来处理。

    “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些正常应该就摆在祠堂两侧展览的牛皮大鼓,苏君璃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祠堂里过于安静了,顿时警惕心大起。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城市里,山多树多,野草遍地,应该到处都是蚊虫蛇蚁的,但不要说听到那些闹人的蚊虫的声音,周围连鸟兽的鸣叫都没有,而他倒是在支撑起祠堂的那几根柱子下看到了一片死掉的蚊虫。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蜜蜂,显然这只小东西在活着的时候被供桌上的鲜花所吸引了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夜晚的那鼓声应该就在这附近响起的,可是那些牛皮大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难不成长腿自己跑了?”

    想不明白的苏君璃有些焦急,不知道是因为是过于紧张还是怎么了,在祠堂里呆得越久他就越烦躁,眉心也开始了突突的胀痛感,总想快点离开这里。

    “先喝点水吧。”

    有烦躁地解开了领口的一枚扣子,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狠狠灌下一大口,这才缓解了几分心中的焦灼之感,随手将水瓶放在供桌边缘,左顾右盼的苏君璃忽然眼睛一亮,在供桌左侧的地面上,有一张垫子的下方和地板交接的地方有明显的拖动痕迹。

    掀开垫子,果然在下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木质的挡板上面焊着枚巨大的兽头铁环,那锈迹斑斑的铁环明显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应该是有了一定年头的老物件。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荔枝乡的这个祠堂早就立起来了,不过经过后人的不断翻新修葺这才看起来很新,但就那几根支撑着这间祠堂的柱子可能就远比他姥爷的年纪还大。

    “吱嘎~”

    就在苏君璃想要掀开地板上的那个挡板进去看看的时候,祠堂的大门那边竟然传来了开门的响声,和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办?”

    苏君璃一个激灵,连忙把挪开的毯子拖回原地,然后一头钻进了供桌下面。

    几道声音有远及近,毫不避讳的谈论了起来。

    “三叔爷,上边一直在敦促我们把祠堂里的那几个大鼓都给处理了,可您不让,还把大鼓给藏了起来,现在不只是那些游客出事,连那天来给祠堂做修理的王家二盛也,也,唉,现在这事越闹越大,眼看就要压不下去,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躲在供桌下的苏君璃神色一动,他没想到乡里早就知道是哪里出来问题,却私自改弦易辙,擅作主张保的留了那些大鼓。

    “哼,不是给王家那媳妇尸检报告了吗,黑字白纸写的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好办的。”

    “咳咳,你糊涂啊,咱们乡里给这间祠堂申请了景区评定,只要再撑一段时间,等这里被评为2A级景区,你想想会有多少游客会被吸引来咱们荔枝乡,又能解决多少乡民的工作问题,功劳直接往你脑袋上掉,你不要,扔了?”

    “可评定的是祠堂啊,又不是那些大鼓。”

    “蠢,你没点好东西能评上吗,就算乡里肯多花些钱打点一下,把这个景区评定买下来,可日后那些游客真来了,你给他们看什么呢,荔枝吗,还是这些牌位?”

    “再说那些大鼓都传了几百年了,咳咳,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问题,一定是上边在推卸责任,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我们呢,实在不行,就把那些鼓藏在我家菜地下的地窖里,总之,老祖宗亲手制作,一点点传下来的宝贝,谁敢动,我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喷他一脸的血!”

    “三叔爷……”

    “今天我把话撂这,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变不了!”

    走在几人中央的干瘦老者浑然注意到供桌边缘的半瓶纯净水,眉头一皱,不悦的问道:

    “静超,我让你把祠堂锁上,谁都不让进,你又偷着放人进来赚外块了?”

    矮胖的中年汉子闻言浑身一抖,连忙解释道:

    “我没有啊,三叔你知道的,我虽然小事上犯糊涂,但这都牵着到人命了,我哪有那个胆子私下放人进来啊。”

    “不是你,那供桌上的那个水瓶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糟糕!

    供桌底下正在偷听的苏君璃恨恨的一拍脑袋,刚才一着急,把水瓶这事给忘了。

    果然,苍老的声音很快就响起,“这么说就是有人偷跑进来了,那你们几个到处看看,别被偷了什么东西。”

    在供桌底下的苏君璃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再想跑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得一脸尴尬的从供桌底下主动爬了出来。

    “三叔爷好,蓝叔好,宝叔好,静超叔好,……。”

    身材矮胖,穿着一身加宽正装,名叫蓝迟的乡干部惊讶的喊道:

    “你这个蟊贼,你,小君璃?你什么时候回的荔枝乡,不对,你溜进祠堂干什么?”

    “我昨天刚回来的,今天准备回城里,这不是想临走的时候过来上柱香吗?”

    “那你上香就上香,躲在供桌底下干什么?”

