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碎丹
他这个战术是很不错的，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原因很简单，在他持续打压高恭拳意的同时，另一道，由左铭抛出的拳意，也在一起压着他打。
早在三十年前，汉末大乱，黄巢称齐王之时，他就在与高恭打交道了，因此，他对于高恭这道拳意的拳法、武技、战斗风格、经验套路这些东西是相当熟悉的。故此，他才能在之前的战斗中顶着压力，硬抗拳意的攻击。
但是后面出场的这道拳意则不同。
首先，拳意这东西不是哪个人、哪个武者独有的手段，天底下走武道修行这条路子的，只要是修为达到了易髓换血大宗师境界的武者，或多或少、或低或高都练出了属于自己的拳意。
远的不说，就说黄巢自己，换血大成的巅峰大宗师，进这地宫前就炼出了属于自己的拳意，且达到了拳意修炼的第一步圆满，也就是所谓虚而无质、离体凝形的境界。
其次，拳意是一位宗师武者全部修为的具象化体现，包含了他整个武者生涯中的全部技巧经验、武法传承，是精华中的精华。面对如此拳意，也就相当于是面对一位宗师武者本身。
三来，黄巢在这地宫之内闷了三十年，现在的他对白莲教的认识，绝对是比不上三十年前的。当然了，这三十年他若活在世上，并时刻与这道拳意的主人打着交道，那肯定也是对这道拳意无比熟悉的。
现在，面对这道拳意的进攻，他既不熟悉它的主人，也不了解它的招式，自身的修为更是迟滞了三十年之久。虽说依旧是当世少有的宗师武者，但内里的情况，咱们想想也能清楚个大概。武道修行，它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这道拳意的主人，恐怕也是一位武圣吧？”目光直直盯着战场，高华却也没忘了向左铭打探消息。
“那当然！若非是武圣，如何能修炼出这般庞大的实质拳意？”左铭点头肯定他的问话。
高华再问：“武圣...据我所知，你们白莲教，好像只有陈教主一位武圣吧？这就是他的拳意？”
“陈教主？”左铭脸色怪异的问他：“谁跟你说的他是我们教主？”
“这不之前你回复他的话吗？”边说着，他还往下巴向黄巢那边挑了挑。
“哦，我那是诓他的。”
“诓他的？”
“嗯。”
“那，敢问你们教主名讳？”
左铭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纠结说道：“这个...你们门内师长没跟你提起过吗？”
高华摇摇头：“没有。”
左铭忍不住吐槽：“那你这些师长也太不专业了吧？”
听他这话，高华皱眉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出门之前，门内师长告诉我最紧要的事，就是了解天下各大宗门宗主、道主、掌教、方丈的名讳。”左铭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为何要如此？”高华仍旧没有转过弯来。
“为何如此？当然是保命啊！你想想，万一你在做任务、赶差事的路上，跟哪家宗派的徒众信众发生了矛盾，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合攻你，这时，你却报上了对方宗主的名讳，那人家怎么着也得给你个面子，放你走吧？说不定你就躲过一劫了呢？”
听他这解释，高华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问他道：“就是这个原因？”
左铭反问他：“这个原因？怎么，这个原因还不够重要吗？”
微抬下巴，高华颇显傲气的说道：“我丹鼎道弟子，从来无惧任何险阻，也不需要敌人看在谁的面子上放过一马。”
“你看，你看，你这就天真了吧...年轻人啊，我告诉你，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你跟人家发生矛盾，报上他们师长的名号，这是给他们面子，你自己得里子。人在江湖，谁还每个轻重缓急的危难时刻？这一回他们放过你，若有下一回，你也得放人家一回不是？两方都有面子，那还用什么斗法比武啊？咱们坐下来，喝喝茶、吃吃饭，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你啊，就是不懂变通......”左铭大段大段的向高华传授着自己的江湖经验。
“可是，如果人全部想着这些世俗经验，那还能算是正经修士吗？这不是与道书里‘损之又损’的道路相违背了吗？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寻求大道，怎么求得长生仙果呢？”
