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红日灼灼，一片五光十色的花海中，在夕阳的烘托下耀眼非常。
远远望去，诸多色泽天然构成一条条规整有序的波浪，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排开。
终结村本建立于断崖之上，很难想象在这陡峭的断崖之下，走过一条隐秘的山间小道后，竟还潜藏着这般绚烂光景。
花海中央处，一道高大身影脱下上身衣物，正以最原始的方式用体温给怀里的幼犬取暖。
这一幕，挺毁三观。
可刚出生的幼犬最难饲养，而保暖问题尤为重要，一个不慎就难以存活下去。
小花用脑袋蹭着宽阔身躯的主人，懵懂无害的眸子里满是亲昵。
半响，一号才穿上放置在一旁的衣物，无意识望向怀里嗷嗷待哺的幼犬。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
即便犬类再是聪慧，怎么可能理解生而为人的烦恼。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蓦地，一号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几个泛着余温的鸡蛋。
小花霎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跳起来，伸出舌头就想将整个鸡蛋吞入腹中。
一号急忙将袋子抬高了些，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还小，不能吃蛋清。”
静谧温馨的花海中，男孩儿十分耐心剥着鸡蛋，他负责蛋清，幼犬则吃含有丰富蛋白质的蛋黄。
人们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就表明了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特的使命。
对于一号来讲，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标签是陆迟。
他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孤儿，是父亲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自记事起，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到了岁数去学校上学，去结交一些同龄人，整天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过活。
就像，一个与现实生活早已脱轨了的人。
一号于花海中呆坐良久，扭过头望向静静躺着的红色小书包，眼底逐渐跳跃起一丝连自己都曾察觉的嫉妒与悲凉。
这场在父亲眼里的即兴游戏，或许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一丝酥痒骤然传来，一号愣了愣，下意识低下头。
是一双懵懂无害的眸子。
怀里的幼犬似感受到他的悲伤情绪，不停蹭着他颈窝，舔舐着他脸庞。
许被幼犬的行为所感染，一号不禁嘴角一勾。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那片断崖，眸中的所有情绪消失不见，独留下一份坚定不移。
那道身影缓缓站起身，往前走去，一步没回头。
信念使人趋之若鹜，无畏且无悔。
哪怕他做不了猎人。
......
幽静的小村庄内，外出寻找陆迟的人们已陆陆续续回到村落。
结果不言而喻。
李吱吱蹙着眉头，只能轻声劝慰身旁犹如冰雕般的何晚。
即便夕阳温热，都无法相融她身上的那份寒意。
“你别着急，我们再去昨天陆迟有待过的那些地儿找找。”
眼底的担忧始终裹作一团，何晚思索了下，决定先按她的提议办。
这方法看似愚笨，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更好的。
时间最是难熬，两人在一路寻觅之下，仍旧无果。
由于近日多雨，更导致无法从路上找出任何足迹。
最终，她们甚至得出了一个结论，从陆迟房内的被褥上判断，昨晚就已经消失不见。
伴随着夕阳西下，李吱吱向崖边走去，而她身后的何晚一阵失神，下意识跟上脚步。
荒凉的崖边，无名之碑伫立依旧，碑上不知流淌着多少岁月。
半响，何晚才渐渐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双眸微眯。
这里是除了木房外，陆迟最后留下足迹的地方。
“不去找他，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以前我们村也走失过一些孩子，村里人都习惯来这儿拜拜，祈祷老天保佑他们。”
苍凉的碑前，女孩儿一袭白衣胜雪，神色虔诚的上了一炷香。
何晚眉头一蹙，她从来不信命，更遑论所谓的天助。
何况，难道对于村里人来讲，这座坟冢竟代表了天？
“所以，那些孩子后来有没有找到。”
李吱吱闻言一顿，答非所问，“他们都拥有了未来。”
听到她似带有深意的话，何晚突然发问，“你是怎么知道陆迟不见的？”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李吱吱始终神色如常，“中午那会儿，我本想叫你们吃饭的，你俩却都不在了。”
何晚没多说什么。
夕阳只剩下半个，黑夜即将来临。
“你说，他昨天会不会一个人来过这。”
何晚瞥了李吱吱一眼，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因昨日清明时节，大多村民在晚膳后来此祭奠，何晚有看出当时的陆迟对这座坟冢兴趣颇大，极有可能半夜独自来此。
且昨日安顿好住宿后，李吱吱临走时曾特意提醒过他们不要去崖边闲逛。
李吱吱不答，只是轻声安慰。
“我再去喊些人帮忙找，那么大个活人又不是走不动道，没准儿他只是迷路了，也在找我们呢？”
脑中霎时闪过一丝灵感，何晚猛地抬眸，看进她眼里。
“你刚刚说什么？”
李吱吱不解其意，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复述了一遍。
一份奇特的猜测如春芽生长，蔓延开来。
好似所有的关节，在刹那间全部打通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
听到何晚的喃喃自语，李吱吱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两人双眸对视，良久未曾移开视线。
何晚率先别开眼，转身望向孤寂的坟冢，一脸漫不经心。
“你知不知道，棺木里的人是谁？”
不知何时，李吱吱已经走到何晚身旁，睫毛轻颤。
短短几分钟，身旁女孩儿不知试探了她多少回。
警惕心之高，平生罕见。
须臾间，李吱吱轻声回应。
“那位叔叔留下坟冢后曾讲过一句话，‘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何晚眉头一蹙。
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打哑谜了。
“村里村外都找不到，他会不会就在棺木里，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昨天......”
