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妇
加莱亚佐紧随其后，推开旅馆的大门，跨过门槛。
两人齐齐望向左侧，柜台里坐着一个老妇，她阖眼打盹儿，昏黄斜阳落在眼角鱼尾纹上，依然睡得沉稳，连鼻涕泡泡都吹了出来。
呼吸律动，胸腔起伏间，那枚鼻涕泡泡也跟着一收一放，时而吹大，时而缩小，让人生起戳破它的念头。
事实上，加莱亚佐真的一手指戳了下去。
泡泡啵声爆开。
老妇呼吸一滞，鼻子里发出呼噜的声音，貌似还有点鼻塞。
她徐徐睁眼，一副没精打采的倦容，眼球呆呆地转动着，转了好几圈还是看不清事物，直到加莱亚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薇菈。”老妇的视线终于落在来客的脸上，亮起眼神：“噢，是你，长湖领的小混蛋。”
“是我，好久不见了。”加莱亚佐上半身越过柜台，张开双手拥抱她。
相拥过后，他把跟他一起进门的塔璐璐拉到身边：“介绍一下，这位是薇菈，我的剑术导师，是我永远敬爱的人。”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欢心，舌头涂了蜂蜜似的。”薇菈笑呵呵地说：“但我现在不是你的导师了，只是个破烂旅馆的老板娘。”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导师。”加莱亚佐说：“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塔璐璐，我的债主，我欠了她大笔恩情。”
两位女士听到他的介绍词，相视而笑，握手。
“薇菈，乐意为您效劳。”一方是因长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
“塔璐璐，乐意为您效劳。”一方是因偶然厨艺失误而被食材咬出血印的手。
她们放开手后，薇菈说：“我见过你。”
“见过我？”塔璐璐不解，她来到人界只有寥寥数天：“我好像没有印象，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纸上。”薇菈拉开柜台下方的抽屉，从暗柜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也许你们还没有见过它。”
加莱亚佐接过来摊开细阅，这张羊皮纸上画着两个人的相貌，一个是他本人，另一个则是塔璐璐，人像图下面配有大段文字：
“优罗帕大陆新历六一七年，九月十四日，一名男子执行死刑期间被其同伙劫走。同日晚上，一名卫兵队长遭受该男子袭击，该男子事后前往教堂地牢取走原先充公的财物。
依利兹雅地方教会現仍通緝下述二名與案有關的人士。
第一名通缉人士——逃犯加莱亚佐，现年二十一岁，棕色短发，身材高大，据知情人士报称，逃犯擅长使用各种武器，包括常见的弓剑斧枪盾，且具备变身飞鸟的魔法力量。
第二名通缉人士——女巫，名字不明，年龄约莫十八至二十，案发时身着蓝袍，曾经在依利兹雅城市肆意纵火及掠走死刑犯，懂得骑扫帚飞行，怀疑与第一名通缉人士变身飞鸟有关。
现依利兹雅地方教会悬赏金币五十枚。
任何自由民如在悬赏通告有效期内击毙上述两人，或报讯使其落网并遭受满意检控，将可全数获得或按比例分配悬赏金。
特此通函。”
加莱亚佐读完这张通缉令，发抖的手递给塔璐璐。塔璐璐读完这张通缉令，发冷的手递给旅馆老板娘。
“教会已经派人来过？”两人忙问。
“比你们早一点，大概中午的时候骑马来的。”薇菈说：“如果这份通缉令上所写的都是事实，那么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件事。看，劫走犯人、纵火、盗取教会物品，你们干的可不止一件大事，而是无数件大事，随便一样都足以判决死刑。”
她瞅一眼门外，见外面没有人，还是放低了说话声：“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两人靠过去。
“通缉令上说的都是真的吗？”薇拉指着塔璐璐一身蓝衣裳：“你就是那个女巫。而你，加莱亚佐，你什么时候犯了罪？犯了什么罪？我不敢相信，那还是死罪。”
