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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酒后舞拜师学艺

    有句话说得好,酒是人类灵感和情感的催化剂。

    这也正是眼下情形最好的注脚。

    蔡阿毛准备的醇酒着实够劲,几巡酒斟过,文聘和黄忠均是脑门冒汗,满脸通红,醉态毕露。席上的气氛变得随意自如,话自然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今日恰逢其会,不才愿献舞一段,为少将军、黄都统助兴,也预贺述远早日安康!”文聘率先发难,大声嚷嚷道便站起身来。

    这家伙虽然年龄不大,但本性沉稳严谨,平日里不常看到他放肆之举,难得的例外便是喝到酩酊之际,总爱尽情热舞一段。

    文聘摇摇晃晃的走到院内,将身上本就已破烂不堪的直裾上半截猛然撕开,大冷天的敞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绰起齐眉棍便耍起了本朝极流行的一种棍舞。

    只见他身姿时而轻盈飘逸,时而刚猛有力,缓似仙鹤晾翅,急如猛虎扑食,节奏清晰明快,动作连贯舒展,引得院内众人纷纷抚掌叫好。

    “且让老夫来为仲业伴歌一曲!”

    不曾想黄汉升也来了兴致,手掌轻敲案几,大声放歌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歌声低哑而深沉,满是岁月的悲伤与沉淀,抑扬顿挫之间,时急时缓,暗合文聘棍舞节奏,唱到最后一句“老大徒伤悲”的悲时,正好是一个漂亮的收场定格。

    “妙哉!如此天衣无缝,真乃伯牙子期之古风也!”

    刘琦率先起身抚掌叫好,解衣为文聘披上,赞叹连连。

    黄忠也借着酒劲兴冲冲的走上前去,目光里难掩欣赏,笑道:“文都统舞姿飘逸,身法矫健,年纪轻轻棍法根基已然极为扎实......”

    话说一半,黄玉儿怀抱一大堆胭脂水粉从一旁飘过,脚步略顿斜眼一瞥,“呵呵”一声冷笑,呛得黄忠词都差点接不下去。

    “玉儿莫要捣乱!”轰走捣蛋鬼,黄忠这才继续讲道:“你棍法根基牢固,气势堂堂,也算不凡,然而方才与小女放对,却仿佛步步受制,招招难受,可知为何?”

    “不才愚钝,只知技不如人,却不知何处不如,”文聘赧然答道。

    黄忠轻捻短须,略作沉吟后,沉声谓道:“棍为百兵之首,横扫六合,然善使棍却决不可仅使棍法。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两人放对,如同用兵,不动则已,动若惊雷!谁能先出奇,便可占据先手,一步差,则步步差,故汝输便输在一个奇字上!”

    黄忠声色平淡,但听在文聘耳中却不亚于霹雳一声惊雷,当即滚倒在地,执弟子礼拜谓道:“适才听公提点棍法,便已大有收获,如今再蒙公教诲,更是如醍醐灌顶,还望能拜入门下,常听教诲!”

    黄忠连忙上前扶起,谦道:“文都统快快请起,你我同为荆州将官,切磋武艺本乃寻常,何必如此多礼!”

    文聘执意拜师,然黄忠坚不肯允,只愿平辈论教,文聘求之无果,只得作罢。但日后但凡相见,文聘均持弟子礼,黄忠屡劝不改,也就随他去了。

    黄忠自此开始教授文聘棍法变化之道,尤其是要融合枪法之搬、扣、扎等招数、发力技巧精要。一旁的刘琦看着眼热,也蹭过去腆着脸表示想学,却被黄忠以毫无根基为由一口回绝,并称改日先带少将军好好操练操练基本功再说。

    刘琦自是不肯罢休,心想你不教我还不会看?便赖在一旁不走,却不曾想看黄忠和文聘比划了半天,却只是慢悠悠的比划架势,压根看不懂在干嘛。

    无奈之下刘琦只得灰溜溜的去找侍立一旁的黄叙,笑谓道:“述远啊,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我这插不上话,要不咱俩还是来继续讨论讨论算术吧,我还有诸多疑问要和汝请教呢。”

    黄叙听言,不禁摇头苦笑道:“请教?少将军莫不是要取笑于小生?方才少将军运算之快捷,实乃平生未见,枉小生往日自以为算术精深,今日方知何为井底之蛙矣。”

    “不然,我这不过是取术之巧已,远不如述远论证勾股之大道,”刘琦满脸诚恳谓道:“我曾在荆山偶遇一老叟,下棋三盘后传我异域算法,简洁易懂,远比竹筹运算便利,述远如有兴趣,大可来探讨一番。”

    刘琦把之前提出梅花分兵法时用过的说法再来一次,听得不远处的文聘眉头直皱。

    “还有这等奇法,小生自是求之不得,”黄叙一听大喜,乖乖被刘琦拖到一旁。

    彼时富贵人家以青砖或石板铺地,而黄家清贫,院内未置砖石,均为黄土夯实。刘琦与黄叙并肩跪席而坐,竹筹为笔,黄土为纸,从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开始,教授黄叙现代基础数学。

    “画一圈,便是零,一竖是一,弯过来再一横便是二......非常好......接下来便是加减乘除......”

    黄述远不愧是发明了勾股圆方图的一代算术宗师,领悟力强到让刘琦心惊不已,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完全熟练掌握了所有基础运算式。

    “嗟乎!小生今日得此术,好似猛虎加之羽翼,可翱翔于算术之海也!”黄叙喜形于色,由衷感叹,亦要拜师。

    文聘自是不敢收大宗师为徒,声言乃代荆山老叟传道授业,遂与文聘与师兄弟相称。

    此时日已西斜,暮霭沉沉,看着时候不早,刘琦主动起身,与文聘一同告辞,黄叙甚是不舍,一路相送至巷口大槐树下,并约好明日再来拜访。

    是夜月色清朗,刘琦正在灯下闲读,蔡阿毛偷偷溜进房问询,是否要去不夜潇湘楼与如兰一会。

    脑海里飘动着如兰那狐媚脸庞和饱满柔软的身子,刘琦喉头一阵发热,努力咽着口水,终究是理性压过了感性,以浑身酸疼为由艰难的婉拒了蔡阿毛。看着后者失望而去的背影,刘琦眼神微凝,示意小六子去喊解大虫前来。

    小六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功夫,便带着一名身着短打、样貌平常的精瘦汉子走进房内,行礼后开始向刘琦悄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