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风雨伴丽人 » 贪

    刘爱华自顾自接着准备食材,在场的其他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又等了一会,刘爱国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魏娟。魏娟是在他往外走时出现的,当时他还在想妹妹的要求必须成对儿,想说不去,可爱华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必须来”,去吧,他上哪找个伴儿呢?他正慢慢腾腾的下楼,后面一个人在他耳边“嗨”一声又吓了他一跳,他回头一看,又是魏娟,他一皱眉,“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刘所,我来跟你报告,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什么任务?”

    “就是建议各区对年底的表彰大会筹办形式呀,我们觉得表彰大会之后搞一个冷餐宴会。”

    “什么?冷餐宴会?胡闹吗?报上去了?”

    “嗯,报上去了,你交代的肯定抓紧办啊。”刘爱国生气的用手指点着魏娟,“等着挨批吧,你们这些不靠谱的。”魏娟正要分辩,电话响了,她忙接起电话,是魏娟的妈妈告诉她要跟魏娟的爸爸去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让她自己在外面找食吃,家里没有给她准备饭。魏娟嘟着嘴,“又把我一个人甩了。”刘爱国本来转身想走,听到魏娟在身后嘟囔,又转回身,

    “没地方吃饭?”,

    “是呀,周末还扔下我一个人。”,

    “你快点儿找个男朋友嘛,谁像你这么大了还缠着父母。”

    “那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呀。”

    “行了,今天你运气好,碰到我带你去吃饭,不过说好,在郊区,你开车。”等刘爱国带着魏娟出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魏娟身上,尤其是刘爱华。九年了,她使足了力气,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把一个女人带到刘爱国身边,这个女人是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刘爱国石头开花?刘爱华的眼睛正在魏娟的身上打转,另一个让她浑身一激灵的人出现了——向阳。向阳开着自己的破吉普直接扎到木屋旁边的草丛中跳下车,看到一群人围着一男一女,刘爱国他是第一次见,晃动着手里的车钥匙走过来。“哟,你可算来了,我还担心你找不到。”任飞看到向阳忙打着招呼,“嗯,挺好找的。”向阳回答着任飞的话,眼睛却撒嘛着刘爱华。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当任飞跟他说的时候他就一百个不愿意,他实在不想再跟刘爱华碰面。可电话里刘爱华不容质疑的语气却让他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了这里,在车上他还在质问自己:来干嘛呢?又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己最近是有受虐倾向吗?刘爱华扫了一眼向阳,淡淡的说了一句:“欢迎。”然后让哥哥照顾好魏娟,因为这里面只有魏娟是第一次见,就拉着顾逸豫接着忙活食材。其他人也都加入齐动手,很快牛肉、羊肉、五花肉、鸡肉、海鱼、海虾、土豆、红薯、青菜、蘑菇、豆角、茄子、豆腐,长形大木桌摆得满满的,艾孝文、刘爱国和任飞已经把火烧着开始烘烤了,肉与油混合在一起加上花椒、胡椒、豆蔻各式的香料碰撞出浓浓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木屋。最让刘爱华惊讶的是向阳竟然会烹饪,见他耐心的把盐和酱油涂抹到鱼、虾、豆腐上,然后双手握满了串来回交叉让所有的串都全面的吸收上面的料汁,陈唤佳在旁边打趣道:“向阳,你是摆过烧烤摊吗?”向阳边摆弄着手里的串边咧嘴一笑:“每个男人的灵魂里都幻想着劳累一天后能跟三五好友侃着大山,吃着香串,喝着啤酒。”

    “怪不得你现在还不结婚。”陈唤佳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我觉得男人骨子里都是很难长大的孩子,喜欢自由,并且为了自由会为自己找很多理由。”魏娟抢着说。刘爱国看了一眼魏娟,心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话。

    “所以说女人跟男人完全不一样,我猜能成为夫妻的前生一定是母子的关系,今生才愿意延续。”陈唤佳认真的说,眼睛看着任飞。任飞笑了笑:“男人和女人一定是不一样的,男女有别,阴阳交感,才有生育繁衍。世间万物千差万别,万物有别才有类,倘若无别,那天地就混沌了,男女不分,万物无殊。”陈唤佳看了看正在忙着烤串的艾孝文,“艾孝文,你说呢?”艾孝文咳了两声,然后说:“你们的话题太深奥,我只知道,如果再不抓紧吃,肉串硬了就难以下咽了。”大家围坐在长形木桌周围觥筹交错,几位男士在一起推杯换盏,陈唤佳跟心直口快的魏娟一见如故。刘爱华想多了解一些魏娟,就坐到了魏娟旁边,跟陈唤佳使了个眼色,陈唤佳受意就挪到顾逸豫身旁坐下。

    “逸豫,听说你想继续找工作?”

    “嗯,是呀。”

    “还想做教育吗?”

    “教育是我熟悉的行业,可我想尝试不一样的领域,试试自己行不行。”

    “好样的,你有心仪的吗?”

    “还没有。”

    “金融呢?金融现在是黄金行业,我前不久做了一个女性创始人的专题,有两个都是做金融行业的,这个行业不强调专业,更看重个人的人脉和背景,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嗯,好,我先了解一下行业资料。谢谢你,唤佳。”虽然除了魏娟其他人都近中年,但酒精的作用让大家的多巴胺值上升。大家在木屋里高歌曼舞,享受着许久未有的放松与自由。顾逸豫因为想着去接平儿不能走得太晚,就跟艾孝文先离开了。离开时,不忘嘱咐大家,如果回去要女士开车,因为男士都喝了酒。刘爱国心里有事想先走也不放心魏娟自己回家,就拉着玩在兴头上的魏娟,魏娟不情愿的告别大家,还不忘嘱咐刘爱华下次这种活动一定要叫上自己,刘爱华笑着答应。陈唤佳和任飞也起身要走,向阳叫住任飞,“任飞,我跟你们一起走。”,“不行,只剩下爱华了,你得送她回去。”任飞很认真的说,说完带着陈唤佳开车走了。剩下向阳看着车开走后的尘土飞扬迟迟没有转身。整晚向阳和刘爱华都互相避开不发生交集,此时却被迫只剩下刘爱华和自己。“给你”,身后传来刘爱华的声音,向阳转过身,见刘爱华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大纸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没有笑但好像也不是生气,向阳接过纸袋打开拿出里面的衣服,看是跟自己之前那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衫,还有一见夹克衫,举到刘爱华面前,“什么意思?”,“白衬衫还给你,夹克衫送你的,还有,谢谢!”说完转头拿起外套和皮包,擦过向阳去开自己的车,向阳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酒精的作用已经完全消失。刘爱华把车开过木屋掉了个头,停在木屋门口放下车窗:“上车,你喝酒了。”

    “我,可以…找代驾…”刘爱华没等他说完合上车窗,车没动,向阳还是乖乖上了车。向阳后来回想自己全程:刘爱华要地址,他就乖乖给了地址,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到了刘爱华说下车,他就乖乖下了车,连声谢谢都忘了说,好像个傻子!

