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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玛

    从前,在云南有个叫阿着底的地方,住着贫苦的格路日明一家。这一天,家里出生了一个美丽的女婴,阿爹、阿妈希望她像金子一样闪亮,就给她取名“阿诗玛”,就是金子的意思。阿诗玛一天天地长大了,漂亮得像一朵艳丽的美伊花。有民谣这么夸赞阿诗玛:

    绣花包头头上戴,

    美丽的姑娘惹人爱,

    绣花围腰亮闪闪,

    小伙子看她看花了眼。

    妙龄少女阿诗玛能歌善舞,还有一副清脆响亮的好嗓子,动听的歌声常常把周围的年轻小伙子吸引过来。她还是一个勤劳的姑娘,绣花、织麻样样能干,简直是文武全才。

    阿黑是一个勇敢、智慧的彝族撒尼青年。但他的身世有些凄凉,父母在他十二岁时,相继被土司虐待而死,他被财主热布巴拉抓去服劳役。有一天,他上山采摘鲜果时迷了路,在密林深处煎熬了数日,挨饿受冻,吃尽了苦头,生怕主人责骂,不敢回去。就在此时,他遇到了放羊的阿诗玛,她把可冷的阿黑带回家,阿诗玛的阿爹、阿妈收养他为义子。从此,阿黑和阿诗玛天

    天在一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过几年,阿黑长成了高大的小伙子,他的性格坚毅如高山上的青松,成了周围小伙子们追随的榜样。人们唱歌夸赞阿黑道:

    圭(guī)山的树木青松高,

    撒尼小伙子阿黑最好,

    万丈青松不怕寒,

    勇敢的阿黑吃过虎胆。

    阿黑十分勤快能干,他在不好种的石子地上开荒种玉米,种出来的玉米却比别人家的玉米长得好;他上山砍柴手脚麻利,比其他小伙子砍得都多;他擅长驯服野马,还喜欢骑光背马,骑得健步如飞;他挽弓射箭,百发百中。阿诗玛的父亲格路日明把自己的神箭送给了他,阿黑于是如虎添翼。阿黑也喜欢唱歌,他的歌声雄浑嘹亮;他还能吹笛子和弹三弦,真是多才多艺,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的目光。在这年的火把节上,阿诗玛与阿黑互相倾诉了爱慕之情,这对结义兄妹便订下了亲事,立誓永不分离。

    一次阿诗玛前去赶集,被财主热布巴拉的儿子阿支看见了,他就起了色心,想娶阿诗玛做妻子。他回家央求老财主热布巴拉,要父亲请媒人为他提亲。热布巴拉也早就听说阿诗玛的美丽,马上答应了儿子的请求,请了当地有权有势的媒人海热,马上到阿诗玛家提亲。海热来到阿诗玛家,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夸热布巴拉家如何殷实富有,倘若阿诗玛嫁过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阿诗玛听到后淡淡地说:“热布巴拉家不是好人家,他家就是栽满鲜花引蜜蜂,蜜蜂也不理他。清水不和浑水一起澄(dèng)①,绵羊不能伴豺狼。”阿诗玛的回答激怒了海热,他恶狠狠地说:“热布巴拉家是阿着底有钱有势的人家。热布巴拉的脚跺一跺,阿着底的山都要摇三摇,阿诗玛要是不嫁过去,当心后悔。”阿诗玛不管海热怎样威逼利诱,就是不嫁。

    夏天过去,秋天到了,阿着底天气变寒,水冷草枯,羊儿找不到足够的青草吃,阿黑不得不赶着羊群到遥远的滇南热地放牧去了。临走时,阿黑和阿诗玛道别,他们互诉衷肠,依依不舍。

    阿黑才刚走,热布巴拉就起了歹心,派手下家丁蛮不讲理地抢走了阿诗玛。想逼阿诗玛拜了堂,成了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就只得嫁到他家。阿诗玛被抢到热布巴拉家之后,在热布巴拉夫妇的威逼利诱下,始终不肯答应,拒绝与阿支成亲,她的心里只有阿黑。财主拿出金银财宝,指着谷仓和牛羊对阿诗玛说道:“只要你肯嫁给阿支,这些都是你的。”

    阿诗玛连瞧也不瞧一眼,轻蔑地说:“这些我才不稀罕呢,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嫁你们家。”

    阿支在一旁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脸变得煞白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要是不肯嫁给我,我就把你们家赶出阿着底!”