高华的三个问题抛出来，左铭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复了，只是闪烁其词的回复他：“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道在何处？道在屎尿间...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反正就是一堆近似之乎者也的晦涩内容。
于是高华展颜而笑，为自己在言语上对左铭不多的胜利而欣喜：“好了，别说了，继续观战吧。”
尴尬纠结的左铭找到了救命稻草，忙应声：“对对对，观战，观战。”
砰——被陈寒舟的拳意用一式青龙出海打在当胸，黄巢远远跌出五丈远的距离，腿骨碎裂数分，双膝无力松软的下垂，跪倒在地面上，接连吐出三口鲜血，看得左铭双眼直冒绿光：
“啧啧啧——大宗师武者的心头血，这可是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啊！就这么洒了一地，真是可惜。”
“用武者的血液来炼制法器？这又是白莲教想出来的法子？”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中略显防备和疏远，高华看向左铭。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白莲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菩萨心肠的...宗师以下寻常武者的血肉，腥臭污秽，杂质颇多，根本不适合拿来炼器；只有修炼到了宗师境界，血肉纯净，毒害较少，那才是拿来炼制法器的好材料。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宗师武者不是一方大佬？难道他们还能任你取他血液？”
听他解释，高华恶心的神情淡弱几分，但依旧没有彻底消除：“虽然，用武者血液来炼器，这也不是名门正道该有的做派。”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敷衍回复他一句后，手指战场，左铭对高华说道：“快看，黄巢他坚持不住了，咱们获胜在望！”
面对两道武圣拳意的进攻，油尽灯枯的黄巢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在强撑着起身后，硬接了高恭一式“五岳杀拳”和陈寒舟一记“鹏魔震海”之后，他无力的瘫倒在了场中，再也站不起来了。
忽然，他开始用力甩着双臂，握拳打在地上：“呜呜呜呜呜呜——乃公不甘心！不甘心！高恭！三十年前也就罢了，战场交锋，我死于你拳下，那是死得其所！但今日，你使一无名小儿，拿着你一道拳意来欺我，要将我打杀，我不服！我不甘心！”
他回头看向左铭与高华站立的位置，神色凶戾的说道：“贼子夺我金丹，害我性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鱼死网破吧！”说着，他双掌交叉在额，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拍在了自己天灵上！
刚听他说出鱼死网破的话，两人本以为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保命手段呢，却不想，他直接自绝性命了。
“啧啧啧——鱼一定是死了，网却还没破呢。”口中嘲讽着，左铭就要上前为他的“鱼”收尸。
但他还没走到他跟前，一抹璀璨的金光就自黄巢丹田之间升起，缓缓凝结出形体，正是在先被他吞下的，那半边金丹的模样。
“金丹！”，眼见半边金丹升到半空，左铭兴奋异常，运起身法越到半空，张开双臂就要去捉拿住它。
站在原地的高华本也以为金丹要回到手中，这趟差事要完美完成了，但就在那半边金丹光芒大盛的相同时刻，他身上却也不受控制的突然亮起了道道金光，将他自身护覆在内。高华脸色狂变，急忙向左铭大呼：“回来！快回来！”
听到他的呼唤，左铭正要回头，却不料，尚停留在半空中的般半边金丹突然爆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崩——天地倒转，银河倾泻！
急功近利的左铭被这爆炸横空炸飞，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直撞到了地宫石墙上才坠落下来，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半边金丹完全炸裂，化作漫天金粉，细雨棉絮一般飘洒在内宫中每一尊完整的陶俑、土偶身上，立即泛起层层金光。然后，左铭就看到，那些陶俑、土偶，竟然仿佛活人一样动了起来！
恍惚间，左铭听到虚空中传来渺茫的诵经声：“得天地造化者，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生花，碗中慑鬼，画门能开，土偶能语，棘轮自转、木鸟自飞......”
