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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章 胜负的定义不同

    怀县府邸,阿月将自己赌气离家出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她那天被凶了之后,左等程远志不来安慰、右等还是没来。

    一晃两天过去。

    阿月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失宠了,背井离乡来到中原北地,现在非但夫君不疼不爱,还恶言冷脸相对,这日子没法过了,遂决定离家出去。

    昨日一早,天还没亮,她便收拾了一些细软装入包裹,带着大白狗出了门。

    一出来府邸,举目四顾,才发觉自己人生地不熟,顿时茫然无措。

    可出都出来了,也不好觍着脸再回去。阿月没辙,只好在怀县城外漫无目的晃荡。

    不知不觉便行到了李家村。

    恰巧,李家村百姓正把张海绑在村口,吊起来打。

    村长一见阿月孤苦伶仃的模样,就想起孙女在道观里遭受的罪,及问道阿月不知将往何处去,便热心肠的邀请她暂住到家里,与孙女做伴……

    阿月见村民敦厚善良,也就顺水推舟,带着大白狗在李家村住了下来。

    谁知道隔天一早,村子里就来了个气势汹汹的道士,提着剑,见人就杀。

    李家村五十多口人,瞬间全死,被灭了村。

    那道士本来想连她一起杀了的,却不知为何最终罢了手,挟持着她去了道观后面的神庙。

    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阿月一边倾诉,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端的是委屈万分。程远志听的又想笑,又暗暗心疼,不时轻拍着阿月的后背,殷殷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来,喝口热水压压惊……”

    甄宓白了他一眼,嗔道:“喝热水顶什么用,夫君可别添乱了,让妾身来开导开导阿月妹妹罢。”

    阿月双颊垂泪,连忙推开身上那只不太规矩的糙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程远志一脸无奈道:“热水怎么了?热水可是好东西!解渴补水,驱寒利便,多喝热水有利于身体健康!”

    说是这么说,程远志还是迈步出了房间,立定门外,心下感慨。

    看来这不待见热水的劣习,是古时候就有的。

    唉,热水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房间里,两女对望一眼,气氛有些微妙。

    甄宓连忙握住阿月的双手,柔声安慰道:“妹妹这又是何苦呢,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夫君时时想刻刻想,都茶饭不思了呢。”

    “之前,夫君操劳国事,一时心绪捣乱,口快直言,说话不计后果,我等妇道人家,纵有委屈,也应担着,怎能和夫君置气呢?”

    “此次若非夫君发现线索,孤身冒险前去搭救,你怕是都回不来了……”

    这一番有理有据、语重心长的话,明里是在埋怨程远志,实则却是责怪阿月不守妇道,身为府中女主人,不以身作则,还擅自离家出走,影响太不好了。

    这也就是仗着夫君疼爱,换一户人家,这样有违妇道的女子是会被休了的。

    阿月听懂了甄宓言下之意,红着眼眶、咬着嘴唇,低声道:“姐姐,阿月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甄宓俏脸一扳:“你还想有下次?”

    阿月垂泪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话未说完,便伏在床上,掩面小声啜泣起来。

    哭声虽小,却极其伤心。

    一听便知阿月前番委屈尚未消,又添新苦。

    门外,程远志被这哭声扰的心乱如麻,当下推门而入,没好气的瞥了甄宓一眼。

    甄宓脸盘一热,施施然起了身,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程远志拍了拍阿月的脊背,温声道:“好啦,下次注意些就是了。”

    阿月转身扑进自家夫君怀里,默默垂泪。

    程远志低头瞥了一眼阿月的大花脸,笑道:“人谁无过?改之则勉,好啦好啦,再哭真成花脸猫了。”

    阿月轻轻拍了他一下,破涕为笑,把脸一扭,嗔道:“讨厌!”

    程远志连忙堆起职业性的微笑,一顿好哄,直弄的口干舌酸,这才把阿月给安抚住。

    半个时辰后。

    见后院大火已经平息,程远志松了口气,顾不得歇息,揉着老腰往外走。

    他还有要事要办。

    天师教危害如此之大,不能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了。

    一出来内室,程远志便令人去唤贾诩和赵云来见。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应召而来。

    程远志目视二人,沉声道:“我欲遏制天师教发展,不知文和可有妙计?”

