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山穷水未尽
精致假山摆件上的流水声配着古朴的琴声让人心生宁静。
李言给夏冰倒了一杯鲜榨的橙汁。
“谢谢，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约我吃饭了。“
“夏总何出此言，我们是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我还不至于差这一顿饭钱。“
李言的自嘲的口吻把夏冰逗笑了，是了，这就是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好的地方，不做作，不端着，平时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正襟危坐，一副很有教养的面孔，处处表现自己的优越感，可她偏偏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渴望走出家庭给她编织的包围圈，她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一些有趣的人。
李言微微一笑，“我前段时间季度末比较忙，你季度末不忙吗？“
“忙。“夏冰觉得和李言在一起会影响到她的智商，明明还比他大几岁，却感觉他经历世事沧桑比自己多。
“怎么了？“李言看到夏冰有些失神。
看着李言浓浓的笑意，深邃的双目，夏冰突然感觉脸发热，好在包厢里的灯光暧昧不明，李言应该察觉不到自己脸红。
“王小川告诉我乐信回调价格了。“夏冰岔开话题。
“是的，早晚的事。“李言垂下眼帘吃菜，仿佛不在意这件事。
“我还听说乐信降低价格是为了针对你们公司，是真的吗？“
李言放下筷子，“当然是真的，托乐信的福，我们公司算是在业内出了一回风头。“
“难道乐信想吞并你们公司？“
“我们之间有些私怨。“
“噢？你和付一鸣有过结？“夏冰很意外。
李言抬起深邃的眼睛，“你认识他？“
“不认识，听说过。“夏冰微微扬起嘴角掩盖自己的尴尬，事实上付一鸣曾是家里要安排给她的相亲对象，只不过付一鸣无意，因为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这事让家里人还气了几天。
对自己婚姻这事，家里坚持一定要门当户对，白云市就这么大，同一个圈子的继承人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
“那就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做为合作伙伴我得提醒你。“李言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在意这个问题的发生。
“你和付一鸣怎么有过结的？“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夏冰咬了下唇角，“如果你们的过结不深，我可以找人约他出来，澄清一下误会，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言笑了，摇摇头，“我和他没有误会，不过谢谢夏总，这份心意我领了。“
看来这个过结真是蛮深的，天宇和言成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手，夏冰明白只要天宇有心那言成不会有好日子过，单看前个季度就知道了，李言能撑下来已经是不错了。
“既然是朋友，你如果遇到难处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
李言笑了一下，“夏总要和我做朋友？“
“怎么，你不愿意吗？“
“你不怕自己公私不分？”李言眼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反正公司就是我家的，什么私不私公不公的，分那么清干嘛。”
眼见夏冰眉目清秀分明，李言突然觉得自己上次的行为有点卑鄙，虽然自己是被逼无奈，但越界就是越界，怎样粉饰都没用的。
“恕我直言，夏总这么爽快的性子应付职场商战可能有点勉强。”
夏冰点点头，李言说的是事实，自己不笨，遇事也能决断，可就是性子不够强硬，要不然李言哪里可能见得到她，今天还坐在一起吃饭。
“你能说这些就真的是把我当朋友了。说实话，从商非我本心，但我是独生女，要么结婚要么主持公司，我总不能把公司卖了吧。“
听到夏冰坦露心声，李言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这姑娘对自己是真坦诚，不过涉及女生的私人生活李言不方便发表言论。
听着夏冰公私不分的理论，想到一方公私分明、工作第一的方佳人，李言难免有点低落了，不过如果她是夏冰这样的性格自己当年也不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
乐信提回市场价格，又是最后一个季度，公司的里的氛围都很轻松，李言经过了两个季度的忙碌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敲过门等不及李言的回应李善行就进了办公室，上任后他才有权限看到公司过往的帐目，帐目太多，直到今天李善行发现有几条项目有大问题，必须赶紧通知李言。
“你怎么了？“李言甚少看到李善行慌张的样子。
“我今天翻看以前的帐目发现二叔在离开前的一段时间一直以采购和报销的名义慢慢挪走了公司的现金，以前公司采购的惯例都是年底的事儿，而二叔在任时的这几次的所谓采购就是幌子，帐做得平，所以才没被发现。最要紧的是年底我们要还一笔银行的欠款。“
李言拧起眉，“公司现在现金流能填平这个坑吗？“
李善行摇摇头，现金流断裂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也是忧心如焚。
“好！老东西真是干得好！是我疏忽了，他怎么可能甘心把公司给我。“李言仰头眯起眼，当时张燃离去的悲伤让他精力不济，这才给了李怀勇机会，这财务总监果然是李怀勇的心腹。
