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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少顷,薛兰、李丰、候谐、魏越四人上得堂来,纳头拜道:

    “参见主公……”

    声音参差不齐。

    程远志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沉声道:

    “薛兰、李丰、候谐、魏越,你四人可知罪?”

    四人面面相觑,齐齐拱手,异口同声道:“末将不知。”

    一听这四个兵油子先凌乱、后整齐划一的回答,程远志就气极而笑,心知就算知道罪在何处,这四人也会一口咬定不知。

    不知者不罪嘛。

    “尔等竟敢擅自移兵出城,将我祖父、老父、老师置于险境!将全城百姓置于险境!”

    说到这里,程远志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道:

    “若非我今夜私访至此,河内郡焉能安在!”

    “这几十万百姓焉能安在!”

    “统军如此儿戏,我要尔等何用?我又岂能轻饶尔等!”

    “来人,拖出去砍了!”

    一队亲卫持刀冲进来,架住四人,作势就要往外拖。

    在往外拖拽的过程中,亲卫们故意停留了那么一点点时时间。

    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说“主公且慢”、“刀下留人”、“且听臣最后一言”等环节。

    但是这次,亲卫们失算了。

    根本无人求情。

    他们等了约莫十息时间,见无人出声阻拦,便连忙架着四人拖到廊下,咔咔咔咔――

    然后拎起脑袋,放入托盘,盖上白布,端进大厅复命。

    不光是蔡邕全程一言不发,就连闻讯赶来的速伯也默然不语。

    蔡邕本来是想求情的,但一想到今夜自己与小女儿所受到的惊吓,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硬下心肠给咽了回去。

    速伯则是全程冷着脸。

    此刻见四人已经伏法,速伯摆手屏退无关人等,沉吟道:

    “主公,此四人向来目无法纪,恃功自傲,今日既已杀之,自是大快人心。”

    “居功自傲?”

    程远志疑云顿生,这四人是和张辽一起从太原郡挖来的,他们一直待在张扬麾下,据守州郡,哪来的功劳?

    速伯解释道:“此四人都有跟随张扬平定西羌胡、南匈奴,战功累累。”

    “平日里,四人常有怨言,皆听宣不听调,所作所为甚是跋扈。”

    “四人所统率的四万人马,也都犹如独立王国一般,我与蔡公皆无法直接指挥他们。”

    “此四人混账至极!”程远志气得一拍案几:“何故不早报我?”

    早点禀报的话,就可以早点将四人处置。

    速伯摇头道:“主公,当时四人虽有渎职,却无大过,若就此收而杀之,恐寒众将之心,若只是收而撤之,又恐日后生患。”

    “主公今日以四人之过失斩之,却是公正严明,叫人无话可说。”

    程远志恍然。

    速伯继续说道:“主公,老朽以为,将张扬置于并州不妥。”

    “其人已在并州经营十余年,麾下穆顺、张辽等文武跟随已久,根深蒂固,日后……”

    程远志摆手笑道:“速伯多疑了,张扬乃是我至交,我待他甚厚,他不会反我的。”

    速伯并不与程远志争辩这个话题,而是轻飘飘说道:“昔日大汉各个天子及灵帝刘宏,待袁家也不薄,主公今日何以不向西,跪迎朝廷?”

    速伯言下之意,大汉历任皇帝待袁家也不薄,主公你今日为何拥兵自重,不尊朝廷了呢?

    程远志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脊背忽然有点凉。

    这言语,当真是杀人诛心啊。

    速伯顿了顿,继续说道:“主公今日虽坐拥河北,仍有三重生死之险,不得不察。”

    程远志起身,对速伯深深鞠了一躬:“我与速该情(青)同(铜)兄弟,常视速伯为我祖父,请祖父大人教我。”

    速伯伸手相扶,捋着胡须,斟酌着言语道:“这一险嘛,自然是各地拥兵自重之隐患。兖州麴义、并州张扬,青州赵浮、程涣,皆统领着旧部,驻守当地日久,军中将士只知有其将,而不知有其主。长此以往,必生祸患!”

    “这第二险,便是主公霸者之忧。”

    “主公自占据河北后,便屡有师出无名之举,扫三胡、攻幽州、伐青州、乃至进兖州,其中都有恃强凌弱之嫌。

    “此时长安朝廷仍在,帝国威严尚存,天下混乱未久、人心仍然属汉,若有一日,朝廷脱离李傕郭汜之掌控,陛下登高一呼,主公将会成为全天下之公敌!”

    “到那时,前朝之项羽、昔日之董卓,便是前车之鉴。”

    “主公当知,霸者慑人易,服人心难,服天下人心,更难!”

    程远志听得毛骨悚然,连忙取出锦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说道:

    “这天气好热啊……”

    一旁的速该立即拆台道:“主公,此时还是冬天,俺都冻死了。”

    这个台拆的太快,程远志毫无防备,险些把腰给闪断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速该一眼:“你闭嘴!”