李吱吱一怔，下意识摇摇头，“不可能。”
见何晚有想开棺的意思，李吱吱立马上前拦着，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于情于理，当着人家的面，就要去开人家村里奉若圣灵的棺木......
这确实太不礼貌了，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可何晚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李吱吱顿时心中了然。
眼前的娇俏少女分明聪慧得过头，但她似乎不懂人情世故，但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你心里有鬼？”何晚没动，扭过头淡淡瞥了李吱吱一眼。
明知她是激将法而已，李吱吱仍然沉默了。
两人无声对峙，有冷风袭来。
半响，李吱吱妥协般的后退一步，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望去，村庄内错综复杂的的小道上，仅有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
她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出了一个心底的秘密。
“村里大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棺木里是空的。”
“这座坟冢，包括那块墓碑，都是那位叔叔为自己立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开棺，况且......”
若被村里人知道这件事，十几年来不论风吹日晒，坚持至今的祭奠祷告，那将变得毫无意义。
人总是一种善于自省与存疑的动物，哪怕是信念，也能在转瞬间土崩瓦解。
何晚不禁怔在原地，难免没怎么听明白。
如果棺木里本就空无一人，村里人十几年来如一日的祭奠，甚至衍生成习俗的默哀仪式，究竟意义何在？
她没往深处去想，从头到尾她在意的，只有陆迟是否被困在棺木里面。
“等晚点我们再来？只要没人看到就行了，而且你说了这只是空棺。”
听到何晚的逻辑，李吱吱被噎了下，一时没想到怎么反驳。
若只是开无人之棺，也就谈不上尊不尊重死者的问题了。
李吱吱没再坚持，眼中闪过一丝小女孩般的狡黠。
“如果被姥爷发现我当了帮凶，有我好果子吃的。”
“你想要什么？”
李吱吱一点不含糊，直截了当，“如果是给朋友帮忙。”
朋友......
何晚晃了晃神，视野里是李吱吱一脸的淡淡微笑。
心底的那根弦仿佛被轻轻的拨动了下，慢慢地，她嘴角微翘。
“好。”
年少玩伴之间的情感纽带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或许只需要在某个节点之上，一同做些从未尝试过的且刺激的事而已。
漫漫长夜很快降临，村里人日落而息。
尽显幽深的小村庄内，两道娇小身影趁着夜色慢慢向崖边靠近。
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按两人说好的，李吱吱负责望风，何晚则去开棺。
待走到棺木前，何晚忍不住回过头望了眼。
月黑风高跑来开棺，这还是第一次。
即便听李吱吱说过是空棺，她心中仍泛起一丝异样。
何晚没多想，上前开棺。
沉重的声音顺着月色袭来，在一阵宁静中听着刺耳。
来不及考虑太多，何晚迫不及待前倾身子，往棺木里定睛一看，提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
棺木中，不是陆迟又是谁？
几缕月色散落下来，棺木里的男孩儿双眸闭合，神色红润，脸上很难找出丝毫不适。
显而易见，棺木里应当有通风口，呼吸无阻。
不过......
