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做事留一线
接下来的两周李言熟悉了售后的运营管理流程和三个部门的交叉点，到三个部门都转了转，顺便露下脸。
这天李言看着和设备提供商合作的往年的合同，并没有什么纰漏，合上文件，李言想了想给HR打了一个电话，“让上一任李总监的林秘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李言并不知道林秘书调到哪里去了，进来的林秘书一身灰白色的工作服。
“你怎么穿成这样？”李言很诧异。
“我现在是仓库主管。”林秘书有些不好意思。
李言皱着眉，“回头我让HR把你调回来做文职。”
林秘书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意外而又感激，“谢谢李总！”
“我今天叫你回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解惑。”
李言拿了一份合同递给林秘书。
“这个公司和李总监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林秘书看到合同上的合作方，抬起头，态度真诚，“这个公司的老总是李总监的战友，但李总绝对没有吃回扣，李总只是顺便照顾他的生意，像今年不供货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过。但我看李总比较回避这件事，我猜测是对方出了什么问题。”
李言点点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目前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回去等HR调令吧。”
“谢谢李总。”
“去吧。”李言示意她离开。
出了李言的办公室，林秘书吐了一口气，总算这位上任的小李总有点人性，本来还在找职位跳槽，现在看是不用了。
李言手边没有可用的人，经常有使不上力的感觉，他很钟意夏如意，但他好不容易帮夏如意在营销部站稳脚根，把他调来就太可惜了。
到底是招一个还是在市场部找一个，李言闭眼想了想还是在市场部提拔一个吧，知根知底。
李言拿起电话直接拨了孙祥的号码，“孙总，最近怎么样？”
“没有你在，市场部确实有点搞不定，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市场部经理。”
李言笑了，“你要是这么说我接下来的话反倒不好开口了。”
“李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孙祥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想再从市场部调一个人到我这里。”
孙祥苦笑，“市场部一共就那几个人，你走了，还带着程乐乐，现在又要带走一个，你这是拆我的摊啊？”
李言在电话里笑笑，“这些问题别人搞不定，孙总肯定没问题，再说新来的市场部经理也会重新招部下，我还帮他名正言顺的腾空位置招人，一举两得。”
“行行行，说吧你要谁？”
“我要周洋。”
“能不能换一个，反正市场部都是你的人。”
“不能，他最合适。”
孙祥在电话那头咬着牙，“行！”
“那就谢谢孙总成全，改天请你吃饭。”
“好说好说。”孙祥心里想，小兔崽子跟他老爸一样鸡贼。
周洋到李言办公室时，李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会开车吗？”
周洋点点头，李言丢了一把车钥匙给李洋，“这是我的车钥匙，以后需要的时候你来开。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你。”
周洋看着李言摇摇头。
“因为你有分寸口风紧，以前负责对外联络，不该说的话从不多说一句。”
“我明白了李总，您放心。”
“那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不懂就问乐乐。”
周洋走了后李言靠在椅子上感觉真是累。
想到李怀勇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累，李言心软了一下，可是想到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种深深地被背叛的感觉泛着苦涩在李言的心里漫延开来。
他本来是一个混日子混得很开心的富二代，也许就是看自己混得没未来，李怀勇才生了一个备胎。
…………………………………………
晚上李言躺在方佳人的大腿上，想着明天得亲自去设备供应商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方挂人揉了揉李言拧着眉心，“想什么呢？”
“想公司的事。”
看到方佳人长眸微弯，李言眉眼温柔，“你笑什么？”
“你现在都不问我，自己想办法了？”
“我又不是瘸子，难道拄一辈子拐杖啊？！”
李言很想问方佳人，但感觉这次问了也没用，明天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佳佳，你从来没想过回去看看你的亲戚吗？”
“没有，干嘛问这个？”方佳人微睁眼眸，琥珀色的眼睛光亮有神。
“今年元旦是我过得最冷清的一次，至少舅舅还愿意和我妈亲近，不然这个元旦就我和我妈两个人了。”李言叹了口气。
“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早都习惯了，有时也会有人陪。”
李言坐了起来，“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那你别问了，我拒绝回答。”
“我还没说问什么呢?”
