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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

    凌润云手里攥着账单,眼睛从数字上移开,又定定地看着杜安鹿几分钟前还在和自己同仇敌忾的脸。

    这个家伙怎么变脸变得这样快?

    非得说起来的话,他和杜安鹿算是凶手和帮凶,丰春窑里的东西确实大概应该……“算是”自己砸的,掏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就算是……

    他看了看丰春窑不太亮堂的招牌,可就算是把这整个店铺都买下来,也不至于要一百两黄金吧。

    刚才还是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好兄弟,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只要钱的索命鬼。他算是知道了,杜安鹿最好不要对着他笑,尤其是她笑得越开心,笑得越甜,就准没好事。

    凌润云皱着眉,反倒是杜安鹿先叉腰撇嘴,很嫌弃地说他。

    “你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般快。姑奶奶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帮你完成了重大抉择。这样的忙,也就是你凌润云,放在别人身上,我理都不要理。”

    凌润云想了想,这番话的意思,便是对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区别对待的话,他心里有了一丝四安慰。

    杜安鹿声音又大了些。

    “换了别人,至少也要一百一十两!”

    凌润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他和别人的区别,就是十两黄金。这要是随便找条狗,身上挂着一百一十两,在杜安鹿心里岂不是等同身价了?

    凌润云冲着杜安鹿翻了个白眼儿,他对这种区别对待极其不满。

    凭什么他凌润云还没有一条狗值钱!

    这般想着,他在衣袖里摸来摸去,本来以为空空的袖子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信封。

    他疑惑地掏了出来,上面居然歪歪扭扭地写着凌老爷的名字,正是他爹的亲手笔迹。

    打开信封来,里面是一张小纸条和一张金票。

    小纸条打开来,一种违和感扑面而来。

    纸条上是霸道凌老爷的“嘱托”,字迹虽然堪堪能看出是方块字,但字里行间充满了圆润润的哄,临阵托孤一样的殷切希望。

    “吾儿之日后仕途人生,全然在此一举。吾儿定不辱凌家使命,与邹小姐约会顺利。——亲爹”

    亲爹两个字后面,居然用毛笔画了两个正在亲亲的火柴小人儿,可见得凌老爷对自己的期望值……那是相当的高。

    凌润云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的头沉得要命,仿佛有一顶重约千斤的“不孝子”帽子扣到了自己头上,让他抬不起头来。

    他默念了几句“爹爹赎罪”,便把信封里一百五十两的金票全数塞到了杜安鹿手里。

    杜安鹿接过金票数了数,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但凌少爷买账,自己当然不会拒绝啦。虽然自己吩咐杜一国来包店里的东西的时候,只花了点零钱,但谁又嫌弃钱多呢?

    杜安鹿在心里打了个算盘,算了算从凌润云身上坑来的金钱储备。

    去掉花销,也有三百两黄金还多,这些给杜家扩充下院落,盖几个大房子再修个好一点的马厩,也是绰绰有余了。

    余下的钱就给村里购买防虫网,再修修水渠。等蝗灾过了,还能再买些田地。

    道那个时候,自己的灵田里就不种那么多农作物了。什么改造农田种植小麦玉米,哪里有当成自己家后院用来得舒心。

    养养猫猫狗狗,再种些灵药练练丹,在外杜安鹿小宝宝四面丰源,在内我杜仙女颐养天年……哎呀岂不是美滋滋?

    她越想越美,一不小心看着眼前的冤大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凌润云见她满意了,自己也觉得舒坦了很多。

    果然一百五十两的价格,还是比旁人的一百一十两让杜安鹿对自己高看了一眼。我堂堂凌润云大少爷,怎么能为了曲曲一点钱财,被人比下去呢!?

    凌润云一生衣食无忧,他又想了想杜安鹿极其利落的数钱动作,心里甜甜的,第一次觉得……

    有钱真好!

    杜安鹿算盘响过,通体舒畅。

    方才肆意张扬地闹了一通,五脏庙已经空空荡荡。

    她摸摸自己身上的小袋子,里面有些花销剩下的碎银子。她拿了最小的一块儿,在胖乎乎的小手心里掂量了一下。

    “今天凌少爷大方,姑奶奶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走!姑奶奶请你吃饭去。”

    凌润云盯着杜安鹿手里的碎银子,愣了一下。

    那蚕豆大的一点点,能吃什么?

    虽然不饿,但他现在也想找个地方坐坐。虽说身体在吃了杜安鹿的灵芝之后好了很多,但最近因为邹金玉的事情,扰得他脑壳疼,昨天朦朦胧胧醒了好几次,睡觉也不安生。

    刚才一番狂笑下来,确实也是乏了。

    他道,“去哪个馆子?吃什么?”

    杜安鹿狡黠一笑,“自然是天地大馆,山珍海味。”

    凌润云见她笑容,脚下发软,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两人上了黑马,杜安鹿根本没有带他下馆子,什么香料店兵器铺跑了一圈,凌润云也不知道杜安鹿七七八八采购了些什么东西,蚕豆大小的银子一会儿就变成了杜安鹿身上的一个大背包。

    马一跑起来,里面的东西就咣当咣当响得厉害。

    两人策马奔腾,停在了距离城市两盏茶以外的小山坳里。

    凌润云本应当坐在馆子里等着上菜,这一会儿坐在晒热的石头上手里捧着几根胡萝卜坐在一堆土豆旁边,面前还架着一口黑黑的大锅。

    那杜安鹿手法极为娴熟,几下便用打火石将锅子下面的柴火引燃。

    山坳里的风呼呼地吹着,让人觉得心里阴恻恻地发冷。

    打进了这里,杜安鹿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一眼凌润云,极为快速地抿过一丝笑容,便又恢复常态。

    看着锅里烧出了小气泡,杜安鹿站起身来,像是完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

    然后她对着凌润云,两藕节似的小胳膊伸进了买来装东西的挎包。

    掏出了两把半尺长的剔骨尖刀……精钢打造,刀面如镜。

    这,三岁高的奶娃娃,脸上笑容诡异,拿着两把刀,刀尖闪着寒光对着凌润云,将他吓得从脚底板到脑袋顶抖过一个动态的寒战。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难道给了钱不行,还要杀人灭口?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我凌润云有亏待杜安鹿吗?

    那刀子越来越近,凌润云虽然想逃,但怀里的胡萝卜可能有千斤重,他简直无法挪动半寸。

    就见刀子已经到了身前,凌润云的“救命”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却见杜安鹿转过刀尖,将刀柄塞进了凌润云手里。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嫌弃。

    “就这么不乐意?”

    “这天地为炉的大好野炊,我也不是随便就带人来吃的。要吃姑奶奶的饭,可不能坐享其成!”

    她挑动眉毛,向凌润云示意。

    “你,削胡萝卜!切土豆!丢到锅里去!”

    凌润云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家务做就做了,不是要命就好。可吓死我了……

    杜安鹿将另一只刀子在空中抛了个花,重新握在了手上。她转身向着山坳深处,背影小小,扬着刀子嘱咐。

    “这附近有我哥哥他们下的套子,我去寻个猎物。”

    “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很快就回来。”

    凌润云看着杜安鹿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终于隐没在山坳的阴影里。

    空荡荡的地方只剩下自己。虽然自己很少来这种荒郊野岭,但此时此刻,在一堆胡萝卜和土豆的包围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拿起胡萝卜和刀切了两下,突觉这刀子极其顺手。

    又寻起一个坑洼少些的土豆,心里期待的是一会儿杜安鹿带回来的肉食,手下却动作利索,几刀削出一个女娃娃的轮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