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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舅舅三口两口西瓜咬的比较大口,一边,嚼七着瓜一边呜呜的开了口说话声有些不清楚,“就是前天,我老头子又打我了!这几天,老头子吃了屎,不是骂我,就是打我,我那天可没惹老头子,我在屋里弹我的弹珠,又没招他,他看着我就是不顺眼,骂我没出息,小混蛋,又纠出我烧了二狗家棉花的事,那都是去年的事了,在说了,是二狗说想吃烤地瓜,当时谁知道他家柴房里有棉花?我只是不小心烧了二狗家柴房,老头子就是不依不饶,还拿出来说这事,爷爷可不惯着他,当时我就说了老头子,你不就是因为修河堤,修桥铺路的事,上面不给你批钱,你在家不去干活,在家搞对抗吗?在家窝几天了?天天骂我?骂我也没用,乡里也没人叫你回去,这老头子火了,把我顿胖揍,这老头子成天管东管西,说什么跟党走,还到处讲,打孩子什么的是旧社会毒瘤,这老头就是个骗子,欺骗广大老百姓,我一边骂他欺骗党,一边哭,这小老头子打的我太狠了,好在我老娘又一次把我救下来了,这老头让我滚出去,还把我一整盒弹珠给踢一边去了,爷爷,真想干这老头子,外面下着雨呢,不然爷爷我会无聊的在堂屋弹弹珠?”气呼呼的又大口咬了一块西瓜,这里解释一下,弹珠,就是玻璃珠,小时候,孩子都爱玩。“那可是我存了好久的,费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赢来的,我老娘死拉着我出去了,碰上了赵叔,我赵叔一进屋就喊老头子,说是上面来的领导正在查河堤,马上到我们村,那片河堤上了,叫老头子快去,老头子冲了出去,一会又冲了进来,又给了我一脚,说我说碍事,我就站屋里,我都没动,我碍老头子什么事了?老头子就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是多余的,老头子冲进来,拿了几张纸,又冲出去了,就是请批修堤的那几张纸,老头子一天就差看八百回了,要不是我娘拉着我,又答应给我烙鸡蛋饼,我肯定给老头子掰扯掰扯”说着低头一看,一块瓜吃完了,又拿起了一块,小舅舅就会吹牛,谁不知道他怕我外公呀?暂时就不笑话他了。小舅舅又开口说“下午时,老头子就被抬回来了,一身的血,身体被一根树枝洞穿了,老头子死了。”小舅舅声音暗了暗,瓜也不吃了“我老娘哭的厉害,来人说老头子,在河堤上找到了上面来的领导,又提了批钱的事,上面拒绝了,这次地动,受灾面太广,实在是没法子批。老乡长不管怎么说,上面就是不点头,潘哥忙拉住了老乡,后来人群里有人发现河里有个三四岁的孩子,当时人多,好多小孩子,大人,都在那儿,也不知是谁家的娃掉河里了,这河水又急,老乡长当时和一群领导正好站在河堤上,查看河堤呢,就看见一娃从上面被冲下来了,当时老乡长就跳河里了,好在极时,抓住了那娃,众人才反应过来,又跳下几人,却不想河流太急,一会功夫,老乡长抱着那娃被冲走了,好在人多,上流人喊,下游又跳下去几人,才和力把老乡长和那娃一起拖上来了,那娃没事,只是吓着了,老乡长破救上来了,就这样了,众人都要送老乡长去医院,老乡长使劲摇头,上面来的领导们也都围上来了,老乡长就看着那位领导,那领导上前握住老乡长的手,开口说“你放心,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老乡长一个劲摇头硬挤出几个字“修堤,修桥,铺路”说完就盯着那人看。那人眼泪都下来了“修,批,我批,我要是批不下来,我就回家种地去,一准给你批下来。”老乡长,笑笑闭眼了,村里好多人,都哭了,领导让我把老乡长,先送回来,他说要去跑批文,批不下来,决不回来,叫我们给老乡长买官材,先停几天灵,他弄来批文,给老乡长看。人就走了,老头子就被抬回来了。大家都说老头子是好官,老党员,很多人送来了花圈,在我家门前系白布,我老娘让我去通知你们,可是我就是很生气,生老头子气,我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话,小舅舅声音里有了哭“我才不哭,老头子死了活该,我才不在乎,他死了,看谁还敢打我,骂我?”