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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变回原身的规则

    徐佳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徐佳明的照顾。

    没什么不好意思,上辈子作为姐姐,她就这样照顾徐佳明。

    老天一定开了眼,让她回到十七岁,不仅如此,还让她占据徐佳明的身体。

    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了,简直翻身农奴把歌唱。

    说实话,她都想抽空去附近最大的寺庙上柱香。

    十七岁那年的今天,她含泪听从母亲建议,高三没有读便休学跟随表姨的女儿去浙江电子厂打工。

    为什么要让我休学去打工。她那时候也发出过质疑。

    王淑芬说也不看看你成绩,顶多上大专,大专出来一样去电子厂流水线,不如现在就去还能多赚几年钱;又说,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人读书,佳明成绩好不供他供谁。

    这俩原因让她不敢再多一句嘴,反而生出愧疚之心,很爽快的办了休学手续。

    在流水线上,她拼死拼活的焊接电子元器件,赚的钱全部寄回家。

    她在电子厂干了整整十年。

    年龄一到,父母便收取一笔彩礼,将她嫁了出去,那彩礼自然给了徐佳明当事业本金。

    偶尔,她会抱怨,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徐佳明就能安然无忧的读书,她却要牺牲自己为弟弟当垫脚石。

    而明明他们是龙凤胎,徐佳明还比她早出生五分钟。因为父母的私心,她变成了姐姐,便要以炮灰的形式助燃徐佳明。

    父母总会在她抱怨时说,怨谁呐,哪家不都看重儿子啊,哪家女孩不都为了兄弟而活啊。

    她从小就被这样洗脑,洗成了一枚24K纯金的扶弟魔。

    哪怕徐佳明成为名动全国的律师,住豪宅开豪车,父母依然刮她的血割她的肉喂给他。

    现在,老天开眼!

    终于换她当儿子了。

    瞧瞧,才一天,徐佳白便充分享受到重男轻女家庭中当儿子的好处。

    “佳明,你放着,让佳白干。”徐佳白像往常一样,习惯性钻进洗手间刷鞋,被王淑芬制止。

    “佳明,你午饭是吃栗子烧鸡还是红烧鲫鱼?”从前家里做啥她吃啥,王淑芬从未关心过她的喜好。

    “佳明,你爸怎么教你的,男人怎么能钻厨房,吃完喊你姐收拾。”徐佳白把吃过水果的盘子送进厨房,迎来王淑芬的嗔怪,在徐家,男人远疱厨的理念一直根植在每个人心中。

    “佳明,你和你姐不一样,你是咱们老徐家的独苗,你尽管读书,家里怎样也不会短了你。”王淑芬怕她操心钱的事,在她穿来的当天晚上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还顺手给她看存折表示佳明读大学的钱已经预留好了。

    她觉得上辈子的休学和牺牲真讽刺,存折上的数字明明显示家里并没有穷到需要她打工养家。但那时候王淑芬给她说,家里的钱只够佳明读大学,距离佳明大学毕业买房结婚的钱远远不够,还有舅舅也需要问家里借钱……她成绩不好读了也浪费,不如体谅体谅家里,早点赚钱。

    ……

    佳明这,佳明那。

    一整天,徐佳白耳边萦绕着王淑芬的声音。从前王淑芬对她可是没多少好脸色,每天一睁开眼便是干家务照顾徐佳明,她自己有时都纳闷怎么那么不招亲妈待见,变成徐佳明她才体验到王淑芬温情的一面。

    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了。

    再多的温情也弥补不了上辈子的伤害。

    她从醒来再也没有喊王淑芬一句妈。

    她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套进徐佳明的壳子里,便决定对这个家所有人冷心冷面,面对王淑芬的热情宠溺,她表面全盘接受内心抗拒着。

    至于徐光富,她暂时还没有看到他。

    徐佳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坐久了,高低不平的沙发垫搁的屁股发麻。这张沙发是大伯家淘汰掉的,被徐光富拉回家,白天是一家人的座椅,晚上是徐佳白的床。能够睡沙发已经不错了,在这张二手沙发进家门之前,她一直打地铺。

    电视上在播《武林外传》,她跟着佟掌柜大笑,笑着笑着就想落泪。刚到浙江电子厂那段日子,她焊接电子元器件太慢,被工友催,被拉长骂,无休止的加班,满手的血泡,熬红的双眼,看不到未来的压抑,让她每天都活的胆战心惊。只有中午吃饭时,食堂电视上播放《武林外传》才会让自己有半个小时的身心轻松时光。

