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楼遇刺（下）
“虞美人，虞美人……有些特别，却又说不出哪里特别……”
王祈安轻摇着酒壶，心想这酿酒的女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有意无意，溜目四顾。
整个二楼，官绅商贾，骚人墨客，江湖豪客，应有尽有。
除了刚刚出手的男子，另有几方人物，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人是独据中间一桌，身披锦袍的光头男子。
此人背宽臂壮，浑身充满力量。
短眉圆鼻，额窄下巴宽，脸上有几处半寸疤痕，横肉处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另外一方是一桌青年男子。
围坐四人外表皆斯文儒雅，正一边举杯畅饮，一边摇头晃脑，讨论着诗词歌赋，今古轶闻。
其中三人皆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只有一人除外。
此人头顶文士帽，腰别折扇，虽刻意掩饰，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露着其深厚的武功底子。
第三方人马，则是与这四人斜对角的一桌。
桌上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男的服饰华丽，手腕箍金圈玉，但弓着身子，鬓角发白，皱纹满面，年龄只怕七旬有余。
女的也是一身绸缎绫罗，却正值妙龄，且身段妙曼，面容姣好。
俩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不似父女，倒像一对情人。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分外别扭，格格不入。
旁桌之人虽无明言，但嘀嘀咕咕，不时望向他们的。
王祈安见那女子的亲昵姿态，不像矫揉造作，倒也有些奇怪。
俩人虽无兵器在旁，但王祈安一眼就看出了他们都是会家子，且功力不弱。
他们与那四名书生的桌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恰好占据在楼梯的入口处。
酒过三巡，陆续有人走，陆续有人来，但这几桌人马，却毫无起身之意。
酒楼喧嚣扰攘，王祈安虽刻意竖起耳朵，但见大家讨论的，大多皆为身边琐事。
而他所希望听到的一些与大周有关的消息，无人提及，不禁令他有些失望。
忍不住多闷了几口“虞美人”，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噔噔噔”，一阵登楼声响起。
王祈安往楼梯口望去，只见不久前刚在八方馆见过的高保勖，在那名短须中年和头结双骡髻少女的陪同下，出现在眼前。
王祈安心中一动，不由打消去意，重新坐回位置上。
此时晌午已过，日影西移，二楼已空了两三张桌面出来。
三人打量一番，朝一处空位走去。
“姓邱的，老子总算等到你了，今日不把你双腿废了，我谯老三三个字倒着写……”
一人从位置蹦起，快步跨到高保勖三人之前，大声骂咧咧道。
正是那锦袍光头男子。
那短须中年眉头一皱，盯着来人，疑惑道：
“阁下是谁？在下似乎与你素未谋面？”
这谯老三说话时，双目不断转动，露着凶相嘿嘿道：
“邱孔武，你少给老子装蒜。
你们江淮邱家和我们大名谯家，号称‘南腿北拳’。
老子可不想与你们邱家并称，今日就想看看是你的玉环步厉害，还是老子的开山拳厉害……”
谯老三话未说完，已一拳轰出。
此人如此不讲道理，令邱孔武不禁脸显愠怒。
微哼一声，一脚已踢出。
砰的一声，谯老三明显不敌，“蹭蹭”后退。
邱孔武恼其出言不逊，双腿得势，更是连环踢出。
高保勖和那少女对这种江湖争强斗狠之事，似乎已见怪不怪。
两人神态自若，只是趁势后退，为邱孔武拉出空间。
但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王祈安一直留意的那名书生忽的抽出腰间折扇，手势一扬，几点寒光向高保勖胸口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那桌原本如胶如漆，腻在一起的老汉少女，也乍然分开，绕过已交上手的谯邱二人，从不同方位袭向高保勖。
俩人身形极快，眨眼已到高保勖边侧。
女子从发顶拔出一支银钗，直划高保勖脖子。
男子则从袖内滑出一对短尺，横拍其腰肋。
高保勖三方受敌，瞬间陷入危局。
双骡髻少女身形一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花伞。
