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醴泉不饮，醴泉亦不饮（1）

    自恃清高。

    这个词，是在十几年前的宴席之后流传起来的。

    那场宴席，是开春之际于璍国举办的。同天庭初建之时九霄的玉帝请父帝前去赴的宴会一样，璍国的那场宴会称得上是九重天的大宴。

    那是璍国下的邀请函，请的是母后当权的婧国，公孙尚当权的曜侯国和南宫磊当权的熠侯国的上下诸多天仙。婧国，是同璍国平权的，曜侯国与熠侯国是诸侯掌管的领土。在天庭，便是这四个大国最为首要。

    当时，宋后是想了个什么理由来办宴会来着，我隐约记得理由是冥界的哪处向璍国献上个什么难得的珍宝，她请众仙来璍国一赏。所谓理由，其实也不过是让宴会办的名正言顺些的荒谬之词。

    起初众人商议将天庭分为璍国，婧国时，已是相争未果的妥协之策，虽两国成立后面上和和气气，但真正是个什么情况，在天庭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两国也是从未有过聚首。是故对于将要举办的宴会，众仙皆是如芒在背。

    我并没有任何不安。他们想如何相争相斗便如何相争相斗吧，所谓人心不也就是如此？这些都是我自己想通了看惯了的。

    我自小在父帝身边长大，亲眼看着亲耳听着亲身感觉着众人是如何为了权势明争暗斗无义无情，但到底还是认识的不够深刻。是父帝的崩逝，让我彻底地知道了人心竟可以丑恶到不单让人唏嘘，更是令人发指的地步。人心即是如此，我又能如何。对于父帝的逝世，我又能如何。索性便淡然度日罢了。

    去赴宴的那天，我换上合适的衣裳，上好妆，而后随便带了个侍候的天婢便向璍国的永祥殿去了。

    那天我到的晚，落座宴席时正巧看到有人在弹曲，我听出她弹的曲子是《凤凰奏》。

    坐下后我才细看永祥殿内的诸位天仙，上坐的是两位，坐于殿内左侧的是三位，右侧的算上我是八位。这就是姨后宋慧，母后方娴，宋氏的三位姐妹，方氏的八位姐妹了。挨着我的那个席位正空着，那弹筝的那位就是方湘茹了，我的五姐。

    宴会上的人确实是各怀各的心思。单从表面来看，璍国宴请，婧国诸位却位居于宴席的右侧，已是不合两国之间以客为尊的规矩。还有现下正弹着的曲子和诸位互相打量的神情，如何来看都像是别有深意。

    我自然无心掺和进去，便开始自顾自的饮茶。因此那次宴会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我大多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两件事。

    一是在宴后我与众姐妹同游泠碧园时，方湘茹劝我回婧国生活，说是婧国建造初期特意为我留了允乐宫，数百年间一直由欧阳公子打理着。既然父帝下诏让我住在曜侯国，加上我也没有在婧国生活的想法，我也就没有同意。

    二是在赴宴的路上路过婧国时，我被欧阳公子拦下，同他说了些话。那时他支开了跟着我的天婢，让天婢先去禀告我有事会耽搁一会儿，请他们先行开宴。我倒也觉得没什么，便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