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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结局

    周勇杀妻,将尸首藏于店铺中,因果循环,最终死在幼娘的鬼魂手上,这个消息在清晨就在西大街传开,引得一众哗然,原来瞧着老实的周勇居然如此胆大,将自己的妻子杀了。原来那日西大街闹鬼是真,那鬼是周勇之妻,怪不得那鬼一夜都在叫男人的名字,原来是为了找周勇。

    因为这事,街上的谣言又一次发酵,有人说幼娘肯定是蒙冤致死才会死后不瞑目来找的周勇,李赵氏寻仇,孙家如此好的人家想必就是受到牵连。这话一出,原本还参与讨论的人皆是不敢说话,清晨看到徐大人如此狼狈的守在周勇住宅外,最后没能降服幼娘,说不定她还会来寻仇,找当年那些长舌妇报仇。

    这般想,没人坐得住,当年参与此事的人不少,不然闹不得整个西大街都知道,但凡听过幼娘之事的人,都骂过她不守妇道,这样算下来,西大街无一人无辜。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西大街的人看着无辜,实际都是一把把推着周勇前行的利刃,可以说幼娘的结局,每一步都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衙役们没有离去,一拨人将何莲花送去医馆之后,另一拨人直接将已死的周勇解了下来。院子不大,衙役寻了寻几处,终于找到幼娘尸骨所在,就在周勇挂着的铁架之下。是用普通的柜子装着入殓的,挖出来的时候还贴着黄符,弥途说这是用来镇压幼娘所用,有些衙役实在看不过,直接把这些符撕碎,幼娘一个姑娘为何要遭受如此大罪?

    看着几个衙役以沉重的心思为幼娘收尸,徐青池说不出半句话,只是看着弥途说道,“其实这个案子并不明朗”

    应当说案子、凶手已经清楚,于幼娘因为虐杀在周勇手中,一时心生怨恨,转化成厉鬼,杀了为周勇牵线的李赵氏,那夜周勇知道李赵氏死去,想必是猜到幼娘动手,只是他太爱幼娘,甚至还想抓她回来,哪里知道幼娘聪明,先收集了残魂,借用何莲花的身体前来,最终死在最爱人的手中。

    可于幼娘生前见的那路人到底是谁?他一点都不信于幼娘的说辞,或许她真的没有会情郎,但所谓的路人绝对与她有关,不然怎么会夜间见面,还有出二百两抹黑她的人又是谁?似乎整个案件因为二百两的导火线,变得如此极端。

    “徐施主觉得查清楚会如何?”弥途望着已经被抬出来的柜子,在地里埋了半年,整个柜子被虫蚁侵蚀腐朽,同幼娘一般,她出现时普通,离开时亦是一副孑然。“或许又是一场悲剧罢了。”

    声音细微,周围的人都未听清,唯独徐青池挺的一清二楚,他想起幼娘对官府的排斥,加之从未自幼娘口中说出的家人,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县衙派人查了幼娘的来历,据说一家人早已搬离榕村,除了搬离的人,榕村早就没了她的亲人,按律无人认领的尸体应当由官府出钱入殓。本来官府打算找一处埋起来,没想到西大街的邻里愿意出钱为幼娘入殓,消除心中愧疚,甚至请了弥途算个日子,选了个好的墓地。

    出殡那日,正好下着雨,抬棺之日,镇上不少人都去送葬,许是为了送这个举目无亲,为人所害的姑娘,一行人浩浩荡荡送她去镇外明水山上,早已选好的墓地。刚入土时,天空出现一丝阳光,正好落在棺木上,温暖如常。

    “我查清幼娘的身份了,她是青州县令于嘉洲的妹妹,一年半前,于嘉洲被诬陷吞了修河款,当天被斩首于青州,当夜于家就被烧了。于家父母与幼娘都被活活烧死在里头。我想,这应当是于家父母为了保全幼娘做的最后挣扎吧。”

    正如弥途所说,事情查清,的确又是一场悲剧。或许是因为于这个姓氏,他依旧忍不住去查了,于家这件事,他的确听说过,当时查案的是他的好友,亦是他将修河款送至青州,交付的那日好友与于嘉洲的确清点无异,却在要用的时候,有官员说这修河款是假的。

    这些银子从出国库那日起,就一直又专人护送上官船一路南下,中途没有停检,更没有出事,能换银子的时间之后交接后,而青州县令就是头号嫌疑人。案子判定,在牢中的于嘉洲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奇怪的是,当时审案的县令没有复核,更没有直接移交省府,直接将人斩杀。