“叮叮叮”，折扇书生发出的暗器，已被尽挡伞外。
她娇嗤一声，人已如红云腾空，向那书生扑去。
高保勖身形看着瘦弱，但出手却十分迅捷。
他双手左右分划，掌影幢幢，转眼接过了那老汉少女的轮番攻击。
王祈安看得心中暗赞，高家的成名绝技‘分光拂云手’果然名不虚传。
变故突生，旁边客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狼狈躲开。
王祈安一瞥那落魄青年，只见其眼角抬都不抬，仍在一口一口灌酒，似乎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邱孔武见高保勖遇袭，连着数腿逼退谯老三，就欲折回救主。
却不想谯老三忽然变幻一套拳法，威力倍增，竟又将他缠住。
反倒是那双骡髻少女，一把铁伞舞动起来，如行云流水，竟将那折扇书生逼得左支右绌，频频遇险。
合击高保勖的俩人武功最强，但他们联手，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高保勖的分光拂云手自有一套独特的身法配合，本就擅长应对群攻。
老汉的短尺和少女的银钗虽然配合默契，但一时半刻，却难奈他何。
王祈安盯着场内，起身移动到可随时出手的位置。
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簌簌”衣袂飘掠之声，几道人影倏然出现在入口。
为首一名女子头戴巾帼，双十有余，眉秀鼻挺，樱唇细嘴，长得颇为貌美。
“都给老娘住手！”
此女一见楼上混战，桌倒凳斜，碟碗碎散，脸色一变，双眉竖起。
她单手支腰，忿然厉声大喝起来。
在她身后，紧跟着是一名留着八字胡、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赤着胳膊，高壮如小山的大汉。
那老汉少女，一见上来数人，相视一眼，一声高呼，舍下高保勖，分别向那双骡髻少女和邱孔武攻去。
邱孔武双腿变幻不定，连绵不断，已逐渐令谯老三难以招架。
眼见将其逼至墙角，退无可退，背后风声忽响，使短尺老汉转向他攻来。
谯老三压力大减，趁机奔向窗口，跳跃而下。
使尺老汉也无心恋战，与邱孔武一碰之下，借力退至窗旁。
那使钗少女扯着受伤的书生也恰在此时落在其身侧。
三人一起跃下大街，追着谯老三背后，疾驰而去。
王祈安轻摇着酒壶，心想这酿酒的女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有意无意，溜目四顾。
整个二楼，官绅商贾，骚人墨客，江湖豪客，应有尽有。
除了刚刚出手的男子，另有几方人物，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人是独据中间一桌，身披锦袍的光头男子。
此人背宽臂壮，浑身充满力量。
短眉圆鼻，额窄下巴宽，脸上有几处半寸疤痕，横肉处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另外一方是一桌青年男子。
围坐四人外表皆斯文儒雅，正一边举杯畅饮，一边摇头晃脑，讨论着诗词歌赋，今古轶闻。
其中三人皆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只有一人除外。
此人头顶文士帽，腰别折扇，虽刻意掩饰，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露着其深厚的武功底子。
第三方人马，则是与这四人斜对角的一桌。
桌上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男的服饰华丽，手腕箍金圈玉，但弓着身子，鬓角发白，皱纹满面，年龄只怕七旬有余。
女的也是一身绸缎绫罗，却正值妙龄，且身段妙曼，面容姣好。
俩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不似父女，倒像一对情人。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分外别扭，格格不入。
旁桌之人虽无明言，但嘀嘀咕咕，不时望向他们的。
王祈安见那女子的亲昵姿态，不像矫揉造作，倒也有些奇怪。
俩人虽无兵器在旁，但王祈安一眼就看出了他们都是会家子，且功力不弱。
他们与那四名书生的桌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恰好占据在楼梯的入口处。
酒过三巡，陆续有人走，陆续有人来，但这几桌人马，却毫无起身之意。
酒楼喧嚣扰攘，王祈安虽刻意竖起耳朵，但见大家讨论的，大多皆为身边琐事。