忽然哇的一声哭,惊天动地,那什么,我哥哭了,一边哭一边叫,不要外公死,三个娃娃,抱在一起哭了个痛快,只是这满地瓜皮,看着有些,那什么,那什么,只能说,不要在意细节。唉,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不管家人,是个什么心情,丧事在进行中,批文是终于批下来了,外公出丧那日,出现了摆桌子,这里解释一下,摆桌子,我们这儿人死了,是要请亲朋吃丧酒的,但是,当时穷,多少亲朋,摆几桌,都是有定数的,看亲戚多少了,一般2到4桌,在多,丧家没钱,这摆桌子,意思死者自己认识,的朋友和人,自发来吃酒,丧家只提供一张空桌子凢条板凳,谁来送死者一程,谁自已带饭,在空桌子旁,坐下吃饭,意思丧家管不起饭,总得给人个坐着吃饭的地方,这叫丧家懂理,但一般丧家只准备一张摆桌子基本够用了,而我外公出丧这日,外公那土院墙外面从早上一直有人过来,自发抬着桌子,板凳的,摆桌子,一时间,乱哄哄的,什么奇形怪状的桌子都有,当年穷,桌子多是汉子们自己在家打的,手艺什么的基本没有,桌子,也就那样了,有的就带了个板凳子,还有的什么也没带,随便找个地方一坐,但都带来了白布条,门上早没地方了,这白布条,要丧事过去,三天回魂后丧家才,能取下的,门上已没地方系白布了,也不知是那个一个把布条系在了外公家门口的,榆钱树上,我外公家这颗老榆钱树不知道多少年了,长的非常大,不知道那一年种下的,听我妈说,那几年苦的没饭吃,这榆钱树都是救命的东西。这树下能系的支条都系满了,小孩子们便向高处系,正好榆钱树,靠着土院墙,其实树离院墙很远的,但是这树太大了,太粗了,都快长到院墙了,粗树枝有好几枝都搭在院墙上了,小孩子上个土墙,顺着树技,爬榆钱树,很方便的,村里这群小孩,天天爬树,捉鱼的,个个跟个猴似的,年年爬这树,摘榆钱,外公说过几回,怕小孩摔倒了,但没什么用,小孩子吗,嘴馋的很,榆钱花甜,好吃,外公说也没用,村里别说小孩,连一些爷爷辈的,也是不管的,谁小时候没爬过这榆钱树?从没听说谁摔下来过。大人们从怀里拿出点小吃食,一块糖,一点干果,一小块白面馍馍,哄着小孩儿去树上系白布,小孩子们乐意的很,还比着谁系的高,一会的功夫,整个树,系满了白布,而囡囡站在树下向上看,顶上好高砑!哥哥,和小舅舅爬的好高呀,丧事人多乱,自有大人管,小孩子们大多在爬树,戓是和囡囡一样小些的女孩子,站在树下,给小伙伴们加油,孩子们是不懂伤悲的,终于我小舅舅爬到了最高的那个树叉叉上,中午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疼,这树太高,从衣服上还有身影上我还是能分清那个是我小舅舅的,树上孩子乱成一片,都加快了速度,可是小舅舅已经在那最高的树枝上系上了白布条,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树忽然变的不一样了,好像非常悲伤,一个树悲伤?我看了看满树的白布条,觉得可能是树上挂布条挂的吧,孩子们大多数下来了,不爬了,输赢已定,我小舅舅也下来了,傲娇的很。却不想轰的一声,院墙倒了,靠树的这一边院墙倒了大半,唉,土墙,又加上前几天下雨,这孩子们又是爬墙,爬树的,倒了也不奇怪,有些皮孩子,被土给,被土给贱了一身,反而笑,闹得更厉害了,终于经动了大人们,各家抓着自家孩子,有的打了几下,骂了几声,才消停了,唉,这就是现实,死人了,伤心啊,痛啊,气氛悲啊,没有,农村死人,就是这样,乱哄哄。丧事在乱哄哄中,结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终于回家了,一切又正常了,我家多了一堆白布条,我和哥哥一人多了几颗漂亮的弹珠,小舅舅给的,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终于睡上自已的床了,大黑胖了一圈,长大了好多,我妈天天骂,她的小猪仔发水时死在水里了,这大黑屁事没有,不但发水时活下来了,一个丧事还长胖了,我妈天天要杀了大黑吃狗肉,把我哥吓的,天天带着大黑,又吓唬大黑,见着我妈要离远点,这傻狗子,却见着我妈就摇尾巴,那狗腿样,把我哥气的不轻。