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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没有谁能被原谅(求订阅,收藏)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李斯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儿。

    无名的恐惧在心里蔓延,在胸膛内积压,有那么一瞬间,李斯特甚至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了。

    这种深沉冰凉的压迫感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十年前的事情,同样是类似的夜晚,也同样的是这样的心情。

    李斯特清楚的记得,那天的该隐赫斯特上空,深沉如墨。

    他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回到了公爵府内。

    因为外出游学的缘故,李斯特在外面独自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等到他回到家中后,已是黄昏的时候。

    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整个公爵府里也是阴暗非常。

    平时奥术灯光竟也全部停止了使用,整个公爵府里都使用起了惨白色的蜡烛,院子里静悄悄地,好像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但李斯特却察觉到了一丝诡异,尤其是公爵府里的下人们。。

    当见到李斯特时,这些平时满脸殷勤的仆人们全都弯腰低头,不敢去看李斯特的眼睛,生怕李斯特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而在公爵府的几扇窗户上,李斯特甚至看到了白色丝织品制成的窗帘。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生成。

    早在他游学之前,李斯特就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体已经有些不行了。他本想取消这次游学计划,但在母亲的建议下,他还是听从了。

    因为这次机会太过珍贵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

    作为该隐赫斯特的居民,李斯特本身就很难有出去的机会,更别说像他这种身世敏感的该隐贵族。

    是安德鲁公爵夫人想银月教会提出了申请,申请让自己的儿子外出游学。

    最终,时任该隐赫斯特教区的主教劳伦娜同意了她的申请。

    这在当时的李斯特看来,这无疑是非常纠结的选择,一方面是渴望一窥外部的世界,一方面是母亲重病在身,不知时日多少。

    但安德鲁公爵夫人的一席言语还是让李斯特最终下定了决心,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李斯特。

    你还有很多时间陪在我的身边,但这次的机会则是仅有的。

    作为出生在泰瑞亚的该隐子民,你难道不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么?”

    李斯特最终被说服了,他拿上了旅行包,离开了该隐赫斯特。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变了。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时间还没到,整个公爵府中就已经作好了准备。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那条熟悉的道路,生怕从别人嘴中说出那个消息。

    恰如此时此刻。

    李斯特一个人走在该隐赫斯特的大街上,生怕在路边或者民居中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这种全世界都在与他作对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时候,李斯特终于在大街上发现了一条天蓝色的丝带。

    那是安德鲁公爵府的物品。

    就在不久之前,它刚刚从仓库里被人拿出来,穿在艾尔莎的身上。

    当时李斯特还在腹议着这件物品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在此刻,这无疑点亮了他心目中希望的火种。

    艾尔莎就在附近,她可能还活着。

    无声中,李斯特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他沿着丝带标记的方向一路前行,约过两分钟,他再次发现了一双被抛弃的红色高跟鞋。

    在鞋子的附近,他发现了十几个浅浅的脚印。

    看起来,高跟鞋对艾尔莎的行走没有任何用处,这种凸显女性魅力的装束在此时只能是绊脚的石头。

    而让李斯特高兴的是,这再一次证明了艾尔莎就在前方。

    他再次在这条道路上小心搜索着,期间躲过十几头变异的怪物。

    终于,李斯特在一处墙皮脱落的民房里听到了人类的喘息声。

    而就在这栋民房,李斯特再次发现了艾尔莎的衣物,这一次是一小块染血的裙角。

    通过哪残缺的边角,李斯特判定这是被人徒手撕下的。

    这是某一个人给后来者留下的鲜明信号,李斯特一步一步地追赶了上来。

    房屋的大门被紧紧地锁住,但在李斯特的眼中,这门与开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泰瑞亚直剑轻松穿过门缝,木门很快就被李斯特打开了。

    和李斯特想象的一般,屋里的情形只能用杂乱来形容。

    破碎的家具木屑,还有墙壁上清晰可见的抓痕。而在墙角边上,李斯特还发现了几具尚未被消化完的尸体。

    这些细节无不在说明着不止有一只怪物呆在这里。

    但是李斯特已经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事情了。

    他迅速穿过了大厅,打开了房间里某个紧闭的大门,当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后,李斯特才彻底放松下来。

    后者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还在微微地起伏着。

    “还活着!”

    这是李斯特最先确定的。

    “还活着就好!”

    李斯特在心中安慰自己之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过于激烈的心情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缓缓走到艾尔莎的面前,弯下腰身,拿手去探一下后者的鼻息。

    距离他来到这个房间已经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了。

    但艾尔莎除了呼吸带来的微动外,李斯特没有察觉到她的任何动静,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中。

    可还没等到李斯特的手指伸到艾尔莎的面前,后者就已经发声了。

    声音沉沉闷闷地,“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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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找过来,我···我都已经被安德鲁公爵驱逐了!”过了一会儿,艾尔莎才问道。

    “我觉得对待朋友,我应该负责一些。”

    “那你的朋友可真廉价!”

    “这不是廉价,只是朋友是一种非常稀少的东西,所以要尽可能地照顾好!”

