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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劲敌李东阳

    跟着朱厚照读了几天书,朱厚炜这才发现这家伙是真的聪明。

    不像自己一样,有超前记忆的便宜可占。

    文华殿几乎没有固定的教师。

    李东阳,刘健,谢迁,杨一清,杨廷和等人经常轮流来教他们。

    他感觉自己也低估了这帮书生的本事,他们的学识才干,绝不是随随便便拎个现代人过来就能压制的。

    不管是啥文章,哥哥朱厚照几乎看几遍就会背。

    自己就不同了,甚至都想不起来昨天学过什么。

    来教他们的教师,好像也不在乎这小皇子学的咋样。

    只是李东阳对他有些上心,经常把他的帖子撕的粉碎。

    这李东阳很怪,他膀胱就像铁打的,一直没见过他去解手。

    国子监学生多但没啥人伺候,文华殿就他和朱厚照两个学生,几乎处处都有太监宫女,一个个站的就像人工智能,戳一下都不带动的。

    朱厚炜不仅没有捣蛋的机会,连条件也没有。

    李东阳好像也不会渴一样,日讲时从没见他喝过茶水。

    有时感觉委屈了,他就哇哇假哭。

    起初李东阳还等他哭完了再接着讲,太子要帮他擦眼泪都不准。

    这一次,李东阳走近了抱起,出了文华殿,放到一边让他面冲墙站下。

    “哭!哭够了再回殿内听讲。”

    他用皇子的身份吓唬,“你这老夫子,就不怕我长大诛你九族吗?”

    “那殿下就长快点吧,微臣这几天正感觉脖子发痒。”

    “我要杀的可是你九族。”

    “哪怕什么?人固有一死,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正好不觉孤清。”

    我靠,这家伙没心没肺了啊。

    看见朱厚照站在不远处,朱厚炜才感觉失言了。

    诛人九族那是皇帝才有的权力。

    自己这口无遮拦,是病得治。

    万一哪天朱厚照掌了大权,就有一大帮人陪他玩,自己这弟弟也就可有可无了。

    “我的意思是让哥哥诛你九族,他长的可比我快。”

    朱厚照在远处说,“玉不琢不成器,先生休要理他。”

    李东阳冲他说,“殿下怎么不哭了?你再胡闹就站到太阳底下去。”

    朱厚炜拔腿就跑,“你要能抓住我才行。”

    “龙翊卫!”

    李东阳大喊一声,吓得朱厚炜立刻站下。

    他回头望见,在文华殿站岗的几人,竟然在向李东阳拱手。

    什么情况?他竟然能指挥锦衣卫啦?

    听李东阳说,“请二殿下回来。”

    两个金甲银盔飞鱼服,人高马大的锦衣卫,一人拽一个肩膀,提起他就送到了墙根下。

    李东阳笑说,“听说二殿下自称小老夫,那你可斗不过我这老夫子。”

    “你竟然敢指挥锦衣卫?”

    李东阳捋须笑道,“不敢,我本不想教你,陛下准我用文华殿龙翊卫我才答应。”

    朱厚炜在锦衣卫监视下,面朝墙根整整站到了李东阳日讲结束。

    没招了啊,这家伙估计心也是铁打的,对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有必要这么严吗?

    幸亏自己不是他儿孙,被这封建大家长,不摧残到心理变态才怪。

    想想这老先生,来硬的一定不行,自己可会唯物辩证法,要用新思想压制他一下。

    这李东阳可是儒生中的领袖,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劲敌。

    这场对决看似儿戏实则很必要,自己可不能输。

    赢不了他以后上了朝堂怎么压制他?自己要想干点啥,新决策一定会执行的很龟速,没准还会面目全非。

    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他来日讲了。

    看他坐下,朱厚炜就不怀好意地笑问,“西涯先生,你说宇宙的本质是什么?”

    李东阳不假思索,“上下左右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的本质自然是世间所有一切,不止眼下,还有古往今来。”

    我靠,这就糊弄过去啦?我说的宇宙可不是这个宇宙。

    看来自己问的过于新潮了,强辩也辩不过他。

    正想再发问,李东阳反问道,“宇宙一词出自《尸子》,他也因这两个字被列入诸子百家,你还知道他其他大作吗?说来我跟殿下探讨探讨。”

    诸子百家还有虱子?那有没有跳蚤?

    他觉得不该问这个的,必须扳回一局。

    “我没看过《尸子》,那先生你说,天上有几个太阳?”

