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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捉鬼

    夜色渐浓,不知名的鸟站在树杈上,偶尔原地扇动两下翅膀,发出刺耳的鸣叫,一慢两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提醒着百姓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樊家大院死气沉沉,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穿堂而过的风呜咽如泣如诉,偌大的地方只有一间房亮着光,黄端三人围坐于桌边玩蟾吊(三人马吊牌),黄九虽然还穿着道袍,但嬉皮笑脸的模样哪有半点法师风范,在他面前已经堆积了大把碎银,这一局打至第八吊,眼看又要赢,面上得意之色更甚。黄端输多胜少却也不恼,他自知牌技远不如黄九,无非是打发时间等女鬼上门罢了,黄吉则比他还不堪,统共就赢了两局,面色冷峻一心想要至少再赢一局找点面子回来。

    黄九虽然是今晚的大赢家,但实际上只放了三分注意力在牌局上,更多是留意外面有什么动静,忽然耳朵抽动,低声道:“来了。”

    与此同时黄端黄吉也从风声中听到了夹杂的女子哭泣声,黄吉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狞笑着双拳对捏嘎嘣作响,打定主意若是少爷看不上对方,不论男女老少都非得把他揍成猪头不可,黄端则是大喜,满脸兴奋跃跃欲试,黄九担心他又临时瞎搞扰乱计划,低声提醒:“少爷,你可是答应过我都听我安排的。”

    黄端不耐烦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你就说怎么办吧。”

    就因为是你我才放心个屁啊。

    黄九腹诽,无可奈何道:“那阿吉就留在屋里,我们出去看看吧。”

    主仆二人手持灯盏外出,幽暗的长廊上风声呼啸,有灯罩保护灯光不至于散乱,但也仅仅只能照亮面前的方寸之地而已。

    黄端能来这里完全靠的是一股邪念,越走越觉得周围环境阴森可怕,心里有些发毛,往黄九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不能真有鬼吧?”

    黄九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心想少爷到底还是怂了,随口敷衍:“应该不能够吧。”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忽然飞来几块碎石,其中一块正好击中黄九手背,虽然也没多疼,但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失手落下灯盏,灯油洒出瞬间在地上燃起一片,火焰随风起势顺着柱子就要往上窜,二人大呼小叫好不容易才将火扑灭,黄九冷汗直流,道:“好家伙,差点烧了老樊家祖宅,那可就真不用再抓什么鬼了。”

    黄端也是浑身冷汗,抬头正要接话,忽的脸色大变,指着黄九身后倒退两步,悚然道:“女女女女鬼!”

    黄九只觉脖颈处被人吹了口冷气,顿时头皮发炸一个驴子撅蹄朝后蹬去,不出所料踢了个空,一阵似嘲弄般的诡异长笑渐渐远去,黄端上下牙打架,哆哆嗦嗦道:“真……真的有……鬼,咱……们快……快撤吧!”

    “少爷稍安勿躁,好戏这才要开始呢。”黄九望向笑声消失的方向,正是黄吉所在的房间,禁不住露出得逞的微笑。

    黄端还想问怎么回事,黄九却示意赶紧回去,忽然一阵凄厉的女声惨叫划破黑夜,吓得他险些把前面的黄九撞翻,黄九咧跌着护住仅剩的灯,大喜道:“看来成了,少爷,咱们这就去一睹女鬼的真面目!”

    黄端见他急切的样子,也只好把疑问暂且按下,二人赶回房间,只见窗户大开窗扇被风吹得来回晃荡嘎吱作响,黄吉骂骂咧咧的声音顺着窗口飘出来:“装神弄鬼,这下不牛逼了?”

    黄九嘿嘿一笑:“打架的事果然还是得交给粗人来做。”

    听到黄九说话,房门很快打开,却见黄吉左肩扛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四肢被重手折断软绵绵地垂在半空,兀自摇头晃脑挣扎,黄端大惊:“原来是人……靠,你怎么把她伤成这个样子,我打!”

    黄吉不敢闪避,硬生生挨了黄端一脚,不过黄端也没用力,倒是上前的时候不知踩到什么玩意儿脚底打滑摔了个屁股蹲。

    “这是……黄豆?”

    黄九赶紧把黄端搀起来,黄端捻起害自己摔跤的豆子,又左右看看,这才发现房间地面不知什么时候铺满了黄豆,若是无防备的踩上去十有八九会滑倒。

    黄吉将红衣女人掼在地上,道:“这婆娘滑的跟泥鳅一样,要不是有提前准备我恐怕抓不住她。”

    “粗鲁,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位姑娘!”