    “可是,李斯特大少爷啊,异性之间有纯正的友谊么?”艾尔莎转过身来,双眼好像猫儿一般紧盯着李斯特。

    好像一旦他回答错误,艾尔莎就会立刻逃走一样。

    “有的!”李斯特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但很快,他便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只要他们自己承认的话。”

    艾尔莎偏了下头,再没有看向李斯特。

    正当李斯特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密闭的小房间里突然传来了隐隐地啜泣声。

    刚开始并不明显,但很快声音就大了起来。

    她再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只是哭,单纯的哭。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她的情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中稍微好受一些。

    李斯特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劝说艾尔莎。

    李斯特对于艾尔莎哭泣的原因也有所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从别人嘴中得知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只是生死面前,除圣人外,又有谁能够真正的豁达。

    对于人类而言,死亡才是围绕他们一生最让其恐惧的话题,

    有时候哭出来也未必不是个好方法,等到哭累了,哭干咳,说不定心中才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十几分钟后,艾尔莎哭声便逐渐小了下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彻底止住了哭声。

    “作为朋友,你··你竟然都··不安慰··一下我!”因为哭的太久,艾尔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一台坏掉的音响。

    “你现在感觉好一点儿么?”李斯特问道。

    “没有!”

    “那怎样才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李斯特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一旦想到···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结婚,我··还没有生孩子,我的心里就··非常的难受。”

    李斯特听完后,心情很是复杂。

    因为他再次被艾尔莎给问住了。

    这个时候什么不说又是不可能的,因为艾尔莎的情绪已经是有些恶化了,甚至还有继续恶化的趋势。

    照这么下去,李斯特觉得她可能都撑不到明天,在哪之前她就可能堕落为一头怪物。

    他必须安慰她,也必须把她带回公爵府内,必须让她相信自己可以过到很久。

    只有这样她才能活的更长。

    而且李斯特坚信,自己的父亲应该知道解决当前问题的办法。

    “要把她带回去!”李斯特在心中下定决心。

    “其实事情还没有这么糟,我还有解决你目前问题的方法!”李斯特对着艾尔莎如此说道。

    “真的么?”后者猛然转头,双眼直勾勾地看向李斯特。

    “当然!”李斯特没有任何犹豫道。“只要你肯和我回到公爵府里,我就有把握让你恢复健康!”

    “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以我的姓氏起誓!”

    看着李斯特这么利落地保证,艾尔莎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亮光。

    但这样的神采只存在一瞬间,很快,它就立刻暗淡了下去。

    她瞥了眼李斯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就算你同意,可你的父亲同意么?我可是刚刚才被他从府邸中撵了出来,就算这才能回去,但我的身体也未必能撑住了。”

    “或许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艾尔莎有些悲伤地说道。

    “我确实期望着你来找我!”她看着李斯特认真地说道:“在我离开公爵府邸中,我就在期望着你能来救我。”

    “你来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艾尔莎又笑了起来。

    笑容很甜,但这种笑容在李斯特看来和苦了却没有什么区别,末了,她又发出了一声感概:

    “真希望明天过后我们还能一起聊天。”

    “我们肯定有机会的!”李斯特轻声道。

    艾尔莎刚想说话,但被李斯特给瞬间打断了。

    “我们肯定还有机会!”李斯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走,现在就走,我们现在就会到公爵府里,肯定还有办法的。”

    艾尔莎好像没有察觉出来李斯特话语里的漏洞,她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我已经走不动了!”

    “我背着你!”

    “我随时都可能便为怪物!”

    “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身材平平,脸蛋毫无特色,不值得你这么做。”

    “这和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是为了别的。”

    艾尔莎顿时哭丧着脸,“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儿可取之处么?”

    李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认真地扫了眼艾尔莎,着重在她的小腿与锁骨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把目光转到她稍显英气的脸蛋上。

    “漂亮,怎么不漂亮!

    这位女士,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着,他蹲下身子,左手揽着艾尔莎的肩膀,右手放在她的小腿腿弯上,就要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感受到李斯特的双手在她的小腿上拂过,艾尔莎瓮声瓮气道:

    “你这样对待一个女士是不礼貌的,据我所知,就算是朋友也不应该这样!”

    李斯特再次感受了一下她的重量,然后才对她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你现在还能自己一个走么?”

    “那也不应该是想现在这样?你不是说要背着我么?”

    “我可不想被你磕到!”

    艾尔莎很快反应了过来,她用脑袋狠狠撞在李斯特的胸前,但很快就遭到了后者的警告:

    “现在你的性命可就全靠着我了,我劝你最好老实一些。

    虽然我是个小有成就的奥术师,但也不能应对了所有的麻烦。”

    “你是在嫌弃我拖累你了?”艾尔莎问。

    “不,女士,我是在感谢您的小巧玲珑,像这样抱在怀里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是的,我在说你完全不拖累我!

    准备好了么?接下来我们就要返回公爵府邸了,这并不是一段非常轻松的旅途!”

    艾尔莎深深地看着李斯特,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话。

    她想伸出左手触摸李斯特的脸颊,但伸到半空的时候,却最终收了回来。

    “准备好了!”她微笑的说道。

    从见到李斯特开始,她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

    只有今天,只有在这个时候。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面对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