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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宝藏

    过了不多久,战士比刚看到时又高了一尺,他手舞足蹈,张牙舞爪,做着不同的姿势:

    时而举手朝天,眼望天空。

    时而左右开弓,极目远眺。

    时而两手上下,目瞪前方。

    时而双手攀足,俯视地下。

    看了一会,陈明终于看清楚了,战士一直在做着八套不同的动作,每套动作不一样,战士的目光不一样,跟进动作转动。

    陈明的视线也跟着战士的视线不断变换转动,大脑慢慢地感觉到一阵眩晕,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再想做反应已来不及,慢慢地天旋地转,一股剧烈的冲击感迎面扑过来!

    气!好厉害的气势!!

    压!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陈明意识到已不能再跟着这个战士的视线转动,想起李冲说自己可以在基地安全的叮咛,于是大声说:“我是基地请来的客人,在这里来去自由!”

    “你说什么?哈哈哈哈……”战士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陈明回过头去看顾莉时,她的手已经紧紧地嵌入了陈明手掌的肌肉里,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就像失去了灵魂,成为提线木偶一样。

    战士低吼道:“你可知道!”

    “你是万众仰望的守护者!”顾莉说

    “过来,你就是一名下贱奴隶,速来听我使唤!”

    “是,我是低贱的奴隶,听你的吩咐,等候你的指令行事。”顾莉甩开了陈明的手,一步一步向那悬空着的台阶走去,站到了高高的台阶边缘。

    陈明往台阶下望去,看到下面白骨累累。

    “你有罪!”战士低吼道。

    “我罪该万死!我很内疚。”顾莉说。

    “跳下去!去解脱吧。”

    “是。”顾莉纵身便要跳下台阶。

    陈明一把拉住顾莉,大声叫“顾莉!危险!”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顾莉也从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陈明用力打了顾莉一巴掌,将她打醒过来,手仍紧紧握住顾莉的手,顾莉推动了反抗力。

    陈明忽然心里灵机一动,大脑里闪出四个字“虚张声势”,如果战士有行动力,就没必要弄出这些多余的动作来!

    陈明试探地说:“你不是很厉害?你过来啊!”

    “你想找死?我让你先死。”战士左右开弓,做了一个拉弓状,一支金黄色的利箭,正要发出。

    战士继续邪笑说:“你喜欢黄金吗?让这支黄金之箭送你一程,这是很十足的纯黄金。这种黄金箭瞄准的是你的心脏。”

    箭未发出,陈明已隐隐感觉到心脏生痛,他竭力地嘶叫:“你能做得了什么?你只不过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你才是我们的提线木偶!”

    “擅入者死!”战士低吼道。

    “你倒是发射出你的箭。”陈明拉着顾莉的手又说:“我们该走了。”

    顾莉这时才缓慢清醒过来,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吗?这个握火把射箭的人是谁?你让他赶紧走开。”

    顾莉语气中带着恼怒、困惑和恐惧。

    陈明说:“他是假的,不存在的。”

    顾莉说:“别骗我了,我清楚看到他就站在我们面前。”

    陈明说:“但你看不到地上的白骨,墙壁上的东西。”

    陈明环视四周,对战士说:“你停下吧,我们知道这不是真的。”

    战士咆哮道:“擅入者死,你们休想活着走出去。”

    “不,你根本无能为力的人。”顾莉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你就是个假人,没有行动力的假人。”

    “你胆敢!”战士带着不自信的低吼道。

    陈明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这套戏法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完全不害怕,我们知道你不是真的,你走吧。”

    战士退下,火把渐渐熄灭。

    顾莉看到四周再一次被黑暗吞没,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恐惧又从心底升起,叫道:“抓住我的手,小皮子,不要放开。”

    陈明看到战士像泄气的气球一样,向墙壁走过去,他本来就是平的,平如张幅画卷,一点一点贴在墙壁上,慢慢地渗透到墙壁里,消失于无形之中。

    在黑暗中,先是响起万马奔腾声音,接着步伐一致行军声,混杂着一点沙沙声和风啸声,再后来,四周沉寂起来,听到蜿蜒爬行的声音,声音越小,便越是恐怖。

    微风吹过,陈明、顾莉两人身上皮肤上都会发起了鸡蛋般的粟粒。

    此地在山中心里,又怎么会有风呢?陈明仔细想一想,原来就是这种阴森森的感觉,根根寒毛直竖,没有风,也有风的感觉,没有移动脚步,心里却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猛烈地奔跑起来。

    心在狂野,陈明两人就是想狂奔起来。

    “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陈明忽然大声喊道。

    那声音说:“我们是战士。守护着主人的宝藏,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这声音十分古老沧桑,干涩枯槁,不像一个人的声音,而像一群人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陈明问顾莉。

    “我只听到了奔马声、沙沙声和爬行声。这让我心里发毛,感觉又有糟糕的事要发生了。”顾莉说。

    “不会,放心,交给我来。”陈明安慰说,又冲着石壁问:“你守护着什么?”

    没有回答。

    陈明扫视四周,才看到墙壁上面阵列着三样东西:短剑、徽章、酒杯。

    陈明笑着说:“就这三样东西,这些就是你们守护的宝贝?”

    “我们守护着主人贴身的东西,短剑见证着主人高强的武艺;徽章刻满了主人赫赫战功;一杯酒下去,主人豪迈爽朗的人格赢得四方追随。”

    陈明说:“你们有多少人?你们最终想达成什么目标?”

    静默,没有回答。

    两人的大脑如是结蜘蛛网一般,慢慢钝化,陈明用力甩头,抓紧顾莉的手,说:“我们真的该走了。”

    陈明和顾莉沿着来路往回走,陈明看到地上的白骨,想道,这些人肯定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

    陈明和顾莉走出了石头坟,陈明看到顾莉衣服满满是尘垢和蜘蛛网,身上沾满了灰尘,脸蛋上一道又一道的灰尘,眼里挂着一滴泪水。

    灰尘掩盖不了顾莉白白的、圆圆的脸蛋,黑黑带着灰尘的头发,显得特别可爱,在阳光的斜照下,犹如污垢中的白壁,别有一番滋味,陈明看得呆住了。

    山脚下有好几个人在大喊大叫,疯狂地大喊大叫,他们在叫道:“顾莉,顾莉,你在哪?”

    顾莉拖着哭腔回应:“我在这。”

    山下几个人围了上来,顾莉回头看,发现陈明不见。

    那几个人围着顾莉追问,问她有没有出事,去哪了,有没有被人绑架?

    又有人细细打量顾莉的衣服和走路姿势有无异样。

    一会儿,顾莉的爸爸妈妈,也跑着围了上来。顾莉的妈妈泪流满面,说:“跑到哪了?我叫很多人来找你。”

    顾莉如实的说出刚才的情形,说有一个男孩带他走进了大山深处,遇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平静下来,顾莉的父母开始生气,责备顾莉不听叮嘱,到处乱跑。父母双方又开始吵了起来,相互指责,指责对方的过错。

    陈明就躲在一旁,呆立在阴暗的角落中,没有人看见他,他就这样看着边上默默地听着,为顾莉感到担忧和伤心。他一直听着,再也无法承受,泪水爬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