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王别西卜
这是什么情况？
这奇怪的一幕几乎牵动这全球玩家的心脏。
赫恩如鲸吞般席卷干净了所有深渊怪物，腹部胀得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水缸，原本就瘦弱的躯体更是如皮包骨一样，就连双颊上的肌肉都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萎靡下去。
覆盖这半张脸的斗篷被狂风掀开，露出那张苍白而可怖的脸，细小的线条沿着他的眼皮蔓延到太阳穴，双眼就这样被缝上了。
但凌寒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看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透过了血肉的阻碍，直勾勾看着傀儡师。
他伸出手——独眼巨人和开膛手杰克的零件开始原地旋转起来。
“凭借外物之力，终究难以恒久。”赫恩竟然以一种很柔和的语气在说话，里面似乎还透露着一丝无奈。
赫恩无声的张嘴，似乎在以口型向傀儡师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国服并未修改口型，导致赫恩还是英文的口型，而凌寒的英文阅读能力堪忧。
好在他有彩蛋攻略组，那边神经病很快得出了最优语句。
“Youquitschool，butyoustillgotsomelearningtodo.”
大意为：你已经离开了学堂，但仍要学习很多东西。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反倒让凌寒有些感动，甚至想起了被人欺凌的画面，那些老师似乎都不愿搭理自己。
可惜这句话是背叛了自己家园和种族的叛徒说出来的，他甚至一度想杀死自己的学生，最终被自己的学生活活钉死。
“他这次在做什么？”浪客说道。
“看上去像是在恢复那两个人偶，但是怎么看起来很痛苦？”拳师诧异道。
赫恩脊柱不正常的扭动，他的确如同拳师说的那样痛苦，甚至嘴角都流出唾液，原本撑破的斗篷被无形的力量撕碎，而背部的皮肤更是开裂，血液迸溅，染得一地黑血。
让人不禁联想到被异形寄生的画面。
而另一旁的两个人偶却以极快的速度在修复，即便隔着近一百米的距离，凌寒也能听见耳机里那恢复澎湃的心跳声，血婴起伏间将新生的血液挤压向独眼巨人的全身，原本变形的脊椎被新生的脊椎一节节顶下来，肉眼可见的血管重生，随即又覆盖上一层血肉，逐渐恢复了原本的形态，而另一旁的开膛手杰克则是无数的零件蜂拥而聚，就连那张破碎的假面也顷刻间恢复如初。
“吼！”随着独眼巨人的一声咆哮。
赫恩无力地垂下手，罡风席卷了整个宫殿，四周的骑士雕像一座座崩塌，傀儡师的本体险些被活埋在废墟之中。
“怎么回事？”雨落崎川打字道。
“总感觉……赫恩似乎不是这个彩蛋的最终boss。”凌寒回复她。
“那还能是谁？”
雨落崎川这个问题很犀利，对啊，假如堕落的大魔导师都不能作为最终boss，那么还能是谁？深渊恶魔？或者是某处觉醒的吸血鬼始祖？
“鬼王别西卜。”凌寒缓缓说道。
可惜雨落崎川听不见。
这个在圣经里面只提到一次的魔头，在DW世界观里他是撒旦的四大堕天使之首，也是唯一的地狱原生恶魔，是除了失踪的米迦勒外，最为神秘的主线剧情人物。
《失落的曙光》这宣传动画里，他仅仅登场了两秒，留给玩家一个邪魅而阴森的笑容。
他曾在森纳仙境诱惑大魔导师叛敌，从而让人类的首战以惨败告终。
有记录说他曾经在东方的山脉上释放了魂葬，复活了武人的虎贲军，他化身军师为明王效力，最终摧毁了千里龙冢。
关于他的传闻极少，他并不像乌列尔那般身赴战场，也不像亚伯罕兄妹那样传播睡梦和瘟疫，他只是静静等待着，如秃鹫看着垂死的山羊般在远处盘旋，等待收割它们的灵魂和肉体。
“这将是玩家首次面对神明。”凌寒猛地想到。
之前DW里最强的boss也就是90级的【世界守望者】，而那些神明们都躲藏在故事背后，偶尔传出来的消息只有哪个城池失守了、莫妮卡二世再度兵败等等。
官方似乎想给玩家竖立神明不可战胜的形象，乌利尔能挥舞近似山岳的巨锤，米迦勒的圣剑将天堂与人间分割开来，就连耶稣的门徒也能改变整个世界。
人类有什么？钢铁与火焰、文字与纸张、灵魂与魔力，孱弱的人类在混沌种脚下苟延残喘，凭借着勇气而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仰望的物种一个个灭绝，雅各、挪亚、摩西成了历史上的符号，就连巴别塔也在第一次动乱中倒塌，反倒是人类开始在这片大陆上繁盛起来。