“能捉住他的痛脚吗？“
李善行摇摇头，“上一任财务总监账做得很乱，一时也理不清，而且他们敢这么干应该扫清了尾巴。”
李善行看着李言希望他拿个主意。
“公司有什么可以做抵押款的资产？”
李善行摇摇头，“可质押的资产在二叔在任时基本都在银行做过质押了。”
“还有什么更坏消息吗？”
李善行想了想，“二叔大概是一年前开始质押剩余资产，挪走现金的。”
好啊，原来从自己分50%股权开始李怀勇就已经开始筹谋了，如果不是张燃意外过逝自己快一步上位，公司估计早就被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李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还有一个会计。“
“这个消息要保密，剩下帐目你一个人核对，不要让别人插手。”
“我知道。”李善行早就交待好这件事了。
“那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嗯。”李善行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李言的办公室。
李言咬着牙把桌上笔筒掷了出去，这个老混蛋，居然给自己摆了一道。
李言胸膛起伏，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李怀勇这摆明就是想退休了扔个烂摊子给他，他竟敢这么干！
手支在桌上抚着额头，李言想了想拿起手机一时竟想不出谁能帮自己，姑姑和大伯有多少钱他大概是知道的，顶不住这个大窟窿，张国业虽然这些年捞不少可他要是知道实情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帮忙更不要指望。
李言眉头紧紧锁着，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
一连几天李言吃睡不好，方佳人感觉到李言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李言都说没事。
方佳人是不信的，但想想左右不过是公司的事，既然他想自己处理就尊重他的意愿吧。
虽然千防万防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业内关于言成资金链有问题的传言开始流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播的速度之快超出了李言的预期。
已经有供应商旁敲侧击什么时候能收到货款，以及在合理范围内延迟供货。
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那真是有鬼了。
李言盯着高级采购经理，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你出去吧。”
现在尴尬的就是供应商不供货，没产品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言叫上周洋离开了公司。
…………………………………………
再次光临这个小公司李言心中生一丝感慨，前台请他们进去，进了办公室，满面红光的糙汉子可不就是王雄。
当年李言初任售后总监时就来过这里，那时他正意气风发，不过此时李言的心境已经不同了，人生的历练让他比同龄人更显深沉。
“李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雄心里其实已经猜测到七八分。
“我就直接说了，我们公司的供应出了一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帮忙。”
“李总，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临时加单，这次结货款的时间会比较久。“
王雄粗厚的手掌摸着自己灰白的短寸，“李总，我这是小本买卖。“
周洋皱起眉，“你忘了当年你资金周转不灵是我们李总担保你才能提前拿到货款吗？”
王雄面色赧然。
李言打了个手式，示意周洋不必再说下去
李言站起身，“那就不打扰王总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王雄也站了起来为难的再重申了一次，“李总我这真是小本买卖。“
李言已经抬脚离开了王雄的办公室，周洋剜了王雄一眼，觉得这王雄也太没良心了。
李言心里并不生气，到了这个位置就会明白人走的越高自保越不易，谁都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没什么可气的，他当年帮王雄也没图谋有一天他能帮自己，来这里不过赌一赌罢了。
“李总……“
“李总我们回公司吗？”周洋已经启动了车。
“嗯，回去吧。“
李言到公办室第一件事就是叫李善行到他办公室。
见李善行眼下乌青就知道他最近应该熬过夜了。
李言递给李善行一个文件袋，“把这些都拿去银行质押，按你之前说的向银行申请压缩本金展期。”
李善行看着一本本的房产证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都是你的私产，而且下一期还申请压缩本金的展期的话就还会有资金缺口。“
“我知道，你先去银行申请这期压缩本金的展期，毕竟办手续也需要时间先把袋子里这些给办了。“
“可是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李言，我知道你看重言成，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把私产都投进来，万一这关过不去怎么办？“从小到大李言第一次听到李善行像个兄长一样的规劝他。
李言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尽力渡过这一关，等我缓过这口气了我还要跟老匹夫算这笔帐。“
