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法律是讲证据的
坐到派出所。
手机被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被静音了，时而微信浮现，时而消息推动，还有一二未接，随时勾动着李白雪的注意力。
一个女警察坐在对面，摊开一个笔记本，向她询问过程，扭头看看，刚刚还在做笔录的服务生已经不在了。
没问名没要电话呢。
女警笑吟吟地说：“李白雪。青山市人？青山市高营区人，在北都读大学，父亲李三骏，派出所民警？他不是你叔吗？怎么是你爸？”
李白雪愣了一下说：“他就是我爸。你别去看你那联网户籍，听我给你介绍，我自己家，我还没你了解吗？按你那户籍，我俩姐姐，还是他妹呢。别说你头疼，我也烦，这都是什么呀，一看就是个行为不端的人。”
女警说：“按说你们这一代人，也不计划生育了呀？家里兄弟姐妹，也不需要藏藏掖掖的……”
李白雪看看女警，没大自己几岁，没好气地说：“我们这一代人？姐姐，把自己说老啦，还有，我是受害者，坐这儿录口供，手机也不让看，反而像我干了坏事儿……“
女警说：”但你也动手打人了不是吗？那餐厅经理说他被你打伤，来不了派出所，人在医院躺着，等拍片子呢，打前两个电话，我都不太信，你这一百来斤，能吊打两百来斤的胖子？不调查了解没有发言权，一开始还以为人家是躺地上诬赖你呢。“
李白雪说：“我是为了保护现场证据不被破坏，才被迫动手的……我那录音笔里的录音，姐姐你听了吧？”
女警点点头，随后听到旁边同事咂舌，扭过头，报以无奈一笑。
她说：“你的问题还不是殴打餐厅经理，主要是你在青山市，也有很多违法记录，几乎都是打架斗殴，在我们看来，这可都是案底……”
李白雪说：“违法是违法，违法可不是犯罪，我开车超速了，我开车闯红灯了，都是违法，这和犯罪是两码事，我太清楚了，我可没上升到犯罪过，一般也很少主动动手，更没有过仗势欺人，你再查查那些被打的人，是不是案底更多。否则的话，我爸也放不过我呀。你要是闹不懂，给你们上级打电话，找个懂的人。现在这个事情，事实已经相当清楚，就是他约会我，支开我的同伴，趁我去洗手间，给我下药。”
女警说：”是的。从现在看是这样，但是我们在处理前有两个环节要走，第一，你那份饮料的成份报告要先出来，我们得知道，他是把什么东西放到你杯子里的；第二，我们把他传唤过来，听他怎么说，但如果他不来呢，上门抓人，还是现在通缉他？是否采取强制手段，一定要在第一个证据环节得到确认之后。”
李白雪问：“这么说，三两天弄不清楚呢。我爸也是民警，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就比如你问我，我俩一起去餐厅，是谁约谁的，我就明白，是我约的他，那么他的动机和预谋就大打折扣，最多也是临时起意，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赶紧的吧，眼下报个案，已经一下午了，生活的节奏，已经全部给我打乱掉。”
女警说：“是的，他可能心虚，拒绝我们传唤，拖延时间，由于还没有上升到可以采取强制手段，加上他们家已经聘了律师上门，所以我们也不会出警抓人，在这期间，以我的经验，他会寻求跟你和解，毕竟都是高材生，不能在这儿摔跟头。我也不能说，坏人必须绳之以法，毕竟有很多人情世故在里头，就看你自己了，毕竟你认识他好几年了，你是当他是恶作剧呢，那就是恶作剧了，你非要追究，成份化验出来，再作追究。但我必须告诉你，受过教育的人都不一样，第一时间知道跑，否则在他身上搜出药物残留成分，就能很快定性，报案的笔录，你再看看，没问题你就签字，签完字，没什么事儿，你就可以走了……”
李白雪说：“拿来吧，我直接签字，一下午了，一开始晾着我，后来又反反复复询问，赶紧签字，免得过会儿又问一遍。”
女警无奈说：“我们反复询问，这是避免你有遗漏的地方，也是为了重画重点，在关键点上没有歧义和模糊，而留足足够的时间，也是考虑你是个女孩子，案发之后，很可能受到惊吓，我们要保证你思路清晰，将细节还原到位，甚至要等来你父母亲戚的陪伴和安抚，当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是多此一举了。签完字你就可以走了，我叫邵欢，你记一下我的姓名、警号和电话，我也是负责你案子的警官，你随时可以向我了解案件的情况。”
要走呢，站起来，都要走出去了，李白雪又回来，不太好意思地问：“那个服务生呢？”
女警说：“帮你的那个？走了呀。”
李白雪说：“地址、姓名、电话都给我。”
女警略作迟疑。
李白雪大声说：“他是个关键证人，你不该告诉我他的情况吗。”
女警说：“你打算感谢他是吧，他虽然愿意作证，但不想向你透露个人信息，在人家看来，人家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