瘟疫让人类歌颂生命的美好。
战争和阶级让他们赞美爱情与自由。
翠洛斯的平民用法律来捍卫自己的生活，他们强迫教皇制定翠洛斯法案，凡法皆明文规定，无人可按照自己的意愿代上帝传达神谕。
盘旋东方的巨龙被钉死在山脊上，那些武人沐血而生，自称是龙的后裔，他们的铁蹄踏过莫洛高原，为国王带来了可诛杀神之子的长枪。
明明宣扬着神明不可战胜，又似乎在暗示最终的胜者只有人类。
“如果是鬼王别西卜的话，才不辜负四签名这个彩蛋啊。”手机里传来老蓝的感慨。
凌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就静静盯着自己的指尖，指缝里是键盘的背光灯，手指很长很细，经常有人调侃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但凌寒从没摸过钢琴，他甚至都没亲眼见过钢琴，键盘和鼠标成了这双手的常客。
那又如何，我本就是为了游戏而活的。
凌寒如是想到。
“鬼王别西卜。”他给游戏里的四人发去消息。
换来一串的惊讶，七夜雪更是尖叫起来，像是打鸣的公鸡，就连雨落崎川也是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也能猜出来吗？”
“我猜的一向挺准。”凌寒随意的打字。
不等雨落崎川吐槽他的自恋，屏幕右上角就传来消息，两个人偶已经满血复活，甚至还有不同程度的加强。
凌寒将镜头拉远，能看见赫恩的身体一点点腐化，久违的血色出现在他的眼白里，却是骇人的血丝。
即便这个老人因为身体的萎缩而睁开一丝眼眸，那双无色的瞳孔也告诉玩家他已经失明很久了，可他仍看着傀儡师的方向。
罡风将他卷起来，身体开始液体般融化，凌寒操纵着开膛手杰克打算救下他，但飞袭的机械爪却被抓住了，那是一条苍白的手臂，从即将融化的赫恩身体里伸出来，轻轻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黑色的罡风覆盖在手臂上，化作衣袖，随即露出这个身躯，原本包裹赫恩的罡风也尽数成为他的长袍。
苍白的长发垂至小腿处，如希腊雕像般俊美的面容，血红色的瞳孔似乎有鲜血在流动，又似乎是一块凝固的血浆。
“我是别西卜，很荣幸见到各位。”那个人弯腰鞠躬。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七夜雪这次又发出了他公鸡式惊叫。
不过这次有浪客和拳师两个人附和。
“真让你猜中了。”雨落崎川打字道。
“我运气好。”
“这种情形遇见隐藏boss还算运气好？”雨落崎川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boss，万一只是撇下两句狠话走人呢。”
别西卜仍保持鞠躬的动作，却抬头扫视众人，说道：“抱歉，请诸君死在此地吧。”
“……”凌寒没成想打脸这么快。
仔细一思考也对啊，如果不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赫恩又为何帮他修复两个人偶呢。
【隐藏任务：迎击鬼王别西卜】
系统也恰到好处给出提示。
然后就在三个玩家绝望的眼神里，别西卜的头顶出现了血条。
凌寒和雨落崎川更多的是类似狂欢的兴奋，虽然傀儡师是全盛状态，而女盗贼只有半血左右，甚至有一瓶血药是她自己扑街摔没的。
既然是职业选手，又怎么会对胜利没有渴望呢？不是一刀清图那种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是经历过痛苦和挣扎的胜利果实。
这才是魂系游戏的真谛。
“有把握吗？”凌寒问道。
“完全没有。”雨落崎川光速回复。
“我也一样。”
两个人在屏幕前都忍不住笑出声，这神经病的举动引起了姨妈和队友们的警觉。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觉得这是挚友间才有的默契，原本的压力和兴奋都有些被冲淡了。
“我说队长，希宜她不会网恋了吧？”李世皓凑在劳景旭的耳边说道。
劳景旭现实里压根没有游戏里的高速反应，沉思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她之前就喜欢一个人犯神经。”
“要不还是跟她说一下……”
当然，这些话雨落崎川并听不到，隔着一道帷幕就是人山人海的喝彩声，在挂断电话后，她当然戴上了防噪耳机。
