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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议事

    “太元禁地?!”云丹一怔,双眉微皱,面现疑惑之色。

    白柳倩援起茶盏,轻啜一口,姿态温婉轻柔,道:“玄冥洲断青谷之上,遗存一座上古阵法,若入阵法,便会被传送至一处秘境内,众人称之为太元禁地。太元禁地广袤无穷,其内奇珍无数,仙草遍地,却也有上古凶兽蛰伏,故进入禁地的修士往往十去一回。”

    她眼波流转,声音清脆,继续道:“饶是如此,也阻止不住修仙者对天材地宝的渴求之心,欲求进入禁地之人,愈久弥多,不计其数。”

    云丹这才知悉,却又眉头微蹙,道:“那如果金丹、元婴期修士入得禁地,低阶修士岂不是相当于送命么?”

    白柳倩笑道:“那太元禁地甚是玄乎,唯炼气、筑基期修士可步入其内,高阶修士一旦强行入内,便会爆体而亡,魂飞魄散。是以千百年来,从未有一位高阶修士成功踏入禁地。”

    “后来,各大门派世家一齐立下规定,俱只可派遣十名弟子进入禁地,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条铁规明令,无一门派世家胆敢逾矩。”

    云丹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白柳倩又道:“太元禁地开启时日不定,或百年一开,或十年一开。多日前,白家传信于我,言禁地不日即现。”

    白柳倩秋眸微合,接着道:“那时,赵负明三子定然前去,你我乘机行事,在禁地之中,把他们一并打杀!”

    云丹目中杀意浮现,沉声道:“不止这三人,连并所有赵家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他赵负明设计陷害吾师,这笔血账,我必让他百倍奉还!”思及云何死不瞑目之貌,他不禁双唇抽搐,悲戚苦楚一股涌上心间,忽地举起茶盏一口饮尽,茶香醇厚,弥漫唇齿,他却感觉无比苦涩。

    白柳倩看他模样,默然不语,实则她自身亦是心酸不已。

    半晌后,白柳倩徐徐起身,道:“云道友,小女是时候离去了。”

    云丹亦是起身,开口道:“不知白道友往何处去。”

    “白家。”白柳倩神色平淡,“玲珑玉佩既是得不到,此处我便无需再留,应趁早回至白家,为禁地一行做足准备。”

    云丹微微点头,道:“好!”

    白柳倩转动美眸,看了看洞府上下,轻笑道:“云道友,这灵脉就当是我赠予你的,太元禁地之中危机四伏,你须借此好生修炼,精进修为。”

    “多谢白道友了!”云丹面色一喜,又倏然一顿,“那尊紫金钵……”

    白柳倩玉颜含春,道:“我要之无用,你便一并收去罢。”说完此话,心中不禁一惊,她何时竟这般慷慨大方了?如若以往,似紫金钵这等奇异宝物,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的,她只为自身一人着想,从不会顾及他人。

    可是方才,面临云丹相问,她竟下意识脱口而出,把紫金钵拱手相让。“我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做?”白柳倩心神荡漾,不住乱想。

    这壁厢,云丹闻言,立时拱手一礼,大喜道:“多谢,多谢白道友了!”

    白柳倩回过神,笑道:“云道友多礼了。”忽念及一事,玉颊登时微微绯红,似有些难为情,她吞吞吐吐道:“我,我那…铜…”言语间踌躇不决,欲语还休,平添了几分娇媚。

    云丹见她这般,心思急转,忽砉然大悟,笑道:“白道友可是想取回铜鉴?这有何不可。”言讫,自袖中取出铜鉴,往前一递。

    白柳倩接过,婀娜仙姿万福一礼,道:“多谢云道友了,小女告辞。”她轻移莲步,走出洞府,又见灵光闪动,她已是长裙飐动,飘飘而去,犹如一片柳絮风拂而起。

    目注那一道倩影隐入碧霄,云丹才收回目光,转入洞府。

    入府后,他从袖中取出延寿长庚云香炉,托在手中端详片刻,开口道:“虽不知赵负明用何手段害死师父,但这炉上定有古怪。”

    他袍袖一抖,金钟飞了出来,悬浮半空,嗡然轻鸣。

    云丹拿过金钟,他一手托炉,一手持钟,又把金钟钟口对准云香炉,道声:“开!”

