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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么大

    马蹄声声,夹杂着甲札响声,犹如雷动。

    一匹匹妖灵虹驮着一名名骑兵,排着有条不紊的队形,在一望无垠的大漠之中驰骋。

    空中,一面面墨色的大旗迎风抖动。

    旗下,大量的皂衣轻骑将十万披甲的重骑,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十万重骑,又翼护着一面鹰旗,

    鹰旗之下,又簇拥着一队具装铁骑,

    铁骑兵则围绕着这支部队的核心——

    铁鹰公爵白凤麟。

    因为是要长途行进,所以每个骑兵都多带了两匹马。

    马背上,长枪大槊,箭矢马刀,干粮帐篷什么的一样也不少,有的甚至连锅碗瓢盆都绑在了马鞍上——足额的负重,让战马跑起来的动静着实不小。

    鹰旗所拂,九土披攘,

    方圆百里之内的马匪或山贼纷纷望风而逃。

    队伍以鹰旗为中心,以相差无几的速度匀速行进,所过之处,不留草木。

    路途遥遥,千里迢迢,

    行军的时间一长,将士们难免会感到枯燥。铁鹰公爵突发奇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帮帮兄弟部队,把关内的流寇给清剿清剿?

    说到做到!

    一声令下,三十余万精锐骑兵就地撒网。

    三天之后,任务完成,兵锋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贼窝一个不剩……

    一个肩扛三条银线的云骑尉打头,一队披甲的重骑紧随其后,他们追着十几个骑马的流寇,边驰骋边调整,渐渐的,一个锋矢阵便排列而成。

    骑兵们的马好,但身上的装备重,追了那股流寇一上午了,还跟最初发现的那个距离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骑尉在马上边跑边抬手,身后的骑兵们心照不宣地拿出了马弓:

    拈箭,开弓,然后等待长官挥手,

    弓满,箭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真没意思。”年轻的尉官掉转马头,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没死的补上一刀,我们得快点赶路了。

    ……

    呃,那什么,沈副官,咱们是不是把大部队给跟丢了。”

    一个肩扛银星,军衔比他高了不少的将官捂脸:“殿下英明,您可算是发现了。”

    “不是!这不能怪我,你怎么都不提醒我?”某人一言不合就甩锅。

    副将沈冰无可奈何地说:“我提醒过,可您根本就……

    算了算了臣错了。”

    “呃,有吗?”

    一众骑兵纷纷点头。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自己走。”玄灵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向南走!向南就是燕京城!”他取出了舆图,在上面比划了一阵,然后胸有成竹地指了个方向:

    “出发!”

    沈冰他们没有动:“王爷,那个方向是北……”

    你这岂不是越走越倒退?

    “诶?北吗?”

    没有人说话。

    “哈哈,那啥……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盲从我……

    很好!沈副官,带路!”

    沈冰:“……”

    ……

    衡鉴五年,冬月(农历十一月)初六,

    玄殿,燕京,太清宫。

    灯影幢幢,烛火摇红,昂贵的夜光杯里满盛着珍贵的葡萄酒。

    这种产自西极的糖水在中土很是稀少,哪怕是王侯将相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它的度数很小,但是特别容易上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才喝了两杯饮料……就隐隐见两个人在动手动脚。

    在酒精的作用下,玄琬也是相当的开放,她半推半就地攀上了洛琰的肩膀,跟条章鱼似的抱着人家不放。

    燃烧的地龙,令殿内暖意融融。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

    先是搂搂抱抱,然后亲亲摸摸,

    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时候……

    门突然开了。

    玄煜在正殿开会,

    玄琬在偏殿约会,

    白清野一脸懵逼地看着琬、琰二人,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那啥,你们忙,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白清野闭上了眼睛,做摸索状。

    他一边摸索一边向外走,可还没等他走出门口,就被洛琰给揪住了领子拖了回来。

    “哎哎哎哎哎……你们这是要灭口吗?”

