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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很明显,即便这样仍不对等

    子世城的枪械管控很严,现在就连普通的黑道械斗也没人掏枪了,如果打着打着掏出枪来对手估计会更兴奋,一般这种情况打个报警电话拿枪的帮会就得全完。

    这是乔银决定先拉拢郁屈千而不是直接动手的原因之一。

    “呐,我就直问了,你还有啥遗言。”郁屈千用枪口顶顶乔银额头。

    “真的跟黑势力一样。”电话那头咕哝。

    “哎?你怎么还没跑?”郁屈千祥装惊讶,“我以为你刚听懂我的提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咆哮:“那你现在不早说!”

    “来不及了啊,谁叫你喜欢把直连线路挂我手机上。”郁屈千耸耸肩。

    “我这不信任你手机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拿走吗!谁知道一觉醒来自己就成灵地中的人了啊!”

    “你怎么还不跑?”郁屈千掏耳朵。

    “你不是说跑不了了吗我还跑?”

    “啊。那个我胡诌的。”

    “你......”

    “就当进行一次宝贵的死亡经历啦,出去之后说不定你就忘了。”

    “......你说得不错,我家已经来人了。”

    “怎么样?”

    “一个人。”

    郁屈千叹气:“打不过吧。”

    “打不过。”

    “跑不了吧?”

    “嗯。”

    “我救不了你喽。”

    “不怪你。”

    “你好,请问这里就是‘暗夜斩日月’的家吗?”

    “......”

    “喂,好歹转过来一下,知不知道背对着人很没礼貌?”

    “......”

    “算了,我告辞了。”

    “哎......”郁屈千叹气。

    结束电话的是如雷的爆炸声。

    “你们做了最愚蠢的决策。”乔银说,“刚刚的就是下场。”

    “直接杀了吧。”大将说。

    “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我真的很需要你。”乔银看着郁屈千,现在他还是顶着郁屈千的脸,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上是两种性质的面无表情。

    郁屈千察觉到了不对劲,拿枪戒备着后退,边退边询问大将:“大叔你之前有看到他把我的刀放哪了吗?”

    “没有,他什么时候拿的武器我都没发现。”眼前的状况同样让大将觉得不同寻常。按理说被砍了四肢后无论什么人都应该在地上哀嚎,就算专门训练过人也抑制不住剧痛带来的反胃,可眼前的家伙淡定过头了,就好像压根没有负责感受疼痛的神经一样。

    他重新拿起了刀柄。

    “刀?是这把?”乔银突然咧嘴,脸上皮肤蠕虫般蠕动着变成了本来面目,同时蠕动的还有他的四肢和胸膛,肉芽从断处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手脚。他站起,胸口缓缓裂开,一把古刀的刀柄从中探出,像是蛇进食到一半被打搅吐出猎物。

    几乎在同时郁屈千开枪了,炸雷般的惊响下子弹洞穿乔银脑门,接着枪声连动,接连贯穿了他的脖子和心脏。

    乔银的身体被动能携带着后仰,可仰到一半动作硬生生止住了,腰背形成夸张的弧度,像是下腰到一半的芭蕾舞者。古刀此时已完全探出,棕色的刀鞘上铭刻着黑色暗纹。

    就好像插在疯狂的芭蕾舞者上。

    乔银伸手握住刀柄,直起身用力刀铮然出鞘,全身上下完好如初。

    “乖乖,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郁屈千眨眨眼,“大叔上啊!碾碎他!”

    刀光。

    大将巨熊般的身躯翻过柜台,菜刀斩在古刀上发出清脆声响,乔银现在的身体看起来不仅愈合力变态而且力量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颤了颤竟然撑住了这一击没让刀脱手,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对大将来说不过信手拈来,趁乔银手腕发抖时他运了气又是一刀,毫无悬念的乔银的刀被震飞,脱手后在空中转了几圈没入木墙。

    大将的攻势还未结束,斩飞古刀后菜刀速度不减回斩在乔银肩上,利刃撕碎肌肉砸断骨头,不锈钢的质地在他手里就是势不可挡的人间凶器,受限于刀长整条手臂并未被齐根而断,仅剩的一丝皮肉被重力拉长,像是被扯到了极限的橡皮筋般细得透明。

    接下来是另一个肩,左腿,右腿。分尸的手法粗暴而写意,乔银武器脱手后刚想伸手抵住菜刀,可转眼间就成了一个人棍。

    但他并不在意,冷哼一声身体断口处又萌出肉芽来。

    大将见状停下了动作,将刀随手插在柜台。

    “等等你自己拖地啊大叔。”郁屈千一个后撤步退到门外。

    “好嘞。”

    乔银还在修复伤口,却见大将布娃娃一样举起他,有力的手轻轻一扯将它四肢与躯干剩余连着的地方扯断。

    “没用的。”乔银说,“徒劳。”

    下一刻大将拑住了他的面部,大得惊人的手覆盖了他的整个头部,他被举起,像是上吊的尸体。

    然后是砸击,疯狂的砸击。

    骤雨一样,怒风一样,海啸一样,大将的手起起落落,落在寿司店的椅子上桌子上柜台上,每一声闷响中都混着清晰的骨裂,每一下碰撞都留下碗口大的浅坑。扬起的木屑与飘飞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溅在大将的脸上。

    暴龙般凶残。

    乔银没有痛觉,已死的人不需要那种多余的东西。但他仍能感受到全身各处的震荡,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刚生出的肉体被再一次的砸击碾平。

    他明明是不死之身,面对大将却婴儿一样无力。

    肌肉与冲击是原始的暴力美学不变的主题,呼啸的风声每次都迎来物品破碎的欢呼,欢呼中心的男人挥舞着表演的器具,抡圆了画出血与肉的圈。

    可抡着抡着大将的动作慢了下来,手上不成人形的东西发出嘶哑尖锐的笑。

    “大叔?”郁屈千轻唤,“怎么了?”

    长达五分钟的蹂躏让寿司店内部面目全非,入目全是残破的肢体与量多到惊人的血迹,让人感觉是肆虐过绞肉机的恐怖电影。

    “有两个人。”大将说,“被算计了。”

    素白的手从大将后心缓缓探出,这陶瓷般细腻的手看起来弱不禁风,却不合常理地突破了钢铁般的肌肉。

    手掌里握的东西仍在抽动,于是手猛地一握,“噗嗤”一声轻响,像是哪里的气球漏气。

    大将小山般的身躯应声倒下。

    和他造成的动静相比,他的谢幕来得太仓促太静谧。

    郁屈千注视着尸体旁的第五罂粟与正缓慢恢复的乔银。

    他信步踏过血泊,走向插在墙上的古刀。

    乔银并未阻止,默默看着他。

    “我得杀了你,你是我们计划的阻碍。”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多事要个高中生来做啊。”郁屈千拔出刀,走向门口。

    “中二病。”他掏出小黑盒子,向店里摁下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