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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颜去

    即便神秘人将李青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琉璃业火道当作儿戏,他也没有丝毫气馁。

    显然神秘人这一“推”已经手下留情,李青云虽被轰飞,但并无大碍,倒是牧元帅此刻匍匐在地,他内伤极重,五脏六腑皆破裂,若不是修为颇高体魄强硬,换作他人早已被那一道无形掌力碾碎。

    只见神秘男子转过头一步步朝着牧绒诗走去,李青云这才彻悟来者的目标并不是他。

    如今牧元帅重伤,唯有李青云一人有战斗能力。见此,他快速从地上爬起,身躯一震散去尘土,自燃血气之下催动琉璃业火道。

    “焚天五式!”

    一声暴喝之后,九个火球盘旋在空中,飞快转动下一头火龙咆哮而出,以欲焚天般的姿态刹那间冲至。

    “儿戏。”

    神秘男子转头瞥了一眼那火龙,露出满脸不屑,转身一拳轰出,他身躯所处的空间被留下一道道残影的拳头绷直拉紧,紧接着一道拳影崩碎空间,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碎火龙且气势丝毫不减。

    拳影即将轰至,却在距李青云三步之外突然消散。

    神秘男子冷声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那个人的血脉气息,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敢杀你。强的是他,而非是你。”

    “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会杀死你。”

    李青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不要威胁我!你若动她分毫,我也会杀死你!即便我不敌,我也会以我生命换你血之代价!”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神秘男子怒了,转身一指,一道指力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去,紧接着便消失在空中,而李青云的左肩已经被洞穿,一道血色空洞刺目无比。

    “青云!”

    牧绒诗不顾一切,从神秘男子身边跑过去,来到李青云身旁,目蕴泪光的样子楚楚可怜。

    李青云凄笑着为牧绒诗擦拭泪水,而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时,牧夫人已经持着一把匕首悄然来到了神秘男子的身后。

    “凭着一块废铁也想杀死我吗?”

    冰冷的话语声响起,牧夫人已经被神秘男子单手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母亲!”

    “义母!”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下一刻,牧夫人被神秘男子摔了出去,同时一道掌力打出。牧夫人身体被那道掌力压的变形,自此便没了声音。

    “疯子,疯子!我杀了你!”李青云怒极,再次燃烧血气,琉璃业火自焚,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他要拼上一切,甚至生命,为牧夫人报仇。

    面对想要玉石俱焚的李青云,神秘男子只是随意一掌,李青云便被轰飞,同时时时刻刻带在身上那块玉佩,也被掌力轰碎。

    这一掌,神秘男子再无保留。李青云五脏六腑碎裂,全身经脉崩断,二十年功力皆失。

    “不好。”

    见到玉佩破碎,神秘男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慌张之色。

    “既然已经得罪,那就得罪到底吧。”言罢,神秘男子全力一掌轰出,意在彻底灭杀李青云。

    “青云!”生死攸关之时,一道身影迈着酿跄的步伐挡在李青云身前。

    “轰!”一声爆响传出,牧绒诗替李青云挡下了绝杀的一掌,跌在李青云怀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谢你这一生对我的好。可惜我们……还未成婚,还没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不能一起……看朝起朝落了……你要……活下去……记得我……”

    “再见……再相见……

    “绒诗,绒诗……”

    最后的告别之后,又一记无形的掌力再次打来,这次再也无人能挡,李青云的命注定要落黄泉,下九幽。

    死局。

    四周已经无声,李青云的耳边只剩嗡鸣声,只清晰的回荡着一句话“再见……再相见……”

    刹那间,掌影已至。

    但就在这时,绝对的死局突然逆转,那掌影突兀的消失在虚空中,而掌影消失之处,虚空被撕裂,被撕开的虚空中一双脚先后迈出,一个伟岸的身躯立于李青云身前,只可惜李青云已经在刚刚昏死过去,没有看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

    “你可以死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来人只是扔下了一句话,之前强势无比的神秘青年就已经转身逃向高空。

    他的心在颤栗,惊恐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处,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神秘男子慌忙逃离,那后来者缓缓抬起手,只见高空中突然出现一张遮住天际的透明手掌,手掌缓缓下落,无论被追杀的神秘男子实力再怎么通天,此刻也无法逃离那遮天巨掌。

    更为可怕的是,遮天巨掌封闭了所笼罩的数百里方圆的空间,让神秘男子被困其中无法逃脱。

    紧接着,又一只巨大的透明手掌由下而上缓缓升起,意在与另一只遮天手掌重合,神秘男子想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似乎周围有一股力量将他禁锢。

    终于,两只手掌合在一起,空中的神秘男子被夹成了肉泥。

    可怕。

    昏死中的李青云于不久后渐渐苏醒,但却无法睁眼,也不能开口说话,他的生命之能在流失,即将消亡。

    恍惚间,他听到了后来的神秘男子与牧元帅的对话。

    神秘男子祭出猩红石棺,对牧元帅道“青云的生命之能在流逝,再过不久便会彻底死去,但我还有一件瑰宝或许能救他性命。接下来我便沟通天地祭宝,你且带着这些人的尸体去一里之外,而后按我说的去做,将之带到一个地方。”

    “大人……”牧元帅的身躯颤抖着,祈求道:“小女与李青云一起长大,已被我私定婚事,如果大人能将小女一并复活,我牧秋衫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话音到此,李青云生命之能彻底失尽,躺在地上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温热。

    ……

    被河水浸湿的头发不停的滴着水滴,像是那无声的泪一般,带着点点悲伤落在青石上。

    即便心中悲感千万,此刻再也无泪,泪水早已流感,剩下的只有身体里流淌着的沸腾的血液。

    “谢谢你这一生对我的好。可惜我们……还未成婚,还没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不能一起……看朝起朝落了……你要……活下去……记得我……”

    “再见……再相见……”

    耳畔响起那个女孩儿对他最后的眷恋,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她”的样子,那个不顾一切冲到他身边的女孩儿,那个不惧死亡挡在他身前的女孩儿,那个整日乐观开朗,活泼调皮的女孩儿。

    自三十余丈的高崖坠下,李青云并没有死去,反之,他好好的活了下来。千年前的伤势早已被血棺集聚而来的生之气息复原,甚至那一道道崩碎的经脉,此刻也焕发新生。

    经历了两次生死,李青云有所感悟,他静坐在河边,缓缓闭上双眼,抛开一切杂念。

    心静如止水。

    此刻,四周寂静无比,鸟语虫鸣在耳畔响起,李青云对生与死的感悟再次提升,渐渐的,一种复杂的感觉在他心中涌起,让他有些困惑、茫然……

    半个时辰后,那种复杂的感觉在心中渐渐明了,暗悟化明悟,李青云开口喃喃道:“生为阳,死为阴,圣贤仙神终陨落,虫禽鱼虾也为生,死尽轮回入六道,万物皆空归虚无。生死交替,阴阳相伴,明暗同存。”

    “道。”

    一声道落下,李青云周身泛着金光,旋即,一片黑芒自他脚下快速攀升,与金光各存一半,一左一右持在李青云身躯之外。

    终于,李青云睁开双眼,悟出生死两道。

    “绒诗,我会让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