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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初露峥嵘

    第二天大早卯时初,赵一鸣和魏登州冯致山二人,带着坠儿乘小船顺秦淮河赶去金陵城里,等到了叶秀才家时,已经是辰时初。

    叶秀才家不大,两进的小院子,一共十来间房子,房子位置倒是不错,距离河边不远,虽然不是商业繁华区,算是闹中取静。

    叶秀才带着几人,赶往附近的书局,首先要把科举类的书目凑齐,四书五经是必不可少的,选购了十来套,让书局伙计喊出老板来,告知有大批采购的家主顾来了,老板姓蒋,问明几位采购意向,兴奋的连连拱手:“各位,小店是本街规模最大的了,我这里找不到的书,其他地方也很难找到,请各位随我后面仓库挑选。”

    赵一鸣慢吞吞道:“蒋东主,我们这次预备五千两银子采购书,既然贵局书籍最齐全,我们正好也需要一些古籍善本,只要价格公道,我可以把其中三千两银子用于采买贵局的书籍。”

    蒋东主心动不已:三千两?我两个月也难卖出如此多的流水,一定要全额留住,最好是五千两全部拿下。

    蒋东主眉开眼笑:“赵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就是有见识,有知识有气魄有决断的有为青年,不,有为少年。”

    赵一鸣转向叶秀才道:“师长,这次采购书籍,除课堂学习用书外,医卜星象,农田工商,百科匠工的书籍也都需要备些。”

    叶秀才也是明白人,自己在赵家私塾教书,对赵家这小少爷妖孽一般的早慧岂能无耳闻?而且本身也不是迂腐之人。当下回复道:“虽然儒家正道才是正统,但其它百科也未尝不是一家之言,可以借鉴,读书人,当不排斥。”

    二人在蒋家书局挑选书册,蒋家派出伙计跟随记录造册。其实除了叶秀才指定的书籍,排出了娱乐类的小说话本啥的,其它书册就挑选很快,蒋家书局也着实有存货,宋版书籍也不少,真有一些珍贵的。几千册选下来,也耗费了一个时辰。叫过蒋老板,结算,四千册图书,有几百文的,有十两银子一册的,最后三千六百两。赵一鸣要求书局给打折,按照九折结算,蒋店主犹豫下,同意。赵一鸣再提出,如果蒋东主给八折,那么可以在蒋家书局再增购四千两银子的书。双方你来我往的谈价,最后蒋东主还是没经住诱惑,同意了。

    跟随赵一鸣前来的冯魏二人感慨,商人的儿子难道天生就会谈判?一点一点的拿出有诱惑的购买需求,一点一点的压价,这那里是五岁的幼童能熟练操作的?小丫头坠儿长期在赵一鸣身边,一直就认为少爷是万能的,并不觉得稀奇。

    待书籍造册完毕,安排好送货,已经是午时末。

    赵一鸣道:“师长,余下的书籍慢慢再购,我要在城里大伯家住几日,有的是时间再来。今日有劳师长指点,待回去后家父定安排回报师长。现下还是先去找个酒楼,师长和二位叔叔先用餐。”

    “魏叔在金陵几十年,挑一家口味和环境都比较好的酒楼?”

    魏登州道:“那还是去秦淮河边吧,好的酒楼基本都在那一带。有一家仙客来确实不错,我和老板也熟。”

    书局距离秦淮河不远,也就一炷香时间,几人便行至繁华的餐饮街,金陵最繁华的地段,毫无疑问是秦淮河,发达的青楼娼业,带动了画舫船只,带动了酒楼客栈。金陵是当时世界最大的城市,人口以百万计,繁华的出乎意料。

    几人行至一栋三层楼前,地势甚好,门面有四丈宽,一面临街,一面临河。

    进的门来,有熟悉的伙计立刻上来招呼:“魏爷,自打赵大人赵老爷子退隐,您可来得稀了,这上上下下都都想着魏爷您呢。”

    魏登州也不客气,道:“今天陪我家少爷来,少爷要招待业师,挑你们招牌的菜上来,不要让少爷在先生面前丢了面子。”

    伙计一惊,这位方面大耳的小男童就是传说中的妖怪?看着小男孩对中年文士执礼甚恭,忙得上前招呼引路“几位请,二楼还有临窗好座”

    几人上得楼来,二楼有屏风简单隔开的小间,几人坐下。魏登州开口询问:“我这过来,怎么没见到你们肖掌柜?他可是一向没离开过楼面。”

    伙计叹气:“您这是还不知道,我们王东主家出了事,东主无心再经营,肖掌柜跟着东主做了十几年了,这不是去东主家劝劝么。”

    魏登州道:“什么事居然会生意也不想经营了?”

    伙计道:“这事可奇了,王东主家不是一个儿子有些犯癔症么,前者些日子,有过路神仙道士给算了命,说是结亲冲喜便能好了,东主本来也是不信,但道士给了一些药丸,王少爷服用后,确实癔症减轻了,而且道士说的其它一些王家的事,也都对上号了,东主便信了,王少爷原本也是定了亲的,便去和亲家商量了定下日子过门。”

    “这道士又指点了娶亲方法,说是新郎新娘送过去洞房后,要把洞房门反锁上,三日后才能打开,并送了一道苻,要贴在门上。三日后,王少爷就不会再犯癔症。”

    “这几日,饮食都是从墙上开孔递进去,三日后,王家打开门,不料想这王家少爷突然发疯似的披头散发冲出门外,咦咦啊啊的叫着跑出大门,众人措不及防,忙得去追,怎料追着追着,这王家少爷便跑到了秦淮河边,跳了下去,众人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赶到河边时已经不见了少爷踪影,忙得打捞搜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到今天有快十天了。”

    叶秀才和魏登州几人叹息,真当是什么稀奇事都有,好好的怎么就会发疯?