方佳人眯起眼睛“你说可以不回答，证明你觉得我可能会介意，既然你觉得我可能会介意干嘛还问。”
“可我想知道。”
方佳人看李言抓心挠肝的样子想笑，“那你问吧。”
李言正色开口问道，“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人啊？”
“你是问谈过几次恋爱，还是睡过几个人?”
李言抚了下额，“我都想知道。”
“谈恋爱是一次，噢不对，还有一次是和付一鸣。睡过多少个人我真不知道，我没计数过。”
李言重新躺下来，叹了口气。
“你很介意啊？”方佳人摆出一副自己不在意的表情。
“不介意，不知道刚才怎么鬼迷心窍了问你这个问题。”
“你和你上一任老公为什么离婚呀？”李言捋着头发。
方佳人抬起头，“因为婆媳矛盾，因为那时我还不够成熟，最重要的是所托非人吧。”
“真的有人会因为婆媳矛盾离婚啊？”
“放心，我和你妈妈不会有这种问题的。”方佳人自信的笑容让李言很安心。
“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李言幸福的笑容像吃到了蜜糖。
“你觉得我们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你说呢？你是不是心软了？如果是心软了可以先等等，反正公司的业务你也需要时间才能熟悉，而且筹划这件事稳一点也好。”
方佳人捋着李言的头发，轻声安慰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果断。”
方佳人摇摇头，“他是你父亲，不管怎样他都养育你长大，不要说对他，就是要对一个陌生人下手心生犹豫也是正常的。”
李言看着天花板，深邃的双目含着痛苦。
…………………………………………
李言带着周洋去设备供应商的公司。
周洋和前台交涉时，李言观察着这家地角不算好的公司，办公场所200多平，也就不到十人，厂房在别处。
员工还在正常的工作，销售可能不在公司。
前台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就从公司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皮糙肉厚穿着皮夹克的汉子，看到李言和周洋犹疑了一下。
“这是我们李总监，想和你谈谈那批设备的事儿。”
汉子走到李言面前握起李言的手，十分热情，“李总好，李总好，怎么还麻烦您亲自来了，还好我刚出门没走远，要不让您久等我真是不好意思。给我个电话我去见您就好了。”
“没关系，我上任后来拜访没提前打招呼，王总别介意。”
“那怎么会，您来我高兴来不及，到我办公室谈吧。”王总转头对前台的姑娘说，“给泡两杯热茶来。”
王雄的办公室狭小局促，“地方小了点，李总别介意。”
“王总，我为什么来，你心里应该有数。我们那批设备早就过了发货期，按合同你们应该付违约金，我是看在你和我大伯是战友这层关系所以亲自来沟通一下。”
王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前台端了两杯茶进来，放在桌上后就离开了。
眼看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糙汉子在自己面子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李言才觉得自己以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我跟您说实话，您要是和我要违约金我是真没有，我这要一付违约金，我公司都得破产，我倒是没关系，可是我这小厂三十多张嘴等着吃饭，让他们一时去哪儿找工作，李总您能理解吗？”
见李言没有答话，周洋很不客气地回道，“那是你们公司自己的问题。”
李言打了一个让周洋先不要说话的手势。
“王总，不提违约金，我就想知道这批设备是你们能力不足才不能造吗？”
“不不不，”王雄忙摆手势，“我们厂虽然不算大，但技术一点也不差，收费还比大厂低30%，虽然我和您大伯是战友，但我是凭实力拿的单子。”
“那为什么一直不发货？”
王雄羞赧的摸了一下寸头，“不瞒您说，我去年有个大单子对方一直没给我结帐，我资金就出了点问题。偏偏你们公司订的仪器里有一个核心件人家要先打款才发货。”
“不只您的单子，我还有其它几单都卡住了。我刚才就是出去借款去了，可是年前真不好借钱。”
李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茶杯升起的袅袅水雾。
王雄吃不准这年轻人什么意思。
“要是我提前给你货款你从订配件到给我发货要多久？”
“一个月，不，三个星期！”王雄不敢相信，这年轻人说要提前给他货款，就算老李在的时候也不敢做这个主。
“这么短的时间质量能保证吗？”
“能能能，绝对没问题！”王雄紧张得喉结蠕动了一下，生怕李言改变主意。
“我给你先打一半款，一个月内交货，交货后技术部门验过没问题，我让财务给你开个后门当天打款。到时你其他的单子应该也都能盘活。”
李言进门后发生的这一切对王雄来说简直就是峰回路转。
“李总，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真的代表我们厂三十几口人谢谢您了！”
王雄说这话看似发自肺腑，但李言还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记得一个月给我交货，别到时让我的脸掉在地上捡不起来。”
李言站起身。
“不会不会，您放心，一定按时交货，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干忘恩负义的事！”
“没那么严重，我今天就让财务给你一半货款，你早点订配件。”
