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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烤

    夜晚,月光照耀大地。

    山腰处,伴有一阵晚风拂过,树叶枝条顿时跟从风的方向摇弋不停,掉下些许枯枝,落了几片黄叶。

    其中一片叶子,随风飘扬,最后落在那个灰白长发女人的头顶。

    她伸手拨开。

    同时,嘴里哼起跑调的小曲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注视面前的篝火堆。

    串好的野兔肉置于支架上,慢慢转动木签,火舌将兔子肉里里外外舔了个遍。转动时,油汁飞溅,滴到燃烧的木头,发出滋滋的水汽蒸发声。

    外皮烤出金黄,山丘洋溢肉香。

    她叉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野兔肉,呼呼噗噗的费劲吹凉半天,正要送到嘴边,手里动作却忽然凝止。

    举头,望向那只松鸦离开的方向。

    “出于礼貌,或许我应该等加莱亚佐回来,再一起享用这只兔子。”她将兔子肉放回了篝火旁,使其维持温暖:“这跟他是谁没有关系,只是,找个人类来品尝我的厨艺,好像会更好一些。”

    那个人,与她相同,正在招呼一只误入圈套的兔子。

    加莱亚佐身穿哥特式盔甲,腰间挂剑,在木屋内来回踱步,目光偶尔瞥向那个躺在地板上的“野兔”。

    没错,就是那个光着身子的卫兵队长。

    刚才一棍子把这人敲晕以后,加莱亚佐三五两下给他脱了清光。什么盔甲外衣,靴子长裤,能剥下来的几乎全剥了,只剩条内裤。手里攥住一束箭矢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也顺便给扔到旁边去。

    至于脱下来的衣物盔甲,现在全部穿在了加莱亚佐身上。

    挺巧合的,两人身材相差无几,穿起来不仅合身。只要戴着那个密闭式头盔,遮住面容,不说话的话,旁人还大概分不出他们俩。

    这,正符合加莱亚佐的计划。

    “喂,醒醒。”他用剑柄末端戳向卫兵队长的肚子,简直跟骑士小说里的反派行经一模一样。

    躺在地板的男人发出痛哼声,身躯从蜷缩逐点展开,绑紧四肢的粗绳却在皮肤表面勾出勒痕。

    睁开眼睛,眼里尽是迷惘。

    只能迟缓地扭动脖子,徐徐的,直到与加莱亚佐对上视线,他眨眨眼,迷惘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神情,嘴巴张开了足以塞入拳头的空洞。

    “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刚开口,男人打了个冷颤,扭头一瞧,看到全身上下只剩内裤的自己,这次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加莱亚佐透过头盔的间隙,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莫里斯先生,需要我的解释吗?”他暂时不打算暴露身份,便尝试捏着嗓子,学鸭子说话。

    但莫里斯不愧是现役的卫兵队头头之一,他看向四周,很快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扫过屋内一圈,最终盯着加莱亚佐:“我听过你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应该是最近听过的声音,让我猜猜,是不是女巫审判的死刑犯?好像是叫加拉……加莱亚佐,我说的对吗?”

    “没错,我是,之前跟你们见过面的“女巫”。”既然对方认得自己,加莱亚佐干脆脱下难以通风的头盔,又装作不经意的,手背碰了碰腰间利刃:“可就算你晓得我的身份,依旧没有用。”

    莫里斯没吭声,表情有点难看。

    停顿很长时间,他开口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潜入来依利兹雅城?”

    “靠女人。”加莱亚佐认真回答。

    莫里斯无语。

    墙壁上的蜡烛火苗左右晃动,光线忽明忽暗,连带二人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也变得时大时小,仿佛幻化成不同的生物,或是凶兽,或是猛禽,让胆小的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加莱亚佐走向墙边,金属靴子踩在地板的每一步是那么沉重:“我有一条很简单的问题,只要你愿意回答,我就不会伤害你。”取下挂墙蜡烛,一扬手,让火光拂过对方脸庞。

    “那些本来属于我的东西,究竟去了哪里?”

    “什么东西?”莫里斯别过脸,不愿直视火光:“你是指教会没收的财产?我完全不清楚它们的下落。”

    “别装傻了,身为卫兵队长……”

    “不不不,我的朋友,听我的,我不能背叛这座城市,也不能跟地方教会对着干。”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了?”加莱亚佐缓慢地抽出利刃,使它露出一截刃身。

    “你不能这样做。”莫里斯蠕动着身子:“我意思是,我不能背叛他们,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他们把你的财产放进了教堂地牢,也不会告诉你夜晚地牢有不少卫兵负责看守,更不会告诉你队长级别的城市卫兵可以自由进出地牢。”

    加莱亚佐听完愣住好长一段时间,悠悠地收回利剑。

    太棒了,他从未见过这种有担当的男人,忍不住俯身,给这位忠义之人来了个拥抱。

    “你真是个好人,愿上帝……咳、愿撒旦诅咒你。”