    刘爱国年底忙着开各种会,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去趟吴刚的家。今天是周末,他总算有时间,决定走访一下吴刚的家。吴刚的家在新产业技术开发区,九年前这里还是南华市的郊区,住的都是进城没房在这里租房的还有贫困户,后来南华市城市扩建,就选了这里做科技开发,吸引一些大企业到这里建厂房,市里给优惠政策,这样也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就业问题,现在已经发展的很有规模了。来到一片还未拆迁的老房子,小区都是三四层楼的,没有物业管理,只是市里统一管理由环卫打扫卫生。刘爱国按照从黄大炜那里拿到的地址,吴刚的家应该就在1栋1门的三楼。他爬上楼敲门没有人,他又到对门敲了一会儿,也没有人,估计都搬走了。这片小区的地听说已经被开发商买走了,可能很快就会拆迁。刘爱国走下楼,来到小区空地处,这里有几棵大榕树,冬天已经落尽了树叶光秃秃的。榕树下有排长椅,这时有太阳,有两位老人坐在长椅上。刘爱国走过去,“大娘,你们住在这吗?”刘爱国问其中一个看着应该有七十多岁的老人。

    “是,我就住那个楼。”

    刘爱国看她手指的方向就在吴刚住的那个楼,忙问道:“大娘,我有朋友也住这个楼,我刚出去,家里没人。”

    “几楼呀?”

    “三楼”

    “喔,我住一楼,三楼谁家?”

    “姓吴”

    “吴?敏之家呀?”大娘打量着刘爱国,“你多久没跟他们联系了?你是他们什么朋友啊?”大娘好像有了警惕

    “大娘,我以前认识吴刚,他帮过我的忙,后来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去了南方,这不刚回来,想联系吴刚但找不到他了。”

    “哎,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吴刚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怎么死的?”刘爱国明知故问

    “车撞死的,唉,都是可怜的孩子。”

    “大娘,您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个吴刚十岁父母就都不在了,他们家一直住在我楼上,我看着他和他弟弟可怜,还总给他们送吃的,那时候敏之才三岁。吴刚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活的,小学都没读完,说来这孩子也挺能干,竟然把弟弟养大还读了大学,哪知道是参加了什么诈骗团伙,我说是不是弄错了,多好的孩子呀。”

    “大娘,那他弟弟吴敏之呢?”

    “吴刚死那年,敏之上大三,我记得吴刚死之前两周,敏之还回来特意给我送来一箱水果,说是自己打工赚的钱,说自己大三了,马上要毕业了,可以赚钱养哥哥了。当时我真为这兄弟俩高兴,哪成想,就发生这种事。后来敏之就不见了,半年后敏之回来过一次,瘦得不成样子,看到我也躲着我,唉!”

    “后来呢,吴敏之没再回来过?”

    “没有,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他家里也没再来过人。”

    “大娘,谢谢您。”

    吴敏之,你在哪里?你跟祈珊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刘爱国决定再去一趟吴敏之的学校——南华农业大学。

    “什么?辍学?”刘爱国到达南华农大时已经下午,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农大的校长很配合的找到原来带过吴敏之的辅导老师,“对,吴敏之在大三时就辍学了。”

    “什么原因您知道吗?”

    “他自己对学校的说法就是退学,不想读了。因为他的成绩很好,有位硕士导师还想收他专攻生物育种,唉可惜了,很有前途的一个孩子。”

    “那他在学校有关系要好的同学吗?或者女朋友?”

    “女朋友应该是没有,这个孩子平时独来独往,也不跟谁打交道,在学校就是泡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所以成绩才会那么好。”

    “喔,谢谢老师”,刘爱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辅导老师,如果有吴敏之的消息就联系他。这条线索断了,刘爱国想,他捋了一下思路:在吴敏之的哥哥吴刚车祸去世之后,吴敏之就退学了,半年后他去探视了他哥哥的同犯,打听了我的情况,然后就彻底失踪了,跟祈珊失踪的时间是一致的,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两个人完全不认识,在此之前连我都不知道还有吴敏之这个人。刘爱国很沮丧,他刚找到的大门又关闭了,他又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误区,也许吴敏之和祈珊根本没有关系,那照片和信是谁寄的呢?这个人为什么还不出现?刘爱国走在学校的长廊里,那里挂满了历年获得过奖项和荣誉的在校生、毕业生,一路看着,在曾获得过农科学子创新创业大赛二等奖里刘爱国赫然看到了吴敏之,照片上的一张脸清秀瘦弱,虽然是单眼皮,但浓浓的眉毛厚厚的嘴唇显得刚毅倔强,眼神中透着清冷。刘爱国看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下年份,当时吴敏之应该是21岁,还很年轻的年龄却有一种成熟。“吴敏之,你到底在哪里呢?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刘爱国的眼里冒着火,好像真的吴敏之就站在他的面前,好像祈珊的失踪真的与吴敏之有关。

    顾逸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网上搜索,有一段文字吸引她的注意:金融3.0时代,自营信贷、自主风控、精细化运营、精细化风控。她又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什么是风控?信贷公司的运营方式?主要涉及的风险有哪些?顾逸豫分析当前的经济形势,国家大力发展小微产业,要做事情就需要投入资本,而最关键的资本就是钱,她觉得这是目前的朝阳行业,能为创业者提供资金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顾逸豫想走进看一看这个行业的究竟。她给一家叫宜融金科的公司发了求职信,在对求职者调查的几个问题里,其中有一个问题是:如果您为女性(男性),请说出女性(男性)相对于男性(女性)在职场中的优势?顾逸豫打出了几个字:耐心、坚韧,感知上的同理心和敏锐度,内心强大。

    两周后,顾逸豫接到这家公司的面试通知,然后顺利进入这家公司的信贷部,当她得到录取通知时,顾逸豫高兴得像个孩子,她冲到艾孝文的怀里,让他把自己抱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顾逸豫在自己的心里说:35岁的顾逸豫,重新出发!艾孝文在自己的心里说:家又要不像个家了!