眼见李言神色笃定，李善行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好，我会尽快办好这些。“
李言点点头，“去吧。”
车、房，李言手上有的资产都质押出去了，手里的现金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公司的现金流断掉。
这个消息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看来自己的公司有内鬼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善行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信业银行不同意他们的贷款做展期。
“怎么会这样？你申请的是压缩本金的展期？“
李善行点点头，他怎么可能搞错这个。
“有没有试着约他们行长。“
“约不到。“
“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呢？“
李善行摇摇头，“也是一样。“
”哼。“李言笑了一下，真是看得起自己，还有谁会这么来劲的堵自己的路。”付一鸣。“
“你怎么了？“李善行见李言笑着心里更不踏实。
“没事，车房都质押完了是吗？“
李善行点点头。
李言示意李善行可以离开了，“我知道了，你把资金缺口的具体数字发给我。“
李善行还想劝劝李言，最终还是没开口，转身离开了李言的办公室。
周洋见李言走出办公室站起身，“去哪里，李总。“
“我去办点私事，你不用跟着。“
李言一路开往市郊，在一座青翠的山下停了下来。
拾阶而上，李言缓缓的慢步，终于走到了张燃的墓前。
张燃笑容端庄的黑白照片触动了李言心里那块柔软的位置。
李言拿出方帕擦了擦母亲的遗照，微笑着坐了下来。
连外人都知道了，张国业和李怀志肯定也收到了风声，却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哪怕是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时李言想起张燃生前一遍遍地告诉他，对他最好的人只有他的母亲，他的妈妈。
“妈，如果你还在，你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李言望着张燃相对无言，手机响了，李言滑开手机接通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没等李言出声电话那头就已开口了。
“夏总我现在有点不方便，要不明天吧。“
“怎么，晚上约别人了？“夏冰不死心。
“我现在在市郊，恐怕赶回去太晚了。“
“没事，我等你。“
“好，那你先点菜吃着，不用等我，这样我回去也能吃现成的。“
李言给夏冰倒了一杯鲜榨的橙汁。
“谢谢，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约我吃饭了。“
“夏总何出此言，我们是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我还不至于差这一顿饭钱。“
李言的自嘲的口吻把夏冰逗笑了，是了，这就是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好的地方，不做作，不端着，平时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正襟危坐，一副很有教养的面孔，处处表现自己的优越感，可她偏偏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渴望走出家庭给她编织的包围圈，她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一些有趣的人。
李言微微一笑，“我前段时间季度末比较忙，你季度末不忙吗？“
“忙。“夏冰觉得和李言在一起会影响到她的智商，明明还比他大几岁，却感觉他经历世事沧桑比自己多。
“怎么了？“李言看到夏冰有些失神。
看着李言浓浓的笑意，深邃的双目，夏冰突然感觉脸发热，好在包厢里的灯光暧昧不明，李言应该察觉不到自己脸红。
“王小川告诉我乐信回调价格了。“夏冰岔开话题。
“是的，早晚的事。“李言垂下眼帘吃菜，仿佛不在意这件事。
“我还听说乐信降低价格是为了针对你们公司，是真的吗？“
李言放下筷子，“当然是真的，托乐信的福，我们公司算是在业内出了一回风头。“
“难道乐信想吞并你们公司？“
“我们之间有些私怨。“
“噢？你和付一鸣有过结？“夏冰很意外。
李言抬起深邃的眼睛，“你认识他？“
“不认识，听说过。“夏冰微微扬起嘴角掩盖自己的尴尬，事实上付一鸣曾是家里要安排给她的相亲对象，只不过付一鸣无意，因为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这事让家里人还气了几天。
对自己婚姻这事，家里坚持一定要门当户对，白云市就这么大，同一个圈子的继承人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
“那就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做为合作伙伴我得提醒你。“李言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在意这个问题的发生。
“你和付一鸣怎么有过结的？“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夏冰咬了下唇角，“如果你们的过结不深，我可以找人约他出来，澄清一下误会，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言笑了，摇摇头，“我和他没有误会，不过谢谢夏总，这份心意我领了。“