而凌寒这边，姨妈只是趴门缝看了下，看见凌寒在打游戏她就关上门去做饭了，这个孩子打小就怪，小学老师经常说看见凌寒坐在台阶上自言自语。
“夏姐，咱们怎么打？”七夜雪问道。
“哦哦，咱们队伍里面有女孩子吗？”浪客再度惊呼。
“姐姐求带。”拳师也毫无节操。
三个人默契的没有搭理这俩货，而是注视着已经站起身的别西卜，他依旧如绅士般等在宫殿尽头。
“拳师去抗伤，浪客和散仙迂回进攻，傀儡师趁机测试一下新人偶属性，我来进攻boss。”因为是打字的缘故，她的指令和腾化相比简练很多。
凌寒从她短短几个字里明白了她的潜在含义，牺牲拳师来计算boss的伤害和技能，而boss的招式和弹道则由迂回的散仙和浪客来测试，傀儡师趁机熟悉新人偶就行，至于女盗贼自己，她才不会贸然进攻呢。
“是打算把攻略希望放在我们两个身上吗？”凌寒叹息。
自私又合理的做法，真有雨落崎川的风格。
似乎知道了人类一方已做完部署，别西卜优雅地作出“请”这个动作。
拳师和独眼巨人首当其冲，但是凌寒很鸡贼的把独眼巨人往拳师身后挪了些，这样别西卜大概率会先攻击拳师，除非他会《赌侠：上海滩赌圣》里面的隔山打牛，否则独眼巨人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后撤。
“我靠，他真会啊。”凌寒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本来挡在前面的拳师被别西卜轻轻一挥手扇飞出去，连带着后面的独眼巨人一同撞在石柱上。
【魂界立场】
【无数冤魂环绕在鬼王身旁，已没可以思考的神智，却仍在守卫君主】
看着蹦出来的两条提示，拳师已经开始用方言问候设计师的母亲了，纵然凌寒半句没听懂，但依旧能感觉出其中的恶毒。
“试一下挡反。”雨落崎川提醒道。
她刚才和凌寒视角不同，能清楚看见是拳师发起攻击，被屏障挡下后别西卜才发动攻击，同时击飞了两个人。
“老大，这攻击力怎么挡啊？”拳师无奈说道。
凌寒突然提醒：“他攻击力并不高。”
这时拳师才发现自己的血量仍剩下大半，也就是掉了二百点血量，很大原因还是撞在柱子上导致的。
“那我……”拳师一咬牙说道。
“我试一下枪反，学弟准备跟上输出！”凌寒直接打断他，打字道：“浪客准备火剑，同时测试boss有没有免疫灼伤。”
就在开膛手杰克往前冲刺的时候，女盗贼一个翻滚挡在开膛手杰克面前，强制让冲刺状态停止，说道：“别着急，万一boss有必杀技能，人偶很可能会报废的。”
“老大，合着我还不如人偶吗？”闻言，拳师抱怨。
雨落崎川没回答他，应该讲在她计划里拳师和浪客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如果他们不愿意去测试伤害，那就让散仙去，散仙被杀后就牺牲独眼巨人，最后才是开膛手杰克和女盗贼。
“没时间了。”凌寒说道。
“这boss还有时间限制？”七夜雪忍不住发声问道。
“不是，是那帮混账已经等不及了。”
凌寒打开手机，上面俨然是一条来自彩蛋攻略组的集合令。
这奇怪的一幕几乎牵动这全球玩家的心脏。
赫恩如鲸吞般席卷干净了所有深渊怪物，腹部胀得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水缸，原本就瘦弱的躯体更是如皮包骨一样，就连双颊上的肌肉都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萎靡下去。
覆盖这半张脸的斗篷被狂风掀开，露出那张苍白而可怖的脸，细小的线条沿着他的眼皮蔓延到太阳穴，双眼就这样被缝上了。
但凌寒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看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透过了血肉的阻碍，直勾勾看着傀儡师。
他伸出手——独眼巨人和开膛手杰克的零件开始原地旋转起来。
“凭借外物之力，终究难以恒久。”赫恩竟然以一种很柔和的语气在说话，里面似乎还透露着一丝无奈。
赫恩无声的张嘴，似乎在以口型向傀儡师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国服并未修改口型，导致赫恩还是英文的口型，而凌寒的英文阅读能力堪忧。
好在他有彩蛋攻略组，那边神经病很快得出了最优语句。
“Youquitschool，butyoustillgotsomelearningtodo.”