    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月,就让顾逸豫压力倍增。公司的考核非常严格,三个月的试用期,第一个月可以零业绩,但从第二个月开始就要完成20万的信贷任务,每个月递增5%,一直到100万不再设任务门槛,第二个月不能完成任务就要离职。这对于零起点的顾逸豫来说宛如大海里捞针——不知从何下手。顾逸豫回到家找艾孝文商量,“要不你当我第一个客户吧?”,艾孝文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逸豫:“你要是要二十万我可以给你,你要是给我二十万我只能放在银行里。”顾逸豫摇着头,不行,得走出去找客户!顾逸豫开始学着别人打coldcall,但她发现效果非常不好,她还没说话电话经常就被挂断了,有几次接电话的男士一听是女性,就开始不怀好意的骚扰,气得顾逸豫就想冲着电话骂娘。她又学着别人到人流量大的地方发传单,效果同样不好,要么是急匆匆无暇顾及她说什么,要么一听是信贷就摇头。顾逸豫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月,顾逸豫的客户系统CRM显示仍然为零。毫无悬念她27岁的主管领导找她谈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话,顾逸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三十多岁的人重入职场的尴尬。她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街上逛,在各类商场间穿梭,她想寻找灵感寻找一条获客的途径。有一次她走到一个超市,在电梯口处放着一个展架,是一家洗衣液做的广告。顾逸豫盯着这个展架很久,突然她抓到了闪过脑海里的一个想法:能不能到高档的小区、别墅区去做展台呢?那里的群体普遍是做经营管理的,那里应该有她的目标客户。她有了这个想法马上觉得自己信心百倍。

    “什么?到小区去做展台?”当顾逸豫把自己的想法跟她的27岁小领导说出的时候,小领导惊讶的看着顾逸豫,然后说:“到小区做展台会有很多困难,首先你要去的地方都是封闭管理,物业就是一关,其次是那里会有客户吗?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形式的获客。”

    “我会去跟物业谈,别墅区都是经商的群体,我相信会有资金需求,而且在固定的场所又是在最接近客户的地方有利于让客户更了解我们从而获得客户的信任,我想试试。”看着顾逸豫坚定期待的眼神,小领导说:“顾姐,我知道你着急,但在小区里做展台……这样吧,我跟公司申请看批不批吧,你去联系一下,看需要多少经费。”顾逸豫一听小领导同意申请了,高兴得重复了几个“谢谢”。接下来就是查找南华市所有的别墅小区物业电话,整整一周,顾逸豫跑遍了南华市所有的别墅小区。有的物业经理还没听完她说的就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业主会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会投诉物业的。”,顾逸豫又忙着解释自己只是设展台,不会去骚扰业主也不会搜集业主的联系方式。经过她再三的解释,有两三家的物业终于同意顾逸豫可以设展台,但只能在门卫附近,全程要在门卫保安的监视之下,顾逸豫笑着说“可以”。签订了协议,顾逸豫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制作展架宣传板的内容,同组的同事见她一直在忙,凑过来问:“顾姐,你真的要到小区做展台?”

    “是呀,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我可不去,顾姐,恐怕你要白辛苦,我们在商场门口发传单都没用。”顾逸豫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暗暗决心:我一定会用这种方式找到客户!

    已经六月了,天气越来越热,每天太阳都高高挂在天上看着顾逸豫笑。顾逸豫每天开完早会就一个人拿着展架、厚厚的宣传册还有准备的随手礼来到小区,她既希望有大大的太阳,又怕见到大大的太阳。因为有太阳天气才好,她才可能见到出来遛弯的小区里的人,可是大大的太阳让她擦了厚厚的防晒霜都避免不了皮肤被晒得通红。三天过去了,她的展台旁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会走过来看看这里摆着什么,还会拿起桌上的宣传册看一看,然后放下就走了,没有一个人跟顾逸豫主动说话。顾逸豫的内心是焦灼的,离第二个月就剩下一周了,她没有时间了,要么找到她的客户,要么她滚蛋!就在离月底还有两天的时候,顾逸豫的展台走过来一位老者。老人中等个,手里拿着一个拐杖,笑盈盈的看着顾逸豫:“姑娘,我进不去屋了,能在你这儿坐一会吗?”顾逸豫见是位老人,忙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大爷,您坐这儿吧,这晒不到太阳。”老人也没客气,笑盈盈的坐到了顾逸豫的座位上,只有一把椅子,顾逸豫只能站在桌旁边。过了一会儿,顾逸豫见老人热得都流下了汗,她就跑到门口旁边的超市买了瓶水,“大爷,你喝点水吧,别中暑了。”

    “哎呀,谢谢姑娘,你看我占了你的位置,还让你给我买水,唉,老了,总给人添麻烦。”

    “大爷,没事,我在这儿坐着也没事,您来了还能跟我说说话。”接着老人就跟顾逸豫聊了起来,什么顾逸豫多大了,家里有几口人,丈夫是做什么的,孩子多大了等等老人都问遍了,然后说:“人老了,就是觉得孤独,我也想有个小孙子,看着就高兴啊!”

    “您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那个密码我总是忘,我儿子给我记到一张纸条上,然后封好了让我挂到脖子上,结果今天出门也忘记带了。”正说着,物业的值班经理跑过来,“张叔,您儿子我联系上了,他说一会就到。”不到十分钟,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从一台奔驰商务车上走下来,见到门口展台里坐的老人,忙跑过来,“爸,我刚开完会,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你忙可以让秘书过来。”老人一脸的不高兴。“家里密码还是要谨慎点,我还是自己来吧,走吧,爸”中年男人过来扶起老人,老人站起身看向顾逸豫:“姑娘,跟你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大爷,我姓顾,照顾的顾,顾逸豫。”

    “逸豫,好名字,悠闲自在怡然自得才能快乐。我姓张。”说完跟着中年人走了,顾逸豫还没来及把“张叔叔慢点”说出口。

    回到公司,看到小领导坐在她的工位上,就知道自己要跟这里说再见了。小领导看到垂头丧气的顾逸豫,还不到两周已经有点晒黑了。“顾姐,今天情况怎么样?有咨询的吗?”

    “有来聊天的,但聊的都不是公司的业务。”

    “唉,我说什么来着,这种方式行不通的,我还得写个说明跟领导汇报解释。”小领导显然很不高兴,后悔当初冲动的答应顾逸豫,损失了一笔经费支出。临走时,小领导回过头问:“顾姐,今天多少号?”“30号,明天31号。”最后一天,顾逸豫照例开完早会就拿着展架、宣传册来到别墅区,今天有点阴天,可能会下雨,顾逸豫想着,然后苦笑了一下,连想站好最后一班岗都做不到了。顾逸豫呆呆的坐在展台里,物业经理笑盈盈走过来,“顾姐,今天有雨,我以为你不会来呢。”顾逸豫朝物业经理应付着礼貌的笑了笑,物业经理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到她身边,掏出一张纸,递给顾逸豫,“这是张总的联系方式,他让我交给你。”

    “张总?哪个张总?”

    “就是张叔的儿子。”

    “喔,可他为什么给我这个?”“他没说,他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物业经理摇了摇头,一副“这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的眼神看了一眼顾逸豫转身就走了。顾逸豫拿着写着电话的纸条,坐在那看了一会,终于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了上面的数字,电话接通后传来很沉稳的声音:“喂,哪位?”