    “抬下脚。”徐佳明扫地扫到她身边,弯着腰正努力扫她脚周围瓜子壳。

    瓜子壳是徐佳白看电视时嗑的,她故意的。

    “你能不能把瓜子壳扔进垃圾桶,吐的哪哪都是。”徐佳明抱怨着,直起身子捶了捶腰。

    徐佳白调整了一下坐姿,对上徐佳明的眼睛。那是自己十七岁时的眼睛,澄澈青春,水汪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被浓密睫毛遮掩着。

    套进她十七岁身体里的徐佳明,已经干了一天家务。刷碗,扫地,给“徐佳明”刷鞋洗衣服,还要时不时挨王淑芬的骂。

    这才哪到哪,“福气”还在后头呐。

    这样的生活根本是她从小到大的日常。看着瘦弱的“徐佳白”忙的一刻不得喘息,过去惨痛的记忆涌上心头。如今这具身体所承受的苦,将皆由徐佳明承受,想到此心里便翻滚一阵快意。

    她恨父母的不公平,也恨徐佳明在不公平中吃尽红利后对她的境遇无动于衷。父母是侩子手,他便是帮凶,一个都不无辜。

    就像早上,王淑芬打徐佳明时,她说的那些风凉话,便是跟前世徐佳明学的。

    就像现在,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弄一地狼藉理所当然看着“徐佳白”打扫,也是跟前世徐佳明学的。

    徐佳白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看向徐佳明,淡淡地说:“扫个地而已,我能干得你干不得,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徐佳明死死盯着徐佳白,很快便无力的低下头继续扫地,右手手背被碎碗瓷片割出的伤口,此刻正沁出血染红了创可贴。

    他徐佳明现在是什么身份,是被嫌弃的便宜货女儿身份。

    徐佳白别转眼睛,有什么值得心疼的,在电子厂第一年冬天自己右手小拇指被削掉,家里人不也没有谁心疼自己嘛。

    晚上,洗漱完毕,徐佳白站在镜子前。

    回到十七岁的第一天,徐佳白已经照了十几回镜子,就怕是一场梦,每次镜子中映出徐佳明的脸她才安心。

    高高的清瘦少年,星眉剑目,平头,眼角一颗若隐若现的痣。

    凭良心说,徐佳明长的不错,小白杨一样挺拔英俊。

    徐佳明忍着右手伤口沾水的痛,终于刷完最后一只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这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

    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上辈子对他百般宠爱的王淑芬,竟然对他那样一副面孔。

    临睡前,徐佳明冲进徐佳白的房间,想找她好好聊一聊。

    “姐,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太匪夷所思了吗?”徐佳明开门见山。

    “怎么,你想换过来?”徐佳白淡淡地道。

    徐佳明心里一动,静静看向她。

    “怎样换?”他像抓住希望一样迫切地问。

    “不告诉你。”徐佳白盯着徐佳明,忽然一笑,满脸得意。

    徐佳明看着那张属于自己的十七岁的脸,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欠揍。

    “怎么,才一天你就受不了了。可是,我上辈子受了整整32年。”徐佳白盯着徐佳明手上的伤口,冷冷地笑出声。

    “姐,我不知道你受的......”

    “不,你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徐佳白打断徐佳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徐佳明的鼻子,满脸嘲讽,“还有,别喊我姐。我这个姐姐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咱俩是龙凤胎,你还比我早出生五分钟,爸妈为什么让我当姐姐你不知道?还不是想让我照顾你。从小你喝奶粉我喝疙瘩汤,你穿新衣服我穿旧衣服,一只鸡两条腿都是你的。你上了大学当了大律师,我辍学当了打工妹。你眼瞎,你良心被狗吃了,你不知道?”

    徐佳白咬牙切齿,眼里水光闪闪,似笑似哭。那表情呈现在”徐佳明“十七岁的脸上,诡异到惊悚。

    徐佳明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徐佳明的错,他决定不了这些,都是爸妈……

    徐佳明心跳地飞快,一向在法庭上铿锵激越的大律师却辨无可辨。

    徐佳明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徐佳白不是这样的,她温柔可亲,很疼他这个弟弟,她从小把好吃的让给他,给他刷鞋洗衣服,打工赚的钱寄给他,她一向以徐佳明这个弟弟为傲。

    我的姐姐是爱我的!

