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老糊涂
季锦睁开眼后，老天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有些疲惫。
和尚已经离开，许多事情季锦还没有搞清楚....但他给季锦留下了一个难题...如何取舍，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什么能打开枷锁，放出恶魔的钥匙，就去自我了断吧....做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季锦自认还没有这么高尚....
况且和尚的处事方式总感觉不太靠谱，身份不明，性格有些多变，说话也是模棱两可，感觉不怎么正常。
老人像是看出了季锦的疑惑，“那位前辈的来路较为复杂，对龙虎山有天大的恩情，且与龙虎山前几代天师都有旧，我曾听师父说过，他可能是数千年前的古人。”
“古人？不是说人族无法活过百年吗”，此前为此季锦还翻阅过许多古籍，但都证实人族确实无法长寿..
“也可能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族”
“难道真的有仙人...”，季锦想起那个混乱的战场上，有人提起仙人等字眼；
“这些我也只是猜测，但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是与他有过交集...且一直都在帮他找一个人”，老天师说着指了指季锦，“现在找到了，那个人就是你..”
季锦想起初次与和尚见面时，和尚说的那句话，那时他为何不说清楚，要等到今日，“我与他此前见过，如果他真的是一直在找我，那为何那时不与我说这些事情，要等到今天通过您再次与我相见。”
“龙虎山天师历代传下来的是，找到能打开枷锁之人，杀死他！而前辈似乎是处于某种规则之下，无法做成此事。”
季锦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呵，和尚果然虚伪”，随后看向天师，面露讥讽说道，“所以天师其实是替他来杀我的....那为何还不动手。”
老天师对于季锦的讥讽不以为然，很平淡的说着，“前些日子前辈上龙虎山找我时，与我说起你，我最开始是不信他说的那些旧事，这些事龙虎山历代天师也未必知晓.....况且你是季瑞的儿子，若是我杀了你，季瑞不会杀我，但他会为了报复，不放过龙虎山，我龙虎山几百年的基业不能就这样毁在老夫手里...”
“所以前辈找到我时，我拒绝了杀死你的要求......”
“恰好那时王爷担心你中邪，让山曲去龙虎山请我来王府为你驱邪，当时前辈也在天师府，老夫便想着让玉峰替我来了结此事....事后再以老夫这么些年来的名望，和龙虎山积攒的香火情，求求王爷和陛下，让玉峰抵命，龙虎山再封山百年，如此至少能保住龙虎山的基业不毁于一旦...”，说道这里，老天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没有停顿，便又接着说道，
“于是我在玉峰身上种下楔子，待玉峰为你查看身体注入灵力之时，老夫就能凭此杀死你，但是后来失败了，你体内有一道神魂，很强大....这是玉峰后来与我说的。”
季锦听完，愣了半晌，那天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和，“前些天得知老天师要来，我翻看许多典籍和坊间话本，书上尽说老天师为人正派，龙虎山乃是当代正道楷模，人人赞颂....我还曾想过，若是老天师能收我为徒，那便也是荣幸了....今日老天师这一番话，真是叫人觉的...讽刺啊..”
老人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玉峰回山之后，我便与前辈说了玉峰所见...前辈才想亲自来一趟...才有了方才的事情，只是...他说要破例亲手了解这桩因果...但眼下你既然安全回来了，大概是他看到了什么，或者是改变了想法...这些老夫也难猜透...总之接下来的日子，你应该是安全的。”
季锦此刻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难受，又是差点去了趟鬼门关....这种任凭他人鱼肉的感觉，比那些年躺在病床上更让人觉得无助，他咬着牙，强忍着愤怒说道，“呵，和尚是走了，那接下来呢，天师是杀了我，然后死在王府，还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龙虎山呢。”
“我不会杀你，也不敢杀你，前辈来时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都没杀你，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却无需再去思量那么多了，如今前辈交代的事情办完了，他于龙虎山的恩情，也从此一笔勾销了...我...也该回去了..”，天师说着便要起身..
季锦这时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天师，“王爷若是知道你的心思，即便你不杀我，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放过龙虎山吗。”
天师没有答话，继续往门那边走着...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僚王正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看着老天师；
老天师与僚王对视，眼神有些复杂...