    “您好,张总,我是在小区做展台的顾逸豫。”顾逸豫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想说“我是宜融金科信贷部的顾逸豫”,可她又怕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急促之下,觉得这样介绍自己最直接。“喔,你好,我知道,你是做信贷的,是吧?”“对,张总,我是宜融金科信贷部。”顾逸豫觉得这时候是报出家门的时候,忙回答。“我有个小兄弟,自己做的是板材生产,最近因为做生产线的改革导致资金短期的周转出现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予他帮助?”

    “张总,我需要先对您兄弟本人及工厂做背景调查,如果信用资质都没问题,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他的要求就是要快,这样我让他直接联系你。”

    “等等,张总,我可以问您个问题吗?”

    “请说。”

    “您甚至都没咨询过我的展台……”顾逸豫没有继续往下说,电话那边传来客气的笑声,张总显然已经明白了她要问什么,接下去道:“是我父亲嘱咐我看能不能帮到你。”顾逸豫放下电话,她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逸豫,我哥约咱俩见面,明天中午吧,晚上我要加班。”刘爱华说完就撂了电话。顾逸豫随后在记事本上写下:12号中午,爱华、爱国见面。这段时间她太忙了,她真怕自己忘了。第二天中午,逸豫匆匆赶到美食街里的一间面馆,她跟刘爱华和刘爱国在那里见面。“哥,说吧,出什么事了?”爱华见顾逸豫坐定,看着刘爱国问。刘爱国看看刘爱华,又看了看顾逸豫,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们看看,你们见过这个人吗?我说的是祈珊失踪之前。”

    “什么?祈珊?”顾逸豫和刘爱华异口同声,听到祈珊的名字两人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起看向刘爱国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瘦削的脸但皮肤白暂显得清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好像在看着她们,顾逸豫打了一个冷颤,问刘爱国:“这是谁?”

    “你没见过?”刘爱国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顾逸豫,见顾逸豫木怔的看着他摇摇头,又朝向刘爱华:“你也没见过吗?”刘爱华摇摇头,刘爱国喊道:“你们仔细看看,真的没见过吗?”刘爱国已经有点急了。刘爱华和顾逸豫见状,忙又仔细盯着照片使劲的回想,在脑海里搜索。刘爱华看着照片,悠悠的说:“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刘爱国一听忙凑到刘爱华耳边,一起看着照片,“你好好想想,在哪里见过,最可能的是在你们学校附近…”

    “喔,对,学校附近,就是在祈珊失踪前,差不多……一周多吧,我见过他!”

    “你回想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况,时间、还有发生了什么事?”刘爱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紧追不舍。“我想想,当时应该是下午四点多,那天只有我自己从外面回来,是去东亚广场买东西,我记得我手里拿了很多袋子,都是毕业要送给同学的,因为跟祈珊和逸豫约好了等我到了我们一起整理纪念品,还要赶到食堂吃饭,所以我走的很急,然后在门口撞到一个人,这个人带着鸭舌帽压得很低,但他撞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就是这个人这种眼神,严厉又冷漠,而且他撞到我把我的东西撞到地上也没说对不起,就跑了。我当时还叫他可他连头都没回,我真的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

    “爱华,你能确定照片这个人和你当时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刘爱华又仔细想了想:“就是这个人,因为当时他看我的眼神跟照片上这个人的眼神是一样的,有种冷冽的感觉,看了让人发寒。”

    “当时你看到他时他是从学校出来?”

    “应该是,我也说不清,因为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撞到我了。”刘爱国眉头紧锁,越皱越紧,眉间已经快拧成了嘎达。“哥,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他怎么了?他跟祈珊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你真的在祈珊失踪前见过这个人在你们学校,这绝不是巧合,所以我现在怀疑这个人跟祈珊失踪有直接的联系。”

    “为什么,哥,为什么他出现在我们学校就跟祈珊失踪有关系?这男人到底是谁?他和祈珊认识吗?”刘爱国又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那张信纸和照片,这张照片让刘爱华和顾逸豫都激动不已,她们盯着照片,看了又看,是的,这是祈珊,是曾经跟她们那么熟悉的人,而此刻看着她又是那么陌生。

    “她黑了。”顾逸豫看着心疼的说。“好像也壮了。”刘爱华囔囔着。

    “看着好像心情还不错,是过得还好吧?”顾逸豫好像在自言自语。

    “好就好,好就好”,刘爱华一直重复几个好,心里的挂念此时都变成了祝福。刘爱国见两个只关注照片,提示道:“你们看下那张信纸。”刘爱国的话让顾逸豫和刘爱华从照片的情绪里出来一起看向被她们当时因为看到照片过于激动而把本来夹在一起的信纸掉落到地上,顾逸豫低下身捡起信纸,刘爱华凑过来,两个人一起大声读出纸上的字:“珊已死,请忘记!”

    “这,这是怎么回事?哥!”刘爱华几乎是尖叫出来。“你别急,我是先在单位收到的信纸,然后在家里收到的照片。”

    “谁寄的?”

    “匿名”

    “”可什么目的呢?哥,你怎么分析的,快说,别让我们着急。”

    “信纸我推测是祈珊自己寄的,出于善意,她不想让我再等她;照片是另一个人寄的,目的是想让我知道祈珊还活着,用意是善是恶还不清楚,但这个人应该现在就在祈珊身边。”

    “那照片那个男人是谁?”连顾逸豫都迫不及待的追问。

    “那个男人叫吴敏之,他的哥哥叫吴刚,九年前我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时追捕他导致他被车撞死。而这个吴敏之后来也失踪了,时间跟祈珊失踪的时间是同一个时间段。”

    “哥,你怀疑是吴敏之带走了祈珊,天哪!那祈珊是被人绑架了?”刘爱华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她(他)们不知道祈珊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祈珊此刻还在经历什么,她(他)们心里充满了对祈珊的担忧。

    “现在所有的证据显示更趋向于这种解释,否则祈珊这么多年不可能不跟我们联系,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她的音信,也能解释她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刘爱国的眼神里荡漾着泪水,然后慢慢变成了愤怒。

    “这太匪夷所思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你的推测是:吴敏之为了报复你导致他哥哥死,而绑架了祈珊?”顾逸豫盯着刘爱国,眼神里充满了异样。刘爱国落寞的低下头,他不敢看顾逸豫的眼睛,他知道顾逸豫此刻在想什么,顾逸豫想的正是他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顾逸豫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她知道如果这真的是事实,那刘爱国也没有错,可祈珊有什么错呢?三个人分开时,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今天所有看到听到的让刘爱华和顾逸豫都无法平静,可她们又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都跟公司请了假,她们最想做的事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爱华,救救我,有人要杀我……”祈珊穿得破衣烂衫,浑身都是带血的伤口,

    “爱华,救救我,我不想死……”,刘爱华抱着祈珊,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向她们跑来,