    “灭口倒不至于,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洛琰阴沉着张脸,边说边将门闩上——

    “你特么的今天也不用上朝的吗?!”

    白清野有些尴尬:“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讲,我不嫌话长。”

    “……”

    靖武卫南下的消息不胫而走,燕京城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向成熟稳重的白清野这几日格外欢脱,朝会时一会傻笑,一会溜号,一会又放飞自我。

    玄煜同他相处了八年,还是头一次见他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一开始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渐渐的,皇帝陛下就有点不高兴了:

    纳税人辛苦工作,可不是让你来尸位素餐的。

    看看你现在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算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官员吗?

    ……

    玄琬说:“所以你就让我哥给赶出来了?”

    “虽然很丢人,可事实就是如此。”白清野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来偏殿做什么?”

    “这不是走错地方了嘛……”

    玄琬:“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我反正是要走了……”

    玄琬:“不行!”

    “‘非礼勿言’,我又不会说出去。”

    “不行就是不行,我管你往外说不说。”

    玄琬说完了之后,洛琰接话:“谁非礼她了?我俩明明就是两厢情愿的好不好!”

    白清野:“……”跟文盲说话就是费劲。

    “你俩这关系陛下知道吗?”

    “哈哈,我还没有告诉他。”玄琬回答。

    “为什么?”

    “要你管!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八卦。”

    “放我出去……”

    “门都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看心情咯。”

    “你是不是在发酒疯?”

    “哈哈哈哈哈,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玄琬笑得花枝乱颤,点了点头:“你还给我找了个理由。”

    “你不能再喝了。”洛琰说。

    “我不。”玄琬躺在他的怀里撒泼。

    洛琰皱眉:“听话……”

    “我就不。”玄琬在他的怀里挣扎,挣扎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

    洛琰一边锢着她,一边把剩下的酒给闷了:“右相大人见笑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不行!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方便了你酒后乱性?长宁公主的身份矜贵,又向来矜持,如今如此不知检点,怕不是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得看着你,不能让你祸害了玄家的天潢贵女。”

    洛琰:“你怕不是有点大病!”

    白清野冷笑:“有种你就当着我的面……”

    “你他妈的想得美!做你的梦去吧!抓紧滚!”

    “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白清野找了个地方坐下,赖着就不走了。

    “说了些什么酸文玩意儿?”

    “我就不告诉你。”

    洛琰骂他:“神经病。”

    这时候玄琬忽然睁开了眼睛:“趁天空还明媚蔚蓝,趁花朵还芬芳馥郁;趁黑夜还未降临,现在的时光还平静;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这是因格兰诗人雪莱的诗句吧,你也喜欢吗?”

    “佩服佩服,公主殿下还真是博闻强识。”

    “哈哈哈,谬赞了……”

    玄琬让他夸得北都不知道在哪了,一时间也酸文假醋起来了:“那什么,右相大人最喜欢他写的哪一首诗啊?”

    “我吗?”

    白清野想了想,而后答:“我个人认为《西风颂》为最佳,其‘悲怆却又甘冽’,深沉而又肃杀。”

    “唤醒沉睡的人境,让预言的号角奏鸣……”玄琬低吟。

    白清野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洛琰想插话,却又不知道该说啥,反观那二人有问有答,已经从因格兰聊到了欧洛巴……

    “欧洛巴就是西极吧?因格兰又是哪?”洛琰问。

    闻言,白清野回答:“北宸以南谓南荒,以西有地曰西极,西极亦称欧洛巴。

    欧洛巴有岛,谓之‘不勒迭’,因格兰即是不勒迭岛上的一个国家。”

    “不勒迭去此几何?骑马多少天能到?”

    白清野笑:“骑马可到不了那里,你得有一艘大船才行。”

    洛琰咋舌:“这么远啊?”

    “对啊。”

    这天下,好大……值得我去打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