塔璐璐脸上挂着干笑，挨近加莱亚佐耳边，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她为人可靠吗？我们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绝对可靠，你就算质疑我的导师，也不应该质疑我的判断。”加莱亚佐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会选择隐蝠旅馆作为逃亡的第一站？”
塔璐璐退步一旁没说话，双手抱胸背靠墙。安静地看着加莱亚佐一通指手画脚，把关于教会和长湖领之间的纷争讲个明白。
老妇听完以后略略点头，伸手抚摸她学生的脸庞：“这么说来，你跟卫兵战斗，是因为长湖领跟教廷互相宣战。可怜的孩子，你竟然会被卷入这场无聊的博弈当中。”
“非要我说的话，确实挺倒霉。”加莱亚佐挪开她的手：“但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在长辈面前，年轻人永远都是孩子。”薇菈说：“不过，我老了，不该插手年轻人的事情。”
她向另外两人招手：“过来，给你们看一些东西。”
二人疑惑上前。
薇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一沓羊皮纸，摊开，是一张张有关不同案件的通缉令。有的来自自依利兹雅、有的来自苹木地、也有的来自长湖领。当中被通缉的人士，亦尽然不同。
这位隐蝠旅馆的老板娘藏起了邻近地区每个势力所发布的通缉令。将它们放进抽屉底，不曾张贴在当眼处。
“如你们所见，我不希望被牵扯进任何纷争，所以我不会跟任何势力的通缉对象打交道。”
薇菈的说话飘到耳边，让二人皱起眉头。
刚想说点什么，她继续说：“与此同时，想要经营一家旅馆，就必须招徕客人。而唯一一个避免接触通缉犯客人的方法，就是忘掉那些通缉令。”
两人困惑：“你的意思是？”
“我老了，常常忘记事情。”薇菈指着四面墙壁：“既然墙上一张通缉令都没有，那就说明这片土地最近很和平，没有通缉犯，住进隐蝠旅馆的客人自然不会是通缉犯。”
老妇人眉开眼笑，笑得鱼尾纹都挤了出来：“隐蝠旅馆欢迎你们。”
“非常感谢您。”加莱亚佐听懂言外之意，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齐齐望向左侧，柜台里坐着一个老妇，她阖眼打盹儿，昏黄斜阳落在眼角鱼尾纹上，依然睡得沉稳，连鼻涕泡泡都吹了出来。
呼吸律动，胸腔起伏间，那枚鼻涕泡泡也跟着一收一放，时而吹大，时而缩小，让人生起戳破它的念头。
事实上，加莱亚佐真的一手指戳了下去。
泡泡啵声爆开。
老妇呼吸一滞，鼻子里发出呼噜的声音，貌似还有点鼻塞。
她徐徐睁眼，一副没精打采的倦容，眼球呆呆地转动着，转了好几圈还是看不清事物，直到加莱亚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薇菈。”老妇的视线终于落在来客的脸上，亮起眼神：“噢，是你，长湖领的小混蛋。”
“是我，好久不见了。”加莱亚佐上半身越过柜台，张开双手拥抱她。
相拥过后，他把跟他一起进门的塔璐璐拉到身边：“介绍一下，这位是薇菈，我的剑术导师，是我永远敬爱的人。”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欢心，舌头涂了蜂蜜似的。”薇菈笑呵呵地说：“但我现在不是你的导师了，只是个破烂旅馆的老板娘。”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导师。”加莱亚佐说：“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塔璐璐，我的债主，我欠了她大笔恩情。”
两位女士听到他的介绍词，相视而笑，握手。
“薇菈，乐意为您效劳。”一方是因长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
“塔璐璐，乐意为您效劳。”一方是因偶然厨艺失误而被食材咬出血印的手。
她们放开手后，薇菈说：“我见过你。”
“见过我？”塔璐璐不解，她来到人界只有寥寥数天：“我好像没有印象，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纸上。”薇菈拉开柜台下方的抽屉，从暗柜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也许你们还没有见过它。”