    “祈珊,快跑!”刘爱华松开怀里的祈珊,把她推出去,自己迎着那个人影冲过去,那个人影逐渐清晰,只看到一双凛厉清冷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把斧子向刘爱华看过来,刘爱华惊呼一声,一下子坐起,周围瞬间恢复了宁静,刘爱华定眼看看,是自己的房间,原来是场梦。自从那天中午跟哥哥见过面,她要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要么就是整晚的做噩梦,她觉得她有了跟哥哥一样的心结——祈珊。强打着精神上完一天的班,刘爱华直奔再来会酒吧。酒吧在中央广场的闹市街头,平时客人很多,刘爱华觉得自己即使喝醉也会比较安全,今晚她要用酒精麻醉自己,回去好好睡一觉,所以去酒吧以前,她提前约好了代驾到十点来接她。刘爱华一杯接一杯的培恩龙舌兰,苦涩辛辣的味道跟她的心情一样。祈珊失踪快十年了,她本来有锦绣的前程,美好的生活,却因为哥哥而把一切都葬送了,如果年底晚会那个夜晚她没有让哥哥送祈珊,那祈珊就不会认识哥哥,后来也不会跟哥哥相恋,更不会被那个混蛋绑架,这近十年来祈珊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她刘爱华害了祈珊,她最好的朋友却害了她,刘爱华又一杯烈酒仰头饮下,然后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真是该死呀!刘爱华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用手敲打着吧台,服务生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敢跟她搭话。“看这样子,自己是回不去了。”服务生边擦着酒杯,边瞟向刘爱华。看到刘爱华已经趴在吧台上不动了,服务生走过去用手推了推刘爱华的手臂,没有反应,看到扔在旁边的电话,服务生拿起来有密码打不开。这时候手机叮一声新消息提醒,来了一条短信,显示的发信人是向大傻:你好,我是向阳,夹克衫很合适,我觉得我应该谢谢你,才发现我还没有你的微信,谢谢!服务生忙在原对话框上打下一行字:她喝醉了,最好来接她,不安全,再来会酒吧。向阳赶到时,代驾正好在把刘爱华驾到车上,向阳冲过去一拳打在代驾脸上:“你个流氓,你要把她带哪去?”代驾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火辣辣的肿胀感让代驾一声大喊:“你有病啊?我是代驾!”向阳当时的尴尬无以言表,他就差没给代驾鞠躬行礼了,最后拿了医疗费500元才把怒不可遏的代驾送走,然后上了车,想到还不知道刘爱华住哪,又下了车走到后排车位摇了摇刘爱华:“喂,你家在哪?”

    “嗯?不是…给你地址了吗?”刘爱华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我不是代驾,快点,给我地址!”向阳非常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那个短信,手欠啊!“你…态度不好…差评!”

    “喂,喂,你别睡啊,地址呢?”刘爱华彻底睡着了,酒精的作用是威猛的,刘爱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向阳看着已经睡着的刘爱华,恨不得把她扔在这不管了,咬牙切齿的恨完了,还得想办法,“只有把这只醉狗带回家了。”向阳觉得他跟刘爱华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可是现在他却要把这个人带回家,前世的冤孽啊!向阳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向阳直接把刘爱华扛在肩上进了家门,他把刘爱华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用手指着刘爱华,“不许吐,否则我跟你没完!”,然后他径直走到洗手间,脱掉已经被刘爱华搞得一身酒气的衣服,冲了个热水澡。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刘爱华倚坐在洗手间门口闭着眼睛。他叹口气,蹲下身正要把她扶起来,刘爱华却睁开眼睛看着向阳,向阳跟她四目相对自己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的“你…醒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刘爱华幽怨的看着向阳,“我已经36岁了,没有家,没有爱人,我把我最好的朋友害了,为什么被绑架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替她受罪?”刘爱华边说边哭,用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头,向阳知道她还在酒醉没有醒,看着刘爱华哭的稀里哗啦,还打自己,他没法想象曾经在他面里伶牙俐齿冷艳孤傲像个刺猬一样的女人,现在脆弱得像只蚂蚁,只能无力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这让向阳有了一种强烈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要给她安全给她安慰。于是向阳紧紧抱着刘爱华,温柔的拍着她的头,“不怕,一切都会过去,你睡一会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早上刘爱华醒过来的时候,她还躺在向阳的怀里,两人合衣而睡。她猛的坐起来,惊醒了旁边的向阳,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但成年人的成熟让他们很快镇定下来,“这是你家?”刘爱华首先打破沉默。“嗯,昨晚你醉倒在酒吧里,我正巧给你发了短信,应该是服务生给我回复说让我去接你。”

    “喔,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昨晚…没吐吧?”

    “没有”,向阳尴尬的笑笑,“昨晚很好,回来就睡了。”

    “喔,几点了?”

    “七点”

    “我得赶紧上班了,今天上午还有个会。”

    “你不回家换身衣服?”

    “对呀”,刘爱华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气,“我先回趟家”,刘爱华起身要走,向阳在后面说了一句,“以后,别在酒吧喝那么多酒了,一个人不安全。”刘爱华停下来,没有回头,小声说了句:“我一半老徐娘,又不是小姑娘,谁敢把我怎么样?”向阳看着刘爱华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刺猬又回来了。”

    “什么?通缉吴敏之?理由呢?”刘爱国站在市刑分局局长办公室里,看着紧皱眉头的局长,刘爱国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无理要求变得合理。“局长,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就是仅凭吴敏之和祈珊同时失踪?”

    “还有吴敏之在祈珊失踪前去过祈珊的学校。”

    “谁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吴敏之?你妹妹的证词是模糊的,况且即使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吴敏之,也不能说明吴敏之与祈珊的失踪有关系。”

    “局长,现在必须找到吴敏之才能证实祈珊的失踪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刘爱国,胡闹!你也是一名公安干警,执法人员,你要知法犯法吗?”

    颓丧的离开局长办公室,刘爱国想:既然不能通过刑事手段找到吴敏之,那就用其他手段,吴敏之,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自己出现!

    陈唤佳忙着在单位加班写稿子,为了加班取消了跟任飞约好看话剧《哈姆雷特》。电话响了,她正写到关键的地方没有理睬,紧接着一个短信,陈唤佳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手机,上面浮现一行字:陈记者,方便的话能给我们做个采访吗?——王琪。陈唤佳忙停下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拿起电话把短信展开,没有更多内容只有这句话,陈唤佳想了想,把电话回拨过去。“喂,你好,王琪,我是陈唤佳。”“陈记者,你好,打扰你了,现在是秋收了,但我们大量的农作物销不出去,一些打着助农旗号的商家对我们一点帮助也没有,我想能不能麻烦你报道一下,看能不能得到社会的关注?”

