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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曹嵩定朝堂

    冀州东路军大获全胜,正在全军整备,想要去支援冀州军副将濮阳怀率领的西路军。

    但没过多久,信使已到:西路军阻截失败,张宝拼死而逃。

    皇甫嵩连忙选出三千精骑,想在张宝进入广宗之前截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皇甫嵩大怒,下令将濮阳怀夺职入狱,待日后论处。

    继而,一个更为惊天的消息传出,张梁的遗命被逃兵传到了各地黄巾口中,各地黄巾纷纷异动,似有串联之势。

    皇甫嵩将张角已死的猜测上报朝廷。这时大将军何进不知听了谁的建议,建议朝廷不要阻止小范围的黄巾集结,并坚决使用坚壁清野之策,使黄巾聚而无粮,彼时贼必自乱。

    天子将此计询问于皇甫嵩、朱儁等人,得到的回复都是断不可行:若依此计,城池是能保住,但饿急了的黄巾必定疯狂的抢掠周边的村庄。彼时即便能将黄巾贼聚而灭之,整个大汉也将满目疮痍,祖宗基业也将摇摇欲坠了。

    洛阳德阳殿中,天子正在痛斥新上任的大将军、慎侯何进,回想起昨晚阅读的冀州和汝南等地送来的奏章,皇甫嵩等人直陈厉害,痛斥了这一毒计,看的自己冷汗直流。

    今上虽然宠幸宦官、不理朝政、沉迷享乐,但在这种会危及到自家江山根本的时刻,他却又无比清醒。若真依何进之计,届时不但会导致人口骤减,十不存一,整个大汉也会化作一片焦土,甚至会爆发新的叛乱。

    若是边疆异族再趁火打劫,那么大汉王朝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这么狠毒的计策绝不是何进这样的屠户子能想出来的,定是他手下那帮士人出的馊主意。

    这蠢材,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天子瞟了一眼右手边正襟危坐的何进,顿时感觉有些心累。

    自己为了平衡朝野局面,缓和士人和宦官的争斗,故意扶植起外戚这股新势力。

    但何进一来出身低下,二来也实在是不争气,转身便和那伙士人搅在了一起。

    你不想想那帮眼高于顶的清流会真的瞧得上你个杀猪出身的大将军?

    这下好了,何进傻乎乎的挡在前面,那帮士人躲在后面给何进出馊主意,干的不好都是何进背锅,干的好了利益全归了那帮士人,而何进,最多喝口汤。

    “这蠢材……”

    天子不由得念叨出这三个字来,整个德阳殿一片寂静,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愣愣地看着天子。何进瞪着一双牛眼,好死不死的问了句:“陛下说什么?”

    朕说你是猪!

    又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左边一袁隗为首的士人,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嗯哼,朕是说那张宝和张梁实在是蠢材,张角既已死,那就该坚守广宗。还敢分兵两路,简直是自寻死路。”

    三公九卿都在心中吐槽:陛下你这借口也太敷衍了吧。

    何进刚被天子痛骂,急于挽回圣眷,想不得那么多,当即离开座位,跪拜行礼:“陛下英明,贼首尚且如此,看来黄巾贼已穷途末路,想来不需多久便能被彻底平息。”

    何进句句是废话,毫无营养,以致于满朝文武无人附和。

    最后还是太傅袁隗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贺道:“天佑大汉,岁将中平。”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唱贺。

    此语正合天子年号,颇有吉庆之意,天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好了,大将军和太傅请坐。”天子摆了摆手。

    这时,大司农曹嵩起身道:“禀陛下,依左中郎将所报,如今贼首张角、张梁已死,只余张宝入了广宗负隅顽抗。其余各州,汝南彭脱已被右中郎将(朱儁)击败,余众四散;荆州张曼成被南阳太守秦颉斩杀,贼推赵弘为首,已被秦颉联合荆州刺史徐璆和右中郎将包围,困守宛城,想来不日可破;唯青州之地,贼势庞大;又有汉中米贼作乱,不可不察。臣以为,各地黄巾贼均已是强弩之末,今闻贼首张梁之遗命,即便有所异动,在官军封锁之下,也难有大的动作。朝廷只需将张角已死的消息放出去,贼首已死,贼众无可依附,必定大乱。朝廷只需维持当下之局面,各个击破,必能平息叛乱。”

    “好!”天子猛拍桌子,大声喝彩,继而偷偷揉了揉红肿的手掌。

    曹嵩这番话,分析条理清晰,谋划也颇有举重若轻之意,令天子与众臣耳目一新。

    但有一句话曹嵩没有说:张角在黄巾中的威望之高,难以想象。

    当初黄巾之乱爆发时,许多人为了投奔张角,千里迢迢,争先恐后,不惜变卖家产,沿徒水洩不通,据说半路被踩死的就有万余人。

    不过这话现在却不能说,毕竟,当着朝臣的面说贼首深得人心,如同挑衅天子威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老夫又不是何进!(何进:你礼貌吗???)

    张梁临死遗言:“到大贤良师身边去”,号召天下黄巾汇聚广宗,实为眼见当初遍地开花,一举夺取天下的策略已然失败,各地黄巾被官军逐个击破。那不如汇合一处,举天下黄巾之势,拼死一搏。

    若张角还在,各地黄巾自然会遵照张梁遗命,汇聚与广宗城,护卫大贤良师,拼死一搏。

    但若是大贤良师人都死了,那还去干什么?

    若得知张角已死,精神支柱倒塌,原本就指挥松散的各地黄巾就更加缺乏凝聚力,变成一盘散沙。

    而仅存的张宝本人并无张角这般威望能号召各方渠帅不惜一切的汇聚广宗,大贤良师都死了,谁还理你这地公将军?

    关于张角威望的话曹嵩没有明说,毕竟涉及到天子威严,但天子和朝臣都心知肚明,不禁对曹嵩刮目相看。

    这曹巨高何时变得这般睿智?

    毕竟平常曹嵩表现的远没有今日惊艳,在众人心中都默认他勉强能称为中人之才,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出色的才能。要不是有个好爹(划掉),有钱(也划掉),有些本事(恩,就是这样),哪能做到大司农的位置?

    而装完嘟~(消音)的曹嵩,面不改色,退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好险啊,幸亏孟德在信中千叮万嘱,老夫才把信中内容背了下来,不然可就漏了怯了。”

    曹嵩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心中一阵后怕,这场面太大,他撑不住。

    “下回可别给老夫弄这种事情了。”曹嵩暗暗埋怨儿子。

    原来曹嵩这番话正是曹操与曹信一番商议,在得到皇甫嵩的首肯后,寄给曹嵩的家书上教的。信中还写明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以免曹嵩触怒天子。

    此时,千里之外的冀州军中,曹操正与两个族弟闲聊,扬了扬手中几张给曹嵩的家书的草稿,看向曹信,带有一丝深意地问道:“文瑾可知,其中深意?”言罢指了指皇甫嵩大帐所在的方向。

    曹信心领神会:“中郎将已经不信任朝堂那帮士人了。”

    夏侯惇若有所思:“恩~”(其实我没懂,但不能让你们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