    话音未落,钟口乍然放出一道盈盈金光,映射在云香炉上。

    这金光能洗涤污秽,濯净垢浊,是云丹摸索金钟时无意发现的。

    云丹凝目延寿长庚云香炉,盯了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不觉疑惑一声,自语道:“莫非赵负明不曾在这炉上留下手段?”

    与此同时,青玉城,赵家。

    一座巍峨阁楼中,一名中年男子危坐蒲团,他长得风仪翩翩,气宇不凡,穿着好似一位儒士,浑身有股书香之气。

    此人赫然是赵负明。

    他正瞑目静坐,忽地张开双眼,掐指一算,淡笑道:“时辰已到。”言讫,长身而起,唤来一旁童子,道:“童儿,去把你赵恒老爷叫来。”

    童子领命离去。不多时,赵恒步入阁楼,叫道:“兄长有何要事?”

    赵负明淡然一笑,道:“贤弟,你元婴可成矣!”

    赵恒闻言大惊,稍一思索,继而喜形于色,急道:“可是那云……”

    还未说完,便被赵负明抬手止住,当即会意,赶忙拂退左右之人,这才开口道:“可是那云何死了!”声音微颤,可见他是何等激动。

    赵负明不答,笑道:“一百年前,这延寿长庚云香炉被爹用尽,我便要了过来,把那四炷仙香,换成了四九绝魂香。”

    他目中精芒微闪,不知所想,“这四九绝魂香无色无味,奇毒无比,专害修为低于元婴期之人,若是闻上一十五日,便觉神清气爽,骨轻体健;若是闻上二十八日,便觉血活力增,面貌焕然;若是闻上三十六日,便觉修为精进,寿元延长。”

    “嘿,可若是闻上七七四十九日……”他顿一顿,似笑非笑道,“便立时气断身亡,魂飞魄散。”

    赵恒倏然大笑,笑声恣肆放纵,郁抑许久的心魔徐徐消散。

    赵负明继续言道:“今日距我予他云香炉,恰好是第四十九日,想必那云何现时已死。我在炉上留了一道气息,待我看看炉在何处。”

    言讫,合上双眼,默动心念,却又猝然睁开眼,失声道:“怎会如此?!”

    赵恒坐在一旁兀自心神激荡,神色狂喜,却忽被他这一声喊叫惊醒,连忙道:“怎么?”

    赵负明神情凝重,沉声道:“我那气息,不知被谁抹去了。”

    赵恒大惊失色,他最知这位兄长手段,从来是算无遗策,毫无失手,他若留下一道气息,便是修为胜过他的人也难以发觉,可谁人又把他留在炉上的气息抹除的呢?赵恒细思极恐,不禁芒刺在背。

    赵负明蹙眉沉吟,半炷香后,他徐徐言道:“我把云香炉交递云何手中之时,殿中唯有二人,一是云何,二是尘立泽。”

    赵恒蓦然起身道:“绝无可能是云何,他不过金丹期修为,如何能看出你所留下之气息?”他又怔住须臾,看向赵负明道:“你是说……”

    “不错。”赵负明亦是起身,神色笃定道,“我与尘立泽曾是仇敌,最知他心性,此人心胸狭褊,最擅装腔作势,又喜宝嗜珍,贪得无厌,定是见了那延寿长庚云香炉,动了贪心,把它窃去了。他也知我手段,能发觉我隐在炉上的气息,也不足为怪。”

    赵恒听他这般说,顿时慌乱不定,躁动急切,叫道:“若真被他窃去,云何岂不死不成了!”

    赵负明看他一眼,淡然道:“贤弟莫急,我即刻前往清虚派,去看看他云何到底是死是活。”目中杀机一现,声音冷下几分,“也要让他尘立泽,把我的延寿长庚云香炉拱手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