    “王琪,我不负责这个板块啊。”

    “喔,你看我也不懂……”

    “这样吧”,不等王琪说完,陈唤佳说:“我明天过去一趟,录一些视频回来,给财经板块的同事看一下能不能深入报道。”

    “太好了,陈记者,谢谢!”第二天一大早,陈唤佳就一个人拿着随手拍相机开车来到平虎村,第二次来熟门熟路了,她比上次快了半个小时。但是找到王琪还是让陈唤佳费了些周折,好心的农妇大姐一听陈唤佳是来找王琪的,就热心的把陈唤佳带到承包地附近,一路上陈唤佳看到一堆堆成熟的玉米堆成小山,远处的收割机轰隆隆作响。看到王琪时她正在跟几个城里模样的人激烈的说着什么,王琪走近没有打扰他们,站在一边听着。“大哥,我们的玉米都是优质的黏玉米,对时间有严格的要求,收割下来到包装不能超过六个小时。为了种这种优质的黏玉米,种植的农户得承包大面积,每亩承包费就2000块左右,一亩也就种4000株,加上农机、机油、农机维护、人工、种子、化肥,每穗的成本就得1块五到1块7,之后还有工艺包装和运输成本,你们算算,我们的玉米给你们得多少钱?”

    “妹子,你跟我们算没用啊,我们是中间商,我们的后面还有好几层呢,你这价高了到零售那得多少钱?你也算算?”

    “大哥,你们要的是优质的农产品,优质的商品就该有优质商品的价值,你们再商量下,我得告诉大家伙先包装,这时间真的耗不起。”王琪正要走,瞥见了站在一边正在拿着相机的陈唤佳,陈唤佳把王琪刚才说的都录了下来。“陈记者,你怎么没叫我?”

    “没事儿,正好我都录下来了,你说的很好。”

    “唉,没办法,农户们都指望我跟他们沟通,都辛苦一年了,熬过了天气、熬过了培植技术,却被这最后的销售愁得一个月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果园怎么样?”

    “走,我带你去看看。”王琪跑到带陈唤佳来的那位热心农夫大姐身边嘱咐了几句,就亲热的挽着陈唤佳的手走到果园。果园离承包田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陈唤佳跟王琪聊着。“国家不是统筹统购统销吗?”

    “唉,政策是一方面,实施是另外一方面。从宏观管理上缺乏具体的规划,造成重复建设、无序竞争,农产品批发市场规模小、市场设施也不完善。”

    “中间商的加价很多吗?”

    “从我们农户到产地中间商,后面还有市场批发商,市场中间商,零售商,最后才能到你们消费者的手里。”

    “这么多环节?难怪市场价格一年比一年高。”

    “你说的助农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我都气死了,我们种的水果和中药有好多说是助农的商家跟我们联系,我说我们是小产量,不愁卖,能不能帮助我们大量的农作物,玉米都堆成山了,还有产量比较大的苹果、橘子也都开始烂了,他们听了就使劲压低价格想大批量收购。陈记者,你说本身值钱的东西不愁卖,他们就抢着要。什么是助农?我认为就是利用个人影响力,把偏僻山区运输解决不好、包材解决不好的、快递费用解决不好的帮助解决了然后把好的农产品卖出去,不至于烂在地里。可是您现在看看”,说着话,陈唤佳和王琪已经来到果园,看到已经熟落到地上的苹果、橘子,陈唤佳也觉得心疼,她拾起一个苹果,掏出纸巾擦了擦,一口咬下去,香甜的苹果汁充盈在嘴里,陈唤佳心里想着:可惜啊!“不能自己找找销路吗?我是说省去中间的多层销售,自己直接销给消费者。”

    “唉,我们何尝不想,销售渠道的单一和农作物科学技术滞后确实是农产品发展的弊端。我这几天琢磨着也搞搞直播,试一试。”

    “好啊,这是好主意,你这么漂亮,一定能行。”王琪一听陈唤佳这么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不行。”

    “为什么,我看你挺合适。”

    “我男人不愿意我抛头露面。”

    顾逸豫疲惫的倚在电梯里,在信贷部一晃半年了。通过张叔叔的儿子张总给介绍的客户顾逸豫成功开单,在别墅区后来又谈成了三个客户,而且都是百万以上的大客户,顾逸豫成功的成为信贷部的风云人物。在羡慕嫉妒恨顾逸豫的幸运的同时,也纷纷效仿在小区展业的这种模式。顾逸豫那位小领导因为支持顾逸豫也遭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小领导也因为有顾逸豫这样的下属而沾沾自喜,早会时甚至直言要小组所有人都学习顾逸豫这样工作勤奋能吃苦又积极主动的工作态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顾逸豫接到了张叔叔的电话,“小顾啊”,顾逸豫一听是张叔叔的声音,马上说:“是张叔叔,张叔叔您好,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去看您。”

    “是呀,我在小区有很久没看到你了,这不今天想找你聊聊天,有空吗?”

    “有啊,张叔叔,我去看您。”“不用,我中午的时候到你公司,你们公司有食堂吗?”

    “有,那我等您。”中午的时候,张叔叔拄着花椒木拐杖来了,其实张叔叔走路还挺矫健的,却总喜欢拿着这个拐杖。

    “张叔叔,您快坐会,累了吧?”,顾逸豫把张叔叔领进单独的会客室,给张叔叔倒了一杯已经泡好的铁观音。

    “不累,我小子给我送过来的,我们去食堂吧,边吃边聊。”食堂在四楼,顾逸豫和张叔叔坐电梯下去,边走边聊,“张叔叔,我看您总拿着这副拐杖,但您走路挺灵活啊。”

    “这副拐杖啊,是我老伴去世前那一年送我的,这拐杖不名贵看着又疙疙瘩瘩,但这是老伴找了很久才找到的10年的花椒木,又找人制作,当时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做大的动作了,她送给我的时候说让我拄着它,对身体好,走路会更稳些。”“您跟阿姨的感情一定很好,我真羡慕。”

    “再好也是阴阳两隔,所以能在一起才是福气啊。”顾逸豫为张叔叔挑选了他喜欢的菜,一边吃着,张叔叔说:“小顾啊,你对你的工作有什么规划吗?”

    “嗯——”,顾逸豫没想到张叔叔会提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好在张叔叔也没等她回答,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张叔叔的话让顾逸豫很吃惊,坦白说,这一个多月来,顾逸豫越来越想离开信贷部,通过在信贷部的这段时间,跟一些客户接触后,她发现这些客户在经营策略、经营模式甚至所选的领域都存在各种问题,而这些问题导致了目前出现的资金链断裂,如果可以有一个部门提前分析商业模式存在的风险提早对企业作出提醒,那客户就不必承担高额利息的借贷,毕竟借贷的本身也存在风险。

    “张叔,您太厉害了,其实这几天我也觉得自己不适合信贷部,可我也不知道去哪?”

