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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审问

    乾坤子云袍内。百流情横躺于地,双目惘然,正回想方才所发生之事。

    他本是在洞府之内,忽见云丹一甩袖,便觉天地颠倒,头目昏眩,再睁眼时,已来至此间。此处上下黯淡无光,溟濛不清,灵气半点也无,犹如传说中的混沌天地。

    他想起身四处看时,却觉四体麻木,松软无力,只得作罢。当下仅能转动头颅,看顾这片混沌天地。

    “这云丹手段当真离奇!若他与人对敌,只需如此一般,轻轻挥袖,就能把人禁锢于此地,那岂不是无解。”看顾之余,百流情不禁骇然心惊。

    只是他不知,这手段并非云丹之能,乃是乾坤子云袍之神通。乾坤子云袍可存山纳海,亦可吸物摄人,只是摄取他人之时,修为需高其一筹,否则便摄之不入。

    百流情修为与云丹一般,只是那时他身受虫害,运转不动灵力,无力反抗,是以被云丹收入袖中。

    正当他心悸之时,忽觉天地旋转,眼前一阵缭乱,须臾后,又感烛光映照,忙定睛看去,原是在一处洞府之内,只不过不是他的洞府,百流情稍一沉吟,便知这是何处了。

    “承蒙百师兄大驾,寒舍蓬荜生辉。”洞府中,云丹危坐蒲团,面含微笑,看着百流情。

    百流情横躺于地,冷笑一声,道:“云丹,你若还想活命,便趁早把我放了,否则日后你定会后悔!”

    云丹闻言,哑然失笑道:“哦?此话何意?”

    百流情冷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我乃白家之女,白柳倩!”

    云丹眉头一皱,言道:“师兄休要骗我,那白柳倩乃是一位女子。你堂堂七尺男郎,竟自言是女儿之身,若传出去,岂不可笑?”

    百流情鄙夷道:“你肉眼凡胎,怎识仙家变幻。我就是那白柳倩,不过是幻化成这副模样罢了。”

    云丹绕她转上一圈,道:“口说无凭,你变成原貌教我看看。”

    百流情狠声道:“你使那怪虫害我,我如今印诀掐不成,灵气运不动,如何变成原貌?”

    云丹笑道:“既如此,就先不变了。你且说说,为何要化成这般模样,入我清虚派?”

    百流情道:“说了,你就得放我离去。”

    云丹摇头道:“师兄莫不是忘了,此刻你是俎上鱼肉,任我宰割,怎敢与我谈条件?你若不想说,那便算了。”说罢,转身走去。

    百流情见状,心中急忖道:“我若不说,只怕是要毕生困禁此处,罢!罢!罢!便说与他听!”当下开口叫道:“别走!我说,我说便是!”

    云丹立即止步,转身笑道:“师兄明事理,那就说罢,鄙人洗耳恭听。”

    百流情言道:“我化成这副模样入清虚派,全然是为窃取黄真人的玲珑玉佩!”

    云丹闻言一怔。黄真人的玲珑玉佩?不正是前几日他拾得的那枚么,且已被他上缴至功德阁,换成那套“定乾太方阵”。

    只是云丹并未道破玉佩去向,而是开口问道:“你要黄真人玉佩何用?”

    百流情道:“休要问我,我也不知。我只知族内令我拜黄真人为师,并窃取玲珑玉佩。只是自我入清虚派数年来,黄真人一向藏形匿影,不露踪迹,拜他为师难如登天。族内便改了计策,派我两位舅父潜入清虚派,窃取玉佩。”

    云丹听毕,故意问道:“那如今怎样了?玉佩可是被盗去?”

    百流情面露得意之色,冷笑道:“哼,我那两位世伯皆是元婴期大能,窃取小小一枚玉佩,自然是唾手可得。你若识相,便趁早放我离去,我那两位舅父如今尚在清虚派中,他们若循我气息来至此处,看见了这番景象,你断然是有死无生。”说至最后,她嗔目怒瞪云丹,语气加重几分,大有警告之意。

    云丹大笑一声,道:“百师兄,只怕要教你失望了!”说罢,从袖中取出一物。

    “捆妖索!”百留情看清云丹手中之物后,不禁失声惊叫,“你哪里得来的?!我舅父法宝怎会在你手中!”她想挣扎起身,却无能为力。

    云丹手持捆妖索,笑道:“你若是想知道,便须仔细交待,你是怎么开辟的灵脉。”

    百流情一边凝视捆妖索,一边应答道:“这个容易。数月前,我与常宇承共发现那紫金钵,我见紫金钵不凡,便乘机把常宇承打杀,独吞了紫金钵。又在荒无人烟处,使了一张遁地符,在地下开辟出石隧,用紫金钵收聚灵气,造出灵脉。”

    忽地一顿,目光转向云丹,疑声道:“只是我甚为不解,那条灵脉生于地下,又有紫金钵吸聚灵气,灵气方能不漏于外,难以令修士感受到,你又是如何发觉有灵脉存在?”

    他自然不知,云丹身具火仙根,对灵气感知异常敏锐,故能察觉到灵脉所在。

    这些云丹自不会告诉她,便道:“勿问,我无可奉告。”又把捆妖索晃一晃,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从哪里得来这捆妖索麽?”

    百流情这才面色一变,焦急道:“快说,快说!”

    云丹淡然道:“拾来的。”

    百流情先是愣住,半晌后,她怒色道:“云丹,不曾想你是这般小人!那么多借口托词不说,你却偏要说是拾来的,你是存心侮辱我白家之物,羞辱我白柳倩!”

    云丹置若罔闻,面无表情道:“百师兄,我所言皆为属实,说是拾来的,就是拾来的,绝无半点虚辞。再者说,你那两位舅父皆是元婴期大能,我哪里来的本事,能从他们身上夺取法宝。”

    百流情听他如此说,怒意微减。她沉下心,仔细看向云丹,见他神情坦然,毫无半点撒谎之色,不觉有些脸红,歉意道:“这…我…是我…”言语间断断续续,吞吞吐吐。

    云丹一摆手,道:“无妨,师弟我能理解。只是我想请教师兄一二,这捆妖索有何用处,又该如何使用?”

    百流情闻言,方才愧疚之感一扫而空,只顾冷笑道:“呵,云师弟,照你这个问法,不过一柱香,我白家大大小小之事,就要全被你问出来了。”又把头一偏,看向别处,“勿问,无可奉告。”

    云丹见状,思忖道:“此人心性固执,又目中无人,不施些手段,怕是难以制住。”思迄,就把袖袍一展,自内飞出一道金芒,击向百流情。

    事发突然,百流情也不曾想云丹会动手,当即脑中一片空白。

    “哗!”只见金芒一闪而过,一缕发丝徐徐飘落,轻而舒缓,宛若柳絮飞飏。

    百流情转动双目,见自身毫发无损,长舒口气,再看向云丹时,目中多了几分畏惧。

    她是白家之女,自幼时起,因她天资绝世,又伶俐可人,长辈便对她溺爱有加,视为明珠宝玉,从未对她疾言厉色,更别提斥骂鞭笞。

    可是如今,云丹一出手便欲结果她性命,怎能不令她畏惧?

    只是她还未缓平心神,又无意瞥见一物,不禁心中一颤,面色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