王雄亲自送李言和周洋上车，挥手直到车开得看不见影才松了口气，这年轻人看着挺靠谱，比老李灵活多了。
“李总，您就那么相信那个王雄？我看那个人滑得很。”
“都50多了滑点很正常，他说的话至少七八成是真的，他公司这么困难该有的文职一个都不少，看员工状态不像被欠薪了，还是比较有良心的老板。”
“我和钱逊聊过，他们厂的设备在技术上确实过关，他要真倒闭了，我还上哪儿找能给公司省下30%设备款的厂子。”
李言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再说时间也是成本，找合作伙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在不受损的前提下怎么能最快的解决这个问题，，就怎么做。”
“而且做人做事都留些余地，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能保证自己顺一辈子不需别人拉一把。”
周洋听了李言的话觉得李总和以前的李经理仿佛有些不同了。
“明白了，李总。”
其实李言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因为和父亲的争斗而踢走大伯多少还感觉有点对不起大伯，看在大伯的面子上就拉他一把。
…………………………………………
忙忙碌碌就快到了春节，工作上的事李言基本都理顺了。
但有一件事让他确实有点头疼，但必须得做。
晚上回了家张燃和李怀勇都在等着他开饭。
自从李言做了售后总监，李怀勇又经常回家了，张燃和李怀勇就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继续生活在一起。
至少在李言面前是这样。
李言想着如果以后自己的婚姻是这样子的，他绝对一天都忍不下去。
上了饭桌，三个人都吃饭不说话。
“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李怀勇放下饭碗，他现在的儿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说有事就是真的有事要发生了。
“我女朋友春节要我们家一起过除夕。”
张燃愣了一下，又高兴起来，“好啊，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
李怀勇却不吭声，他想了想最近几个月的事，心里有一种揣测。
“妈，我希望你支持我，我的女朋友是方佳人。”
张燃又愣住了，“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吗，怎么又好上了，她回来求你，你就心软了是不是？”
“是我去求她。”
听到李言的话张燃难以置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去求人，还是一个老女人。
“妈，我喜欢她，我是真心的爱她，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为我高兴，祝福我们。”
李怀勇在一旁冷笑，祝福？这么多年夫妻他对张燃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她不诅咒就不错了，还祝福。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张燃把脸偏向一边，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儿朵。
“妈，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张燃转过脸惊诧的看着李言，“没她就没有今天的你，那我养你二十多年算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不同意。”
李言心里叹气，没想到劝自己妈比谈判更难。
李怀勇拿起饭碗继续吃饭，仿佛不关自己的事。
“妈，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娶她，我希望你试着了解她，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对我也很好。”
张燃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你说你要娶她？！不可能！”
李言收起哀求的面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爸，我除夕那天要带女朋友一起吃饭，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倒要见见这个在你身后帮你拨弄风云的方小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李怀勇阴阳怪气地回答。
张燃看看李怀勇，又看看李言，“你之前的主意都是她给你出的？”
“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突然开窍了。”李怀勇冷哼一声。
李言看了李怀勇一眼。
李怀勇心里一下子想通了儿子和自己谈判时的气场和技巧，估计都是这个女人教的。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没是没防住这个女人。
“你带她来吧。”
“我不同意。”张燃立刻否决。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想想善行，难道你想和大哥大嫂一样，儿子婚礼都不参加？”