李白雪无奈地说：“这个白痴。”
女警笑道：“没错。这是个白痴，被漂亮的小姐姐惦记有什么不好？不过，出于别人的意愿，在不涉及需要作证的情况下，我们还真不好意思不顾别人隐私，你问什么，就告诉你什么……”
无奈。
女警说：“给你个建议，不要染乱七八糟的头发，流里流气，会让人误会，加上你在青山市的案底……”
李白雪抓了头发，无奈给她看：“姐姐。我头发是天生的，不是染的，难道我头发的颜色把他吓跑了？还有我在青山市，我只是年少不懂事，但很多时候，都是反制，而且那只是违法，不是犯罪，不是你认为的三进宫，屡教不改，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就算我犯法过，现在，我也可以成为受害人呀。”
女警说：“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如果你是小混混，在酒吧和KTV有嗑过的前科，哪怕只是有过，即便你那杯饮料的成分被检查出来什么不好东西，能证实你的男朋友或者男性朋友在你水里添加，但能证明是害你吗，不能，因为性质已不同，所以按照我所知道的一些案例，这就会成为检方存疑不捕的理由……”
李白雪恍然。
她给女警鞠躬说：“姐姐，谢谢你。误会你了。那我明白了，就是我必须和成瘾者撇开关系。”
女警又说：“如果他用的药，只是网上据传可以让女子产生情欲的，据查无效，化验出来，只怕也会是存疑不捕……”
李白雪气得跳脚。
女警说：“对。所以哪怕是化验结果出来，我们抓了人，你也不要报太高的期望，埋怨我们警察办案不力，做事不公正。”
要是别人，一定心里发毛，事实清楚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实际上，女警是好人，她是在告诉你，检方会怎么判断。
而再作为检方，证据送上去之后，法院那边怎么判……
只是这种高级的东西，需要站在更高的层次，以知识和理智去理解，法律是讲证据的，普通人不懂，听了反而跟警察急眼，我是受害者呀，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问题是，警察能自己做主吗？
冷静下来，也是唏嘘，认识余牧扬几年了，虽然多次拒绝他的好意，不算深交，这也是个嘘寒问暖的仰慕者。
就算想害自己。
自己就真的该一咬牙一跺脚，把他送进去？
手机被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被静音了，时而微信浮现，时而消息推动，还有一二未接，随时勾动着李白雪的注意力。
一个女警察坐在对面，摊开一个笔记本，向她询问过程，扭头看看，刚刚还在做笔录的服务生已经不在了。
没问名没要电话呢。
女警笑吟吟地说：“李白雪。青山市人？青山市高营区人，在北都读大学，父亲李三骏，派出所民警？他不是你叔吗？怎么是你爸？”
李白雪愣了一下说：“他就是我爸。你别去看你那联网户籍，听我给你介绍，我自己家，我还没你了解吗？按你那户籍，我俩姐姐，还是他妹呢。别说你头疼，我也烦，这都是什么呀，一看就是个行为不端的人。”
女警说：“按说你们这一代人，也不计划生育了呀？家里兄弟姐妹，也不需要藏藏掖掖的……”
李白雪看看女警，没大自己几岁，没好气地说：“我们这一代人？姐姐，把自己说老啦，还有，我是受害者，坐这儿录口供，手机也不让看，反而像我干了坏事儿……“
女警说：”但你也动手打人了不是吗？那餐厅经理说他被你打伤，来不了派出所，人在医院躺着，等拍片子呢，打前两个电话，我都不太信，你这一百来斤，能吊打两百来斤的胖子？不调查了解没有发言权，一开始还以为人家是躺地上诬赖你呢。“
李白雪说：“我是为了保护现场证据不被破坏，才被迫动手的……我那录音笔里的录音，姐姐你听了吧？”
女警点点头，随后听到旁边同事咂舌，扭过头，报以无奈一笑。
她说：“你的问题还不是殴打餐厅经理，主要是你在青山市，也有很多违法记录，几乎都是打架斗殴，在我们看来，这可都是案底……”
李白雪说：“违法是违法，违法可不是犯罪，我开车超速了，我开车闯红灯了，都是违法，这和犯罪是两码事，我太清楚了，我可没上升到犯罪过，一般也很少主动动手，更没有过仗势欺人，你再查查那些被打的人，是不是案底更多。否则的话，我爸也放不过我呀。你要是闹不懂，给你们上级打电话，找个懂的人。现在这个事情，事实已经相当清楚，就是他约会我，支开我的同伴，趁我去洗手间，给我下药。”
女警说：”是的。从现在看是这样，但是我们在处理前有两个环节要走，第一，你那份饮料的成份报告要先出来，我们得知道，他是把什么东西放到你杯子里的；第二，我们把他传唤过来，听他怎么说，但如果他不来呢，上门抓人，还是现在通缉他？是否采取强制手段，一定要在第一个证据环节得到确认之后。”