    伙计又道:“王东主也是后悔不已,家里一直都在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这苻,道士说贴在门上,却没有问清楚是贴在门里还是门外。”

    正说着,听到楼下伙计招呼肖掌柜回来了,王东主也来了。伙计忙退出,去安排上菜。

    赵一鸣道:“魏叔,可否去请王东主过来,我有话和王东主说。”

    魏登州有些奇怪,不明白少爷要干嘛,难道是听说王东主有不想做的意思,想要接手酒楼?

    也不在多想,应道:“好,我去请。”

    片刻,魏登州领着两个满面愁容的中年人进来,其中一人拱手道:“在下肖自复,这位是我的东家,不知道赵少爷唤我们何事?”

    赵一鸣起身拱手礼:“二位请坐,在下听说了王少爷的事,有几个疑问不解,想多问几句。”

    在座的都有些被赵一鸣这话搞得愣住了,这本就是别人家伤心事,你喊人过来,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去询问?这未免过分了,虽然你家在应天有势力,这样也不太好吧?

    王东主倒是涵养不错,知道这位小少爷大伯是南镇抚司锦衣卫百户,得罪不起,虽然不快,还是回道:“赵少爷有何问题,请直言。”

    赵一鸣道:“令郎在洞房内三天,期间有没有吵闹?”

    王东主道:“不曾听见。”

    赵一鸣:“三天后谁给开的房门锁?当时有几人在现场?”

    王东主道:“家中下人开锁,嗯,当时应该还有一个丫鬟在场。”

    赵一鸣:“此二人是令郎贴身人么?熟悉令郎不?”

    王东主“不是少爷身边的,很熟悉谈不上,但也不陌生。”

    赵一鸣慎重道:“我能找到令郎,令郎不是跳水失踪,很大可能是被人谋害。”

    众人大惊,叶秀才突地站起,疑问道:“一鸣,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命关天”。

    王东主也是楞在当场,半晌,道:“你能找到我儿?”

    赵一鸣肯定的点头“是,令郎应该没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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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边说话,屏风另外一面两个正在饮酒的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青衫文士装扮的道:“这小子很不错”。

    另一个满脸胡子也五十来岁的灰袍男道:“看上啦?你这老妖怪可难得夸谁,要不要我帮你,这小子身份可能不简单。”

    青衫文士道:“淬,魔头,除了吓跑别人,你能怎么帮我?还是先听听小家伙怎么说。”

    这边,赵一鸣向王东主道:“我有九成把握,令郎还在房间里,您可以先去江宁县报案,带上捕快和仵作。一间房,没有多少可以藏人的地方,无非是床下,柜子下等地,现在您家中事多,人来人往的,凶手来不及转移令郎,所以我说是还在房间里。”

    “这件事的疑点之一,令郎在房内三天,丝毫没有异常发作,开门时突然发作的可能几乎为零,之二,开门立即猛跑,而且是直奔河边而去,没有半刻犹豫,直接投河更是不可信,之三,出门时披头散发,目的就是为了遮盖面目,以免被认出。”

    “我判断是:从游方道士开始,就有人布局,令郎当是在新婚之夜就被人所害,凶手藏于房中三日,换上令郎服装,只待开门时奔出,没有人会想到新郎官会突然奔跑去投河,等反应过来,凶手已经借水遁逃跑了。”

    “这件事,贵府新妇一定知情,其中原因无非:出嫁前有j情,或者被要挟,或者死心塌地的要和这个j夫好。”

    “从人性判断,新妇被要挟的可能大,无非是j夫以告诉夫家为筹码,这事一旦败露,做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一生也就完了,所以只能听从凶手。当然了,还有可能是新妇也是个狠人,说不定已经怀了j夫的孩子,搞个遗腹子来搞定你家产。”

    王东主完全愣住了,肖掌柜的提醒到:“东家,是不是现在去江宁县?”

    王东主咬牙拱手:“赵少爷,我这便去县衙,此事如果真的。。。。。。容图后报。”

    匆匆的走了,肖掌柜疾步跟随。

    目瞪口呆的不止王东家,冯魏二位,叶秀才都是。盯着赵一鸣,这尼玛是五岁的人?

    这就是妖怪好不好。倒是小坠儿,还没有完全听懂,但是知道少爷又让大人们吃惊了,也没有太惊奇,对她来说,看到别人对少爷目瞪口呆的时候是常事。

    屏风另一边,灰袍大胡子痛饮了一大杯,对青衫文士道:“老妖怪,你遇到对手了,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而且比你多了对人性的分析,我今天信了人有生而知之。你们这样的人,活着会不会很痛苦?能看穿所有人,未必是好事。”

    青衫文士默然,转弄着酒杯:“我要在这金陵住下来了,看看这孩子长大。”

    灰袍大胡子:“嗯,总算能有个人传你所学,一直以为你注定孤独终老呢,你的那些玩意,让人脑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