    “善择者少走弯路,善辨者少入迷途,顺应自己的心,顺势而为。”“嗯,我想想,张叔,谢谢您,这么为我着想。”与张叔叔分开后,顾逸豫开始浏览公司的内网,她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充满活力的今天,我们都要为适应公司发展奋发图强,你投桃我报李,公司给你展示才华的平台,创造平等的竞争机会!具体竞聘流程另看附件,我们期待着看到优秀的你!

    人力资源部2020年11月1日

    顾逸豫仔细看了竞聘内容,竞聘范围是要求入职满半年的员工,她刚好满足,顾逸豫飞快的填写竞聘表,填到最后一栏是需要自己的直属领导为自己写评语,她马上走到小领导的办公桌前。小领导正在划着自己的手机,抬头看到是顾逸豫,马上站起身,“顾姐,快来坐,我还正要去找你,前两天我去逛商场看到兰蔻眼霜在打折,我买了一瓶给你也买了一瓶,喏”,说着小领导把眼霜递给顾逸豫,顾逸豫接过眼霜,“你太客气了,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小胡,这个表上有个直属领导的评语,得麻烦你填一下,然后我还得送到人力资源部。”

    小领导笑盈盈的接过顾逸豫递给她的表格,脸上的笑容马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度不适,小领导的手指来回在表格上滑动着,冷淡的说:“顾姐,你这么快就想调动工作?”

    “嗯,我想试试。”

    “顾姐,我们组今年的优秀员工奖我还准备给你,继续留在这儿你的奖金和工资级我都会为你申请我们组最高的级别,到别的部门你还得重新开始,你要不要再想想?毕竟你的年龄跟我们不一样。”小领导说了顾逸豫最不想听到的词——“年龄”,是的,她快36岁了,顾逸豫的心被瞬间刺痛,却让她的斗志生生燃起,“领导,谢谢你这半年来对我的帮助,但我还是想试试。”

    小领导把表格往旁边一扔,“先放这儿吧,我想想怎么写。”然后伸手把顾逸豫手里的眼霜拿回到自己手上,“顾姐,你用不着别浪费了,挺贵呢。”

    顾逸豫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明白小领导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这两个月她一个人挑起了一组人的业绩。顾逸豫冷笑了一下,去你的35岁!她想起一句话:在你不害怕的时间去斗牛,这不算什么;在你害怕时不去斗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有在你害怕时还去斗牛,才是真正了不起!顾逸豫拿起手机,在日历提醒上设置了竞聘的时间,还有两周,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年龄只是个数字!

    刘爱国在报纸上登了个寻人启示:吴敏之,我是你哥哥多年的朋友,你哥哥生前有话要我转达你,请看到信息马上联系我。我的邮箱:aidou@qq.com。刘爱国想既然发寻人启事找不到祈珊,就说明祈珊被吴敏之控制了,那就想办法让吴敏之自己出来,哪怕来找他复仇,只要能找到祈珊的下落,他愿意做任何事。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刘爱国不断的重复登这条寻人启示,没有任何回复,却接到了刘爱华的电话。

    “哥,见个面吧,晚上下班后,来我家。”刘爱国如约而至,看到顾逸豫不在,刘爱国心里舒服了些,他现在最怕看到顾逸豫的眼神。刘爱华看到哥哥,比上次见面时又憔悴消瘦了很多。

    “哥,我看到你登的寻人启示了。我觉得这没用。”

    “为什么?也许他还没看到。”“哥,你说为什么我们找了祈珊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她不坐交通工具吗?就算不坐交通工具,户口她也得有,她已经进了警方的失踪人口系统,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刘爱国被刘爱华这样一说,才觉得自己是当局者迷了。

    “你是关心则乱”,刘爱华叹了口气,“我想他们是改名字了。所以即使他们就在我们的附近,如果不想被我们找到,我们一样找不到。”“那怎么办呢?”刘爱国抱着头,他知道这如大海里捞针。

    “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新的消息,耐心等待吧,我觉得很大几率吴敏之还会主动跟你联系,如果他真的想报复的话。”

    刘爱国站起来,走到窗前,头顶在窗栏上,“爱华,祈珊在他手里,他霸占了祈珊这么多年,是对我最好的报复,他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向我炫耀他的成果!我一想到这些,我就痛苦得不能自拔,也许这就是吴敏之想看到的吧!”

    正在顾逸豫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准备竞聘讲演的时候,艾孝文向顾逸豫亮起了红灯。自从顾逸豫到了信贷部,业绩的压力和初入行业的紧张让顾逸豫完全无暇顾及平儿和艾孝文。婆婆对于顾逸豫总是加班不顾家的行为早已不满,这半年来没少在艾孝文面前碎碎念,“我们只是希望她能自食其力,不是让她像现在这样不着家,我们年龄大了,平儿的学习我们管不好啊!”。起初艾孝文还为顾逸豫说话,说得多了,艾孝文换成了沉默以对。昨晚两人躺在床上,顾逸豫脑子里还在想着讲演稿的素材,还要填写什么进去。艾孝文在旁边突然坐起来吓了顾逸豫一跳。“怎么了?”顾逸豫也坐起来,她以为艾孝文身体不舒服。

    “我们聊聊?”

    “嗯,说吧。”

    “你的工作现在还顺利?”

    “嗯,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了,我想调到别的部门。”

    “我说你能不能不折腾,不是干得好好的?调到新的部门又要重新适应又要像之前那样加班加点!”“折腾?这个词我不同意,加班加点那没办法,这是工作。”

    “我希望你可以更多时间在家里照顾平儿,现在平儿的学习都被疏忽了。”

    “爸妈不是可以辅导吗?平儿现在只是小学二年级而已,没什么难度啊。”

    “爸妈岁数大了,平儿越来越皮,爸妈也管不了啊!再说,你有事情做就可以了,为什么搞得那么忙呢?现在你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在家你坐在我面前,你的脑子里想的也还是工作。”

    “艾孝文,你是觉得我太忙了,顾及不了家是吗?”顾逸豫生气了。艾孝文见顾逸豫真的生气了,心里就有点退缩了,没吭声。顾逸豫气上心头,话就停不住了,“你和你的爸妈主张我出去工作,我工作了又觉得我太忙不管家了,我是人,不是神!我做不到你们要的面面俱到,让你们开心还能做着我想做的事。”

    艾孝文听见顾逸豫指责自己的父母,触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他跳下床冲着顾逸豫喊道:“孩子是我们的,我爸妈没有义务,他们每天照顾平儿已经很辛苦了,学习的事是应该我们来负责!”

    “你这样说我没有意见,但负责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而必须是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支持你的工作,你经常出差我什么时候指责过你不管平儿了?”