而我却扒拉着几个小玻璃珠子,这几颗真好看,里面还有花,以前的玻璃珠,却是一个色的,就是玻璃珠,后来才有花的,虽然只有三颗,都让我要了过来,小舅舅心疼的不行,他说自已好不容易赢了两颗带花的弹珠,我这儿有三颗,小舅舅说是他捡到的,这颗最好看,别的珠子里面只有一丝丝彩色,这颗好多彩色丝丝,像雨后彩虹,好漂亮,磨了好久,小舅舅才给我的,我笑眯眯看着,哥哥却不在乎,弹珠好看不好看,他在乎的是数量,他得了10颗弹珠,省着点用能和小伙伴们打好久了,妹妹真傻,小舅舅都说给她15颗弹珠了,只要不要那三颗漂亮的珠子就行,漂亮珠子有什么用?数量才重要。囡囡才不理哥哥,好看,懂不懂?哥哥那十颗,丑珠子,那里比的上这三颗,又拿起最漂亮的,改天让妈妈给我编了,戴手上,多漂亮,又习惯性的把脖子上的一莲花小锁从脖子上扯下来,咬嘴里了,这小锁锁,戴久了,又洗了很多遍,颜色早已又白又亮,妈妈说是纯银的,让囡囡戴着别弄丢了,虽说当时银子打的东西还是有不少的,当时的媳妇们,手上有个光面的银手镯,耳钉什么的,都是家里条件很好的,小孩子有个小银片子的也有,但是很少的。囡囡这小银锁,虽然只有大h指甲盖大小,但是,是实心的,又是个闭合的莲花形,非常的精质,很漂亮的,又白光光的,白银色,当时银子不纯,打出的东西,有些黑。连囡囡妈妈也没怎么见过这么纯粹干净的白,又打的这么精巧可爱的小锁,直说好看,加上小锁虽然小,但还是有些份量,应该是个实心的,便让囡囡带在衣服里,小囡囡也听话,小锁好看,晚上睡觉前,喜欢拿出来看看,时间久了,喜欢含在嘴里,别问我为什么,当年小孩子,什么都喜欢咬嘴里的,跟孩子喜欢咬个奶嘴一样道理,小囡囡这也快6岁了,但还是习惯性咬着小锁片,盯着小玻璃珠,看着玩,看了一会,越看越好看,在一抬头,哥哥早睡着了,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天也不算太晚,去找妈妈吧,让妈妈明天给自己买点线线,这个线是塑料彩线,非常的细,当时很多女人爱美,商店卖这些塑料彩线,这塑料线有些弹力,买了来扎头发,非常好用,妈妈也有,是那种粗线。妈妈有一头长发,总爱编成两个大辫子,辫尾扎的就是塑料线,后来不知那个爱美的,拿这种塑料线,编了戴手上,也非常好看,但扎头的塑料线,太粗,不太好编,带手上有点硬,商店一看,又出了好多细线,有的妈妈突发奇想,用塑料细线,把小弹珠编进去,戴手上,又好看,又别至,又好看,囡囡早想编一个了,姨姨家的香香姐姐就有,这姨姨就是囡囡妈妈的八卦铁三角之一,她家有个女儿叫李香香,十二三岁年龄,最是爱美。李香香妈妈手又巧,编的可好看了,囡囡非要三颗弹珠,就是想编手链的,编三个,一个送给李香香,一个自已戴,一个送给小荣荣,小荣荣是囡囡的好朋友,小荣荣父亲去世的早,家里只有妈妈,和一个弟弟,过的很不好,也非常喜欢这种手链,但是她可不敢叫妈妈给她编的,丝线是要花钱买的。囡囡打算送小荣荣一个,想了想,起床去找妈妈,明天要早起,上课,晚上和妈妈说,让妈妈明天给我买线线,改天去李香香姐姐家,找姨姨给我编,自己妈妈就算了,手残的很,说干就干,妈妈这几天晚上都在拼白布,外公去世,分的白布,妈妈拿针拼成大块,以后当被里用,白天农活,地里都忙不过来,只能晚上弄了,爸爸见妈妈天天晚上干,就说以后扯了电线就好了,村里刚开始拉电线,还没到我们家呢!我妈还说今年在去抓两头小猪,买了钱,就能装窗户了,木头什么的不值钱,玻璃有点贵。想了下,妈妈现在应该还没睡,去找妈妈,囡囡下了床,轻手轻脚的,哥哥睡了,不想吵哥哥,刚开了门,就看见妈妈走出了院门,院子,都没关,囡囡好奇的跟了上去,天黑了,大家多数都睡了,好在有月亮,囡囡也没跟丢,妈妈走的好像很急,一转身,站在了麦厂的麦子堆边,打了麦子,剩的麦杆子,很多人就堆在打麦场边上了,麦堆后走出了个男人,一把抱住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