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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西厂陌路

    朱厚炜因急着去见母后,又久久等不来晚膳。

    他跑到桌前,抓起点心,吃一口又搬倒茶壶,对着壶嘴猛灌茶水。

    何青笑道,“二爷少吃些,一会儿晚膳就来了。”

    “你替我吃了吧,我将就下算了。”

    他又看看那父皇赏赐的九旒冕九章服。

    边吃边冲何青说,“这一身太气派了,要不我换上去见母后吧。”

    何青笑说,“奴婢都知道,这冕服是重大场合才穿的。”

    朱厚炜笑说,“你是在讽刺我无知吗?信不信我揍你?”

    何青笑道,“二爷要体罚奴婢,还望亲自动手。”

    “呀?你当小孩打人不疼啊?”

    说着就追着何青去打。

    何青咯咯笑道,“二爷别闹,快洗洗手,奴婢这就命人备轿。”

    到了坤宁宫,他把那顶朱祐樘的帽子还给了张皇后。

    笑冲张皇后说,“我也有自己的帽子了,就是大了点。”

    张皇后取下,见他头被包的圆圆的,笑问道,“这是哪个奴才包的?”

    “何青,她一包我的帽子就更大了。儿臣的小脑袋就像个摇摇铃,母后就送儿臣一顶小的吧。”

    “这本也是你父皇的翼善冠临时改的,你的尚衣局还在赶制。跟母后说说,你父皇封了你什么王?”

    “不重要,反正很草率,说不定一会儿又废了。”

    张皇后瞪他一眼,“不可妄言。老实说,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朱厚炜嘻嘻笑道,“也许吧,母后应该也习惯了。”

    张皇后正要训斥,听门监奏报,司礼监刘大人求见。

    见是早年伺候过太皇太后的刘顺,她就问道,“李广怎么没来?”

    没等刘顺回话,朱厚炜就笑说,“他在家里玩秋千,绳子绑高了一点点下不来了。”

    张皇后冲刘顺说,“那李广竟然玩孩童游戏。负责洒扫的直殿监有架长梯,刘大人可派人去借。”

    朱厚炜又插话笑说,“母后有所不知,李广把绳子套在了脖子上,把自己玩死了。”

    张皇后骂道,“放肆!刚被封王就如此轻浮,怎么连母后也敢戏弄?”

    朱厚炜这才发现自己得意过头了,急忙跪下,“母后,儿臣知罪。”

    刘顺拱手弯腰,“回娘娘,李广贪赃,已畏罪自尽。圣上宣太子殿下与蔚昭王去文华殿。”

    张皇后看看小儿子,“去啊,还跪着等什么?”

    ……

    朱祐樘一人,在奉天殿龙椅上坐了良久。

    心想或许这大明真的积重难返,自己纵然累死在这龙椅上,又能留给儿子一个怎样的江山?

    自己虽是皇帝,也无三头六臂,身边的近臣贪赃,竟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而朝堂上这帮人,不知有多少人贿赂过那李广,不然他怎能聚起金银如山?

    不一会儿有太监奏报,东厂提督尚铭求见。

    尚铭进来下拜,不等他开口,朱祐樘就问道,“那李广所贪就只有金银家宅,别无一物了?”

    尚铭急忙跪倒,“启奏陛下,李广只好金银,另有名贵珊瑚十七株,皆价值不菲。”

    “那你为何不报?”

    “回陛下,其中有一株是汪厂公送的。”

    “呵,那汪直十五岁就任西厂提督,朕念他少有才干,才将他从应天叫了回来。既然他觉得做厂公不如净军舒坦,就让他滚回应天去。”

    尚铭沾沾自喜,正要退下,朱祐樘又问,“尚爱卿,你可贿赂过那李广?”

    尚铭弯腰颔首,“微臣不敢。”

    朱祐樘瞪他一眼,“成化十七年,你与那上林监丞李孜省,联名参奏汪直,汪直被先皇发往应天充净军。而后你又被李孜省上书弹劾,被罚去洒扫皇陵。朕将你们召回,以为你们从此会引以为戒,安分守己。你可知朕召你们回来时,满朝哗然,都说朕用了前朝奸孽,吏部员外张彩更是愤而弃官。今日朝堂上,你二人竟满口村言,欺朕!辱朕!于公于私,你们何以对朕!?”

    尚铭吓得浑身瘫软,跪坐了下去。

    朱祐樘站起大怒,“你敢说你没有贿赂过那李广!?朕看就让你二人换一下。来人!”

    太监上来后,朱祐樘怒道,“东厂尚铭,发往应天充军,西厂汪直,发往皇陵为奴。此二人致死不用,抄其家以济边用。”

    尚铭被拖起,朱祐樘又对那太监说,“等等!不用锦衣卫去,叫罗祥,杨鹏二人,引东西两厂的人去。西厂并入东厂,罗祥任提督,告诉他一声,接任后清理干净,朕不想再见脏东西。将汪尚二人,家宅夷为平地!亲眷……,罢了,留几亩田产让他们度日吧,下去。”

    尚铭扑倒,哭的稀里哗啦,“万岁爷啊,微臣有愧啊。”

    “走!朕不想再看见你!”

    尚汪二人早先就被抄过家,皆有所收敛。

    之后罗祥与杨鹏二人,在尚汪两家也没翻出多少家资。

    罗翔肃清东厂时,又格外严厉,许多人被充进了太监组成的净军,朱祐樘也没给东广增补过人。从此皇权特许,威名赫赫,霸道横行的东西两厂,恶名与盛名,都一去不返了。

    刘顺来报,太子与蔚昭王已宣到了文华殿。

    朱祐樘起身,从剑架上取下佩剑,递给那刘顺。

    “摆驾文华殿。”

    刘顺抱起,谨慎地跟着。

    一路上都在想,这万岁爷不会是要杀了小皇子吧?

    也该杀了去,在朝堂上要什么医书,因此害皇帝陛下当众出丑。自己要有这么个坑爹的儿子,早就掐死了。

    朱祐樘进了文华殿,坐在中堂,两个儿子跪在眼前,也没叫他们起来。

    “你们两个,可知道那金米银米一事?”

    朱厚照愣愣摇头,朱厚炜也吓得不敢说话。

    朱祐樘一脸严肃,盯着朱厚炜。

    “说,你从何处听来的?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朱厚炜吓得战战兢兢,暗想这怎么说?

    自己喜欢明朝历史,以前经常在资讯流翻看,总不能告诉他是大数据给自己推送的吧?

    还确实是大数据推送的,一个小胖子讲啥明孝宗是不是仁君,就提到了宦官李广,那名字又太好记,跟汉李广反差极大,自己才知道啥金米银米的,这咋说?

    朱祐樘怒道,“说话!你是不是又想欺君?”

    他望望父皇身后的太监,见他单手抱着把宝剑,从来没见过这架势,一下就慌了。

    看来得放大招了,他偷偷使劲拧了下自己的大腿,哇一声如孩子般哭了。

    张着嘴哇哇大哭不止,眼泪如断线。

    朱祐樘一肚子怒气,又变成了烦躁。

    “别哭了!再嚎朕把你扔云南去!”

    朱厚炜又抿嘴,眼泪吧嗒吧嗒还落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