大意为：你已经离开了学堂，但仍要学习很多东西。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反倒让凌寒有些感动，甚至想起了被人欺凌的画面，那些老师似乎都不愿搭理自己。
可惜这句话是背叛了自己家园和种族的叛徒说出来的，他甚至一度想杀死自己的学生，最终被自己的学生活活钉死。
“他这次在做什么？”浪客说道。
“看上去像是在恢复那两个人偶，但是怎么看起来很痛苦？”拳师诧异道。
赫恩脊柱不正常的扭动，他的确如同拳师说的那样痛苦，甚至嘴角都流出唾液，原本撑破的斗篷被无形的力量撕碎，而背部的皮肤更是开裂，血液迸溅，染得一地黑血。
让人不禁联想到被异形寄生的画面。
而另一旁的两个人偶却以极快的速度在修复，即便隔着近一百米的距离，凌寒也能听见耳机里那恢复澎湃的心跳声，血婴起伏间将新生的血液挤压向独眼巨人的全身，原本变形的脊椎被新生的脊椎一节节顶下来，肉眼可见的血管重生，随即又覆盖上一层血肉，逐渐恢复了原本的形态，而另一旁的开膛手杰克则是无数的零件蜂拥而聚，就连那张破碎的假面也顷刻间恢复如初。
“吼！”随着独眼巨人的一声咆哮。
赫恩无力地垂下手，罡风席卷了整个宫殿，四周的骑士雕像一座座崩塌，傀儡师的本体险些被活埋在废墟之中。
“怎么回事？”雨落崎川打字道。
“总感觉……赫恩似乎不是这个彩蛋的最终boss。”凌寒回复她。
“那还能是谁？”
雨落崎川这个问题很犀利，对啊，假如堕落的大魔导师都不能作为最终boss，那么还能是谁？深渊恶魔？或者是某处觉醒的吸血鬼始祖？
“鬼王别西卜。”凌寒缓缓说道。
可惜雨落崎川听不见。
这个在圣经里面只提到一次的魔头，在DW世界观里他是撒旦的四大堕天使之首，也是唯一的地狱原生恶魔，是除了失踪的米迦勒外，最为神秘的主线剧情人物。
《失落的曙光》这宣传动画里，他仅仅登场了两秒，留给玩家一个邪魅而阴森的笑容。
他曾在森纳仙境诱惑大魔导师叛敌，从而让人类的首战以惨败告终。
有记录说他曾经在东方的山脉上释放了魂葬，复活了武人的虎贲军，他化身军师为明王效力，最终摧毁了千里龙冢。
关于他的传闻极少，他并不像乌列尔那般身赴战场，也不像亚伯罕兄妹那样传播睡梦和瘟疫，他只是静静等待着，如秃鹫看着垂死的山羊般在远处盘旋，等待收割它们的灵魂和肉体。
“这将是玩家首次面对神明。”凌寒猛地想到。
之前DW里最强的boss也就是90级的【世界守望者】，而那些神明们都躲藏在故事背后，偶尔传出来的消息只有哪个城池失守了、莫妮卡二世再度兵败等等。
官方似乎想给玩家竖立神明不可战胜的形象，乌利尔能挥舞近似山岳的巨锤，米迦勒的圣剑将天堂与人间分割开来，就连耶稣的门徒也能改变整个世界。
人类有什么？钢铁与火焰、文字与纸张、灵魂与魔力，孱弱的人类在混沌种脚下苟延残喘，凭借着勇气而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仰望的物种一个个灭绝，雅各、挪亚、摩西成了历史上的符号，就连巴别塔也在第一次动乱中倒塌，反倒是人类开始在这片大陆上繁盛起来。
瘟疫让人类歌颂生命的美好。
战争和阶级让他们赞美爱情与自由。
翠洛斯的平民用法律来捍卫自己的生活，他们强迫教皇制定翠洛斯法案，凡法皆明文规定，无人可按照自己的意愿代上帝传达神谕。
盘旋东方的巨龙被钉死在山脊上，那些武人沐血而生，自称是龙的后裔，他们的铁蹄踏过莫洛高原，为国王带来了可诛杀神之子的长枪。
明明宣扬着神明不可战胜，又似乎在暗示最终的胜者只有人类。
“如果是鬼王别西卜的话，才不辜负四签名这个彩蛋啊。”手机里传来老蓝的感慨。
