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登门（二）
闻言，左铭笑呵呵地朝周处点了下头，低身扶起地上趴着的老幺，轻声说了一句：“可能会有一点疼痛感，你忍着点儿。”
老幺刚才偷袭左铭不成，受伤的右臂折成了一个奇异的曲度，这很明显是脱臼了。他左手抱着右臂，口中时时往外呼出冷气，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颅顶滑下来，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头不止。
左铭也不做什么望闻问切的试探，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上臂，一手抓住小臂，老幺的右臂上再次传出“咔”的一声清脆响声，骨骼形态重新正常，这让他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子，左铭牙疼的扔给了周处一颗药丸，说道：“把丹药用水化开，涂抹在手臂上，三天之内不要使唤右臂，那差不多就好了。”
周处疑惑道：“这丹药是……？”
左铭回他：“豹胎易筋丸。听说过没有？”
周处的脸色再次变化，既有对面前这和尚身份来历的惊讶，也有对左铭这轻视之言的愤怒，但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只好搀扶着老幺准备去后院给他用药。临走前并交代田二：“老二，我去给老幺上药，你跟老三老四招待好真空大师。”
田二说话又变得阴沉起来：“是，大哥。”
眼见周处带着老幺下去了，田二转回头来，说道：“这位…真空大师，请到这边来坐吧。三弟，你去看看大哥跟老幺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四弟，去找找还有没有留存的茶叶。”
越人兄弟俩应声后一齐出去了。
脸上仍然带着一丝微笑，左铭看着紫袍田二，也伸手做请状，说道：“嗯，请。”
案前铺着两张草席，左铭与田二对坐下来。
掌握先手主动权的左铭先发问：“田兄弟不怕我暴起伤人吗？”
田二回答他：“兄弟这个称呼我受不起，喊我田二就好。大哥的眼光我也还是信得过的，他说你不会，那大概率就是不会。”
笑吟吟的看着他，左铭再问：“好，那我就喊你田二。田二，你真的那么信任你打大哥吗？”
田二反问左铭：“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拨我们五兄弟的感情吗？我田二虽然没本事，可也知晓忠义二字是如何写的！我等五兄弟的感情不说是经历生死，可也算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数年之久，大师此问怕不是问错了人吧？”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左铭的双眼，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个答案。
左铭笑着摇摇头：“田兄…不对，是田二。田二，你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吗？”
田二皱眉：“什么来历？这与眼下的问话有关系吗？”
左铭不接这话，自顾自地说道：“我乃是天下佛门之祖庭，报恩寺出身的，真空，就是我在报恩寺的法号了。”
田二道：“佛门祖庭报恩寺？金陵城里的报恩寺？确实是好出身，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报恩寺有一门神通，唤作揉声成线，传音入耳，俗称他心通，这神通修行到高深处，可听见上千里外之人的心声。田二你可有耳闻？”左铭随便厚脸皮的胡扯瞎扯，反正几个人都是修行小白，绝计不可能拆穿他。
田二的脸色又是一次微变：“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报恩寺有什么‘他心通’这名字的神通，你休要诓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也不瞒你，千里之外的声音，以我的修为，目前的确还听不到，不过，三五十里之内的声音，我还是能听个大概的。”
田二就往前伸了伸脖颈，眼眸低垂的问他：“那大师都是听到了什么？可否与我详细的说一说？”
正巧，他那之前出去找茶叶的越人四弟回来了，手上勾着一包茶叶，顺便还捧着一个人头大的茶鼎。他也不动手，只是把东西放到案上就算完，然后也不顾二人的注视，就顺势站立在桌案侧面听二人谈话。
此时的左铭，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只听他悠哉的说道：“听到了什么？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像是黄金、招人、覆龙帮，还有，计划……”
田二面上半晌无语，心中思绪急速转动，却在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来，说道：“他心通…大师这可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对了，我还没问，大师要与我大哥谈些什么问题？”
“我想谈的东西，你能做你大哥的主吗？”
“不如大师先说出来，让我二人听一听，做个参谋也好啊。你说呢，对不对，四弟。”最后，田二朝旁边站立的老四说道。
