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向宽处走 » 八、新朋友(一)

八、新朋友(一)

    陈明想明白了道理,继续看那米黄色的墙,想起那段小字中所写:“一切东西均由更小的分子组成,一切皆有缝隙,既有缝隙,即可以为我所用,我辈即可穿缝而过。”

    陈明起,我还没有看到墙上有缝隙,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看,那墙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宽广,终于,他在墙的连接处发现了缝隙,缝隙越来越大,大到有一个人般大小,他便侧着身子从缝隙那里走了出去,终于看到了,天地无比宽广。

    但眼里仍是残留着小豆子的影子,却不是轻易能去除。

    陈明闭上眼睛,盘腿静坐,进入了冥想状态,细细想起花淑君那行小字“无我无他,无物无形,无影无踪……”眼睛里面的小豆子残影越来越小,慢慢地缩小,由米黄色也慢慢地变淡了,慢慢走远离开,再到远处的一小小的光点,颜色越来越淡,以至于消失于无形。

    一会儿,陈明睁开双眼,仿似明悟了些什么,又忘记了些什么。他想,这一段小字真是博大精深,自己需要记熟,但未到问题,就想不出存在这样用的可能,如果眼里没有小豆子的残影,他就想不到这个法子去除小豆子。花淑君写的小字应用是无尽的,倒不可以等闲视之。

    他又练习了六次,感觉熟练操作,形成肌肉记忆,方才罢休。但是他穿墙而过的穿透术时灵时不灵,有时看到缝隙很大,却硬是穿不过去,手臂、大腿有几处擦破了皮。他所学的穿透术还只是入门级别。

    但通过穿透术开巨眼,让他基本看清楚这里三十三间房屋的布局和结构,房屋经常变换幻化,但基本能辨明方向。

    陈明小小地将小豆子藏在衣服里面的口袋中,穿过弯弯曲曲的道路,终于走出了房间,迎来屋外的阳光照耀,感觉到特别温暖,仿如重生。这些天,除了偶尔碰上一个哑巴的老头花淑君外,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虽能不断沉淀思维,更多的是只有苦中作乐。

    重获自由,他想着他会狂哭落泪,实际上没去,心情极是平静,穿过院落里的石桥,又走了四五十步,回过头看那朱红牌额,那褪色不堪的三个大字“天边寺”正在阳光下闪耀,再回过去看,一边小心察看四周,辨明道路方向,穿过一片红红的喇叭花丛,探索地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箭之地,突然觉得脸上肌肉跳了起来,再往前走了几步,突突的心脏跳动更加明显,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感觉有点熟悉的味道,慢慢地记起来了,就是那种注视感,越来越强烈,叠加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黑衣人!”

    陈明心底猛涌现出黑衣人的身影:漆黑夜、黑黑的人,黑黑的刀高举着,直冲而来。

    这是什么原因?是几天过去,黑衣人更加厉害了?还是他练功有成感觉更加强烈了?

    何去何从?如回到基地,又被花淑君取笑,如前走,直面黑衣人的生死挑战。陈明并不怕死,如换以前,他会迎着那心惊肉跳的注视感,直面挑战,直接去找黑衣人,快速了却生死大事。但这些天的经历,困境中沉思,让他拥有更深度的思考能力,让他懂得必须要沉得住气,谋定而后动。他转身回去往基地直去,走了一段路,又见到那“天边寺”三个褪红的大字,那种注视感便也已消失。这时,他才发现基地后面还有一座大山。

    这次经过小心试探,陈明才知道,只要在基地周边,他就没有了那种注视的心惊肉跳的感觉,看来基地是具有那种阻隔功能,黑衣人是无法找到基地。

    他就这样呆在“天边寺”三个大字下,满脑子正出神地想,忽然听见侧方有人对他说:“嘿,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陈明转过头来,看到红花丛中,一双往外凸起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红红的长舌头吊在外面,一张皱起的脸蛋,一张鬼脸,边上是围绕着红红的喇叭花,透露出一丝诡异和恐怖。

    陈明先是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地方一直罕有人迹,他心里有点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小毛贼,你还不跑?还不跑就迟了。”那张鬼脸接着变回一个女孩的脸,那张脸往前伸,红花丛中,慢慢露出黑色的头发,浅黄色的碎花小裙,一个女孩从花丛中立了起来。

