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钧天道观
眼见道士突然发难，齐墨云不闪不避，松开任轻羽，同样以指为剑，轻轻递出。
他的动作瞧来也并不如何迅捷，双指却轻易破开剑气，点向守照真人。
守照只觉面前一堵石墙，将自己使出的剑气全部反震而回，他站立不住，后退了一步。
齐墨云瞧见这道人面色不服，再次抬手，于是更上前一步，双指轻轻一点。
空气中传来极细微的一声撞击，守照面色苍白，又退了一步。
守照两次被迫后退，心中恼怒，他深吸一口气，还想出手。此时观中传来一个清晰的老者声音：“无量天尊，齐公子远道来此，是敝观之贵客。守照，齐公子天元境之大能，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既已出手指点，你还不虚心受教？”
“是，弟子知道了。”守照这才悻悻摆手，向齐墨云作揖说道，“师尊有请，齐公子且随小道入内。”
齐墨云微微欠身：“有劳。”
守照引着他们穿过大殿，直至后院西侧的观主住处，立在门口的另一名钧天派弟子守明上下打量齐墨云，见他形容俊爽，少年书生模样，大觉意外，又扫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绝色少女，不敢多瞧，转身推开屋门，示意他们入内。
他压低声音，对留在门外的守照说道：“未知其人真实年纪，可是这份驻颜之功，可见的确是境界深厚。”
守照只是冷哼一声，摇头不答。
虚清道长正立于书案之后，凝神运劲，提笔画符。齐墨云进来，他也不曾停笔，只是开口问道：“听说齐公子于高阳城外，大破北军，还与那龙门寺百绝上人，比斗了一番？”
任轻羽此前从未见过虚清道长，眼见他鹤氅缁巾，仙风道骨，又见道符之上隐隐有金光闪现，气流波动，心下登时生出几分敬仰之意。
却听得齐墨云拱手说道：“偏师深入千里，全赖将士们忠勇，幸得不败。至于那百绝上人，的确武技超卓，齐某也只是侥幸险胜。”
虚清身边侍奉的小道童，过来与两位客人煎茶，虚清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出神半晌，才瞅着齐墨云说道：“险胜，那也是公子胜过了对手。这天下第一之名，想必往后也是无人不服了。”
齐墨云手里捧着茶盅，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佛宗之中，竟有这等异兽化形之人，着实出乎意料。”虚清来回踱步，喟叹不已，“单以武技论之，只怕昙轮也未必胜过了这蛮兽。而齐公子犹能胜之，当真是天外有天。”
齐墨云却突然说道：“道长不愿陪韩统领一道北进，想必非是因为这百绝和尚。”
“学宫提倡有教无类，佛宗宣称广度众生，我钧天派却讲究仙根夙慧，因此收徒不多。”老道长撩衣坐定，神色有些怅然，“北燕历阳王，聪明伶俐，风流俊逸，其人心怀仁善，虽于武道一途并无所成，亦终究是世间第一流人物。贫道若随南楚大军北行，是令其居于炉火，贫道实不忍为之。”
“道长怜爱门下弟子，”齐墨云冷笑，“然则百姓流离，就不可怜么？”
虚清道长眼中精光一闪：“难道齐公子觉着，韩将军此番北进，就能一举灭了燕国？”
“不能，不过若有道长相助，则收复陈安、梁安两府，当不在话下。”齐墨云冷漠说道，“燕军若知道长在军中，必不敢有复夺之志。不然，王师便得了两府，也难坚守。是以本座吩咐韩将军，既已收复符阳，便不可再进。”
“如此，两国息兵，不也是一桩好事么。”虚清拈须，含笑说道，“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齐公子腰悬帅印，总御兵马，自然有一举竟全功之想，只是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有一二不足之处，才是世间常情。”
“再者，所谓功高事奇，世所难容。”虚清加重语气，“公子只手擎天，力挽狂澜，若是太过圆满，就不怕朝廷之中，另生祸端么？”
齐墨云微微挑眉，任轻羽花容失色，骇然瞧着老道士。
虚清原本对任轻羽视而不见，这时才仔细打量她一眼。
旁人只觉得这小姑娘姿容绝美，貌若天仙，虚清却一瞧之下，面色微变：“竟然是一只凤凰，怪道齐公子这等有恃无恐。”
他有些惊疑不定：“听说公子坐骑乃是朱雀神鸟，身边又有凤女跟随，难道果真是天命所归。”
“甚么天命，那朱雀只是偶遇，如今已经闭关远离。”齐墨云不耐烦道，“在下今日乃为靖王而来。”
他见虚清意似不信，又冷笑说道：“改朝易代，腥风血雨，在下吃饱了撑的，要行此无益之事？”
“公子超凡出尘，神仙人物，又何必干预凡俗之事？”虚清听他这般言语，又恢复了从容之色，“所谓神器有命，岂可以智力求夺之。”