这一道道断断续续的鼾声，莫名令人窝火。
......
远远望去，诸多色泽天然构成一条条规整有序的波浪，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排开。
终结村本建立于断崖之上，很难想象在这陡峭的断崖之下，走过一条隐秘的山间小道后，竟还潜藏着这般绚烂光景。
花海中央处，一道高大身影脱下上身衣物，正以最原始的方式用体温给怀里的幼犬取暖。
这一幕，挺毁三观。
可刚出生的幼犬最难饲养，而保暖问题尤为重要，一个不慎就难以存活下去。
小花用脑袋蹭着宽阔身躯的主人，懵懂无害的眸子里满是亲昵。
半响，一号才穿上放置在一旁的衣物，无意识望向怀里嗷嗷待哺的幼犬。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
即便犬类再是聪慧，怎么可能理解生而为人的烦恼。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蓦地，一号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几个泛着余温的鸡蛋。
小花霎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跳起来，伸出舌头就想将整个鸡蛋吞入腹中。
一号急忙将袋子抬高了些，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还小，不能吃蛋清。”
静谧温馨的花海中，男孩儿十分耐心剥着鸡蛋，他负责蛋清，幼犬则吃含有丰富蛋白质的蛋黄。
人们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就表明了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特的使命。
对于一号来讲，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标签是陆迟。
他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孤儿，是父亲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自记事起，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到了岁数去学校上学，去结交一些同龄人，整天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过活。
就像，一个与现实生活早已脱轨了的人。
一号于花海中呆坐良久，扭过头望向静静躺着的红色小书包，眼底逐渐跳跃起一丝连自己都曾察觉的嫉妒与悲凉。
这场在父亲眼里的即兴游戏，或许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一丝酥痒骤然传来，一号愣了愣，下意识低下头。
是一双懵懂无害的眸子。
怀里的幼犬似感受到他的悲伤情绪，不停蹭着他颈窝，舔舐着他脸庞。
许被幼犬的行为所感染，一号不禁嘴角一勾。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那片断崖，眸中的所有情绪消失不见，独留下一份坚定不移。
那道身影缓缓站起身，往前走去，一步没回头。
信念使人趋之若鹜，无畏且无悔。
哪怕他做不了猎人。
......
幽静的小村庄内，外出寻找陆迟的人们已陆陆续续回到村落。
结果不言而喻。
李吱吱蹙着眉头，只能轻声劝慰身旁犹如冰雕般的何晚。
即便夕阳温热，都无法相融她身上的那份寒意。
“你别着急，我们再去昨天陆迟有待过的那些地儿找找。”
眼底的担忧始终裹作一团，何晚思索了下，决定先按她的提议办。
这方法看似愚笨，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更好的。
时间最是难熬，两人在一路寻觅之下，仍旧无果。
由于近日多雨，更导致无法从路上找出任何足迹。
最终，她们甚至得出了一个结论，从陆迟房内的被褥上判断，昨晚就已经消失不见。
伴随着夕阳西下，李吱吱向崖边走去，而她身后的何晚一阵失神，下意识跟上脚步。
荒凉的崖边，无名之碑伫立依旧，碑上不知流淌着多少岁月。
半响，何晚才渐渐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双眸微眯。
这里是除了木房外，陆迟最后留下足迹的地方。
“不去找他，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以前我们村也走失过一些孩子，村里人都习惯来这儿拜拜，祈祷老天保佑他们。”
苍凉的碑前，女孩儿一袭白衣胜雪，神色虔诚的上了一炷香。
何晚眉头一蹙，她从来不信命，更遑论所谓的天助。
何况，难道对于村里人来讲，这座坟冢竟代表了天？
“所以，那些孩子后来有没有找到。”
李吱吱闻言一顿，答非所问，“他们都拥有了未来。”
听到她似带有深意的话，何晚突然发问，“你是怎么知道陆迟不见的？”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李吱吱始终神色如常，“中午那会儿，我本想叫你们吃饭的，你俩却都不在了。”
何晚没多说什么。
夕阳只剩下半个，黑夜即将来临。
“你说，他昨天会不会一个人来过这。”
何晚瞥了李吱吱一眼，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因昨日清明时节，大多村民在晚膳后来此祭奠，何晚有看出当时的陆迟对这座坟冢兴趣颇大，极有可能半夜独自来此。
且昨日安顿好住宿后，李吱吱临走时曾特意提醒过他们不要去崖边闲逛。
李吱吱不答，只是轻声安慰。
“我再去喊些人帮忙找，那么大个活人又不是走不动道，没准儿他只是迷路了，也在找我们呢？”
脑中霎时闪过一丝灵感，何晚猛地抬眸，看进她眼里。
“你刚刚说什么？”
李吱吱不解其意，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复述了一遍。
一份奇特的猜测如春芽生长，蔓延开来。
好似所有的关节，在刹那间全部打通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
听到何晚的喃喃自语，李吱吱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两人双眸对视，良久未曾移开视线。
何晚率先别开眼，转身望向孤寂的坟冢，一脸漫不经心。
“你知不知道，棺木里的人是谁？”
不知何时，李吱吱已经走到何晚身旁，睫毛轻颤。
短短几分钟，身旁女孩儿不知试探了她多少回。
警惕心之高，平生罕见。
须臾间，李吱吱轻声回应。
“那位叔叔留下坟冢后曾讲过一句话，‘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何晚眉头一蹙。
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打哑谜了。
“村里村外都找不到，他会不会就在棺木里，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昨天......”