加莱亚佐接过来摊开细阅，这张羊皮纸上画着两个人的相貌，一个是他本人，另一个则是塔璐璐，人像图下面配有大段文字：
“优罗帕大陆新历六一七年，九月十四日，一名男子执行死刑期间被其同伙劫走。同日晚上，一名卫兵队长遭受该男子袭击，该男子事后前往教堂地牢取走原先充公的财物。
依利兹雅地方教会現仍通緝下述二名與案有關的人士。
第一名通缉人士——逃犯加莱亚佐，现年二十一岁，棕色短发，身材高大，据知情人士报称，逃犯擅长使用各种武器，包括常见的弓剑斧枪盾，且具备变身飞鸟的魔法力量。
第二名通缉人士——女巫，名字不明，年龄约莫十八至二十，案发时身着蓝袍，曾经在依利兹雅城市肆意纵火及掠走死刑犯，懂得骑扫帚飞行，怀疑与第一名通缉人士变身飞鸟有关。
现依利兹雅地方教会悬赏金币五十枚。
任何自由民如在悬赏通告有效期内击毙上述两人，或报讯使其落网并遭受满意检控，将可全数获得或按比例分配悬赏金。
特此通函。”
加莱亚佐读完这张通缉令，发抖的手递给塔璐璐。塔璐璐读完这张通缉令，发冷的手递给旅馆老板娘。
“教会已经派人来过？”两人忙问。
“比你们早一点，大概中午的时候骑马来的。”薇菈说：“如果这份通缉令上所写的都是事实，那么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件事。看，劫走犯人、纵火、盗取教会物品，你们干的可不止一件大事，而是无数件大事，随便一样都足以判决死刑。”
她瞅一眼门外，见外面没有人，还是放低了说话声：“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两人靠过去。
“通缉令上说的都是真的吗？”薇拉指着塔璐璐一身蓝衣裳：“你就是那个女巫。而你，加莱亚佐，你什么时候犯了罪？犯了什么罪？我不敢相信，那还是死罪。”
塔璐璐脸上挂着干笑，挨近加莱亚佐耳边，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她为人可靠吗？我们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绝对可靠，你就算质疑我的导师，也不应该质疑我的判断。”加莱亚佐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会选择隐蝠旅馆作为逃亡的第一站？”
塔璐璐退步一旁没说话，双手抱胸背靠墙。安静地看着加莱亚佐一通指手画脚，把关于教会和长湖领之间的纷争讲个明白。
老妇听完以后略略点头，伸手抚摸她学生的脸庞：“这么说来，你跟卫兵战斗，是因为长湖领跟教廷互相宣战。可怜的孩子，你竟然会被卷入这场无聊的博弈当中。”
“非要我说的话，确实挺倒霉。”加莱亚佐挪开她的手：“但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在长辈面前，年轻人永远都是孩子。”薇菈说：“不过，我老了，不该插手年轻人的事情。”
她向另外两人招手：“过来，给你们看一些东西。”
二人疑惑上前。
薇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一沓羊皮纸，摊开，是一张张有关不同案件的通缉令。有的来自自依利兹雅、有的来自苹木地、也有的来自长湖领。当中被通缉的人士，亦尽然不同。
这位隐蝠旅馆的老板娘藏起了邻近地区每个势力所发布的通缉令。将它们放进抽屉底，不曾张贴在当眼处。
“如你们所见，我不希望被牵扯进任何纷争，所以我不会跟任何势力的通缉对象打交道。”
薇菈的说话飘到耳边，让二人皱起眉头。
刚想说点什么，她继续说：“与此同时，想要经营一家旅馆，就必须招徕客人。而唯一一个避免接触通缉犯客人的方法，就是忘掉那些通缉令。”
两人困惑：“你的意思是？”
“我老了，常常忘记事情。”薇菈指着四面墙壁：“既然墙上一张通缉令都没有，那就说明这片土地最近很和平，没有通缉犯，住进隐蝠旅馆的客人自然不会是通缉犯。”
老妇人眉开眼笑，笑得鱼尾纹都挤了出来：“隐蝠旅馆欢迎你们。”
“非常感谢您。”加莱亚佐听懂言外之意，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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