    正是因为奇怪这点,好友一路彻查,直到半年前才将此时才查清,原来是当朝国舅借助自己的身份,盗用国库银两,用以假乱真的银子暂充,没有想到圣上会临时拨款修河,一时间来不及替换,这批假银子已经送上官船,只能拉一个替死鬼匆匆结案,而于家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怪不得于幼娘不信官府,正是官府害的她家破人亡,不得不逃回此处。即便被人构陷,她始终没有去找官府帮忙。

    若是半年前,于幼娘听到这件事,或许事情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不会死在这个镇上吧。

    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设,结局已定,恐怕再也无法更改。

    弥途没有说半句,只是看着被立起的墓碑上头短短记录于幼娘的一生,弥途闭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人生在世,不过是一片虚妄罢了。”

    徐青池听着,余光正好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姑娘一身素衣,手上挎着装着香烛的菜篮,睡着人群祭拜。

    只见她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难得严肃,祭拜时正好瞧见边上懵懂的孩子指着眼前的墓碑,询问父母这是谁,父母耐心的解释,说是一个极好的姑娘,举目无亲,所以大家怕她孤单,送她一程。

    孩子听得懵懂,不明所以,却拜的诚心,林夕微微一笑,将怀中的东西丢入火中,随着拿东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面上那份伤心才悄然消散。

    徐青池点了点眼前青色的油纸伞,难得好脾气的问道,“方才你烧了什么?”

    林夕抬起油纸伞,看着一人一僧站在地势较高的一处,回头看着镇上的人往火中投纸元宝,燃起的火焰驱散空气中的潮湿,林夕望着说道,“是李赵氏的账本。”

    上面短短一句,将于幼娘的一生定格成悲剧。上来时,林夕鬼使神差的去找了李大郎要了这张,李大郎得了四百多两的银子,那账本无用,听说林夕只是要账本中的一页,不甚在意,当即整本塞给林夕。

    林夕的话说完,本来就沉默的几人更是没话说,看着山下源源不断上来祭拜的人,徐青池对两人说道,“走吧。”

    此处正对延绵不绝的山峦,绿荫笼罩在细雨之下,空气清新,正是沉眠好去处。

    ……

    于幼娘的事过去三天,镇上再无出现异常,众人认为是祭拜有效果,顿时松了口气,幼娘一事已经查清,徐青池又派了人去查了当夜是否有人见过于幼娘所说的路人情况,可惜,除了李赵氏,的确无人瞧见,只好作罢,暂时将这个案件封存上交。

    至于受伤的孙译,在幼娘下葬后的第二天苏醒。同时,苏醒的还有何莲花,那天孙桃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两夫妻听后,皆是一顿沉默。最终觉得等身体可行后,去明水山祭拜一下。

    之后,两夫妻不睦的真实情况终于揭露,原来两人都是愚孝之人,何莲花知道孙母厌恶自己,虽然因为孙母没有保住第一个孩子,却始终没有怨恨她,反倒希望孙母能够待她好些。孙译既心疼妻子,又不想让孙母生气,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出了个馊主意,假装两夫妻不和睦,或许孙母会减少蹉跎妻子。事情的确顺利,却也让孙译的名声狼藉。

    徐青池与林夕听了这一些说辞,一脸无语,又见两夫妻一脸得意,实在不好挖苦对方。不过,何莲花实际是于幼娘所控,加上孙家不愿追究,她直接释放。

    可惜,孙译的手受伤严重,短时间内无法教学,孙家厚道当即辞退陈家先生一职,打算回榕村再寻生计。接下来,孙家才是最艰难的开始。

    徐青池听了这话倒是起了心思,县衙中还少个师爷,孙译的本事足以胜任,如今他家书童正好暂管此事,希望孙译能够与书童一同接手,这无疑是打着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孙家并未立即答应,只说考虑。

    弥途送回去的长命锁,孙译又将此物递给弥途,听说此时是孩子救了他的命,孙译生怕会对孩子有影响,希望弥途能够护着孩子。

    只是递给弥途时,他又推了回去,看着闪闪发亮的长命锁,弥途笑着说道,“缘分已到。”便踏步而去,留下一群捉摸不透的人面面相觑。

    倒是林夕机灵,看了眼何莲花的肚子,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