“既然如此，观主何不传书，请虚和道长归山？”齐墨云毫不退让，“钧天派向来不问朝政之事，如今又卷入其中，颇违道门清静无为之意，岂非大谬。”
虚清眼中精芒闪现，终于流露不悦之意：“齐王终究是我道门弟子，虚和师弟下山助之，并非逾矩。公子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巧了，在下却是靖王幕府长史，为府主奔走，也是应有之义。”齐墨云站起身来，扫一眼书案之上的黄砂纸，淡然说道，“道门神符，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今日在下正想领教。”
他终于不耐烦了。
虚清深吸一口气：“符术，我道门之中，以虚和师弟最为精通，可惜他如今未归。说不得，老道今日要与公子比划一番了。”
道士周身微微泛出五彩之光，苍老的面容瞬间神采奕奕，他身躯不动，渊渟岳峙，左手张开，书案之上，一片道符无风自动，悬浮于空中。
室内忽然涌出强烈的肃杀之意。
任轻羽连忙也起身，走过去牵住那个呆呆张大了嘴的小道童：“你跟着姊姊，咱们去外面玩去。”
两人出了屋子，任轻羽又反身将门阖上。守照惊疑地瞧着她：“出了什么事，好重的杀意。”
任轻羽微微一笑：“没有甚么，齐大哥与道长以武会友，奴等不敢打扰，是以退出。”
守照守明两个，将信将疑地瞧着这个丽绝无俦的少女，眼神清亮如一泓碧水，到底没有闯将进去。
室内，虚清左臂划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罩住：“门外弟子，无法破入。公子无须顾忌，只管出手。”
“这便是道门之方寸世界？”齐墨云笑了笑，拱手说道，“在下狂妄，贸然挑战，还是道长先请罢。”
“好，公子神功无敌，今日老道就献丑了。”虚清说罢，左手五指微张。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那道神符，倏地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迅速变大，成了一团巨大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外，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一片宁谧，守照守明两个盯着房门，却全然听不见屋内动静。
他的动作瞧来也并不如何迅捷，双指却轻易破开剑气，点向守照真人。
守照只觉面前一堵石墙，将自己使出的剑气全部反震而回，他站立不住，后退了一步。
齐墨云瞧见这道人面色不服，再次抬手，于是更上前一步，双指轻轻一点。
空气中传来极细微的一声撞击，守照面色苍白，又退了一步。
守照两次被迫后退，心中恼怒，他深吸一口气，还想出手。此时观中传来一个清晰的老者声音：“无量天尊，齐公子远道来此，是敝观之贵客。守照，齐公子天元境之大能，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既已出手指点，你还不虚心受教？”
“是，弟子知道了。”守照这才悻悻摆手，向齐墨云作揖说道，“师尊有请，齐公子且随小道入内。”
齐墨云微微欠身：“有劳。”
守照引着他们穿过大殿，直至后院西侧的观主住处，立在门口的另一名钧天派弟子守明上下打量齐墨云，见他形容俊爽，少年书生模样，大觉意外，又扫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绝色少女，不敢多瞧，转身推开屋门，示意他们入内。
他压低声音，对留在门外的守照说道：“未知其人真实年纪，可是这份驻颜之功，可见的确是境界深厚。”
守照只是冷哼一声，摇头不答。
虚清道长正立于书案之后，凝神运劲，提笔画符。齐墨云进来，他也不曾停笔，只是开口问道：“听说齐公子于高阳城外，大破北军，还与那龙门寺百绝上人，比斗了一番？”
任轻羽此前从未见过虚清道长，眼见他鹤氅缁巾，仙风道骨，又见道符之上隐隐有金光闪现，气流波动，心下登时生出几分敬仰之意。
却听得齐墨云拱手说道：“偏师深入千里，全赖将士们忠勇，幸得不败。至于那百绝上人，的确武技超卓，齐某也只是侥幸险胜。”
虚清身边侍奉的小道童，过来与两位客人煎茶，虚清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出神半晌，才瞅着齐墨云说道：“险胜，那也是公子胜过了对手。这天下第一之名，想必往后也是无人不服了。”
齐墨云手里捧着茶盅，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佛宗之中，竟有这等异兽化形之人，着实出乎意料。”虚清来回踱步，喟叹不已，“单以武技论之，只怕昙轮也未必胜过了这蛮兽。而齐公子犹能胜之，当真是天外有天。”