    她好像特别轻,轻飘飘的,犹如从红花丛中飘出来,已站在陈明的面前,两手叉腰,神气地瞪着陈明。相比之下,他比陈明略显得矮了一点。

    “干什么?”陈明叫道。

    “是该我问你想干什么!”女孩仍神气地瞪着他,“你站在天边寺这里想干什么?是想破坏文物、偷盗文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在里面呆了几天,刚从里面出来。”

    “你?”女孩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时鼻子会皱,“没有人能在里面呆上几天,还能出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什么地方?”

    “这是座远古的文物,没有人知道这座寺建了多久,很多人都想盗文物,到里面看看,没有几个能出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外围偷盗点文物。你竟然撒这么大的谎,说从里面出来。”

    “真的,里面有三十三间房间。”

    “我不信。你多大了?”

    “十八。你多大了。”

    “二十,叫姐姐。”

    “你瞧起来不过就是十五六岁。”

    女孩被识破年龄,倒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真甜。

    女孩说起,她一家人是最近搬来附近的镇里一段时间了,在些日子里,也听了天边寺的传说,知道曾有人去天边寺探个究竟,都是有去无回。镇里的人说触犯了神灵。所以,她才好奇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妈妈喜欢这里的环境幽静,正能好好思考。此刻,正在山下面不远处的石凳上看书。她妈妈让她自己玩耍,但不要走远,要半个小时内就要回去,还叮嘱她不要走进天边寺里去,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我就是陌生人啊。”陈明说。

    “你不是,你就是个想来山寺偷东西的小毛贼。”

    “你看,”陈明摊开两手,“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怎么会是小毛贼?”

    “算你啦。你刚才在干什么?是在看上面的书法吗?这几个字写得真好,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写得真好啊。”

    “啊,真是好。”陈明点了点头。

    “你也懂?说说看,好在哪里?”女孩似笑非笑地瞧着陈明。

    陈明有点尴尬,说:“其实我不懂书法,只是觉得这几个字,笔断意连,笔短意长,似是奔腾向前,又似奔流横断,蕴含着一种力量,隐隐含有一种神奇的功法。”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仿佛没过多久,山脚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几声大喊:“顾莉!顾……莉!”

    “我该走了。”女孩说。

    “我们还会再见吗?”陈明说,他觉得这个女孩非常活泼,和她交流无拘无束,很是舒服,胜过在里乏味的生活,难得找到个人说说话。

    “不会了。”女孩眨着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陈明。”

    “陈皮?不好听。”女孩转身跑了。

    “不……”陈明话还没有说,女孩已跑远了。陈明站在原地,目送女孩跑下山,心里想道:“顾莉,顾莉,原来她叫顾莉。”

    陈明步入天边寺,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花淑君,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于是又到那个天井处看荷花,那荷花比之前开得更多了一点,更加鲜艳。到了饭点,花淑君便扔来一碟绿油油难吃的食物,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到。即使现在陈明刚学会了穿透术,开了巨眼,仍是毫无办法,发现不了花淑君的影踪。

    看来,这基地还是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秘密。

    到了晚上,天气突变,十月里竟然下起雪了,天气寒冷,鱼池里的荷花闭合起来,但没有掉落的迹象。陈明走来走去,穿廊越房,想要找件衣服、被褥,突然转角处花淑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花叔,你站这里做什么?”没有什么回应,陈明也习惯了花淑君不闻不应的蔑视。

    陈明继续往前寻去,寻不到衣服被褥,回来时,又看到花淑君站在那里,仍是不动,觉得有些反常。陈明拍了拍花淑君的肩膀,说:“花叔,怎么还在这里?”

    不拍不知道,一拍之下,才感到花淑君冷冷的身体。再触摸之下,才发觉他全身冰冷且僵硬,似是死去一般。陈明不由得吓了一跳,叫道:“花叔,你怎么样了?你死了吗?”情急之下,他倒没有想到死人是不会回答的。

    过了一会,才发觉花淑君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眼珠子也还能动。花淑君的嘴角微张,似是竭力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