“……”
不参加儿子婚礼绝对不可能，她可没有大哥大嫂那样冷情。
张燃闭眼叹了口气，“带她来吧。”
这天李言看着和设备提供商合作的往年的合同，并没有什么纰漏，合上文件，李言想了想给HR打了一个电话，“让上一任李总监的林秘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李言并不知道林秘书调到哪里去了，进来的林秘书一身灰白色的工作服。
“你怎么穿成这样？”李言很诧异。
“我现在是仓库主管。”林秘书有些不好意思。
李言皱着眉，“回头我让HR把你调回来做文职。”
林秘书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意外而又感激，“谢谢李总！”
“我今天叫你回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解惑。”
李言拿了一份合同递给林秘书。
“这个公司和李总监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林秘书看到合同上的合作方，抬起头，态度真诚，“这个公司的老总是李总监的战友，但李总绝对没有吃回扣，李总只是顺便照顾他的生意，像今年不供货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过。但我看李总比较回避这件事，我猜测是对方出了什么问题。”
李言点点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目前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回去等HR调令吧。”
“谢谢李总。”
“去吧。”李言示意她离开。
出了李言的办公室，林秘书吐了一口气，总算这位上任的小李总有点人性，本来还在找职位跳槽，现在看是不用了。
李言手边没有可用的人，经常有使不上力的感觉，他很钟意夏如意，但他好不容易帮夏如意在营销部站稳脚根，把他调来就太可惜了。
到底是招一个还是在市场部找一个，李言闭眼想了想还是在市场部提拔一个吧，知根知底。
李言拿起电话直接拨了孙祥的号码，“孙总，最近怎么样？”
“没有你在，市场部确实有点搞不定，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市场部经理。”
李言笑了，“你要是这么说我接下来的话反倒不好开口了。”
“李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孙祥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想再从市场部调一个人到我这里。”
孙祥苦笑，“市场部一共就那几个人，你走了，还带着程乐乐，现在又要带走一个，你这是拆我的摊啊？”
李言在电话里笑笑，“这些问题别人搞不定，孙总肯定没问题，再说新来的市场部经理也会重新招部下，我还帮他名正言顺的腾空位置招人，一举两得。”
“行行行，说吧你要谁？”
“我要周洋。”
“能不能换一个，反正市场部都是你的人。”
“不能，他最合适。”
孙祥在电话那头咬着牙，“行！”
“那就谢谢孙总成全，改天请你吃饭。”
“好说好说。”孙祥心里想，小兔崽子跟他老爸一样鸡贼。
周洋到李言办公室时，李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会开车吗？”
周洋点点头，李言丢了一把车钥匙给李洋，“这是我的车钥匙，以后需要的时候你来开。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你。”
周洋看着李言摇摇头。
“因为你有分寸口风紧，以前负责对外联络，不该说的话从不多说一句。”
“我明白了李总，您放心。”
“那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不懂就问乐乐。”
周洋走了后李言靠在椅子上感觉真是累。
想到李怀勇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累，李言心软了一下，可是想到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种深深地被背叛的感觉泛着苦涩在李言的心里漫延开来。
他本来是一个混日子混得很开心的富二代，也许就是看自己混得没未来，李怀勇才生了一个备胎。
…………………………………………
晚上李言躺在方佳人的大腿上，想着明天得亲自去设备供应商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方挂人揉了揉李言拧着眉心，“想什么呢？”
“想公司的事。”
看到方佳人长眸微弯，李言眉眼温柔，“你笑什么？”
“你现在都不问我，自己想办法了？”
“我又不是瘸子，难道拄一辈子拐杖啊？！”
李言很想问方佳人，但感觉这次问了也没用，明天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佳佳，你从来没想过回去看看你的亲戚吗？”
“没有，干嘛问这个？”方佳人微睁眼眸，琥珀色的眼睛光亮有神。
“今年元旦是我过得最冷清的一次，至少舅舅还愿意和我妈亲近，不然这个元旦就我和我妈两个人了。”李言叹了口气。
“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早都习惯了，有时也会有人陪。”
李言坐了起来，“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那你别问了，我拒绝回答。”
“我还没说问什么呢?”