齐墨云却突然说道：“道长不愿陪韩统领一道北进，想必非是因为这百绝和尚。”
“学宫提倡有教无类，佛宗宣称广度众生，我钧天派却讲究仙根夙慧，因此收徒不多。”老道长撩衣坐定，神色有些怅然，“北燕历阳王，聪明伶俐，风流俊逸，其人心怀仁善，虽于武道一途并无所成，亦终究是世间第一流人物。贫道若随南楚大军北行，是令其居于炉火，贫道实不忍为之。”
“道长怜爱门下弟子，”齐墨云冷笑，“然则百姓流离，就不可怜么？”
虚清道长眼中精光一闪：“难道齐公子觉着，韩将军此番北进，就能一举灭了燕国？”
“不能，不过若有道长相助，则收复陈安、梁安两府，当不在话下。”齐墨云冷漠说道，“燕军若知道长在军中，必不敢有复夺之志。不然，王师便得了两府，也难坚守。是以本座吩咐韩将军，既已收复符阳，便不可再进。”
“如此，两国息兵，不也是一桩好事么。”虚清拈须，含笑说道，“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齐公子腰悬帅印，总御兵马，自然有一举竟全功之想，只是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有一二不足之处，才是世间常情。”
“再者，所谓功高事奇，世所难容。”虚清加重语气，“公子只手擎天，力挽狂澜，若是太过圆满，就不怕朝廷之中，另生祸端么？”
齐墨云微微挑眉，任轻羽花容失色，骇然瞧着老道士。
虚清原本对任轻羽视而不见，这时才仔细打量她一眼。
旁人只觉得这小姑娘姿容绝美，貌若天仙，虚清却一瞧之下，面色微变：“竟然是一只凤凰，怪道齐公子这等有恃无恐。”
他有些惊疑不定：“听说公子坐骑乃是朱雀神鸟，身边又有凤女跟随，难道果真是天命所归。”
“甚么天命，那朱雀只是偶遇，如今已经闭关远离。”齐墨云不耐烦道，“在下今日乃为靖王而来。”
他见虚清意似不信，又冷笑说道：“改朝易代，腥风血雨，在下吃饱了撑的，要行此无益之事？”
“公子超凡出尘，神仙人物，又何必干预凡俗之事？”虚清听他这般言语，又恢复了从容之色，“所谓神器有命，岂可以智力求夺之。”
“既然如此，观主何不传书，请虚和道长归山？”齐墨云毫不退让，“钧天派向来不问朝政之事，如今又卷入其中，颇违道门清静无为之意，岂非大谬。”
虚清眼中精芒闪现，终于流露不悦之意：“齐王终究是我道门弟子，虚和师弟下山助之，并非逾矩。公子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巧了，在下却是靖王幕府长史，为府主奔走，也是应有之义。”齐墨云站起身来，扫一眼书案之上的黄砂纸，淡然说道，“道门神符，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今日在下正想领教。”
他终于不耐烦了。
虚清深吸一口气：“符术，我道门之中，以虚和师弟最为精通，可惜他如今未归。说不得，老道今日要与公子比划一番了。”
道士周身微微泛出五彩之光，苍老的面容瞬间神采奕奕，他身躯不动，渊渟岳峙，左手张开，书案之上，一片道符无风自动，悬浮于空中。
室内忽然涌出强烈的肃杀之意。
任轻羽连忙也起身，走过去牵住那个呆呆张大了嘴的小道童：“你跟着姊姊，咱们去外面玩去。”
两人出了屋子，任轻羽又反身将门阖上。守照惊疑地瞧着她：“出了什么事，好重的杀意。”
任轻羽微微一笑：“没有甚么，齐大哥与道长以武会友，奴等不敢打扰，是以退出。”
守照守明两个，将信将疑地瞧着这个丽绝无俦的少女，眼神清亮如一泓碧水，到底没有闯将进去。
室内，虚清左臂划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罩住：“门外弟子，无法破入。公子无须顾忌，只管出手。”
“这便是道门之方寸世界？”齐墨云笑了笑，拱手说道，“在下狂妄，贸然挑战，还是道长先请罢。”
“好，公子神功无敌，今日老道就献丑了。”虚清说罢，左手五指微张。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那道神符，倏地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迅速变大，成了一团巨大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外，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一片宁谧，守照守明两个盯着房门，却全然听不见屋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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