看来这个过结真是蛮深的，天宇和言成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手，夏冰明白只要天宇有心那言成不会有好日子过，单看前个季度就知道了，李言能撑下来已经是不错了。
“既然是朋友，你如果遇到难处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
李言笑了一下，“夏总要和我做朋友？“
“怎么，你不愿意吗？“
“你不怕自己公私不分？”李言眼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反正公司就是我家的，什么私不私公不公的，分那么清干嘛。”
眼见夏冰眉目清秀分明，李言突然觉得自己上次的行为有点卑鄙，虽然自己是被逼无奈，但越界就是越界，怎样粉饰都没用的。
“恕我直言，夏总这么爽快的性子应付职场商战可能有点勉强。”
夏冰点点头，李言说的是事实，自己不笨，遇事也能决断，可就是性子不够强硬，要不然李言哪里可能见得到她，今天还坐在一起吃饭。
“你能说这些就真的是把我当朋友了。说实话，从商非我本心，但我是独生女，要么结婚要么主持公司，我总不能把公司卖了吧。“
听到夏冰坦露心声，李言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这姑娘对自己是真坦诚，不过涉及女生的私人生活李言不方便发表言论。
听着夏冰公私不分的理论，想到一方公私分明、工作第一的方佳人，李言难免有点低落了，不过如果她是夏冰这样的性格自己当年也不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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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信提回市场价格，又是最后一个季度，公司的里的氛围都很轻松，李言经过了两个季度的忙碌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敲过门等不及李言的回应李善行就进了办公室，上任后他才有权限看到公司过往的帐目，帐目太多，直到今天李善行发现有几条项目有大问题，必须赶紧通知李言。
“你怎么了？“李言甚少看到李善行慌张的样子。
“我今天翻看以前的帐目发现二叔在离开前的一段时间一直以采购和报销的名义慢慢挪走了公司的现金，以前公司采购的惯例都是年底的事儿，而二叔在任时的这几次的所谓采购就是幌子，帐做得平，所以才没被发现。最要紧的是年底我们要还一笔银行的欠款。“
李言拧起眉，“公司现在现金流能填平这个坑吗？“
李善行摇摇头，现金流断裂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也是忧心如焚。
“好！老东西真是干得好！是我疏忽了，他怎么可能甘心把公司给我。“李言仰头眯起眼，当时张燃离去的悲伤让他精力不济，这才给了李怀勇机会，这财务总监果然是李怀勇的心腹。
“能捉住他的痛脚吗？“
李善行摇摇头，“上一任财务总监账做得很乱，一时也理不清，而且他们敢这么干应该扫清了尾巴。”
李善行看着李言希望他拿个主意。
“公司有什么可以做抵押款的资产？”
李善行摇摇头，“可质押的资产在二叔在任时基本都在银行做过质押了。”
“还有什么更坏消息吗？”
李善行想了想，“二叔大概是一年前开始质押剩余资产，挪走现金的。”
好啊，原来从自己分50%股权开始李怀勇就已经开始筹谋了，如果不是张燃意外过逝自己快一步上位，公司估计早就被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李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还有一个会计。“
“这个消息要保密，剩下帐目你一个人核对，不要让别人插手。”
“我知道。”李善行早就交待好这件事了。
“那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嗯。”李善行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李言的办公室。
李言咬着牙把桌上笔筒掷了出去，这个老混蛋，居然给自己摆了一道。
李言胸膛起伏，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李怀勇这摆明就是想退休了扔个烂摊子给他，他竟敢这么干！
手支在桌上抚着额头，李言想了想拿起手机一时竟想不出谁能帮自己，姑姑和大伯有多少钱他大概是知道的，顶不住这个大窟窿，张国业虽然这些年捞不少可他要是知道实情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帮忙更不要指望。
李言眉头紧紧锁着，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
一连几天李言吃睡不好，方佳人感觉到李言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李言都说没事。
方佳人是不信的，但想想左右不过是公司的事，既然他想自己处理就尊重他的意愿吧。
虽然千防万防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业内关于言成资金链有问题的传言开始流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播的速度之快超出了李言的预期。
已经有供应商旁敲侧击什么时候能收到货款，以及在合理范围内延迟供货。
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那真是有鬼了。
李言盯着高级采购经理，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你出去吧。”