而他所希望听到的一些与大周有关的消息，无人提及，不禁令他有些失望。
忍不住多闷了几口“虞美人”，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噔噔噔”，一阵登楼声响起。
王祈安往楼梯口望去，只见不久前刚在八方馆见过的高保勖，在那名短须中年和头结双骡髻少女的陪同下，出现在眼前。
王祈安心中一动，不由打消去意，重新坐回位置上。
此时晌午已过，日影西移，二楼已空了两三张桌面出来。
三人打量一番，朝一处空位走去。
“姓邱的，老子总算等到你了，今日不把你双腿废了，我谯老三三个字倒着写……”
一人从位置蹦起，快步跨到高保勖三人之前，大声骂咧咧道。
正是那锦袍光头男子。
那短须中年眉头一皱，盯着来人，疑惑道：
“阁下是谁？在下似乎与你素未谋面？”
这谯老三说话时，双目不断转动，露着凶相嘿嘿道：
“邱孔武，你少给老子装蒜。
你们江淮邱家和我们大名谯家，号称‘南腿北拳’。
老子可不想与你们邱家并称，今日就想看看是你的玉环步厉害，还是老子的开山拳厉害……”
谯老三话未说完，已一拳轰出。
此人如此不讲道理，令邱孔武不禁脸显愠怒。
微哼一声，一脚已踢出。
砰的一声，谯老三明显不敌，“蹭蹭”后退。
邱孔武恼其出言不逊，双腿得势，更是连环踢出。
高保勖和那少女对这种江湖争强斗狠之事，似乎已见怪不怪。
两人神态自若，只是趁势后退，为邱孔武拉出空间。
但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王祈安一直留意的那名书生忽的抽出腰间折扇，手势一扬，几点寒光向高保勖胸口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那桌原本如胶如漆，腻在一起的老汉少女，也乍然分开，绕过已交上手的谯邱二人，从不同方位袭向高保勖。
俩人身形极快，眨眼已到高保勖边侧。
女子从发顶拔出一支银钗，直划高保勖脖子。
男子则从袖内滑出一对短尺，横拍其腰肋。
高保勖三方受敌，瞬间陷入危局。
双骡髻少女身形一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花伞。
“叮叮叮”，折扇书生发出的暗器，已被尽挡伞外。
她娇嗤一声，人已如红云腾空，向那书生扑去。
高保勖身形看着瘦弱，但出手却十分迅捷。
他双手左右分划，掌影幢幢，转眼接过了那老汉少女的轮番攻击。
王祈安看得心中暗赞，高家的成名绝技‘分光拂云手’果然名不虚传。
变故突生，旁边客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狼狈躲开。
王祈安一瞥那落魄青年，只见其眼角抬都不抬，仍在一口一口灌酒，似乎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邱孔武见高保勖遇袭，连着数腿逼退谯老三，就欲折回救主。
却不想谯老三忽然变幻一套拳法，威力倍增，竟又将他缠住。
反倒是那双骡髻少女，一把铁伞舞动起来，如行云流水，竟将那折扇书生逼得左支右绌，频频遇险。
合击高保勖的俩人武功最强，但他们联手，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高保勖的分光拂云手自有一套独特的身法配合，本就擅长应对群攻。
老汉的短尺和少女的银钗虽然配合默契，但一时半刻，却难奈他何。
王祈安盯着场内，起身移动到可随时出手的位置。
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簌簌”衣袂飘掠之声，几道人影倏然出现在入口。
为首一名女子头戴巾帼，双十有余，眉秀鼻挺，樱唇细嘴，长得颇为貌美。
“都给老娘住手！”
此女一见楼上混战，桌倒凳斜，碟碗碎散，脸色一变，双眉竖起。
她单手支腰，忿然厉声大喝起来。
在她身后，紧跟着是一名留着八字胡、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赤着胳膊，高壮如小山的大汉。
那老汉少女，一见上来数人，相视一眼，一声高呼，舍下高保勖，分别向那双骡髻少女和邱孔武攻去。
邱孔武双腿变幻不定，连绵不断，已逐渐令谯老三难以招架。
眼见将其逼至墙角，退无可退，背后风声忽响，使短尺老汉转向他攻来。
谯老三压力大减，趁机奔向窗口，跳跃而下。
使尺老汉也无心恋战，与邱孔武一碰之下，借力退至窗旁。
那使钗少女扯着受伤的书生也恰在此时落在其身侧。
三人一起跃下大街，追着谯老三背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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