    顿了顿,又问速伯道:“还有三呢?”

    “主公应当挥师西进,移鼎于东都、迁帝于洛阳,而后奉天子以讨不臣,以正名号,不出二十年,汉家威信尽丧,大事可成也!”

    “这……”程远志着实震惊了。

    速伯的见识和推断,与另一时空里三国的进程,基本上完全吻合。

    一开始,刘协的确是有很大的号召力,而且,刘协在许昌也不是被囚禁的。

    他很自由。

    自由到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准确来说,自从刘协迁移到许昌后,他和曹操的关系就成了合作者,

    曹操需要刘协的正统性来聚拢天下英才,给每一次出兵竖立起正义的理由。

    刘协需要曹操这个最能打的诸侯,来统一一盘散沙、诸侯割据的大汉。

    至于统一之后由谁来当家做主,到时候再各凭手段就是。

    所以,曹操才会把三个女儿都嫁给刘协,刘协也一直都很配合曹操。

    两人整整合作了二十五年!

    最早东迁的四五年,汉献帝刘协是有能力做一些事情的,甚至,一个眼色就能让曹操命丧当场。

    所以,曹操才会每次觐见刘协后,都吓得“汗流浃背”,

    甚至说出了那句“以后谁也别想让他再见皇帝,书信往来就好”的话。

    既然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刘协为何没有一剑杀了曹操呢?

    因为曹操也有部下、也有兵。杀了曹操,曹操的部下肯定不干。

    但这却不是关键。最关键的问题是杀了曹操没法收场。

    自迁都许县之后,朝廷大权尽归曹操,天子只能管住自己,以及手无实权的百官而已。

    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个技术活。

    怎么挟?

    难道要曹操天天在朝堂上拿剑架在刘协脖子上,威逼他下圣旨吗?

    这是土匪作风、流氓手段,古往今来的权臣都不会这么玩!

    权臣的手段是:政令不出朝廷,而出别处,比如说丞相府。

    皇帝任命的官员统统靠边站;丞相府的官员,才是大汉的真正主宰。

    所以,杀了曹操,刘协也拿不回权力。

    因为他控制不住曹操的部下,这伙人只认曹操,不认天子。

    退后一万步说,即便让刘协控制了曹操的部下,也就是丞相府,同样没用。

    因为他控制不住大汉天下,因为他的军事能力普通,他没有曹操能打。

    有这个因果关系在,刘协就不能一剑杀了曹操了事、曹操也不能一剑杀了刘协了事。

    因为双方都对彼此很重要、很重要。

    一剑杀了刘协,曹操的政权就失去了合法性和高其他诸侯一等的优越性。

    一剑杀了曹操,曹操的部下会报复。刘协即使是天子也没用。

    即便曹操的部下报复不成或者不报复,同样也不是好消息。因为天下诸侯少了曹操这个狠人后,就会再起干戈,争霸天下。

    到那时候,刘协恐怕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对于权臣曹操来说,他对刘协的要求很低很低,就像舔狗对女神那样。

    微不足道!

    他只要求做为皇帝的刘协,安安分分待在许县就好,吃穿用度敞开了供应。

    养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白白养了皇帝刘协二十五年后,再搭上三个女儿。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到了这时候,就问刘协这个皇帝还好意思继续当下去吗?皇位让还是不让?

    …………

    思绪回转,程远志一脸恍然,似乎悟通了很多东西,忙拱手道:“还请祖父大人再教我。”

    见贤婿悟到了,蔡邕这才语重心长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有事没事就麻烦速伯,速伯都八十多岁了,一大把年纪还要天天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为人晚辈岂可如此?”

    “岂可如此!”

    程远志连忙点头,“岳父大人教训的对,教训的对,小婿我一定改,一定改。”

    速该在一旁嘀咕道:“就是,就是!”

    程远志腾地转过头,怒视着速该,伸手指向门外,冷声道:

    “立即、马上,给我滾出去!”

    “怎么哪哪都有你?”

    “赵云,捶他!”

    赵云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道:“主公放心,我一定把他的屎给打出来!”

    “走就走!”速该嘟囔了一句,“那话又不是我说的……凭什么就凶我一个!”

    然后瞪了赵云一眼,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赵云握着拳头,尾随而去。

    看着小辈们争斗,速伯拍了拍额头,一脸无语。

    程远志望着速该的背影,嘿嘿冷笑,心道:“为什么凶你?因为你辈分最小呀,你看看堂上这两尊大佬,一个是爷爷辈的,一个是岳父辈的,我敢怼吗?”

    “所以,委屈你了啊贤弟……”

    大堂上还剩下三人,两老一少。

    小的那个再次郑重的对两个老的拱了拱手,诚恳地说道:

    “两位大人在上,以后,若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我闻过则喜。”

    “闻过则喜!”

    两位老人对望一眼,齐齐啐了一句:“竖子可恶!”

    拂袖而去!

    他俩生气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俩都听过这家伙讲述的“闻过则喜”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