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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要做捕头(6)

    郭松涛继续说道:“接下来卓不凡就回到衙门,找来汪家的族长。时隔多年,当年的族长早已病故,如今的族长正是那位死者的亲弟弟。”

    “卓不凡让他把近十年来新近投附汪家的佃户、佣仆统统找来,立于府堂之下。卓不凡倒背双手,在他们当中来回巡视了几遍,我们正看得莫名其妙,就听他在一个佣人的身后站定,突然大喝道:‘田归农,你还要躲到几时?’”

    “田归农正是田家那死者的名字,我们当时听了都是一愣,心想:这捕神是不是忙中出错,叫错了人名,田归农不是早就成了棺木里的一堆白骨?”

    “接下来一幕可就让我们都是大开眼界。”

    “只见那佣人突然往前急蹿,身法竟是出奇得好,几步就到了墙根下,还没等我们这些差役明白过来,已经纵身跳上墙头。”

    “可是他跑得虽快,卓不凡却比他还要快,早已站在了墙头,没等他双脚站稳,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像提小鸡一般将他擒住,伸手在他脸上一抹,抹下来一张面具,露出来面具下面的一张面孔。”

    “汪家的人见了这张面孔,先是目瞪口呆,继而个个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若不是被我们拦住,怕是当场就要将那人殴毙。原来那个佣人正是死去多年的田归农所扮。”

    诚伯略一沉吟,说道:“这案情应该不复杂,当年死的那人既然不是田归农,那就肯定是汪家的人,想必是田归农杀了他,再调换了衣服,让人误以为是姓汪的杀了田归农,这样一来,汪家自觉理亏,就不敢再和田家争夺矿产。田归农这一招使得够阴,只不过他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能东躲XZ地过下去了。”

    丁湘插嘴问道:“卓不凡又是怎么看出来死的不是田归农呢?”

    郭松涛说道:“湘儿这个问题问得好。原来卓不凡此前已经问得明白,那姓汪的少年时候曾经摔断过手臂,断骨之处虽已康复,必然结的有成年的骨痂。卓不凡既是在尸骨上验出了骨痂,那死的人自然姓汪而不姓田。”

    他说得兴起,又是一杯酒倒入肚中,接着说道:“精彩之处便在于,卓不凡料到,杀死田家族长的也是这个田归农。”他朝丁湘看了一眼,问道:“湘儿能猜到其中的道理吗?”

    丁湘摇了摇头。

    诚伯给她解释道:“小郭既是说破了,这其中的道理便不难明白。当年田归农杀人栽赃,肯定是受了田家族长的指使,想必那族长许给他许多的好处。田归农虽然得了好处,毕竟十几年过去,眼见得同族的人侵占汪家的矿产,个个日子过得滋润,回想自己却只能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度此一生,他的心思肯定又有变化,找到族长索要赔偿。两个人必是起了争吵,田归农一怒之下,把族长也给杀了。”

    郭松涛一拍桌子,说道:“钟押官说的正是!卓不凡也正是由此推断出,这些年来田归农一定就藏身在附近。你想,当日里除了官府在通缉那姓汪的,田汪两家也是从未停止派人四处查访。”

    “如今看来,田家既是知道真相,所谓查访不过是虚张声势,可是汪家不知道,又被田家不断侵占矿产,全族人都盼着早日找到姓汪的,查明真相,故而查找甚急。”

    “田归农担心终有一日事情败露,索性乔装易容,卖身为奴,投入汪家。若不是卓不凡,任谁也想不到汪家这位勤恳老实的仆人竟然就是当年那桩凶案的真凶。”

    诚伯点头说道:“卓不凡能够在极短时间里将这许多线索梳理清楚,串连起来,看来确实有两下子。”

    郭松涛大感不平,嚷道:“岂止是两下子,人家这捕神的名头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猛然想起一事,对丁湘说道:“事起仓促,我倒是忘了卓不凡还救过湘儿的命,该当多留他一刻,和湘儿见上一面。”

    丁湘听他们解析案情,心中生起无限崇敬,神情却甚是淡然,说道:“不碍事,日后我一定会再见到他。”

    她见诚伯和郭松涛都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脸上浮现微笑,说道:“再过几年我就能跟着郭叔叔做一名捕头。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像捕神一样尽心查案,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成为和他一样的好捕头,到那时候我们一定会见面。”

    她这番话表露心志,说得诚挚,却见到诚伯和郭松涛的目光变得闪烁,不由得嗔怪起来,喊道:“诚伯、郭叔叔,你们说,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好捕头?”

    郭松涛干笑两声,说道:“湘儿志向远大,我敬你一杯。郭叔叔答应你,等你满了十八岁,便禀明知州大人,收你做个捕头。”

    他举起杯子,一边偷偷朝诚伯使个了眼色,意思是问,你想着让湘儿在我手下做个小捕头,抓抓蟊贼便好,湘儿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事可怎么说?