方佳人眯起眼睛“你说可以不回答，证明你觉得我可能会介意，既然你觉得我可能会介意干嘛还问。”
“可我想知道。”
方佳人看李言抓心挠肝的样子想笑，“那你问吧。”
李言正色开口问道，“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人啊？”
“你是问谈过几次恋爱，还是睡过几个人?”
李言抚了下额，“我都想知道。”
“谈恋爱是一次，噢不对，还有一次是和付一鸣。睡过多少个人我真不知道，我没计数过。”
李言重新躺下来，叹了口气。
“你很介意啊？”方佳人摆出一副自己不在意的表情。
“不介意，不知道刚才怎么鬼迷心窍了问你这个问题。”
“你和你上一任老公为什么离婚呀？”李言捋着头发。
方佳人抬起头，“因为婆媳矛盾，因为那时我还不够成熟，最重要的是所托非人吧。”
“真的有人会因为婆媳矛盾离婚啊？”
“放心，我和你妈妈不会有这种问题的。”方佳人自信的笑容让李言很安心。
“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李言幸福的笑容像吃到了蜜糖。
“你觉得我们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你说呢？你是不是心软了？如果是心软了可以先等等，反正公司的业务你也需要时间才能熟悉，而且筹划这件事稳一点也好。”
方佳人捋着李言的头发，轻声安慰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果断。”
方佳人摇摇头，“他是你父亲，不管怎样他都养育你长大，不要说对他，就是要对一个陌生人下手心生犹豫也是正常的。”
李言看着天花板，深邃的双目含着痛苦。
…………………………………………
李言带着周洋去设备供应商的公司。
周洋和前台交涉时，李言观察着这家地角不算好的公司，办公场所200多平，也就不到十人，厂房在别处。
员工还在正常的工作，销售可能不在公司。
前台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就从公司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皮糙肉厚穿着皮夹克的汉子，看到李言和周洋犹疑了一下。
“这是我们李总监，想和你谈谈那批设备的事儿。”
汉子走到李言面前握起李言的手，十分热情，“李总好，李总好，怎么还麻烦您亲自来了，还好我刚出门没走远，要不让您久等我真是不好意思。给我个电话我去见您就好了。”
“没关系，我上任后来拜访没提前打招呼，王总别介意。”
“那怎么会，您来我高兴来不及，到我办公室谈吧。”王总转头对前台的姑娘说，“给泡两杯热茶来。”
王雄的办公室狭小局促，“地方小了点，李总别介意。”
“王总，我为什么来，你心里应该有数。我们那批设备早就过了发货期，按合同你们应该付违约金，我是看在你和我大伯是战友这层关系所以亲自来沟通一下。”
王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前台端了两杯茶进来，放在桌上后就离开了。
眼看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糙汉子在自己面子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李言才觉得自己以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我跟您说实话，您要是和我要违约金我是真没有，我这要一付违约金，我公司都得破产，我倒是没关系，可是我这小厂三十多张嘴等着吃饭，让他们一时去哪儿找工作，李总您能理解吗？”
见李言没有答话，周洋很不客气地回道，“那是你们公司自己的问题。”
李言打了一个让周洋先不要说话的手势。
“王总，不提违约金，我就想知道这批设备是你们能力不足才不能造吗？”
“不不不，”王雄忙摆手势，“我们厂虽然不算大，但技术一点也不差，收费还比大厂低30%，虽然我和您大伯是战友，但我是凭实力拿的单子。”
“那为什么一直不发货？”
王雄羞赧的摸了一下寸头，“不瞒您说，我去年有个大单子对方一直没给我结帐，我资金就出了点问题。偏偏你们公司订的仪器里有一个核心件人家要先打款才发货。”
“不只您的单子，我还有其它几单都卡住了。我刚才就是出去借款去了，可是年前真不好借钱。”
李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茶杯升起的袅袅水雾。
王雄吃不准这年轻人什么意思。
“要是我提前给你货款你从订配件到给我发货要多久？”
“一个月，不，三个星期！”王雄不敢相信，这年轻人说要提前给他货款，就算老李在的时候也不敢做这个主。
“这么短的时间质量能保证吗？”
“能能能，绝对没问题！”王雄紧张得喉结蠕动了一下，生怕李言改变主意。
“我给你先打一半款，一个月内交货，交货后技术部门验过没问题，我让财务给你开个后门当天打款。到时你其他的单子应该也都能盘活。”
李言进门后发生的这一切对王雄来说简直就是峰回路转。
“李总，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真的代表我们厂三十几口人谢谢您了！”
王雄说这话看似发自肺腑，但李言还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记得一个月给我交货，别到时让我的脸掉在地上捡不起来。”
李言站起身。
“不会不会，您放心，一定按时交货，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干忘恩负义的事！”
“没那么严重，我今天就让财务给你一半货款，你早点订配件。”
王雄亲自送李言和周洋上车，挥手直到车开得看不见影才松了口气，这年轻人看着挺靠谱，比老李灵活多了。
“李总，您就那么相信那个王雄？我看那个人滑得很。”
