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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匪警

    赵平安对着这几行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试。

    赵栖栖?赵戎车?赵骙骙?赵常服?赵孔炽?赵出征?赵王国?赵威仪?赵孝子?赵不匮?赵锡尔……

    赵平安闭眼,没一个能听的。

    于是他又翻了一页。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算了,还是看第一页的吧。

    徐夫子凑了个脑袋过来,“怎地,给孩儿取名啊?”

    赵平安点头,“夫子可有主意?”

    徐夫子捋了一把胡须,指着纸上“以匡王国”道:“叫赵匡不错。匡扶社稷,为民为国……立意是大了些,但谁说往后没有出息呢?”

    赵匡?

    赵平安仔细想了想,这名字还行吧。

    他将书本还给了徐夫子,道:“小儿名字,夫子有劳。回头入了籍,便请夫子喝一杯水酒。”

    徐夫子不苟言笑,“赵经乘客气了,只是往后再有不决之事,还望不要鲁莽才是。”

    “那是那是!”赵平安连忙拱手,上回一脚将库房的门锁踹成了两截,徐夫子可是伤了好一会脑筋。

    从礼司出来,赵平安在县衙晃了一圈,发觉今日静地可怕。前堂就陆六几个皂吏在打瞌睡,后院里,卢县令仍旧不在。他跑出门回头看了一眼门楣上的匾额,确认没有认错门,这里的确是一县县衙。许是兵司没什么事,让他闲得发了慌。于是便到街边买了两个饼子,要了一碗面汤,想着过几日船队回来,要不要去江州港凑凑热闹。

    还有霍县丞已是走了半个月,不知改炮的事试得如何了?他走了,顾县县衙这摊子事,都有谁在做?除了徐夫子,这偌大的县衙怕是也没几个识字的。

    要不去帮帮忙?

    赵平安忍不住“啧”了一声,暗道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撕了一块饼,在面汤里蘸了蘸,抬头看向县衙门口时,却见刘捕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刘捕头,出了何事?”

    赵平安隔着几丈远问道。

    刘捕头回头,看见坐在摊子上撕饼子的赵平安,道:“出人命案子了。”

    赵平安连忙丢下几个铜板起身就走,那掌柜追在后边,“不用这般多……”

    “替我存着,回头不带钱来吃就是。”

    赵平安跟着刘捕头的脚步往里走,跟上来几个捕班的弟兄抓起鼓槌便开始敲。一时“咚、咚、咚、咚”鼓声响起,街面上的百姓都望了过来。

    “这敲的是……”

    “匪警?”

    一派祥和的县衙顿时开了锅,徐夫子闻鼓声沉闷,知是有人敲了示警鼓,于是连忙从礼司出门,迎面瞧见刘捕头,便道:“出何事了?”

    “卢县令呢,在吗?”

    “昨日才出的门,没几日怕是回不来!”

    刘捕头骂了句娘,“庄平被屠了三户人家。朱县尉已经过去了。陈捕头他们班听到鼓声,应当就会回来。徐夫子,你坐镇县衙,我与你留两个伙计,其余的,我都得带走!”

    “庄平?”赵平安吃了一惊,“庄平哪?”

    “彭家里。”刘捕头简短地回答。

    赵平安一寻思,彭家里就在崔家里不远的地方。这事他得去看看。

    刘捕头见赵平安也跟着走,一时恼了,“县衙办案,你跟着作甚呐?”

    “你不是缺人么?我不正好没事么?”

    “你懂刑案么?你去除了能添乱,你还能作甚呐?你不若就老实呆在你兵司,想干点甚就干点甚,总之莫要拢老子的边,老子没空搭理!”刘捕头对赵平安的印象一直不好,此时十万火急,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便吆五喝六。陆六丢了水火棍,提了一柄刀,身边跟了几个皂班伙计,混着捕班的弟兄,浩浩荡荡七八个人,去马厩里牵马套车。

    赵平安站在门口看着,不一会儿,陈铺头和他班上的弟兄们也一一到了,众人点了名册,唯独却留下了陆六。让他和赵平安呆一处,在县衙里看着,莫要让徐夫子唱空城计。

    赵平安哪还呆得住,寻思前脚刚离开胡山村,后脚彭家里就出了灭门的匪案。彭家里离崔家里不远,七八里路的样子,这群流匪若是流窜到了胡山村,那岂不是要糟?

    于是等刘捕头带人走了之后,他便交代陆六看家护院,自己去马驿租了车,坐上便往家里赶。

    崔娥正带着香孩儿在河边玩耍,眼见今早才去县衙的赵平安划着舢板又回来了,一时既高兴又吃惊,“平安你怎回来了?”

    赵平安丢了船桨,便问这半日可有何事发生?崔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摇头,“尚好。”

    “好就好。”赵平安叉腰,看胡山村这孤零零的一个小山村,孤悬在崔家里的河对岸,还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若果真窜几个匪进来,那还了得?于是带着崔娥去找了张叔张婶、六婶他们,便想劝大家一块先避避祸。

    众人一听闹了匪,也是惊吓不已。江州这地界,靠水吃水,物产原本也算丰饶,就算景中年打了几十年仗,也没听说如灭了三户人家的这般惨案。有些小匪小患,不过是数个流民,往往藏不了多久,便被官府捉了,没有酿成惨案。

    此时听赵平安让大家都去避避,却都面有难色。原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可问题是这档口他们这一村人要去哪避?又要避多久?俗话说破家值万贯,这刚收的粮食,还没晾干,若是就这么走了,还不烂在仓里?等秋后交税,又怎么对付?今年冬天若是再断了顿,那是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让贼人们一刀砍了算了。

    赵平安见劝不动,也是无奈。崔娥道:“到底还只是传闻,此事如何平安也不甚了解。叔婶们担心收成,却也不好相劝。倒不如大家伙都住河边新屋里去,多少能有些照应。若是真有贼人,要粮给他们便是。想来不过是一些饿极了的流民……”

    “这事没得商量!”赵平安斩钉截铁,“就算他们不走,你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