    “我看这不是锁着吗,想着上完香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没想到你们突然进来了,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吗,嘿嘿?”

    蓝迟自然不会相信苏君璃的鬼话,脸色一沉就要接着问,却被现在乡里辈分最大的三叔爷伸手给阻止了。

    三叔爷看了一眼供桌上里面空荡荡的香炉,笑呵呵的说道:

    “香上完了吧,上完了就赶紧走吧,最近乡里不大太平,你胳膊上还有伤,就不要逗留了。”

    然后对身旁的刘静超使了个眼色,刘静超立刻会意,上前半步,非常热情的说道:

    “小苏啊,你三叔爷说的对,来来,香不是也上完了吗,我带你去车站,包给我,我来帮你背着。”

    说着,刘静超就半夺半抢的扯下了苏君璃的背包,然后一手架着他,不由分说的向祠堂外拉去。

    “等一下,我这还没来得及上香呢。”

    “哎呦,上香什么时候上不行,再不走怕是就赶不上这趟的客车了,快快快。”

    就在两人推搡拉扯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失声惊呼。

    “三叔爷!”

    苏君璃回头一看,刚才还好好端端精神抖擞的老人,此刻竟然无声无息的就倒了下去,旁边几个乡里人正围着倒地的老人身边团团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足无措。

    “散开,快散开,不要聚在一起,保持空气流通。”

    苏君璃一使劲,将胳膊从还在愣神的刘静超手里抽了回来,连忙跑到老人的身侧查看了起来。

    “还有呼吸,看样子只是晕过去了。”

    听到苏君璃的话,几个乡里人顿时神色一缓,若是德高望重的三叔爷暴毙在祠堂,这荔枝乡怕是就全完了啊,人心一散,再想凝聚怕是千难万难。

    “快叫打电话叫救护车。”

    “对,救护车。”

    几人手忙脚乱的送走了三叔爷,祠堂里就只剩下苏君璃,蓝迟,刘静超,夏宝四个人,苏君璃脸色一狠,“那些鼓留不得了,必须马上毁掉,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蓝迟一脸犹豫的说道:

    “三叔爷只是年级大了,不小心中暑了吧,这和鼓能扯上什么关系,风马牛不相关啊。”

    “我赞同小苏的说法,人命关天,祠堂现在是太邪门了,先是那几批游客,再是王二盛,先在又是三叔爷,保不齐以后就会轮到我们,甭管是不是那些鼓的问题,先把那些鼓处理了,再不行就把祠堂推了,人都没了,要这破祠堂干什么。”

    “那些老鼓可是三叔爷的命根子,要是我们趁着他不在动了那些鼓,他回来还不找咱们哥几个拼命啊。”

    “你们两个要是没有胆量,我就自己去,你们别拦我就行。”

    “还是不行,祠堂是荔枝乡大家的,就我们几个也决定不了啊,不如让我先回去弄一份意见表,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这样日后真出来问题,也没有责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责任?责任,责任,你要是真有责任,早就应该听上面的意思把那些破鼓处理了,事情又哪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按我的意思……”

    见几人吵成一团,各持己见,苏君璃一个脑袋两个大。

    最倒霉的是倒下那个还是众人里唯一能做主的人,现在在这里的几个,再吵,八成也超不出什么结果。

    无奈又无语的苏君璃烦躁的把脑袋撇向了一边,在祠堂里呆的越久他就越烦躁,现在耳边又全是吵架的声音,像是进了鸡窝一样,一股无名火从心中涌出,舔舐着他的理智,连呼吸也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呼~呼~”

    怒火是压不住的,越想越生气的苏君璃喘着粗气,耳边的争吵声不绝于耳,像是周围有无数人在嘲笑他依旧那般弱小无力一样,面色逐渐潮红,连额头上青筋都外露的苏君璃就想爆粗口。

    忽然,苏君璃的目光凝滞了,因为他在供桌上一排排的灵位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名字,苏化圣。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我这是怎么了?”

    在亲人和朋友面前说脏话是一件很没有品是事情。

    这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因为觉得好玩就在家里学过,被路过听到的苏化圣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目光突然一凝,那瓶他喝了一半落在供桌上的纯净水吸引了苏君璃的全部注意力。

    “都给我安静!”

    被突然爆呵一声的苏君璃吓了一跳,正吵成一团的几人狐疑的看向了苏君璃,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苏君璃回头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给按了下去。

    几人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明所以的几人只能悄悄的跟在苏君璃的身后,然后和苏君璃一样围在了供桌前。顺着苏君璃的视线,几人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塑料瓶上面。

    盯了一会,实在忍耐不了的蓝迟开口问道:

    “这个瓶子是有什么问题吗?需要这么一直盯着看?”

    刘静超,夏宝都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塑料瓶没有问题。”苏君璃一脸沉重的开口到:

    “但水有问题。”

    “水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