    阿诗玛毫不犹豫地答道:“别拿大话吓唬人,阿着底又不是你们家的。”

    热布巴拉见阿诗玛软硬不吃,于是恼羞成怒,他命令家丁用皮鞭狠狠地抽打阿诗玛,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还把她关进了黑牢里。即便吃尽了苦头,她依然保持着“断得弯不得”的性格,依然坚信只要阿黑回来,知道她被关在这里,一定会救她出去。

    有一天,阿黑正在放羊,阿着底来人给他报信,他这才知道阿诗玛被抢走的消息。阿黑一听急坏了,非常担心阿诗玛的安危,他立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恨不得一子飞回阿着底,把心上人救出来。

    当他来到热布巴拉家门口时,阿支紧闭着铁门,不许他进去,并提出要跟阿黑对歌,唱赢了才许进门。阿黑坐在大树下,阿支坐在门楼上,两人对了三天三夜的歌。阿支败下阵来,急得脸红脖子粗,声音也越来越难听了。而多才多艺的阿黑,越唱越起劲儿,明显胜出一筹。阿黑终于唱赢了,阿支不得不让他进了大门。热布巴拉很快想出一条毒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就送你和阿诗玛一起走!”阿黑只好住下,被安排睡在一间没有门的房间里。

    半夜,热布巴拉指使家丁放出三只猛虎,想趁黑把阿黑弄死。阿黑早有防备,当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时,他拿出准备好的弓箭,对准三只老虎连射三箭,老虎一命呜呼倒地而死。

    第二天,热布巴拉父子见老虎都死了,惊讶万分,理屈词穷,只得答应放了阿诗玛。可当阿黑走出大门等待时,热布巴拉却把他关在门外,抵赖不肯放阿诗玛。

    阿黑忍无可忍,只得拉弓放箭,连着射出三支。第一支箭射在了大门上,大门立即被射开;第二支箭射在了堂屋柱子上,堂屋震得直抖;第三支箭射在了供桌上,震得供桌摇摇晃晃。热布巴拉吓慌了神,而且那几支箭都好像生了根,没人能够拔得出来。他怕是得罪了神明,只好叫人打开黑牢门,放出阿诗玛,并对她说:“只要你把供桌上的箭拔出来,我马上就放你回家。”阿诗玛不屑地看了看热布巴拉,走上前去像摘花一般,就把箭拔了出来,然后和阿黑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家。

    热布巴拉父子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阿黑带走了阿诗玛,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又怎么肯善罢甘休呢?于是又想出一条毒计。他们知道,阿诗玛和阿黑回家必须经过十二崖子脚,就带着家丁赶在他们过河前,趁山洪暴发把小河上游的岩石扒开放水。

    阿黑和阿诗玛过河时,洪水滔天滚滚而来,阿诗玛瞬间被卷进漩涡里,阿黑只听到阿诗玛喊了声:“阿黑哥,快来救我!”就再也没看不见她的踪影了。

    阿黑挣扎着游上了岸,到处寻找阿诗玛,直找到大河又变成了小河,还是没有阿诗玛的下落。原来十二崖子上的应山歌神,将阿诗玛从洪水中捞起,把她变成了一座山峰,立在十二崖子上,成为了回声神。从此,你怎样喊,她便怎样回应。

    阿黑失去了阿诗玛,日夜思念着她,他每天都对着石崖子高喊:“阿诗玛!阿诗玛!”那化作回声神的阿诗玛,同样地应和着:“阿诗玛!阿诗玛!”

    如今,阿诗玛婀娜的身姿依然矗立在石林中,永远和她的乡亲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