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因

    恍惚之间铭杉感到，腿部传来短暂的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从痛处流入体内，迅速被血液的温度同化，溶解在血液中，渐渐的，麻醉剂顺着静脉流转回到心脏，再由有力的心脏肌肉，挤压传流淌至全身，剧痛在此时仿佛达到峰值，耳中传来嗡鸣，紧闭的双眼原本不能视物，也开始出现狂闪的灰白色光点，隐约之间医护试图控制自己而发出的粗重喘息，他们心脏处剧烈的搏动，血液在心脏收缩下喷涌的冲击声，乃至远处被宣布病危的家属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在耳畔浮现，眼前灰白色的光点也开始渐渐消散，就像潜水之后冲破水面，耳朵再次接收到来自空气中传播声音的感受，剧痛暂缓，铭杉开始渐渐有了余力关注到自己感官所发生的变化。

    “这是什么？”铭杉并未睁开眼，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身体中血液的流转，脏器的收缩，以及脑中如同蜂巢般庞大的晶莹矩阵，矩阵之上覆盖着一层黑红色的雾气，雾气蠕动中试图渗入矩阵之中，每次蠕动，铭杉便能感受到来自脑部的剧痛加深一分，晶莹矩阵的边缘部分，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裂缝所布满，缝隙中满是一如雾气的黑红色，如同血管一样从矩阵裂隙中膨胀在外，伴随着黑雾的蠕动不断收缩又膨胀，细长尖细的顶端，如同树根一般向着矩阵的更深处钻探而去。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矩阵扎根在自己的大脑上，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雾气便是自己时长头痛的根源，虽然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身上好像突然出现了如同玄幻小说中所描述的“内视”一样的现象，但显然放任雾气继续破坏矩阵，对自己来说绝对算不上是好事，仅是剧痛就让自己有自尽的想法，很难保证，这诡异雾气不是小说中所讲的“夺舍”行为。不知道是危机感所致，还是雾气在试图侵蚀铭杉大脑的同时带来了别样的好处，铭杉此时只觉得自己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虽然频繁传来的剧痛使他不断颤抖，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似乎变聪明了，至少能够暂时抛去紧张，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析出了自己可能面临的状态。

    诡异雾气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被发现，一缕带着暗红色且不断脉动的黑色雾气，缓缓贴在了沟壑起伏的大脑上，铭杉紧张到了极致，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止时，大脑感受到了一种极其轻微的震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有清晰的意思传达到脑中“借体施为，了却前缘，此间事了，造化赠尔”第一次感受到超出视觉，听觉的讯息，不是语言，也不是文字，蕴含了极其丰富的含义，隐隐能够感受到讯息中潜藏的情绪波动，更是缭绕着善意，呈现出和雾气表现出的诡异狰狞完全不一致的一种中正平和的气息，让铭杉一下就放下了戒备，虽不知为何，却是选择了相信。

    在放开抗拒的一刹，铭杉清楚看到黑雾全面覆盖了扎根脑部的晶莹矩阵，一股超越之前痛楚巅峰的痛感从脑海中爆发，一瞬间将铭杉的意识冲击到模糊，再回过神来，铭杉愣愣得看着被医护用皮带控制在病床上的少年，看着满头满脸的伤痕，再三确认才发现那就是自己，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就像吹到即将爆炸的气球一般，呈现为一种透明的白灰色，透过自己的手看着躺在下方一动不动的自己。

    “我这是。。。。灵魂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