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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到住处还不到六点钟,离完全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周振奇决定前往普盾街。

    他用一小块硬邦邦的面包,从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那里知道了普盾街的位置。

    普盾街是靠近港口区的贫民区,站在街口的周振奇闻到一股腐烂的烂泥夹杂着鱼腥味,还要加上一些排泄物的味道点缀其中,他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他忍着强烈的呕吐感,踮着脚小心地走在都是不明糊状物质的街道中。

    街道两边是只能称之为窝棚的房子,房门口并没有门牌号码,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而这里的大人现在还没有下班,大一点的小孩也需要做些捡破烂,或者送报纸之类的工作。

    一群四五岁大的孩子蹲在前面不远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以后看见,这群孩子居然在玩地上混合了排泄物的泥巴,周振奇一下没忍住吐起了酸水,还好今天还没吃晚饭。

    吐完以后周振奇走近了两步就不再前进,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孩子的头部以下沾满了烂泥的身体,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请问你们有谁知道海默的家在哪里吗?”

    其中唯一一个身上干净,没有玩泥巴的一个小豆丁好奇地看着周振奇问道。

    “你找我姐姐干什么?”

    看着这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心里总算舒服了不少,周振奇走近男孩,用自己认为最和谐的语气说道。

    “我是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周,和你姐姐是好朋友,中午还送了饼干给她吃,你姐姐和你说过吗?”

    小男孩回忆了起来,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

    “啊,那饼干真好吃,甜甜的。”

    “你姐姐在家吗?”

    “姐姐陪妈妈去奶牛牧场了。不过我哥哥在家,他也说周先生是个好人呢。”

    被打断回忆的男孩并没有生气,还给周振奇发了一张好人卡。

    “你哥哥就是每天给我送报纸的人吧?我能去看看他吗?我还带了礼物来哦。”

    周振奇站在门口,看着一眼就能见到底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这是海默家两个房间中大的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仅仅够两人睡下的房间是她父母的睡房。

    通过这个叫布雷克的男孩口中,周振奇知道这个家庭有只有三个孩子,这在贫民家庭是很少见的。

    贫民家的女孩子一般十四到十六岁就会嫁人,很快她们就会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然后再次怀孕生产,当然她并不会无限生育下去,贫民妇女的平均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岁。

    这些贫民区出生的孩子死亡率非常高,相当大的一部分活不到成年,一个贫民妇女一生大概会生育十二个或者更多的孩子,能够活到成年的很少超过百分之四十。

    这个只生育了三个孩子的家庭居然没有一个孩子夭折,可能和他们家良好的生活习惯有关。

    周振奇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和外面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收回思绪,看见布雷克用和他姐姐有些相似的大眼睛望着他,鼻子一吸一吸地,喉咙在吞咽着口水。

    周振奇在心中叹了口气,心痛地递给他装着两根面包纸袋,用和心情截然相反的语气说道。

    “嘿,小布雷克,这是送给你和你姐姐的礼物。”

    周振奇来到床前,床上睡着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他的实际年龄可能比看上去的要大不少。

    周振奇把双手轻轻搭在他受伤的腿上,一下痛醒了这个叫伍德的男孩。

    “周先生?是不是今天的报纸没有送到?”

    “不是报纸的事,我就是来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如果不是从你这里得到消息,我也得不到现在这份工作。你先不要乱动,我看看你的伤。”

    安抚好伍德,周振奇开始尝试探出自己的脑电波去查看伤口,口中对伍德说道。

    “等下你不管有什么感觉都不要乱动,不要反抗。”

    电波顺利进入小男孩的身体,他小心避开他本身大脑发出的生物电波信号,在伤口游走一圈后发现只是有些骨裂。

    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势,但是不能及时救治的话,最后可能会变成瘸子,还有破损的伤口不能杀菌消毒的话,也可能感染发炎,而一个生活在贫民区的孩子,是不用去想这些治疗的。

    “我要开始给你治疗了,不管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慌。”

    “知道了,周先生。”

    周振奇开始引导身体中的光覆盖到双手,他把手掌轻轻的按在伤口上。周振奇刚想着要不要念念《华莲经》,伍德的手伸了过来,口中说着。

    “痒,好痒,周先生,我痒。”

    “别乱动,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周振奇继续催动着光,他知道痒是伤口快速愈合时才会出现的。

    当光不再发生作用,他收回了双手感受起光的变化,光似乎更纯粹了,又似乎没有,变化太小了,他不能确定,需要更多的实验。

    边上的小男孩已经惊喜的站了起来,他现在正在不可思议的查看着自己的腿。

    周振奇表情严肃的对他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都不要告诉好吗?”

    “是的,我谁也不会说的。”

    伍德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着头认同了周振奇的话。

    达到目的的周振奇也告辞离开。在普盾街口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人还没到,一股浓郁到让人窒息的鱼腥气味传了过来。

    周振奇能感觉到,被冒兜遮住的脸上,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开始提高警惕,做好了随时逃跑或者拼命的装备。

    视线移开了,人走远了,周振奇终于放松了警惕,也许穿成他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所以才这么引人注意。

    回到住处,他开始尝试念经,他已经很久没有念过《华莲经》了。因为离开上一个世界以后就没有了效果,今天身体中的光有所变化,他决定再试试。

    天色亮了起来,一晚上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