场上原有的两道拳意，在金丹炸裂声中消散不见，黄巢的尸骨，也随之变作了飞扬的尘土。唯有这些灵动起来的俑偶，诉说着之前的战斗不是虚幻，而是切实存在过的。
看着自发组成阵列的俑偶向自己两人涌过来，高华慌忙扶起受伤的左铭，将其双臂从背后搭在自己肩上，说：“抓稳了，咱们一起走。”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左铭查看一眼四周，苦笑道：“走？你好好看看，咱们还有退路吗？”
早在三十年前，汉末大乱，黄巢称齐王之时，他就在与高恭打交道了，因此，他对于高恭这道拳意的拳法、武技、战斗风格、经验套路这些东西是相当熟悉的。故此，他才能在之前的战斗中顶着压力，硬抗拳意的攻击。
但是后面出场的这道拳意则不同。
首先，拳意这东西不是哪个人、哪个武者独有的手段，天底下走武道修行这条路子的，只要是修为达到了易髓换血大宗师境界的武者，或多或少、或低或高都练出了属于自己的拳意。
远的不说，就说黄巢自己，换血大成的巅峰大宗师，进这地宫前就炼出了属于自己的拳意，且达到了拳意修炼的第一步圆满，也就是所谓虚而无质、离体凝形的境界。
其次，拳意是一位宗师武者全部修为的具象化体现，包含了他整个武者生涯中的全部技巧经验、武法传承，是精华中的精华。面对如此拳意，也就相当于是面对一位宗师武者本身。
三来，黄巢在这地宫之内闷了三十年，现在的他对白莲教的认识，绝对是比不上三十年前的。当然了，这三十年他若活在世上，并时刻与这道拳意的主人打着交道，那肯定也是对这道拳意无比熟悉的。
现在，面对这道拳意的进攻，他既不熟悉它的主人，也不了解它的招式，自身的修为更是迟滞了三十年之久。虽说依旧是当世少有的宗师武者，但内里的情况，咱们想想也能清楚个大概。武道修行，它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这道拳意的主人，恐怕也是一位武圣吧？”目光直直盯着战场，高华却也没忘了向左铭打探消息。
“那当然！若非是武圣，如何能修炼出这般庞大的实质拳意？”左铭点头肯定他的问话。
高华再问：“武圣...据我所知，你们白莲教，好像只有陈教主一位武圣吧？这就是他的拳意？”
“陈教主？”左铭脸色怪异的问他：“谁跟你说的他是我们教主？”
“这不之前你回复他的话吗？”边说着，他还往下巴向黄巢那边挑了挑。
“哦，我那是诓他的。”
“诓他的？”
“嗯。”
“那，敢问你们教主名讳？”
左铭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纠结说道：“这个...你们门内师长没跟你提起过吗？”
高华摇摇头：“没有。”
左铭忍不住吐槽：“那你这些师长也太不专业了吧？”
听他这话，高华皱眉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出门之前，门内师长告诉我最紧要的事，就是了解天下各大宗门宗主、道主、掌教、方丈的名讳。”左铭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为何要如此？”高华仍旧没有转过弯来。
“为何如此？当然是保命啊！你想想，万一你在做任务、赶差事的路上，跟哪家宗派的徒众信众发生了矛盾，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合攻你，这时，你却报上了对方宗主的名讳，那人家怎么着也得给你个面子，放你走吧？说不定你就躲过一劫了呢？”
听他这解释，高华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问他道：“就是这个原因？”
左铭反问他：“这个原因？怎么，这个原因还不够重要吗？”
微抬下巴，高华颇显傲气的说道：“我丹鼎道弟子，从来无惧任何险阻，也不需要敌人看在谁的面子上放过一马。”
“你看，你看，你这就天真了吧...年轻人啊，我告诉你，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你跟人家发生矛盾，报上他们师长的名号，这是给他们面子，你自己得里子。人在江湖，谁还每个轻重缓急的危难时刻？这一回他们放过你，若有下一回，你也得放人家一回不是？两方都有面子，那还用什么斗法比武啊？咱们坐下来，喝喝茶、吃吃饭，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你啊，就是不懂变通......”左铭大段大段的向高华传授着自己的江湖经验。
“可是，如果人全部想着这些世俗经验，那还能算是正经修士吗？这不是与道书里‘损之又损’的道路相违背了吗？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寻求大道，怎么求得长生仙果呢？”
高华的三个问题抛出来，左铭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复了，只是闪烁其词的回复他：“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道在何处？道在屎尿间...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反正就是一堆近似之乎者也的晦涩内容。