“赵善清，此生你若是再敢踏出龙虎山一步，本王定亲自踏平你龙虎山！叫你龙虎山上下从此香火断绝！”，僚王说着，眼眶开始泛红，表情也是极为愤怒；
.....
老天师没有说话，最后看了一眼僚王，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的本名吧....
僚王看着老天师离去时的苍老背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童年时，他看着那个一身布衣，在皇宫内与父皇谈笑风生的年轻，心生敬仰..
少年时，那人带着他行走江湖，御剑纵横，他心想，这便是仙人吧...
后来他被册封太子，亲自领兵北上征讨山祁部，那人与他同行，护他周全多年...
山祁平定之后，那人回了龙虎山，继任天师，此后便极少下山...只在自己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时，才会现身....
但这一次，却是来谋害自己的儿子啊...
人啊，怎么老了，反而变得糊涂了...
.....
天师离开后，僚王关上房门，看着季锦，有些愧疚，“他此前只与我说你被妖邪附体，我没想过他竟然有此等心思...但他于我于靖朝的天下都有大恩，我能做的也就只能如此了..”
季锦笑了笑，“无妨的，至少我如今还活着”，从一些典籍里他也看到了老天师为这个天下做了许多事情，若是此时要求僚王将他留下，僚王想来是会做到的....但那样做也只能是发泄一时的情绪，最后被口诛笔伐的也只会是他和王府众人...得不偿失..
僚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离开时叮嘱季锦，“此事不要让你母亲知道了..”
...
这天夜里，季锦坐在房间，伸出一只手抵住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幅画卷凭空在他脑海铺开...
老天师临走前，通过灵识传音与他，和尚已经为他解决了无法修行的体质原因；
但是他如今还是不能修炼太过高深的术法，因为一旦他体内天地灵气过于充沛，和尚在他体内设下的禁制就会被冲散，届时，妖族或更多人，都能窥探到一丝他的存在...这对他来说很危险..
所以他暂时还只能修龙虎山的普通内功天罡正法，直到他能勉强开天目...
和尚已经离开，许多事情季锦还没有搞清楚....但他给季锦留下了一个难题...如何取舍，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什么能打开枷锁，放出恶魔的钥匙，就去自我了断吧....做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季锦自认还没有这么高尚....
况且和尚的处事方式总感觉不太靠谱，身份不明，性格有些多变，说话也是模棱两可，感觉不怎么正常。
老人像是看出了季锦的疑惑，“那位前辈的来路较为复杂，对龙虎山有天大的恩情，且与龙虎山前几代天师都有旧，我曾听师父说过，他可能是数千年前的古人。”
“古人？不是说人族无法活过百年吗”，此前为此季锦还翻阅过许多古籍，但都证实人族确实无法长寿..
“也可能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族”
“难道真的有仙人...”，季锦想起那个混乱的战场上，有人提起仙人等字眼；
“这些我也只是猜测，但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是与他有过交集...且一直都在帮他找一个人”，老天师说着指了指季锦，“现在找到了，那个人就是你..”
季锦想起初次与和尚见面时，和尚说的那句话，那时他为何不说清楚，要等到今日，“我与他此前见过，如果他真的是一直在找我，那为何那时不与我说这些事情，要等到今天通过您再次与我相见。”
“龙虎山天师历代传下来的是，找到能打开枷锁之人，杀死他！而前辈似乎是处于某种规则之下，无法做成此事。”
季锦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呵，和尚果然虚伪”，随后看向天师，面露讥讽说道，“所以天师其实是替他来杀我的....那为何还不动手。”
老天师对于季锦的讥讽不以为然，很平淡的说着，“前些日子前辈上龙虎山找我时，与我说起你，我最开始是不信他说的那些旧事，这些事龙虎山历代天师也未必知晓.....况且你是季瑞的儿子，若是我杀了你，季瑞不会杀我，但他会为了报复，不放过龙虎山，我龙虎山几百年的基业不能就这样毁在老夫手里...”
“所以前辈找到我时，我拒绝了杀死你的要求......”