凌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就静静盯着自己的指尖，指缝里是键盘的背光灯，手指很长很细，经常有人调侃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但凌寒从没摸过钢琴，他甚至都没亲眼见过钢琴，键盘和鼠标成了这双手的常客。
那又如何，我本就是为了游戏而活的。
凌寒如是想到。
“鬼王别西卜。”他给游戏里的四人发去消息。
换来一串的惊讶，七夜雪更是尖叫起来，像是打鸣的公鸡，就连雨落崎川也是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也能猜出来吗？”
“我猜的一向挺准。”凌寒随意的打字。
不等雨落崎川吐槽他的自恋，屏幕右上角就传来消息，两个人偶已经满血复活，甚至还有不同程度的加强。
凌寒将镜头拉远，能看见赫恩的身体一点点腐化，久违的血色出现在他的眼白里，却是骇人的血丝。
即便这个老人因为身体的萎缩而睁开一丝眼眸，那双无色的瞳孔也告诉玩家他已经失明很久了，可他仍看着傀儡师的方向。
罡风将他卷起来，身体开始液体般融化，凌寒操纵着开膛手杰克打算救下他，但飞袭的机械爪却被抓住了，那是一条苍白的手臂，从即将融化的赫恩身体里伸出来，轻轻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黑色的罡风覆盖在手臂上，化作衣袖，随即露出这个身躯，原本包裹赫恩的罡风也尽数成为他的长袍。
苍白的长发垂至小腿处，如希腊雕像般俊美的面容，血红色的瞳孔似乎有鲜血在流动，又似乎是一块凝固的血浆。
“我是别西卜，很荣幸见到各位。”那个人弯腰鞠躬。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七夜雪这次又发出了他公鸡式惊叫。
不过这次有浪客和拳师两个人附和。
“真让你猜中了。”雨落崎川打字道。
“我运气好。”
“这种情形遇见隐藏boss还算运气好？”雨落崎川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boss，万一只是撇下两句狠话走人呢。”
别西卜仍保持鞠躬的动作，却抬头扫视众人，说道：“抱歉，请诸君死在此地吧。”
“……”凌寒没成想打脸这么快。
仔细一思考也对啊，如果不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赫恩又为何帮他修复两个人偶呢。
【隐藏任务：迎击鬼王别西卜】
系统也恰到好处给出提示。
然后就在三个玩家绝望的眼神里，别西卜的头顶出现了血条。
凌寒和雨落崎川更多的是类似狂欢的兴奋，虽然傀儡师是全盛状态，而女盗贼只有半血左右，甚至有一瓶血药是她自己扑街摔没的。
既然是职业选手，又怎么会对胜利没有渴望呢？不是一刀清图那种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是经历过痛苦和挣扎的胜利果实。
这才是魂系游戏的真谛。
“有把握吗？”凌寒问道。
“完全没有。”雨落崎川光速回复。
“我也一样。”
两个人在屏幕前都忍不住笑出声，这神经病的举动引起了姨妈和队友们的警觉。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觉得这是挚友间才有的默契，原本的压力和兴奋都有些被冲淡了。
“我说队长，希宜她不会网恋了吧？”李世皓凑在劳景旭的耳边说道。