于是高华展颜而笑，为自己在言语上对左铭不多的胜利而欣喜：“好了，别说了，继续观战吧。”
尴尬纠结的左铭找到了救命稻草，忙应声：“对对对，观战，观战。”
砰——被陈寒舟的拳意用一式青龙出海打在当胸，黄巢远远跌出五丈远的距离，腿骨碎裂数分，双膝无力松软的下垂，跪倒在地面上，接连吐出三口鲜血，看得左铭双眼直冒绿光：
“啧啧啧——大宗师武者的心头血，这可是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啊！就这么洒了一地，真是可惜。”
“用武者的血液来炼制法器？这又是白莲教想出来的法子？”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中略显防备和疏远，高华看向左铭。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白莲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菩萨心肠的...宗师以下寻常武者的血肉，腥臭污秽，杂质颇多，根本不适合拿来炼器；只有修炼到了宗师境界，血肉纯净，毒害较少，那才是拿来炼制法器的好材料。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宗师武者不是一方大佬？难道他们还能任你取他血液？”
听他解释，高华恶心的神情淡弱几分，但依旧没有彻底消除：“虽然，用武者血液来炼器，这也不是名门正道该有的做派。”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敷衍回复他一句后，手指战场，左铭对高华说道：“快看，黄巢他坚持不住了，咱们获胜在望！”
面对两道武圣拳意的进攻，油尽灯枯的黄巢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在强撑着起身后，硬接了高恭一式“五岳杀拳”和陈寒舟一记“鹏魔震海”之后，他无力的瘫倒在了场中，再也站不起来了。
忽然，他开始用力甩着双臂，握拳打在地上：“呜呜呜呜呜呜——乃公不甘心！不甘心！高恭！三十年前也就罢了，战场交锋，我死于你拳下，那是死得其所！但今日，你使一无名小儿，拿着你一道拳意来欺我，要将我打杀，我不服！我不甘心！”
他回头看向左铭与高华站立的位置，神色凶戾的说道：“贼子夺我金丹，害我性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鱼死网破吧！”说着，他双掌交叉在额，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拍在了自己天灵上！
刚听他说出鱼死网破的话，两人本以为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保命手段呢，却不想，他直接自绝性命了。
“啧啧啧——鱼一定是死了，网却还没破呢。”口中嘲讽着，左铭就要上前为他的“鱼”收尸。
但他还没走到他跟前，一抹璀璨的金光就自黄巢丹田之间升起，缓缓凝结出形体，正是在先被他吞下的，那半边金丹的模样。
“金丹！”，眼见半边金丹升到半空，左铭兴奋异常，运起身法越到半空，张开双臂就要去捉拿住它。
站在原地的高华本也以为金丹要回到手中，这趟差事要完美完成了，但就在那半边金丹光芒大盛的相同时刻，他身上却也不受控制的突然亮起了道道金光，将他自身护覆在内。高华脸色狂变，急忙向左铭大呼：“回来！快回来！”
听到他的呼唤，左铭正要回头，却不料，尚停留在半空中的般半边金丹突然爆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崩——天地倒转，银河倾泻！
急功近利的左铭被这爆炸横空炸飞，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直撞到了地宫石墙上才坠落下来，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半边金丹完全炸裂，化作漫天金粉，细雨棉絮一般飘洒在内宫中每一尊完整的陶俑、土偶身上，立即泛起层层金光。然后，左铭就看到，那些陶俑、土偶，竟然仿佛活人一样动了起来！
恍惚间，左铭听到虚空中传来渺茫的诵经声：“得天地造化者，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生花，碗中慑鬼，画门能开，土偶能语，棘轮自转、木鸟自飞......”
场上原有的两道拳意，在金丹炸裂声中消散不见，黄巢的尸骨，也随之变作了飞扬的尘土。唯有这些灵动起来的俑偶，诉说着之前的战斗不是虚幻，而是切实存在过的。
看着自发组成阵列的俑偶向自己两人涌过来，高华慌忙扶起受伤的左铭，将其双臂从背后搭在自己肩上，说：“抓稳了，咱们一起走。”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左铭查看一眼四周，苦笑道：“走？你好好看看，咱们还有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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