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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邪教惹事

    薛林策和唐洛瑜对了个眼神,心中感叹这主修雷法的道长就是不一样,脾气性子也当真如雷电一样暴躁激烈,来得快去得快。

    柯苒见他这般恼怒也不敢上前追问了,只缩到一边,退到柴进身后。

    半晌,观主才捏着那手绢缓缓开口询问:“民间可还有其他流言?”

    柴进思索了一会,抱拳行礼道:“暂无其他,不过我们还有一揣测,以为这枣子或许和歪门邪道有关系,应当是咒枣术。”

    观主眉梢挑了挑,面容已经完全淡定下来,开口说话时虽还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却也让人心安许多。

    “你们猜得不错,”他将包好的枣子递给柯苒,“这确实是咒枣术,这咒枣术原本是我系的一门道法,是百年前由张天师亲自传授给崇恩真君,目的是为行医治病,祛病消灾。”

    四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如此一来,还是好事儿了?

    观主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像是能将几人的想法看穿,他长叹一声,脸上又添一分严肃的色彩,“可这咒枣术并非谁人都能施用,它既然是一门法术,那必定只有修道之人可以使用,郎中又并非修道者,自然无法正确使用,若是让既非郎中又非道者的人拿去篡改滥用,其非但没有祈福保佑的功效,还会适得其反,招致疾病缠身。”

    几人大惊,柯苒有些激动,“我就说这些人定是居心叵测吧,哪有江湖郎中只分发几个枣子说是祛病消灾的。”

    薛林策抓住重点,追问道:“道长,先前您说这是神霄的一门法术,近日可有神霄的道长下了山?”

    “自然是没有,”观否认得格外干脆,“观中每月下山皆有规定人数和人员,若是某位香主家需要祈福消灾,自然会登记在册,这咒枣术秘法也只传授给道中颇有些资历的修道者,哪是谁人都可以使用的。”

    薛林策越听眉头便越是拧得紧,“如此一来,那先前的人便是心怀不轨的歪门邪道了?”

    观主瞧着那几枚干瘪的枣子,眉心跳了跳,心头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这拨人四处流窜,以行医积德为幌子四处施展邪术,恐怕早有预谋,不是好对付的,道教传承上千年,分出一些小门小派是难免的,可若是牵涉上咒枣术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空气中像是升上一股无形的阴云压在众人头顶,大伙被窒息的气氛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一度陷入沉闷,最后还是唐洛瑜出言打破这般寂静。

    “道长,”她恳切地行了一礼,“今日我们前来拜访就是为探知这分发鲜枣的人是否是邪道,如今既然已经探听到虚实,可我们又无一人是修道之人,为了城中万千百姓,还望道长相助。”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无需道长出人出力,只需道长得知道内怪异的风吹草动后及时告知我们便好。”

    “居士无需这般客气,”观主性子豁达,面上虽还严肃,声音却是极为爽朗,“修道之人也是为百姓谋取福泽,本观定会竭力相助,一来铲除那害人不浅的邪魔外道,二来查清究竟是何人窃取改造我教法术。”

    柯苒和柴进帮不上忙,便只能跟着道谢。

    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然擦黑,街道两旁都掌上了灯,四人走在逐渐空旷的大路上,穹顶很快覆盖上一层深色的薄纱,几颗星星先月亮一步钻了出来,虽没有能照亮路面的光芒,却也独有一分璀璨。

    柯苒和柴进两人走在前方絮絮叨叨地聊着天,薛唐夫妻两个远远地跟在后面,四人的影子都被街道上昏黄的光拉得极长,透出些疲惫和倦怠来。

    薛林策穿着一身白衣,布料上用细线绣着祥云暗纹,腰间束着一宽大腰带,垂挂着一只系着青色丝带的玉珏,瀑布般的青丝只用一浅色发带固定,身上虽渲染开了一片昏黄的橘色,却也难掩出尘的矜贵之气。

    “下一步怎么做?”

    唐洛瑜伸手挽住自家夫君的胳膊,上半身轻轻地靠在他身上,薛林策伸手将她的肩膀拦住,广袖将她整个后背都遮住一半。

    “既然那拨人是从师父那开始的,那得先写信告知他老人家才行,须得让他广而告之这些人是歪门邪道。”

    他声音清冷,在夜风习习的街道上显得更加清透,唐洛瑜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颔首。

    “阿策,”她声调饱含柔情,像是春水拂过冰雪初融的湖面,“不必担心,此事尚未定夺,还有机会翻盘。”

    “嗯。”

    薛林策轻声应答,他不想让言语削弱情感,便干脆伸手握住自家娘子的手,迷离而倦怠的灯火下,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渐行渐远。

    不远处柯苒和柴进打闹的声音还在不时传来,两人相互追逐,像是嬉闹的小猫小狗,在大街小巷中窜来窜去。

    回到岳东府时已经是月上枝头了,四人走了一路皆疲惫不堪,唐洛瑜替薛林策泡了茶,两人一起在书房中给赵元俨写了回信,次日一早,柴进和柯苒便将信件送了出去。

    师父的回信还未收到,柳相那边又在暗中策划其他阴谋了。

    这日柳子邵又在屋中大发雷霆之时忽然被急匆匆赶来的管家阻止。

    他佝偻着身子,穿着一袭黛青色衣衫,垂着头颅,“少爷,老太爷叫您去一趟。”

    听到是爷爷叫自己,柳子邵先是一惊,随后便赶紧叫人将地上摔碎的瓷片都打扫干净,又慌里慌张地整顿了一番衣容才火急火燎地跑去柳相的院落。

    此处僻静,来回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走到虚掩的书房门口,他又好生地扯了扯衣角,扶了扶发冠,这才小心翼翼地轻轻叩了几下房门。

    “进来。”

    柳相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柳子邵对他是又敬又怕,推开房门时也格外小心,蹑手蹑脚得像是做贼。

    屋中明朗,柳相正端坐在书案前,手边搁置着堆积成山的书本,旁边搁置着一只冒着袅袅白烟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