劳景旭现实里压根没有游戏里的高速反应，沉思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她之前就喜欢一个人犯神经。”
“要不还是跟她说一下……”
当然，这些话雨落崎川并听不到，隔着一道帷幕就是人山人海的喝彩声，在挂断电话后，她当然戴上了防噪耳机。
而凌寒这边，姨妈只是趴门缝看了下，看见凌寒在打游戏她就关上门去做饭了，这个孩子打小就怪，小学老师经常说看见凌寒坐在台阶上自言自语。
“夏姐，咱们怎么打？”七夜雪问道。
“哦哦，咱们队伍里面有女孩子吗？”浪客再度惊呼。
“姐姐求带。”拳师也毫无节操。
三个人默契的没有搭理这俩货，而是注视着已经站起身的别西卜，他依旧如绅士般等在宫殿尽头。
“拳师去抗伤，浪客和散仙迂回进攻，傀儡师趁机测试一下新人偶属性，我来进攻boss。”因为是打字的缘故，她的指令和腾化相比简练很多。
凌寒从她短短几个字里明白了她的潜在含义，牺牲拳师来计算boss的伤害和技能，而boss的招式和弹道则由迂回的散仙和浪客来测试，傀儡师趁机熟悉新人偶就行，至于女盗贼自己，她才不会贸然进攻呢。
“是打算把攻略希望放在我们两个身上吗？”凌寒叹息。
自私又合理的做法，真有雨落崎川的风格。
似乎知道了人类一方已做完部署，别西卜优雅地作出“请”这个动作。
拳师和独眼巨人首当其冲，但是凌寒很鸡贼的把独眼巨人往拳师身后挪了些，这样别西卜大概率会先攻击拳师，除非他会《赌侠：上海滩赌圣》里面的隔山打牛，否则独眼巨人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后撤。
“我靠，他真会啊。”凌寒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本来挡在前面的拳师被别西卜轻轻一挥手扇飞出去，连带着后面的独眼巨人一同撞在石柱上。
【魂界立场】
【无数冤魂环绕在鬼王身旁，已没可以思考的神智，却仍在守卫君主】
看着蹦出来的两条提示，拳师已经开始用方言问候设计师的母亲了，纵然凌寒半句没听懂，但依旧能感觉出其中的恶毒。
“试一下挡反。”雨落崎川提醒道。
她刚才和凌寒视角不同，能清楚看见是拳师发起攻击，被屏障挡下后别西卜才发动攻击，同时击飞了两个人。
“老大，这攻击力怎么挡啊？”拳师无奈说道。
凌寒突然提醒：“他攻击力并不高。”
这时拳师才发现自己的血量仍剩下大半，也就是掉了二百点血量，很大原因还是撞在柱子上导致的。
“那我……”拳师一咬牙说道。
“我试一下枪反，学弟准备跟上输出！”凌寒直接打断他，打字道：“浪客准备火剑，同时测试boss有没有免疫灼伤。”
就在开膛手杰克往前冲刺的时候，女盗贼一个翻滚挡在开膛手杰克面前，强制让冲刺状态停止，说道：“别着急，万一boss有必杀技能，人偶很可能会报废的。”
“老大，合着我还不如人偶吗？”闻言，拳师抱怨。
雨落崎川没回答他，应该讲在她计划里拳师和浪客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如果他们不愿意去测试伤害，那就让散仙去，散仙被杀后就牺牲独眼巨人，最后才是开膛手杰克和女盗贼。
“没时间了。”凌寒说道。
“这boss还有时间限制？”七夜雪忍不住发声问道。
“不是，是那帮混账已经等不及了。”
凌寒打开手机，上面俨然是一条来自彩蛋攻略组的集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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