旁边那越人呆头呆脑的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看向了左铭。
左铭摇头晃脑，说道：“不用了，小僧还是等周剑首回来再与他分说吧。”说完，他也混不在意对面的田二更加难看的脸色，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刚才说的这些话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顺便支起茶鼎来开始动手煮茶。
正往茶鼎里添着茱萸呢，周处跟那越人老三进来了，见此，田二便深深地看了左铭一眼，主动迎上去，围在周处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些什么悄悄话，让周处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听完田二的汇报，周处来到了案前，也是盘膝坐在草席上，先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推出，朝着左铭做了个很正经的士礼，随后才抬头来说道：“感谢真空大师不计前嫌，丹药见效也很快，我已经安排五弟休息了。”
左铭说道：“嗯，虽然他身上没一点修为，但是我的丹药确实极品的丹药，你让他安心地躺个三五天，差不多也就好了。”
“好，我会嘱咐好他…那，大师，可以说清楚你的来意了吗？”
“别急，你先等我煮好茶再说。”
周处嘴角又是一抽，无奈的说道：“好。”
左铭于是言语打击他，道：“啧——你看你那不情愿的样！我不就喝你点茶水嘛，至于——再说了，你也不会看看你这茶叶、你这茶鼎，都多长时间没用了，这回要不是我来了，你才想起上茶，那再放下去就要放坏了！”
于是周处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洗鼎、净茶、醒茶、添水、添香料、过滤，都过了一遍，又把茶鼎放在一旁的炭火上靠着，慢悠悠的花了一刻钟时间，终于弄完了。
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处，左铭说道：“周剑首好耐心，只说这份定力，也得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你这几位兄弟就都差了点事儿。”
周处亦是强笑，说道：“大师说笑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大师到底为何找上门来？”
左铭扁嘴，道：“啧，刚还夸你定力好呢——也罢，周剑首，刚才你家二弟应该都与你分说了吧？”
“是，我之前只以为那丹药是大师从哪里买来的，不成想，大师竟然真是报恩寺出身。”
左铭笑问：“好，既然知道报恩寺，那周剑首应该也听说过报恩寺圆藏大法师的名号吧？”
周处回答：“圆藏大师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护国大法师，传闻也是当今天下少有的武道圣者，他的名号我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敢问真空大师与圆藏大师是何关系？”
“武圣不是传闻，是确凿。另外，他正是与我剃度传经的师父。”左铭尽情扯着圆藏的虎皮，反正谁也挑不出这话里的错来。
周处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了，他说道：“原来是护国大法师的高足，那确实是我等招待不周了。”
“周剑首难道不害怕吗？”
“为何要害怕？想要对付我们这几个人，难道还真用劳烦什么护国法师、武道圣者出手吗？”
左铭失笑：“这倒也是实话。”
“真定大师此来何为？”
“周剑首对覆龙帮了解多少？”
周处问：“说之前，我还想问一句，覆龙帮是大师此行的目标吗？”
左铭回他：“是，我此行奉师命出门，就是为了剿灭这覆龙帮。”
闻言，周处眸光一凝，又问道：“我再多问一句，大师可是独身而来？”
“对，独身而来。”
“覆龙帮有上千帮众，多是积年的水匪盗贼，正面作战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他们想跑你多半也是拦不住的。另外覆龙帮还有四位首领，大首领张航，号称是第二境地修为，其余三首领也皆是第一境的修为。以大师这第二境的武道修为，想要独自一人消灭他们，怕是有不小的难度。”
“正因为覆龙帮势力强大，所以我这不是才来找你周剑首了嘛。”
“真空大师此言何解？”
“周县尉。”
这三个字才说出口，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周处冷冷的看着左铭，看着好像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语，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
左铭听驿丞说起过这父子两人不和，但也没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好像在周处面前提起周县尉就是错误一样。可是他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不能再收回去了，所以他也就同样的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跟周处对视着。