“恰好那时王爷担心你中邪，让山曲去龙虎山请我来王府为你驱邪，当时前辈也在天师府，老夫便想着让玉峰替我来了结此事....事后再以老夫这么些年来的名望，和龙虎山积攒的香火情，求求王爷和陛下，让玉峰抵命，龙虎山再封山百年，如此至少能保住龙虎山的基业不毁于一旦...”，说道这里，老天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没有停顿，便又接着说道，
“于是我在玉峰身上种下楔子，待玉峰为你查看身体注入灵力之时，老夫就能凭此杀死你，但是后来失败了，你体内有一道神魂，很强大....这是玉峰后来与我说的。”
季锦听完，愣了半晌，那天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和，“前些天得知老天师要来，我翻看许多典籍和坊间话本，书上尽说老天师为人正派，龙虎山乃是当代正道楷模，人人赞颂....我还曾想过，若是老天师能收我为徒，那便也是荣幸了....今日老天师这一番话，真是叫人觉的...讽刺啊..”
老人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玉峰回山之后，我便与前辈说了玉峰所见...前辈才想亲自来一趟...才有了方才的事情，只是...他说要破例亲手了解这桩因果...但眼下你既然安全回来了，大概是他看到了什么，或者是改变了想法...这些老夫也难猜透...总之接下来的日子，你应该是安全的。”
季锦此刻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难受，又是差点去了趟鬼门关....这种任凭他人鱼肉的感觉，比那些年躺在病床上更让人觉得无助，他咬着牙，强忍着愤怒说道，“呵，和尚是走了，那接下来呢，天师是杀了我，然后死在王府，还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龙虎山呢。”
“我不会杀你，也不敢杀你，前辈来时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都没杀你，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却无需再去思量那么多了，如今前辈交代的事情办完了，他于龙虎山的恩情，也从此一笔勾销了...我...也该回去了..”，天师说着便要起身..
季锦这时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天师，“王爷若是知道你的心思，即便你不杀我，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放过龙虎山吗。”
天师没有答话，继续往门那边走着...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僚王正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看着老天师；
老天师与僚王对视，眼神有些复杂...
“赵善清，此生你若是再敢踏出龙虎山一步，本王定亲自踏平你龙虎山！叫你龙虎山上下从此香火断绝！”，僚王说着，眼眶开始泛红，表情也是极为愤怒；
.....
老天师没有说话，最后看了一眼僚王，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的本名吧....
僚王看着老天师离去时的苍老背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童年时，他看着那个一身布衣，在皇宫内与父皇谈笑风生的年轻，心生敬仰..
少年时，那人带着他行走江湖，御剑纵横，他心想，这便是仙人吧...
后来他被册封太子，亲自领兵北上征讨山祁部，那人与他同行，护他周全多年...
山祁平定之后，那人回了龙虎山，继任天师，此后便极少下山...只在自己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时，才会现身....
但这一次，却是来谋害自己的儿子啊...
人啊，怎么老了，反而变得糊涂了...
.....
天师离开后，僚王关上房门，看着季锦，有些愧疚，“他此前只与我说你被妖邪附体，我没想过他竟然有此等心思...但他于我于靖朝的天下都有大恩，我能做的也就只能如此了..”
季锦笑了笑，“无妨的，至少我如今还活着”，从一些典籍里他也看到了老天师为这个天下做了许多事情，若是此时要求僚王将他留下，僚王想来是会做到的....但那样做也只能是发泄一时的情绪，最后被口诛笔伐的也只会是他和王府众人...得不偿失..
僚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离开时叮嘱季锦，“此事不要让你母亲知道了..”
...
这天夜里，季锦坐在房间，伸出一只手抵住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幅画卷凭空在他脑海铺开...
老天师临走前，通过灵识传音与他，和尚已经为他解决了无法修行的体质原因；
但是他如今还是不能修炼太过高深的术法，因为一旦他体内天地灵气过于充沛，和尚在他体内设下的禁制就会被冲散，届时，妖族或更多人，都能窥探到一丝他的存在...这对他来说很危险..
所以他暂时还只能修龙虎山的普通内功天罡正法，直到他能勉强开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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