李吱吱一怔，下意识摇摇头，“不可能。”
见何晚有想开棺的意思，李吱吱立马上前拦着，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于情于理，当着人家的面，就要去开人家村里奉若圣灵的棺木......
这确实太不礼貌了，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可何晚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李吱吱顿时心中了然。
眼前的娇俏少女分明聪慧得过头，但她似乎不懂人情世故，但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你心里有鬼？”何晚没动，扭过头淡淡瞥了李吱吱一眼。
明知她是激将法而已，李吱吱仍然沉默了。
两人无声对峙，有冷风袭来。
半响，李吱吱妥协般的后退一步，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望去，村庄内错综复杂的的小道上，仅有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
她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出了一个心底的秘密。
“村里大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棺木里是空的。”
“这座坟冢，包括那块墓碑，都是那位叔叔为自己立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开棺，况且......”
若被村里人知道这件事，十几年来不论风吹日晒，坚持至今的祭奠祷告，那将变得毫无意义。
人总是一种善于自省与存疑的动物，哪怕是信念，也能在转瞬间土崩瓦解。
何晚不禁怔在原地，难免没怎么听明白。
如果棺木里本就空无一人，村里人十几年来如一日的祭奠，甚至衍生成习俗的默哀仪式，究竟意义何在？
她没往深处去想，从头到尾她在意的，只有陆迟是否被困在棺木里面。
“等晚点我们再来？只要没人看到就行了，而且你说了这只是空棺。”
听到何晚的逻辑，李吱吱被噎了下，一时没想到怎么反驳。
若只是开无人之棺，也就谈不上尊不尊重死者的问题了。
李吱吱没再坚持，眼中闪过一丝小女孩般的狡黠。
“如果被姥爷发现我当了帮凶，有我好果子吃的。”
“你想要什么？”
李吱吱一点不含糊，直截了当，“如果是给朋友帮忙。”
朋友......
何晚晃了晃神，视野里是李吱吱一脸的淡淡微笑。
心底的那根弦仿佛被轻轻的拨动了下，慢慢地，她嘴角微翘。
“好。”
年少玩伴之间的情感纽带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或许只需要在某个节点之上，一同做些从未尝试过的且刺激的事而已。
漫漫长夜很快降临，村里人日落而息。
尽显幽深的小村庄内，两道娇小身影趁着夜色慢慢向崖边靠近。
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按两人说好的，李吱吱负责望风，何晚则去开棺。
待走到棺木前，何晚忍不住回过头望了眼。
月黑风高跑来开棺，这还是第一次。
即便听李吱吱说过是空棺，她心中仍泛起一丝异样。
何晚没多想，上前开棺。
沉重的声音顺着月色袭来，在一阵宁静中听着刺耳。
来不及考虑太多，何晚迫不及待前倾身子，往棺木里定睛一看，提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
棺木中，不是陆迟又是谁？
几缕月色散落下来，棺木里的男孩儿双眸闭合，神色红润，脸上很难找出丝毫不适。
显而易见，棺木里应当有通风口，呼吸无阻。
不过......
这一道道断断续续的鼾声，莫名令人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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