这回是旁边的田二来打破沉默：“大师莫非是真的不知道吗？整个江都县的人都清楚，我家大哥与周县尉向来不合。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借县兵去剿灭覆龙帮吧？那你或许还不如去找淮南运河上的水军来帮忙呢，覆龙帮每年从运河上劫走了大量财货，受挂落最多的就是他们巡河水军，想来他们应该是对此事最积极的。”
左铭回他道：“我大概也听过淮南渠上巡河水军的名声…因为这支水军是征北将军幕府募来的兵，所以并不曾给到他们如正规军一般的待遇，战斗力寥寥；再说，这支水军的兵力来源，本就多是淮水周边地区的水匪湖盗整编而来，跟周围未被收编的盗匪有着极大的渊源，这就更称不上多么干净；而且，我与他们水军将官也并没有什么友谊交情，空手而来，如何能厚脸皮的请动人家出手呢？”
田二又说：“那大师刚才这是威胁吗？就这么算准了我家大哥会应下此事？”
左铭不接田二这话，依旧是面对周处，说道：“我的来历，我的本事，周剑首大约都清楚了，周剑首的打算、计划我也是知道的，你要做的大事业，我也不想拦你。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要做如此的事业，真的一丝也不为周县尉考虑一下吗？你将来事业能成固然最好，若是不成呢？是不是还要一同连累家中大人长辈？那何妨与我做成这一笔买卖呢？”
周处终于开口：“如果我去与他说了，他也应下了，那真定大师能给我什么好处？”
“周剑首果真是聪明爽快人，但是，你跟我要甚么好处？咱们先不说周县尉剿灭了覆龙帮，便能得到覆龙帮的大笔黄金储藏，就说以这覆龙帮的危害，周县尉若是能将之剿灭，官位一定是还要再往上升一升的，金陵城里大人物也都会感谢他的恩情的，对他往后的仕途来说，就更是受益无穷了。”
周处不动声色的问：“真空大师说了这许多，都是他在得利，却好像没有我们五兄弟的一丝好处。”
左铭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周剑首是在这儿等着我…我看周剑首你虽然见识多，知道武道修行的步骤，却并没有修为在身吧。这样好了，你能说动周县尉与我配合，剿灭覆龙帮，事成之后，我便送给你一套可供你晋入武道第一境的修行功法，再加一门拳法，此礼不可谓不重了，你看如何？”
周处还没有说话，他身后三人的呼吸却瞬间粗重了，此时周处也顾不得去说教他们了，问道：
“大师此言当真？”
左铭直视周处双瞳：“当真！”
“善！如此便一言为定！我明日就回城去跟他商量此事，也请大师与我同行。”
“善！”两人对视一眼，却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旁边的茶鼎正在冒出腾腾的热气。
左铭从炭火上端下茶鼎，倒出茶水来举杯展颜而笑：“我且以茶代酒，预祝周剑首马到功成！”
“马到功成！”
老幺刚才偷袭左铭不成，受伤的右臂折成了一个奇异的曲度，这很明显是脱臼了。他左手抱着右臂，口中时时往外呼出冷气，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颅顶滑下来，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头不止。
左铭也不做什么望闻问切的试探，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上臂，一手抓住小臂，老幺的右臂上再次传出“咔”的一声清脆响声，骨骼形态重新正常，这让他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子，左铭牙疼的扔给了周处一颗药丸，说道：“把丹药用水化开，涂抹在手臂上，三天之内不要使唤右臂，那差不多就好了。”
周处疑惑道：“这丹药是……？”
左铭回他：“豹胎易筋丸。听说过没有？”
周处的脸色再次变化，既有对面前这和尚身份来历的惊讶，也有对左铭这轻视之言的愤怒，但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只好搀扶着老幺准备去后院给他用药。临走前并交代田二：“老二，我去给老幺上药，你跟老三老四招待好真空大师。”
田二说话又变得阴沉起来：“是，大哥。”
眼见周处带着老幺下去了，田二转回头来，说道：“这位…真空大师，请到这边来坐吧。三弟，你去看看大哥跟老幺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四弟，去找找还有没有留存的茶叶。”
越人兄弟俩应声后一齐出去了。
脸上仍然带着一丝微笑，左铭看着紫袍田二，也伸手做请状，说道：“嗯，请。”
案前铺着两张草席，左铭与田二对坐下来。
掌握先手主动权的左铭先发问：“田兄弟不怕我暴起伤人吗？”
田二回答他：“兄弟这个称呼我受不起，喊我田二就好。大哥的眼光我也还是信得过的，他说你不会，那大概率就是不会。”
笑吟吟的看着他，左铭再问：“好，那我就喊你田二。田二，你真的那么信任你打大哥吗？”
田二反问左铭：“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拨我们五兄弟的感情吗？我田二虽然没本事，可也知晓忠义二字是如何写的！我等五兄弟的感情不说是经历生死，可也算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数年之久，大师此问怕不是问错了人吧？”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左铭的双眼，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个答案。
