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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草原之悲歌

    吉羧面色冷峻,在指挥塔上几乎一动不动站了半天,有的只是他平静的命令。但指挥塔上三个人更多的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身边手持狼牙棒,腰胯大刀的侍卫,手心都是微不可觉的细汗。

    正面八万的草原勇士前赴后继,已经倒下了过半,煌敦城的狼王卫攻势稍微减慢了一些,但离开指挥塔不足七百米。魔僧不远处有个剑手一直没有参加攻击,背上背着那只原本属于草原骄傲的铁弓,还有慢慢十个箭壶,足足两百只箭。

    准确来说,是199只箭,其中一只刚刚钉在指挥塔下面的木柱上,深入两寸。是魔僧射的,可能估计无能为力,只是试验了木柱的强度和对契元的威慑。魔僧射完,就把弓还给了剑士。继续随大队冲杀。

    狼王卫已经不足五千人,两千弓弩手加强了鱼尾的攻击,和狼啸军、一半的狼牙军对契元侧翼造成严重威胁,吉羧又派了五千骑兵过去拼死冲杀。

    至此,契元大军面对狼王卫方向已经倒下了四万勇士,对方的三角形攻击队形都没有冲散,只是损失了一千多人。

    侍卫手心都是汗,吉羧的眼睛更加冷峻了,掌旗使脸色发青手都是抖的。

    吉羧一只盯着无边无际的战场,没有看到掌旗使的状态,随着下令五千预备军支援军令的下达,吉羧和侍卫听到咚的一声,掌旗使竟然侧身倒在了指挥塔上,这是直接被吓晕死过去了。

    因为随着掌旗使的旗语,金小永又是一声长啸,一只响箭飞上天空,所有狼王卫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近了嘴巴。进攻前,每人吃了一颗丹药,能增长十年功力的,但进攻前吃,只是为了增加内力的回复;现在吃的这颗,更加珍贵,几乎回复了大半功力。这是朝廷、三大门派和金小永接近十年的努力攒下的家底,平时不是巨大的战功,都无法获得哪怕一颗的奖励,每年奖出去都不会超过一百颗。现在两个波次的嗑药,足足一万多颗,战前就下发,必须听令使用。

    掌旗使就是看到狼王卫五千人嗑药后真气光芒再次闪烁,给吓的。他不知道的是,丹药已经用完了;他还不知道的是,狼牙军中还有另外一种丹药,两千颗,更猛,几乎提高一倍的真气,但后果是一个时辰后武功尽废,经脉皆断。

    如果狼王卫无法突破按时中线,绕后堵截的狼牙军两千死士会嗑药发起决死冲锋,吉羧必须留下!这是魔僧的死命令。

    塔下的掌旗兵立刻从木柱背后开始抓着扶手攀爬,准备接替。吉羧下令其退下,拾起了令旗,亲自做出旗语:“身后是妻儿,契元大军死战不退。”

    吉羧亲自挥舞旗语也对士气起到了鼓舞,原本面对狼王卫心头发怵的契元士兵,再次冲杀起来,都是两败俱伤拼命的打法。你武功再厉害,面对扑上来不进攻直接死抱着你的敌人,狼王卫也是没有办法的,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的腾挪之地。

    金小永一只关注着己方状态,看到这种状况,又是长短不一的几声长啸,剑士营和游击旅的旗帜直接向进攻队伍中线倾斜,所有士兵收缩的更近些,进攻队伍拉长了,减少接触面积。

    果然已经交错的战线使得双方基本放弃了弓箭,而猛冲的契元士兵也被拉长了。这时候吉羧如果派出预备队骑兵切断战线,狼王卫就得被断成两截;这也是金小永的意图,只要魔僧继续减少手上的预备部队,金小永就调回左翼的两千弓弩营斜插鱼尾鱼肚之间,给吉羧来记更狠的,看吉羧几千的卫兵能不能挡的住武力值不算太高的那两千纯射手。

    经过大半天不间歇的战斗,鱼头部分三万的飞狼军已经只剩下了一万人不到,但差不多十万契元大军也倒下了三万多,三个万人队已经磨完了,第四个正在围攻飞狼军的人马尸体大阵(兰花城主的飞狼军完全靠山一样的马尸、人尸来迟滞对方的绞杀),这其中足足大半是被包围外圈的另外飞狼军射杀的,但飞狼军也损失不少,包围圈却不见稀疏,因为鱼肚子缩水了。

    吉羧考虑过分兵集中少量兵力外线蚕食包围线,最后还是放弃了;在外线浪费兵力只能减少自己的机动兵力和攻坚力量。

    平原骑兵作战,复杂的战术都是花拳绣腿。

    看着中线暴走的狼王卫和鱼尾不断蚕食前进的狼牙军,吉羧把预备部队全部压了上去,顶住鱼尾的蚕食。再不守住,狼啸军就要开始第三次迁移炮位了,已经能攻击到鱼肚上方了。一旦炮火相助,中军休矣!

    鱼肚上,六万多草原骑兵,在吉羧指挥下,撤下了最疲惫的两个万人团,其实还能骑马作战的就只有一万人。五万对三万,优势在契元,飞狼军几乎没有休息过,特别是被包围的部队,而且损失惨重;而剩余的五万契元骑兵和死去的五万骑兵是分成两组轮番攻击的,消耗更少。

    眼见打的愈加惨烈,吉羧把攻击最乏力的两个打残的万人队撤了下来,并且在塔下集合做短暂休整,调整为最后的预备队。这是吉羧手上最精锐的两万人,被包围在内三万飞狼军给磨的只剩一半了,里头还有一小半是伤痕累累。吉羧机械的下这指令,目光不可见的闪烁着。这两万人是他本部部落里最精锐的子弟,他自信不输与大汗的精锐军团,如今的惨状,他根本没有信心能拦住煌敦军对大漠草原的荼毒。

    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暗中熟读过大魏的兵书。他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动摇,指挥塔死死钉在那一动不动,一动全军动摇,煌敦军会刀切肥羊肉一般冲杀过来。

    这是每一个优秀将领的悲哀,

    战略上的被动,死死摁住了战术操作,

    吉羧的悲哀,也将是整个草原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