    他留下从塔璐璐那里偷来的祝福语,转身离去。

    虽然身后不断传来莫里斯的呼叫声,说是找人来帮忙松开绳索,但,不管了。反正一时半刻死不了,等白天皮革染坊的工人经过,自然就能解困。

    加莱亚佐还要夺回那些本来属于他的东西。

    他戴起头盔,身穿左胸前绘制了橡树纹章的盔甲。

    刚出发时,途上黑灯瞎火的,除了月光就没有丁点光亮,手举蜡烛也只能勉强照亮前方路面。直到离开了DC区,沿路街灯稀稀落落,远远看去有如染出一盏盏光晕,让人安心不少。

    横越阿波尼亚地段,转入基厄萨街。街巷两侧多是些二层高的小楼,各家各户的外墙和大门都刷上了油漆,门边摆放了栽满蔓长春花的花卉,绿叶中透着紫紫蓝蓝的五掰花瓣。

    祥和,安宁。

    加莱亚佐正穿过这条街巷,遇见巡夜的卫兵。卫兵看到他胸前的橡树纹章,还把他认成了队里的长官,友善地打着招呼。

    两人嘘寒一番,将要互相道别,他突然把卫兵拉到街巷角落去:“小伙子,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卫兵疑惑:“长官?”

    “是这样的,我今晚出门忘记带钱,但我的妻子让我早上去买些面包回家。”加莱亚佐竭力控制着喉咙肌肉,让自己的声线变得跟莫里斯一样低沉:“你知道么,女人是一种麻烦的生物,要是我没买面包回去,她肯定会在我耳边絮叨半天。”

    说到为难处,叹气都多了几分阴郁。

    “我懂我懂,尽管我还未结婚,但我妈也爱念念叨叨。”年轻卫兵伸手进盔甲空隙,从口袋里翻出三枚铜阿姆:“这些您拿去吧,免得被您夫人责怪。”

    “谢谢你,这些钱,我明天便会归还。”加莱亚佐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莫里斯。”

    “好的莫里斯长官,希望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你也一样,晚安。”

    送走了这名年轻卫兵,加莱亚佐开始数起手心上的铜阿姆。

    扒拉着一枚枚色泽暗哑的铜币,它们正圆的形状早已被剪去小角,甚至多角,只剩下不规则的轮廓。

    那个小年轻总共给了他三枚铜阿姆,分别价值四分之一阿姆、二分之一阿姆、一阿姆。虽然没有给出币值更高的三阿姆和八阿姆,但手头上的一又四分之三阿姆,足够“莫里斯长官”买下吃饱半天的黑面包分量。

    当然了,城市卫兵每日将近五十阿姆的收入,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钱。

    加莱亚佐的做法,亦不为占人便宜。而是通过这个小小的测试,他确认了并非所有卫兵都会记得每位上级的声线。正如某忠义之人的暗示,只要戴好头盔,不露出马脚,就能顺利混入卫兵队里。

    目前看来,一切按计划进行。

    来到基厄萨街的尽头,走出巷道,眼前是一座坐落于城市中心的大教堂。

    他靠近教堂大门。

    门侧一名卫兵见状,正要出声喝止,又被身边同伴按住了手臂:“看清楚点,他是我们的长官。”

    说完,同伴连忙上前迎接:“长官,晚上好啊,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去地牢。”

    两卫兵闻言对视一眼,想要再打听点什么,却遭到加莱亚佐打断:“动作快点,今晚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两人明显没听懂的模样。

    趁着他们还在愣神,加莱亚佐推开大门,径直迈入教堂内部。

    穿过一排排木质长椅,绕到神像背后,打开通往地牢的地板门。依着墙壁上的蜡光,脚踩楼梯走下去。

    儿时的贵族教育让他略有耳闻,教堂的地牢大多深挖两层,地下一层是监狱,地下二层则是贵重物品存放室。

    如果说第一层的监狱,那天他被教会逮捕之后,有幸在此呆过一段时间。

    而他要的东西,毫无疑问在第二层的存放室。

    于是乎,他沿着螺旋形楼梯往下行,来到紧锁的铁门前,用同样的手法忽悠过这层地牢的卫兵,大摇大摆抬步进去。

    他原来以为事情很快就会告一段落,却不曾想到,背后竟是卫兵们的低声密谈。

    “为什么长官要在深夜前来地牢呢?等明早过来不行么?”

    “也许是有要紧的事情赶着办……”

    “这么突然的事,好像有点可疑。而且我们没有提前收到通知,还是去问问其他人比较好。”

    加莱亚佐关上二楼铁门的刹那,只觉得一阵寒气窜上背脊,使人打颤。

    这群称职的卫兵们似乎开始怀疑他了。

    他深吸空气,企图用言语驱散不安:“愿撒旦诅咒我。”

    靠在门边,伸手进口袋,手指摩挲着那支剩余半瓶的飞鸟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