李白雪问：“这么说，三两天弄不清楚呢。我爸也是民警，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就比如你问我，我俩一起去餐厅，是谁约谁的，我就明白，是我约的他，那么他的动机和预谋就大打折扣，最多也是临时起意，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赶紧的吧，眼下报个案，已经一下午了，生活的节奏，已经全部给我打乱掉。”
女警说：“是的，他可能心虚，拒绝我们传唤，拖延时间，由于还没有上升到可以采取强制手段，加上他们家已经聘了律师上门，所以我们也不会出警抓人，在这期间，以我的经验，他会寻求跟你和解，毕竟都是高材生，不能在这儿摔跟头。我也不能说，坏人必须绳之以法，毕竟有很多人情世故在里头，就看你自己了，毕竟你认识他好几年了，你是当他是恶作剧呢，那就是恶作剧了，你非要追究，成份化验出来，再作追究。但我必须告诉你，受过教育的人都不一样，第一时间知道跑，否则在他身上搜出药物残留成分，就能很快定性，报案的笔录，你再看看，没问题你就签字，签完字，没什么事儿，你就可以走了……”
李白雪说：“拿来吧，我直接签字，一下午了，一开始晾着我，后来又反反复复询问，赶紧签字，免得过会儿又问一遍。”
女警无奈说：“我们反复询问，这是避免你有遗漏的地方，也是为了重画重点，在关键点上没有歧义和模糊，而留足足够的时间，也是考虑你是个女孩子，案发之后，很可能受到惊吓，我们要保证你思路清晰，将细节还原到位，甚至要等来你父母亲戚的陪伴和安抚，当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是多此一举了。签完字你就可以走了，我叫邵欢，你记一下我的姓名、警号和电话，我也是负责你案子的警官，你随时可以向我了解案件的情况。”
要走呢，站起来，都要走出去了，李白雪又回来，不太好意思地问：“那个服务生呢？”
女警说：“帮你的那个？走了呀。”
李白雪说：“地址、姓名、电话都给我。”
女警略作迟疑。
李白雪大声说：“他是个关键证人，你不该告诉我他的情况吗。”
女警说：“你打算感谢他是吧，他虽然愿意作证，但不想向你透露个人信息，在人家看来，人家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
李白雪无奈地说：“这个白痴。”
女警笑道：“没错。这是个白痴，被漂亮的小姐姐惦记有什么不好？不过，出于别人的意愿，在不涉及需要作证的情况下，我们还真不好意思不顾别人隐私，你问什么，就告诉你什么……”
无奈。
女警说：“给你个建议，不要染乱七八糟的头发，流里流气，会让人误会，加上你在青山市的案底……”
李白雪抓了头发，无奈给她看：“姐姐。我头发是天生的，不是染的，难道我头发的颜色把他吓跑了？还有我在青山市，我只是年少不懂事，但很多时候，都是反制，而且那只是违法，不是犯罪，不是你认为的三进宫，屡教不改，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就算我犯法过，现在，我也可以成为受害人呀。”
女警说：“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如果你是小混混，在酒吧和KTV有嗑过的前科，哪怕只是有过，即便你那杯饮料的成分被检查出来什么不好东西，能证实你的男朋友或者男性朋友在你水里添加，但能证明是害你吗，不能，因为性质已不同，所以按照我所知道的一些案例，这就会成为检方存疑不捕的理由……”
李白雪恍然。
她给女警鞠躬说：“姐姐，谢谢你。误会你了。那我明白了，就是我必须和成瘾者撇开关系。”
女警又说：“如果他用的药，只是网上据传可以让女子产生情欲的，据查无效，化验出来，只怕也会是存疑不捕……”
李白雪气得跳脚。
女警说：“对。所以哪怕是化验结果出来，我们抓了人，你也不要报太高的期望，埋怨我们警察办案不力，做事不公正。”
要是别人，一定心里发毛，事实清楚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实际上，女警是好人，她是在告诉你，检方会怎么判断。
而再作为检方，证据送上去之后，法院那边怎么判……
只是这种高级的东西，需要站在更高的层次，以知识和理智去理解，法律是讲证据的，普通人不懂，听了反而跟警察急眼，我是受害者呀，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问题是，警察能自己做主吗？
冷静下来，也是唏嘘，认识余牧扬几年了，虽然多次拒绝他的好意，不算深交，这也是个嘘寒问暖的仰慕者。
就算想害自己。
自己就真的该一咬牙一跺脚，把他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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