“都50多了滑点很正常，他说的话至少七八成是真的，他公司这么困难该有的文职一个都不少，看员工状态不像被欠薪了，还是比较有良心的老板。”
“我和钱逊聊过，他们厂的设备在技术上确实过关，他要真倒闭了，我还上哪儿找能给公司省下30%设备款的厂子。”
李言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再说时间也是成本，找合作伙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在不受损的前提下怎么能最快的解决这个问题，，就怎么做。”
“而且做人做事都留些余地，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能保证自己顺一辈子不需别人拉一把。”
周洋听了李言的话觉得李总和以前的李经理仿佛有些不同了。
“明白了，李总。”
其实李言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因为和父亲的争斗而踢走大伯多少还感觉有点对不起大伯，看在大伯的面子上就拉他一把。
…………………………………………
忙忙碌碌就快到了春节，工作上的事李言基本都理顺了。
但有一件事让他确实有点头疼，但必须得做。
晚上回了家张燃和李怀勇都在等着他开饭。
自从李言做了售后总监，李怀勇又经常回家了，张燃和李怀勇就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继续生活在一起。
至少在李言面前是这样。
李言想着如果以后自己的婚姻是这样子的，他绝对一天都忍不下去。
上了饭桌，三个人都吃饭不说话。
“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李怀勇放下饭碗，他现在的儿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说有事就是真的有事要发生了。
“我女朋友春节要我们家一起过除夕。”
张燃愣了一下，又高兴起来，“好啊，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
李怀勇却不吭声，他想了想最近几个月的事，心里有一种揣测。
“妈，我希望你支持我，我的女朋友是方佳人。”
张燃又愣住了，“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吗，怎么又好上了，她回来求你，你就心软了是不是？”
“是我去求她。”
听到李言的话张燃难以置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去求人，还是一个老女人。
“妈，我喜欢她，我是真心的爱她，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为我高兴，祝福我们。”
李怀勇在一旁冷笑，祝福？这么多年夫妻他对张燃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她不诅咒就不错了，还祝福。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张燃把脸偏向一边，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儿朵。
“妈，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张燃转过脸惊诧的看着李言，“没她就没有今天的你，那我养你二十多年算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不同意。”
李言心里叹气，没想到劝自己妈比谈判更难。
李怀勇拿起饭碗继续吃饭，仿佛不关自己的事。
“妈，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娶她，我希望你试着了解她，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对我也很好。”
张燃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你说你要娶她？！不可能！”
李言收起哀求的面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爸，我除夕那天要带女朋友一起吃饭，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倒要见见这个在你身后帮你拨弄风云的方小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李怀勇阴阳怪气地回答。
张燃看看李怀勇，又看看李言，“你之前的主意都是她给你出的？”
“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突然开窍了。”李怀勇冷哼一声。
李言看了李怀勇一眼。
李怀勇心里一下子想通了儿子和自己谈判时的气场和技巧，估计都是这个女人教的。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没是没防住这个女人。
“你带她来吧。”
“我不同意。”张燃立刻否决。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想想善行，难道你想和大哥大嫂一样，儿子婚礼都不参加？”
“……”
不参加儿子婚礼绝对不可能，她可没有大哥大嫂那样冷情。
张燃闭眼叹了口气，“带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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