    徐佳明深吸一口气,心里想我不能和她起冲突。我要换回来,我一定要换回来,等我换回来一定百倍千倍补偿她。

    “姐,你听我说。你知道我当年以全市第二名考上B大,我高中基础很深厚,咱俩换回来我还有把握考上B大,等我考上……”

    “呵。”徐佳白冷笑一声。

    “你能考上我就不能考上?你不就想说我高中成绩不好吗?别忘了当年中考分数我可是比你成绩还高三分,我后来成绩是不如你,至于原因……算了,再提这些没用。就算我现在成绩不好又怎样,我现在可是徐佳明,考不上大学家里也不会短了我的,我不是还有个姐姐你可以依靠吗?”

    徐佳白站了起来,徐佳明看着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身体,修长有力量,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让徐佳明有一种压迫感。而现在的徐佳明,手腕纤细,很弱小,站在徐佳白面前一点底气也没有。

    徐佳白说的是真的,就凭她顶着“徐佳明”的身份,就足以让徐佳明陷入困境之中。

    “姐。”徐佳明调整情绪,稳住神,哀伤地说:“我今天才知道,这些年在家里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咱妈对你那么尖酸刻薄。”

    徐佳明伸出手,创可贴浸透了血。徐佳明可笑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徐佳白的恻隐之情。

    徐佳白看也不看,抬起眼皮说:“更尖酸的还在后头呢,你慢慢体会。”

    “那你能不能给妈说让我继续上学,妈很听“我”的话,你现在用徐佳明身份去说会让她改变主意。”徐佳明已经不求换回徐佳明的身份,但徐佳明也不甘心重蹈徐佳白的辍学打工之路。

    “徐佳明,我高三休学去打工时,你怎么不给妈说让我继续读书?你当时怎么给我说的,你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去电子厂让我看看你怎么通的罗马。电子厂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徐佳白轻笑一声:“我右手小拇指就是在流水线削掉的,你上大学的生活费、和女朋友旅游、衣服鞋子,都是我在电子厂卖命换来的。”

    徐佳白右手的小拇指削掉一截徐佳明知道,当年徐佳明也心疼到想哭并且发誓要报答她,可后来……

    “我知道你不服气,觉得造成这一切都是爸妈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牺牲我吃尽红利的是不是你,我打工赚的钱,我嫁人的彩礼,是不是都补贴给你了。你得了好处却装聋作哑,还觉得自己无辜。爸妈不是最得意你这个儿子吗?那这辈子就让他们得意个够。”

    “既然老天让我这辈子当儿子,我就好好享受儿子的待遇。你去电子厂打工供我读大学,我考不上的话,你打工给我买房养着我。从前我是姐姐,现在姐姐是你,徐佳白上辈子怎么活的,你也怎么活,我凭什么要继续让着你。”徐佳白镇定地说。

    徐佳明退后一步,他不习惯“徐佳明”身体对徐佳明的俯视。他不知说什么才能换来徐佳白的怜悯,徐佳明一点胜算的筹码都没有。

    徐佳白要报复他!

    怎么办?徐佳明如果说自己才是老徐家的宝贝儿子,别人一定以为“他”疯了。

    徐佳明第一次意识到,从前他在家里享受的一切优待,只因为下面比徐佳白多了个东西,和徐佳明本身长得帅学习好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毫无公平可言。

    “你好像忘记了,就在这个暑假你闹着去首都参加游学夏令营花了两万,你为了打败宋月舟回来后又找了个名师补习花了一万五。”徐佳白提醒道,“咱家钱都被你花了,没多余的钱给我交学费,妈又不肯动用存折上你读大学的钱,想着我反正成绩不好,干脆让我去打工。”

    要不是徐佳白提醒,徐佳明确实忘了这一茬。这样想,自己真不是东西,亏他还理直气壮的来找徐佳白想要换回身份。

    “你刚才不是问怎么换回来吗?”徐佳白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手表,“等你表盘上的数字到了100,我们就能换过来。”

    徐佳明低头凝视表盘上的数字,今天一直停留在90,还差10分就到100。徐佳明心里升起希望,说不定明天就能到100。

    “叮铃铃”声音响起,数字从90变成了0。

    徐佳明愕然的看向徐佳白。

    徐佳白无声的笑了。

    “最终让数字能变成100的不仅取决你的行动,还取决于我的想法。”徐佳白说。

    徐佳明在黑暗中躺客厅沙发上,沙发有点高低不平,硌得徐佳明睡不着,还不能翻身,一翻身就嘎吱作响。

    家里两个房间,父母一间,徐佳明一间,徐佳白就在这个沙发上一直睡到外出打工,现在轮到徐佳明睡这里。

    盛夏的夜晚,又闷又热,尽管窗户大开,但一丝风也没有,这种日子可真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