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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要命的太医院

    一岁的孩子猛然坐起,几句装神胡话,吓得那打醮的道士,唱经的僧人,一下全都噤了声,面面相觑又都盯着他。

    看没起啥效果,任小东又灵机一动。

    只见他浑身打个激灵,龇牙咧嘴又冲他们大喊,“哇呀呀呀!吾乃钟馗!”

    还没说完,太监们一个个吓得扑扑跌跌,倒了案上香花宝烛,掉了头上的挽花白绫……

    看他们被吓傻的模样,任小东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继续装,又感觉头晕目眩,慢慢躺了下去。

    太监们见他不动了,又都窃窃私语,一个老太监大喊,“肃静!别大惊小怪。小刘子,速帮蔚悼王更衣!”

    那叫刘瑾的战战兢兢上前,任小东冲他骂到,“死太监,竟敢谋害我,法克油!”

    刘瑾一下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那颗夜明珠从袖口掉落出来,一路滚到了那老太监脚边。

    “来人!叉出去剁手!”

    那老太监阴阳怪气地下令,吓得刘瑾急忙跪地,声泪俱下求饶。

    “爷爷饶命,剁了手,小人也就是死了,爷爷饶命啊。”

    “我看你是不知死。蔚悼王圣物你也敢偷!拉出去,剁手后杖毙!”

    那老太监夹子音实在太妖娆了,听的任小东一身鸡皮疙瘩。

    不在棺材里了,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一帮道士和尚,许多头挽着白绫的太监,处处经幡法幢,就如同身处一座佛道结合的超大庙宇内。

    他想翻身爬起来,但小小的身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仅有的力气刚刚装神好像还用光了。

    “哥哥救我!爸爸妈妈救我!救我啊!……”

    他有气无力地乱喊。

    那老太监问其他人,“爸爸妈妈是什么东西?”

    一个太监回到,“小人不知,蔚悼王刚通神了,或许是某种神灵的称呼吧。”

    “胡扯,我还说是你那废物爹娘的小名呢。再敢胡说咱家撕烂你的嘴!”

    “爷爷,吴大人说二皇子是天狼星君转世,怎么鬼王钟馗刚刚会来?”

    “阴神而已,看你们一个个被吓的。”

    那老太监嘲讽过其他人,又亲自上前查看。

    他一凑上来,一张白脸吓得任小东差点嗝屁。

    眉骨凸起,眼窝深陷,就像个红眼冷皮鬼,头上还挽着白绫,活像从聊斋里出来的。

    那刘瑾一边被人拖着走一边大喊,“冤枉!小人是看二殿下想说话,帮他取出来了。小人没有偷~。冤枉啊!”

    快到门口时,见朱厚照冲了进来。

    刘瑾急忙冲他大喊,“太子殿下救我,小人是冤枉的!”

    朱厚照没有理他,见弟弟光溜溜躺在棺材边,直奔他而去。

    任小东冲他笑笑,“朱厚照,我乃歧伯,给你爹朱祐樘说一声救救你弟弟,呃。”

    说完就闭眼,打个激灵假装神仙走了。

    朱厚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拦腰抱起就跑。

    那老太监急忙跪下,“殿下,二殿下不能离开。”

    “滚开!”

    “殿下,歧伯临凡,刚说过如何救二殿下,还是等太医过来吧。”

    朱厚照抱着光屁股的弟弟就跑,谁拦骂谁,谁挡踢谁。

    出了大门,几个太医才匆匆赶来。

    见朱厚炜光溜溜的,被太子胸贴背拦腰抱着,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他们。

    几人急忙跪下参拜。

    一人忙说,“殿下,请将二殿下放回去,臣等这就为他医治。”

    朱厚照大骂,“滚!有我在,你们别妄想害死他!”

    说着抱着弟弟就走。

    任小东瞅瞅身下,望望两廊穿戴整齐的宫女,觉得很不好意思。

    “哥,你好歹给我穿件衣服吧?”

    “这么热的天你还怕冷啊?不要说话,哥哥带你治病去。”

    “是去太医院吗?”

    “那帮废物有个屁用,哥哥带你去民间。”

    任小东暗想,那可太棒了,到了民间找把青蒿自己就得救了。

    他又向身下望望,见那小东西耷拉着,没想到它小时候也白白嫩嫩的,这么可爱。

    再可爱也不能随便给人看啊,朱厚照啊朱厚照,有你这样抱孩子的吗?

    想想他才六岁左右,觉得也正常。

    见宫内太监宫女人来人往,侍卫站的到处都是,他就冲朱厚照说,“哥,你还是背着我吧,抱着我有点喘不过气。”

    朱厚照就把他背了起来。

    刚走出几步,朱厚照疑惑问道,“不对啊,你怎么说话这么利索了?”

    任小东谎称,“我做了个梦,在梦里学会说话的。”

    “真神了啊,看来哥哥给你送的那个棺材起作用了。你看见我给你画的钟馗了吗?那可是捉鬼的,谁敢索你的命?”

    听说过朱厚照会画画,钟馗画的更是一绝。

    但自己只看见了那祭祀用品,还有一大帮道士、和尚。

    遥见那刘瑾被人拖走,任小东指指说,“把那个太监饶了吧。”

    朱厚照瞅瞅说,“司礼监这帮人最坏了,不要管他。”

    背后一阵凉风袭来,任小东这才察觉,自己啥都漏了,还不如被他抱着。

    “我喜欢他的衣服。”

    朱厚照站定,冲那帮人喊,“把那人带过来。”

    一帮太监押着刘瑾上前就跪。

    刘瑾直喊饶命,朱厚照啥也不问,冲他冷冷说,“脱衣服。”

    刘瑾递过他的大裳,朱厚照伸手就给了背上的弟弟。

    刘瑾见小皇子把他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急忙跪下说,“小人衣着污秽,怎敢玷污二殿下贵体?”