    贾诩在来河内之前,便已知此行所为何来,收集了许多天师教的信息,闻言便略做沉吟,道:

    “大王须知,这天师教与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创立的太平道,虽同属道教,同样是以教政合一的运作方式,但其中却有极大不同……”

    程远志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有所了解,张鲁的天师道与张角的太平道具体说来,有三点差异。

    一、太平道和天师道源头不同。

    天师教和太平道,虽然同属于道教的分支教派,但是发源和存在的时间是大不相同的。天师教成立于公元142年,第一代天师为张道陵,也就是张鲁的爷爷。

    张道陵是西汉开国大功臣张良的第十世孙,建道之处是在汉顺帝汉安元年(公元142年)正月十五日,为此,他编造了一个“太上老君降临蜀地,传授张道陵《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雌雄斩邪剑等经书、法器”的借口,遂自称为天师。等天师教传到张鲁这一代的时候,天师教已经成立了五十余年。虽然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力并不大,但是在发源地巴蜀一带根基颇深。

    而且因为巴蜀之地多信仰鬼神,张道陵建立天师教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是维护了大汉朝廷的稳定。而且因为张道陵是张良后代,又道法高深,在汉和帝永元四年(公元92年)的时候,朝廷还曾下诏征张道陵为太傅,但是张道陵没去。

    从这方面来看,张道陵是受到朝廷认可的道家人物。

    而张角本身就是游方道士,草根出身,不被官方认可。

    张角在学习了《太平经》之后,大致在东汉灵帝建宁年间(公元168年)开始传道,到于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便发动了黄巾起义,从建教到起义,也不过只有十余年时间,根基极浅。

    虽然太平道在十几年里就招揽到百万追随者,但从教派的创立时间和影响力上来看,无疑是天师教更胜一筹。

    二、太平道和天师道,理念不同。

    从组织形式上来看,黄巾军和五斗米教都是以宗教为本,拉拢信徒,聚众成事,但黄巾军出现之后,便立即遭到大汉朝廷雷霆出兵剿灭,而张鲁建立的政权能够在汉中二十余年相安无事。

    这主要是因为两个教派的目标,和达到目标采用的手段不同所致。

    张角带领的黄巾军是想要推翻大汉,建立一个《太平经》中描绘的,君轻师重,天师主宰一切的理想之世。

    并且,以极其暴烈的手段掀开了大汉最后一块遮羞布,让本就飘摇欲坠的朝廷雪上加霜。

    所以,大汉朝廷不可能容忍这样一支叛乱势力肆虐,也无法容忍。

    基于此,雷霆出兵就是理所当然了。

    而张鲁继承的天师教,在教义上是原始版本的平均主义。

    天师教要求信众要讲究诚信,不能欺骗。但凡发现有隐瞒小错误的,必须修补道路一百步才可以将功抵过。

    如果是犯了法,也有三次原谅的机会,可以免去责罚。只有三次机会全用完了,才会处以刑罚。

    这种与后世基督教像似的教制,很快就得到百姓们的拥护。

    与太平道相比,天师教的架构更加完善,张鲁作为最高领导人,自称天师;手下108个徒弟皆为祭酒,再往下的信众称为鬼卒。

    张鲁要求每一个祭酒的管辖区内,必须要建造一个为过往行人提供食物的“义舍”。里面放置了供人食用的“义米”和“义肉”,让人自己取食。

    为了防止浪费粮食或把米肉拿回家自用,张鲁还给教徒灌输了“食用过多,鬼神降罪”的思想,从源头上遏制住小偷小摸行为和浪费行为。

    同时,天师教的教规规定,教徒禁止随便屠杀动物,禁止酗酒,在乱世中将汉中打造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史称“民夷便乐之,而朝廷力不能征”。

    一言以蔽之,天师教的手段温和,教徒良善。

    三、天师道和朝廷统治者在表面上并不矛盾。

    太平道的主旨是要推翻朝廷,重建创建一个新的政权形式,而且对于朝廷的官员全都当作贪官污吏杀掉。

    而天师教则是在汉朝的统治基础之上,再建一个新的统治体系,即:天师-祭酒-鬼卒,不但对朝廷没有明显的威胁,在教化百姓的过程中甚至有助于朝廷的管理,这样危害不大的政权,朝廷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或许会考虑动一动。

    但很不幸,当时大汉遍地狼烟,自顾不暇,于是也就顾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张鲁在投降魏国之后,身份仍然是张天师,天师教虽被解散了大部分,却没有遭到致命重创,甚至还传到了北方及中原地区,进一步地扩大了影响力。

    张鲁的天师教在汉中实施的这些仁政,让汉中成了大汉仅有的民之乐土。在乱世中为百姓创造了一个安定和谐的避难港湾,因此,天师教自然也就受到百姓们的拥戴,即便是张鲁向魏国投降之后,他的名声和天师教的名声,都没有变差,反而进一步水涨船高,信徒越来越多。

    一个没注意,天师教便形成了眼下这副教徒百万,难以收拾的局面。

    由于天师教与百姓紧紧绑定在一起,是以,灭掉天师教难如登天。

    这让程远志一时间毫无头绪,不得不求助于贾诩这位老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