    诚伯似乎喝酒呛喉,咳嗽连声,没有看他一眼。

    再说丁湘,表明心志以后,练功更是勤勉。这十年里她不光是练会了小擒拿手和“风云十三式”,内力和轻功也都大有长进,更是跟着诚伯习得种种千里追踪、潜伏刺探、机关设伏的本事,用诚伯的话说,放在边关,丁湘肯定是个一等一的斥候,就算对付八九个蟊贼也是不在话下。

    十年光景一晃而过,丁湘也从一个稚嫩的女童变成了妙龄少女,生得娉娉袅袅,眉目如画,笑起来两个眼睛像是会说话,可若是眉头一皱,目光中便透出勃勃英气。

    这一日就到了丁湘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诚伯一大早出门,到了巳时还未回转。

    丁湘收拾好了屋子,在爹娘的牌位前上了三支香,理了理衣服,跪倒磕头,心里默念着:爹、娘,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当一名捕头。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不能让一个恶人从我手里逃脱,不管他是绿林巨寇,还是江湖悍匪。

    她想起前尘往事,恍如隔世,心里生出几分伤感,愣愣地看着爹娘的牌位发了一会呆,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惊叫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走出屋子。

    她刚走入院子,便看到一道白影去得极快,凝神观看,原来是一只小狐狸,嘴里还叼着只大公鸡,不住地鸣叫。

    丁湘喊了声,“不要走!”抓起几枚石子,掷了出去,只见那小狐狸打个趔趄,站立不稳,跌翻在地,肚皮朝天,松开嘴来。

    大公鸡侥幸得脱,扇了扇翅膀,飘落几根羽毛,倒似全然忘了危险,咯咯叫着踱起步来。

    丁湘心里倒有些奇怪,心想:我明明只是想吓走小狐狸,并未将石子对准它掷,怎么倒将它打伤了,难道是我掷暗器的准头还是不够?

    就在这么犹豫的功夫,小狐狸陡然跃起,朝着大公鸡猛扑过去。

    丁湘恍然大悟,笑道:“你倒是狡猾得很。”将手中剩下的一枚石子弹了出去,正中小狐狸的肚子,打得它倒地一滚。大公鸡这才警醒过来,逃得飞快。

    小狐狸翻身爬起,尝到了苦头,不敢再追大公鸡,掉头往墙角冲去。

    丁湘一时兴起,喊道:“看你往哪里跑!”脚尖用力,身子往前急蹿,疾如流星,后发先至,拦住了小狐狸的去路。

    小狐狸掉头又跑,可是如今丁湘的武功早非昔日可比,任凭它如何改变方向,每次都能伸足或在树上、或在地上重重一蹬,借着力道,飞掠到前面,将其去路封住。

    小狐狸情急之下,朝丁湘扑了上来。丁湘闪身让开,笑道:“都说狗急了跳墙,你这是狐狸急了咬人啊。”

    小狐狸当她害怕,纵身而起,张嘴咬了过来。

    丁湘左手疾伸,将小狐狸的嘴往旁边一拨,右手顺势一把将它抓住,触手处觉得有些湿漉漉的,低头一看,粘得有血,惊道:“哎哟,方才把你打伤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墙外面有人赞道:“湘儿这一手轻功、暗器练得可真是不错。”她循声看过去,只见院墙外面郭松涛骑在一匹青骢马上,不知道什么来的。

    那匹马体型健壮,长长的鬃毛在微风中轻轻摇摆,颇显神武。

    丁湘展颜一笑,招呼道:“郭叔叔,你这匹马好神气。”

    郭松涛纵马进了院子,笑道:“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时,马匹奇缺得很。知州大人肯调拨一匹军马给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郭叔叔办事干练,查案得力。”说话间,神情甚是自得。

    他跳下马来,从丁湘手里接过小狐狸,略一检视,说道:“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我有金创药。”

    他从马的背囊中取出了金创药,丁湘小心翼翼敷在小狐狸的伤口处,心里好生歉意,说道:“真是抱歉得很,把你打伤了。”

    小狐狸变得乖巧起来,任由她涂好伤药。待丁湘将它轻轻放在地上,才慢腾腾走了几步,旋即哧溜一下,蹿到墙角,翻墙而去。

    丁湘等到小狐狸去得没了踪影,这才转过头来,将郭松涛请到屋里,问道:“郭叔叔,你怎么来了?”

    郭松涛朝屋里四处看了看,问道:“钟押官在不在?”

    丁湘说道:“他一早出去,还没回来。”

    郭松涛点头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想必去买酒菜给你庆贺。”他从公文袋里掏出一纸公文,朝丁湘晃了晃,故意拖长了调子,又说道:“可是再好的酒菜,又怎么比得过郭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丁湘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喜笑颜开,一把接过公文,打开去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

    她无心细看,直接跳到最后,只见写的是,“兹照准郭捕所请,补录捕快一名,以缓役使之繁,以纾百姓之厄,以彰朝廷之威。”

    郭松涛指着“捕快”二字后面的空缺处,说道:“我只需在上面填上湘儿的名字,你就能当上捕头了。”

    丁湘敛袂施礼,说道:“多谢郭叔叔。”

    郭松涛摆了摆手,说道:“当年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钟押官是我的上司,多承他的照顾,这么些年来,我看着你长大,早把你视同子侄一辈,何必言谢。”他朝丁湘上下打量了一眼,又说道:“只不过你这妆容怕是要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