    顾逸豫毫不示弱也跳下床与艾孝文针锋相对。艾孝文见气得瞪大了眼的顾逸豫,知道吵下去只会把平儿吵醒,他大步走出卧室,生气的进了书房关上门。顾逸豫和艾孝文结婚这么多年,吵架经常有,但多半的时候是以顾逸豫占上风艾孝文闭嘴结束。刚结婚的时候,顾逸豫就给艾孝文定了两条规矩:第一不能动手,因为顾逸豫从小就是在吵骂声里泡大的,父亲对母亲气急了就会动手,她亲眼看到过母亲身上被父亲打的伤痕,也看到过父亲用手砸向镜子,镜子碎了父亲的手鲜血直流。所以她对艾孝文说过,她绝不容忍任何一个男人跟她动手!第二是绝不冷战!可以生气可以吵架,但必须以沟通的方式解决而不是冷战!艾孝文知道顾逸豫小时候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结婚后更多的时候他是包容的心态,避免跟顾逸豫针锋相对。这次看到艾孝文对自己暴跳如雷寸步不让,顾逸豫一个人坐在床边上,以往的一幕幕:自己如何挺着大肚子去医院,没有艾孝文的陪伴;自己如何每晚都要起几次给平儿喂奶而没有艾孝文的照顾;自己怎样在艾孝文一穷二白的时候裸婚嫁给他;自己又如何顾及艾孝文的条件连每个女孩梦寐的婚礼都省去……,

    顾逸豫的眼泪断了线一样。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全是艾孝文的不好,这么多年,她确实有过一千次想离婚的冲动,也不知道多少次把离婚两个字说出了口,但艾孝文对这两个字好像已经有了免疫,从来不接她的招。顾逸豫擦了一把已经满是泪水的脸,看了一下表,11:10分,顾逸豫起来穿上衣服,拿起自己的包就出了门,下了电梯。

    她不知道去哪,她现在连个娘家也没有了。她就这样一个人走在宽广的大街上,已经是冬天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通明的路灯为她照着前面的路。走过了几个街区,她发现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警车,估计是巡逻车看到夜深人静只有她一个女人怕她出什么事,她冲着车窗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然后快步走向车站,她知道自己去哪了,她想去看海!

    顾逸豫到了火车站,买了十二点去南海的火车,这个季节只能去南海才能看到海了。她坐在候车室,手机开始响个不停,她看到是艾孝文就直接挂断,不解气,她直接把艾孝文的电话拉黑了,然后想到还有微信,也删除了。她舒了口气,心里好像舒服多了。过了几分钟,又收到了艾孝文的短信:你在哪?你要去哪?快回家,一个人不安全!回复呀,怎么都把我删除了?求求你,快回短信啊,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要去哪啊?求求你了,别折磨我了……顾逸豫把手机关机了,她想自己静静。跟艾孝文的吵架让她伤心难过,但祈珊的事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石头。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见刘爱华和刘爱国,他们互相好像都在躲避着。她理智上能理解刘爱国,但感情上她更加心疼祈珊。如果当年祈珊是自己离开,她难过伤心但她不绝望,可当她知道祈珊的失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刘爱国,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挤压得粉碎。她每天照例上班,跟别人说笑,可她的心里堵得已经水泄不通。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艾孝文,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悲剧,而且是血淋淋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有时候劝慰自己,也许是刘爱国太敏感,放错了目标,做错了分析。可就连她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这么多年祈珊都不出现,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联系。何况刘爱国是老警察,他不会错得那么离谱!顾逸豫突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绝望,让她怀疑人性!

    顾逸豫到达南海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在火车上跟公司请了几天假。看到手机里上百条艾孝文的短信,顾逸豫动了恻隐之心,给艾孝文发了一条短信:我在南海,住两天再回去。

    大海时而温柔时而磅礴,平潮时耐心的倾听你的心声,潮汐时却换了一幅面孔气势汹汹一浪又一浪的向你拍来。顾逸豫面向大海,觉得所有生命都是沧海一栗,恒河一沙,轻若尘埃,一拂即逝。

    顾逸豫在南海游荡了两天后,返回到南华,第一件事她联系了陈唤佳。陈唤佳接到顾逸豫的电话很意外,但是她很高兴,毕竟顾逸豫联系的是自己而不是任飞。

    “唤佳,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但我确实有一件事求你!”陈唤佳看到顾逸豫肿起的眼睛,“你哭过?”

    “嗯?……嗯,跟艾孝文吵架了。”顾逸豫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既然陈唤佳问了,她就如实回答,“男人,总是很贪心!”顾逸豫的回答让陈唤佳笑出了声,不过她喜欢顾逸豫的坦率,“我也这么觉得!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们有一个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叫祈珊?”

    “嗯,知道,不过我从没见过她,任飞说她一斤失踪很多年了。”“是的,但最近有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我想能不能在你的报纸上登一条讯息,内容是给祈珊,说我在找她,让她务必想办法跟我联系,我觉得她就在附近。”

    “这个没问题,我想办法给你留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你有祈珊的照片吗?”

    “有”,说着顾逸豫打开手机翻到之前刘爱国给她和刘爱华看的那张照片,后来她用手机拍下来留在手机里。陈唤佳接过手机,光线很暗,照片中的女人低垂着头,微微含笑,“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陈唤佳仔细端详着照片,越看越奇怪,“逸豫,这是祈珊?”

    “嗯,虽然跟九年前有很大变化,但我们都能认出这是祈珊。”“可她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喔?你认识的人?”

    “嗯,不过她不叫祈珊,她叫王琪,而且是个农妇,从小在农村长大的。”

    “是长相相似吗?你有她清楚的照片吗?”

    “我没有她的照片,我只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她联系我们报社说她们村里女性家暴的现象严重希望我们做一些社会调查,我当时正好在做一个女性的主题,社里就让我去了,然后我们就认识了;第二次是她直接找到我,说反应农产品销售难的问题,我后来把当时拍的视频给财经专栏的同事看了,同事说很有意义,后来同事也跟进了,我就没再联系她。”

    “听你这么说,这个王琪倒很有见识。”

    “嗯,她虽然穿戴都是一个农妇,但还是觉得她挺漂亮的,而且说话逻辑缜密,我一直觉得她一定读过很多书。”

    “她是一个人吗?”

    “不,有丈夫有孩子。”

    “喔,那也许就是长相相似吧,你当时拍的视频呢?”

    “当时给我同事了,我没有留底。”

    “她住哪里?”

    “平虎村,三丰县平虎村。”顾逸豫在心里记下这个地址,她想忙过这段她要去看一看这个长得跟祈珊很相似的女人,她多希望那个女人就是祈珊啊!

    任飞坐在君再来酒吧,那天和陈唤佳一起忙碌晚餐的时候,陈唤佳说了顾逸豫约她见面的事,最后还补了一句“她跟艾孝文吵架了,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