左铭笑着摇摇头：“田兄…不对，是田二。田二，你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吗？”
田二皱眉：“什么来历？这与眼下的问话有关系吗？”
左铭不接这话，自顾自地说道：“我乃是天下佛门之祖庭，报恩寺出身的，真空，就是我在报恩寺的法号了。”
田二道：“佛门祖庭报恩寺？金陵城里的报恩寺？确实是好出身，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报恩寺有一门神通，唤作揉声成线，传音入耳，俗称他心通，这神通修行到高深处，可听见上千里外之人的心声。田二你可有耳闻？”左铭随便厚脸皮的胡扯瞎扯，反正几个人都是修行小白，绝计不可能拆穿他。
田二的脸色又是一次微变：“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报恩寺有什么‘他心通’这名字的神通，你休要诓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也不瞒你，千里之外的声音，以我的修为，目前的确还听不到，不过，三五十里之内的声音，我还是能听个大概的。”
田二就往前伸了伸脖颈，眼眸低垂的问他：“那大师都是听到了什么？可否与我详细的说一说？”
正巧，他那之前出去找茶叶的越人四弟回来了，手上勾着一包茶叶，顺便还捧着一个人头大的茶鼎。他也不动手，只是把东西放到案上就算完，然后也不顾二人的注视，就顺势站立在桌案侧面听二人谈话。
此时的左铭，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只听他悠哉的说道：“听到了什么？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像是黄金、招人、覆龙帮，还有，计划……”
田二面上半晌无语，心中思绪急速转动，却在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来，说道：“他心通…大师这可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对了，我还没问，大师要与我大哥谈些什么问题？”
“我想谈的东西，你能做你大哥的主吗？”
“不如大师先说出来，让我二人听一听，做个参谋也好啊。你说呢，对不对，四弟。”最后，田二朝旁边站立的老四说道。
旁边那越人呆头呆脑的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看向了左铭。
左铭摇头晃脑，说道：“不用了，小僧还是等周剑首回来再与他分说吧。”说完，他也混不在意对面的田二更加难看的脸色，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刚才说的这些话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顺便支起茶鼎来开始动手煮茶。
正往茶鼎里添着茱萸呢，周处跟那越人老三进来了，见此，田二便深深地看了左铭一眼，主动迎上去，围在周处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些什么悄悄话，让周处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听完田二的汇报，周处来到了案前，也是盘膝坐在草席上，先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推出，朝着左铭做了个很正经的士礼，随后才抬头来说道：“感谢真空大师不计前嫌，丹药见效也很快，我已经安排五弟休息了。”
左铭说道：“嗯，虽然他身上没一点修为，但是我的丹药确实极品的丹药，你让他安心地躺个三五天，差不多也就好了。”
“好，我会嘱咐好他…那，大师，可以说清楚你的来意了吗？”
“别急，你先等我煮好茶再说。”
周处嘴角又是一抽，无奈的说道：“好。”
左铭于是言语打击他，道：“啧——你看你那不情愿的样！我不就喝你点茶水嘛，至于——再说了，你也不会看看你这茶叶、你这茶鼎，都多长时间没用了，这回要不是我来了，你才想起上茶，那再放下去就要放坏了！”
于是周处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洗鼎、净茶、醒茶、添水、添香料、过滤，都过了一遍，又把茶鼎放在一旁的炭火上靠着，慢悠悠的花了一刻钟时间，终于弄完了。
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处，左铭说道：“周剑首好耐心，只说这份定力，也得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你这几位兄弟就都差了点事儿。”
周处亦是强笑，说道：“大师说笑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大师到底为何找上门来？”
左铭扁嘴，道：“啧，刚还夸你定力好呢——也罢，周剑首，刚才你家二弟应该都与你分说了吧？”
“是，我之前只以为那丹药是大师从哪里买来的，不成想，大师竟然真是报恩寺出身。”
左铭笑问：“好，既然知道报恩寺，那周剑首应该也听说过报恩寺圆藏大法师的名号吧？”