    虽然黄端满心疑惑,但见红衣女人摔在地上痛叫不止顿时顾不上其他事了,赶紧迎上前去,黄吉断然道:“少爷,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绝对入不了你的法眼。”

    黄端掀开红衣女人遮挡住面门的头发,虽然厚重的死人妆遮住了本来面目,但仅看五官充其量也就是个寻常相貌而已。

    黄端倒吸一口凉气,厉声质问:“你哪位啊,漂亮的女鬼在哪儿?!”

    红衣女人愤恨地迎面吐了口唾沫,黄端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黄吉勃然大怒,一脚将她踢得惨叫着滚出去几圈,他这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更遑论红衣女人跟这个词也沾不上边,这下又是含怒而发,黄九甚至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阿吉快住手!”黄九赶紧制止暴怒的黄吉,又对黄端道,“少爷,咱们得搞清楚她为什么来这儿装神弄鬼。”

    黄端堂堂一方大员之子,被人吐唾沫可是奇耻大辱,若非黄九说得在理非得把这泼妇好好炮制一番不可,当下甩袖气呼呼地出门找水洗脸。

    见两人好歹按下了怒火,黄九搬了把凳子坐在红衣女人面前,缓缓道:“这么好的轻功,来樊家一不偷钱财二不伤人,仅仅只是装神弄鬼而已,我想你应该有更大的图谋,不如分享一下,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红衣女人倒是非常坚强,虽然被黄吉打断数根骨头,仍冷笑着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随便猜猜而已,我一开始就猜想会不会是轻功很厉害的人在捣鬼,所以特意检查了下围墙,果然发现不少近期留下的鞋印,证明我的思路很可能是对的,结合樊老爷子的遭遇,只需晚上留下功夫最好的人落单等着你自投罗网便是。”

    “如果我没有留下这些痕迹……”

    “不行的话就直接开溜嘛,反正闹鬼这么久了也没见有恶意伤人的,我们又不用对樊家负责。”

    红衣女人气得几乎吐血,愤恨地盯着黄吉:“既然知道我从未存心伤人他还下如此狠手!”

    黄吉可毫无愧疚之心,冷笑着双手抱胸:“不服起来单挑啊。”

    黄九倒是猜到黄吉是由于不会轻功所以才打断她四肢以免发生意外,毕竟黄端也在宅子里,不过他既然懒得解释,黄九自然也不会多说,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可以直接把你交给樊家领赏钱走人,不过我更好奇你做这些事的原因,还是那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只要能得到比樊家给出赏金更高的利益,我们不会介意倒戈帮你一把。”

    红衣女人轻蔑一笑,道:“你不用拿话诓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着闭上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嚯哟,这么硬气啊,不过只要是女人,在我面前再硬也得软。”

    黄端洗完脸回来,刚好听到红衣女人装逼,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差点又被黄豆绊一跤,黄九赶紧把座位让给他,黄端轻浮地用脚尖挑起红衣女人的下巴,嘿嘿淫笑:“看起来倒像个贞洁烈妇,如果……”

    “既然被你们抓住,我早就做好了觉悟,随便来吧,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不等黄端说完,红衣女人决然打断他的话,黄端恶心地缩回脚,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呸!长那么丑做人都不配,还尽想好事!”

    红衣女人相貌确实一般,但也说不上丑,听他如此侮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睁眼怒视黄端,却见黄端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粉色瓷瓶来,托在手心面有得色,黄九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少爷,这莫非是……”

    “没错,这就是天下第一春药腽朒脐,只需一丁点,石女照样变花痴。”

    黄端轻描淡写地把玩着瓷瓶,不怀好意地瞄了红衣女人一眼,慢条斯理道:“她刚才说当被狗咬一口倒是提醒我了,九儿,你说要是喂七八十条公狗吃下腽朒脐,再把它们跟这个女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黄九黄吉同时打了个冷颤,根本不敢想象如此惨烈的场景,红衣女人终于失控地尖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还不从实招来!”

    黄端见红衣女人情绪崩溃,趁机大声呵斥,然而红衣女人眼中闪过丝决绝,黄九顿感不妙,大喊:“她要……”话音未落,大股鲜血顺着红衣女人嘴角涌出,黄吉手疾眼快跨步上前“咔”地将她下巴卸掉,然而终归还是晚了一步,沉声道:“是蜡丸,她服毒了!”

    黄九不甘心地扑到红衣女人面前,急迫发问:“你主人是谁?!喂,你先别死,妙一法师是不是幕后主使?!”

    红衣女人用尽最后力气挤出个嘲弄的笑容,眼中神采逐渐暗淡,彻底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