现在尴尬的就是供应商不供货，没产品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言叫上周洋离开了公司。
…………………………………………
再次光临这个小公司李言心中生一丝感慨，前台请他们进去，进了办公室，满面红光的糙汉子可不就是王雄。
当年李言初任售后总监时就来过这里，那时他正意气风发，不过此时李言的心境已经不同了，人生的历练让他比同龄人更显深沉。
“李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雄心里其实已经猜测到七八分。
“我就直接说了，我们公司的供应出了一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帮忙。”
“李总，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临时加单，这次结货款的时间会比较久。“
王雄粗厚的手掌摸着自己灰白的短寸，“李总，我这是小本买卖。“
周洋皱起眉，“你忘了当年你资金周转不灵是我们李总担保你才能提前拿到货款吗？”
王雄面色赧然。
李言打了个手式，示意周洋不必再说下去
李言站起身，“那就不打扰王总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王雄也站了起来为难的再重申了一次，“李总我这真是小本买卖。“
李言已经抬脚离开了王雄的办公室，周洋剜了王雄一眼，觉得这王雄也太没良心了。
李言心里并不生气，到了这个位置就会明白人走的越高自保越不易，谁都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没什么可气的，他当年帮王雄也没图谋有一天他能帮自己，来这里不过赌一赌罢了。
“李总……“
“李总我们回公司吗？”周洋已经启动了车。
“嗯，回去吧。“
李言到公办室第一件事就是叫李善行到他办公室。
见李善行眼下乌青就知道他最近应该熬过夜了。
李言递给李善行一个文件袋，“把这些都拿去银行质押，按你之前说的向银行申请压缩本金展期。”
李善行看着一本本的房产证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都是你的私产，而且下一期还申请压缩本金的展期的话就还会有资金缺口。“
“我知道，你先去银行申请这期压缩本金的展期，毕竟办手续也需要时间先把袋子里这些给办了。“
“可是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李言，我知道你看重言成，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把私产都投进来，万一这关过不去怎么办？“从小到大李言第一次听到李善行像个兄长一样的规劝他。
李言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尽力渡过这一关，等我缓过这口气了我还要跟老匹夫算这笔帐。“
眼见李言神色笃定，李善行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好，我会尽快办好这些。“
李言点点头，“去吧。”
车、房，李言手上有的资产都质押出去了，手里的现金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公司的现金流断掉。
这个消息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看来自己的公司有内鬼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善行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信业银行不同意他们的贷款做展期。
“怎么会这样？你申请的是压缩本金的展期？“
李善行点点头，他怎么可能搞错这个。
“有没有试着约他们行长。“
“约不到。“
“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呢？“
李善行摇摇头，“也是一样。“
”哼。“李言笑了一下，真是看得起自己，还有谁会这么来劲的堵自己的路。”付一鸣。“
“你怎么了？“李善行见李言笑着心里更不踏实。
“没事，车房都质押完了是吗？“
李善行点点头。
李言示意李善行可以离开了，“我知道了，你把资金缺口的具体数字发给我。“
李善行还想劝劝李言，最终还是没开口，转身离开了李言的办公室。
周洋见李言走出办公室站起身，“去哪里，李总。“
“我去办点私事，你不用跟着。“
李言一路开往市郊，在一座青翠的山下停了下来。
拾阶而上，李言缓缓的慢步，终于走到了张燃的墓前。
张燃笑容端庄的黑白照片触动了李言心里那块柔软的位置。
李言拿出方帕擦了擦母亲的遗照，微笑着坐了下来。
连外人都知道了，张国业和李怀志肯定也收到了风声，却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哪怕是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时李言想起张燃生前一遍遍地告诉他，对他最好的人只有他的母亲，他的妈妈。
“妈，如果你还在，你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李言望着张燃相对无言，手机响了，李言滑开手机接通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没等李言出声电话那头就已开口了。
“夏总我现在有点不方便，要不明天吧。“
“怎么，晚上约别人了？“夏冰不死心。
“我现在在市郊，恐怕赶回去太晚了。“
“没事，我等你。“
“好，那你先点菜吃着，不用等我，这样我回去也能吃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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