周处回答：“圆藏大师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护国大法师，传闻也是当今天下少有的武道圣者，他的名号我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敢问真空大师与圆藏大师是何关系？”
“武圣不是传闻，是确凿。另外，他正是与我剃度传经的师父。”左铭尽情扯着圆藏的虎皮，反正谁也挑不出这话里的错来。
周处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了，他说道：“原来是护国大法师的高足，那确实是我等招待不周了。”
“周剑首难道不害怕吗？”
“为何要害怕？想要对付我们这几个人，难道还真用劳烦什么护国法师、武道圣者出手吗？”
左铭失笑：“这倒也是实话。”
“真定大师此来何为？”
“周剑首对覆龙帮了解多少？”
周处问：“说之前，我还想问一句，覆龙帮是大师此行的目标吗？”
左铭回他：“是，我此行奉师命出门，就是为了剿灭这覆龙帮。”
闻言，周处眸光一凝，又问道：“我再多问一句，大师可是独身而来？”
“对，独身而来。”
“覆龙帮有上千帮众，多是积年的水匪盗贼，正面作战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他们想跑你多半也是拦不住的。另外覆龙帮还有四位首领，大首领张航，号称是第二境地修为，其余三首领也皆是第一境的修为。以大师这第二境的武道修为，想要独自一人消灭他们，怕是有不小的难度。”
“正因为覆龙帮势力强大，所以我这不是才来找你周剑首了嘛。”
“真空大师此言何解？”
“周县尉。”
这三个字才说出口，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周处冷冷的看着左铭，看着好像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语，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
左铭听驿丞说起过这父子两人不和，但也没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好像在周处面前提起周县尉就是错误一样。可是他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不能再收回去了，所以他也就同样的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跟周处对视着。
这回是旁边的田二来打破沉默：“大师莫非是真的不知道吗？整个江都县的人都清楚，我家大哥与周县尉向来不合。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借县兵去剿灭覆龙帮吧？那你或许还不如去找淮南运河上的水军来帮忙呢，覆龙帮每年从运河上劫走了大量财货，受挂落最多的就是他们巡河水军，想来他们应该是对此事最积极的。”
左铭回他道：“我大概也听过淮南渠上巡河水军的名声…因为这支水军是征北将军幕府募来的兵，所以并不曾给到他们如正规军一般的待遇，战斗力寥寥；再说，这支水军的兵力来源，本就多是淮水周边地区的水匪湖盗整编而来，跟周围未被收编的盗匪有着极大的渊源，这就更称不上多么干净；而且，我与他们水军将官也并没有什么友谊交情，空手而来，如何能厚脸皮的请动人家出手呢？”
田二又说：“那大师刚才这是威胁吗？就这么算准了我家大哥会应下此事？”
左铭不接田二这话，依旧是面对周处，说道：“我的来历，我的本事，周剑首大约都清楚了，周剑首的打算、计划我也是知道的，你要做的大事业，我也不想拦你。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要做如此的事业，真的一丝也不为周县尉考虑一下吗？你将来事业能成固然最好，若是不成呢？是不是还要一同连累家中大人长辈？那何妨与我做成这一笔买卖呢？”
周处终于开口：“如果我去与他说了，他也应下了，那真定大师能给我什么好处？”
“周剑首果真是聪明爽快人，但是，你跟我要甚么好处？咱们先不说周县尉剿灭了覆龙帮，便能得到覆龙帮的大笔黄金储藏，就说以这覆龙帮的危害，周县尉若是能将之剿灭，官位一定是还要再往上升一升的，金陵城里大人物也都会感谢他的恩情的，对他往后的仕途来说，就更是受益无穷了。”
周处不动声色的问：“真空大师说了这许多，都是他在得利，却好像没有我们五兄弟的一丝好处。”
左铭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周剑首是在这儿等着我…我看周剑首你虽然见识多，知道武道修行的步骤，却并没有修为在身吧。这样好了，你能说动周县尉与我配合，剿灭覆龙帮，事成之后，我便送给你一套可供你晋入武道第一境的修行功法，再加一门拳法，此礼不可谓不重了，你看如何？”
周处还没有说话，他身后三人的呼吸却瞬间粗重了，此时周处也顾不得去说教他们了，问道：
“大师此言当真？”
左铭直视周处双瞳：“当真！”
“善！如此便一言为定！我明日就回城去跟他商量此事，也请大师与我同行。”
“善！”两人对视一眼，却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旁边的茶鼎正在冒出腾腾的热气。
左铭从炭火上端下茶鼎，倒出茶水来举杯展颜而笑：“我且以茶代酒，预祝周剑首马到功成！”
“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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