    朱厚照说,“我弟弟喜欢,怎么着?你舍不得啊?”

    刘瑾磕头如捣蒜,“不敢,奴婢这副残躯都是皇家的。”

    朱厚照说,“月华门有架马车,速去拉来。我们绕道出玄武门,快去!”

    不明状况的龙翊卫,见太子背着二皇子疯跑,也不敢上前阻拦。

    等到接到命令,朱厚照早已驾车出了玄武门。

    坐进了马车里,朱厚照让刘瑾在轿厢内看着弟弟,自己驾车往城外赶。

    朱厚炜虽小,那也是皇族,他盯着刘瑾看刘瑾就不敢大喘气。

    任小东暗想,“这就是皇家威仪吗?生下来就会让人害怕,这感觉也太棒了。”

    皇城内还好,出了玄武门,那路可以说要多颠有多颠。

    皇宫外的路烂成这样了,可见民间的路有多烂。

    好在坐垫松软,自己又只是个一岁的小孩身躯,坐着几乎是陷进去的,摇摇晃晃还感觉很舒服。

    刘瑾就不同了,他跪坐在炜王子面前,手死死撑着地摇摇晃晃。

    见这小皇子盯着他笑,刘瑾垂头说,“谢二殿下救我,小人以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用谢,等回去了再杀你。”

    虽说童言无忌,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孩童。

    任小东这句话,吓得那刘瑾冷汗直冒。

    不久那刘瑾又笑说,“不是二殿下救我,我也就死了。只希望小殿下能替我美言几句,给小人留个全尸。”

    “你还想要全尸?不是在南街上,关键零件都被拆除了吗?”

    明粉任小东知道,明时紫禁城的南街,就是条“拆弹街”,做净身生意的最多。

    刘瑾无奈苦笑,“没有那活儿不耽误小人伺候主子,可没了手,小人下辈子也不能伺候殿下了。”

    任小东暗想:这刘瑾当奴才的天分是真的高啊。四十多岁了,在一个孩子面前竟然也会委曲求全的这么认真。

    不过自己这个哥哥就更另类了,竟然自己驾车。

    想想也没啥,如果自己再大点,他也想亲自驾车耍耍,毕竟以前还从没见过马呢。

    造孽吆,穿成个小孩,想干啥都不能干。

    转念想想,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当自己是朱厚炜。

    他又想起了著名昏君杨广的一句话,“女人者,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无不可。”

    反正自己是来玩的,不管杨广是真这么说过,还是写书的那些混蛋杜撰的。反正自己接下来,在这个世界准备这么做了,要当昏君怎么能不向老前辈杨广看齐?他那句话以后就是自己的座右铭。

    车架停在了一座小桥边,朱厚照让那刘瑾看车,背起弟弟往一座挂着药望子的草庐走去。

    迎面是一个女孩来接,她虽未成人,却也有了几分姿色,丹凤眼伶俐有神。

    朱厚炜冲她笑笑,心里暗想:你就是第一个。

    想想自己才是个小屁孩,自己长大人家早就做娘了,又连连叫苦。

    朱厚照边走边说,“太医院就一个李言闻还算医术高明,又被刘文泰那帮人排挤走了。哥哥只能带你来找杏坡先生。”

    “李言闻?李时珍的父亲吗?”

    “啥时珍?”

    任小东这才想起,这时候李时珍还没出生呢。

    那如果自己写个《本草纲目》会怎样?吴承恩也没出生呢,要不把《西游记》也写了去?要不把王阳明趁早杀了,自己写个《传习录》也过把圣人瘾吧?

    想想还是算了,写啥本草纲目,写啥西游记,搞啥哲学?自己就是来玩的。

    女子将他们接进了草庐。

    这杏坡先生,也是名医万密斋的爷爷,号兰窗公,更是幼科圣手。

    不过现在还很年轻,戴一个大明挺常见的弁帽。

    为人洁白兮,髯髯颇有须,就一个字,帅!

    他本来也在太医院任职,被排挤又搬到了这紫禁城郊外。

    见来人是当朝小太子,他故作不认识,向那女孩说,“青儿,取下望子。”

    那女孩出去了,他又冲朱厚照笑说,“去别处吧,鄙人药石不济。”

    朱厚照问,“杏坡先生要见死不救吗?”

    那先生起身说,“不是不救,我观公子相貌不俗,非我敢救。”

    朱厚照从腰间单手扯下一个挺大的荷包,丢到案子上。

    “先生,见死不救何以立身?我知道你的顾虑,这袋金玉,足够你回洪都开个天下最大的药坊。先生放心,等我将来杀了刘文泰,就接先生回太医院。”

    见朱厚照也不再隐瞒身份,那先生急忙下拜。

    朱厚照忙说,“不要多礼,你恨刘文泰我更恨他。我父皇又面慈心软,对付不了那帮维护他的官吏。这帮庸医,害我们生个小病也会命悬一线,求先生一定救救我弟弟,他才只有一岁。”

    任小东这才明白朱厚照为啥带他出来,可见那传奉官制度有多蠢,救人的太医院也成了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