    “也许一个,也许无数,答案就在《甘石星经》里,殿下若想学星象,我会奏明陛下让钦天监吴大人来日讲。”

    这下还问啥?自己准备的其他问题都想不起来了。

    干脆用考梁储的来问他算了。

    听他问完,李东阳气的几乎坐不住了。

    “亚圣岂可诽谤?言由心生,诗文真情。知言养气,文主于气。人活的不止是一副躯体,文不止是传道说理,也传情达意。文不养骨血,但筑精魂。殿下觉得亚圣所说不对,那身陷绝境的人该信什么?信亚圣或许会绝境逢生,听殿下的,骂天公谤圣人何益?”

    那句文不养骨血,但筑精魂,说的还真在理。

    朱厚炜被说的哑口无言,觉得再也不敢自大了。

    李东阳今日讲的什么他又没听进去。

    往日是不想听,今天是内心乱糟糟,实在听不进去。

    李东阳啥也不问,递给他一幅新帖。

    “陛下说殿下笔力轻浮,有凌乱气躁之象。你若将来辅佐天子以文治世,一手丑字怎么拿出手?你的学问我不关心,更不过问。行楷隶皆难,殿下就先由小篆练起,能握住笔杆再说。”

    那工整圆润的笔迹就像印刷的,不由得朱厚炜不佩服。

    “太漂亮了!这是先生写的吗?”

    李东阳笑说,“难得听殿下句好话,不过这漂亮一词何意?”

    “就是好看的意思。”

    “轻浮。不想听讲就练字吧,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夫子也不会为难你这小老夫。”

    跟着朱厚照学习这几天,才发现他真像个全才,会画画通音律,能作诗会武术,长得还有点小帅,真是个完美小少年。

    自己原来最恨李东阳,现在倒最喜欢他了。

    哥哥朱厚照不同,他好像更喜欢那个不苟言笑的杨一清。

    只要是他的日讲,哥哥坐的都好像端正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自从朱厚炜被李东阳治的服服帖帖,哥哥朱厚照好像也开始喜欢他了。

    自然,他的书法也在渐渐进步,敢情通过努力是能写一副漂亮的字的,不是天生写字难看就一定没救了。

    练完小篆,李东阳又让他练隶书,练完隶书又让他练楷书。写得有点眉目了,才让他临其他书法大家的拓帖。

    或许因无聊到只能练字,欧阳柳赵王羲之,甚至宋徽宗的瘦金体他都临了个遍,没多久他就能写一手漂亮的字了。

    先生日讲结束,哥哥就跟他玩闹,还给他画钟馗画各种鬼神玩。

    一日他心血来潮,问朱厚照道,“哥哥,你给我的教材里加《风后奇门》,难道你学过道术?”

    “你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以后要叫我皇兄不能叫哥哥,会被人笑话的。”

    “好的哥哥,那哥哥你说,你是不是看过《风后奇门》?”

    朱厚照笑瞪他一眼,“说了叫皇兄。”

    “好的哥哥,哎呀,我慢慢改吧。作为储君,要正面回答臣弟的问题,不然失我皇家威仪。”

    “说你幼稚,你大词说的一套一套,说你成熟又像个呆子。你哥我学这学那,你就不能帮我分担点吗?将来我们兄弟怎么斗得过那帮权臣?”

    “要用法术灭了他们吗?那不用,你随便打他们都不敢还手,还会说谢主隆恩。”

    “胡扯什么?世人无非信三种教,儒、释哥哥来学,道门哥哥想让你来学。你以为我就为了捉弄你啊?你哥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那你解释下《山海经》怎么会在我的书里?”

    “那不是为了让你多识字吗?”

    “你咋不给我整套康熙字典呢?”

    “什么熙?”

    朱厚炜立马改口,“据说是一个姓康的拉稀时来的灵感,写了本鬼打架的书,不过现在失传了。”

    “估计撕着擦屁股了吧?哈哈哈哈~”

    朱厚照笑的开怀,朱厚炜庆幸就这么唬弄过去了,不然怎么给他解释?

    总不能告诉他,你死了你堂弟做了皇帝,仙没修成羞了先人,拿处女血炼丹,气的吴承恩连三清都敢黑,写的皇帝没一个好东西。有个朱翊钧不上朝,不是张居正救场早完了。满清入关,朱由检成了歪脖子树上的小挂件。你还被满清皇室当成了反面教材。朱家后人几乎被李自成等人赶尽杀绝了,好在哥哥你没儿女,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他实在想不通,朱厚照这么一个少年,怎么会变成一个昏君呢?

    不过又想想,昏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那也有门槛。

    人家纣王平东夷,杨广还修了大运河。

    不干出点功绩来想昏也昏不精彩,昏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