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破锁
抚云峰。
盖上最后一块土，云何的坟墓算是堆垒好了。
云丹又在坟头前立下一块墓碑，伫立凝目片刻，倏然并指作笔，连连飞舞旋动，在碑上镌剒下一行字。
“家师云何之墓。”
云丹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首叩地，叩有九次，才抬起头来，神情悲戚欲绝，哑声道：“昔日，若非师父您拾我于丹溪，我早已是死于襁褓，又怎能存活于世，修仙习道。您于我而言，便是再生父母。弟子欠您恩情太多，本欲穷尽一生相还……”
“谁料白云苍狗，天道无情！竟让您惨遭奸人毒计，不瞑离世……”他声音渐渐阴狠，神情徐徐狰狞，“还请师父九泉之下安心，待他日，弟子必取赵负明狗头，来此祭您先灵！”
他缓缓起身，仰首望天，一字字怒道：“我云丹！今日于此立下元神血誓：此生，如不能亲手杀死赵负明，我云丹必遭千刀万剐之痛，永受万劫不复之刑，教我永世遭诛！！”字字从他口中迸出，阴狠凌厉，杀意弥漫，冰寒彻骨，闻而生畏，听之颤栗。
指尖嵌入掌心，渗出血来，触目惊心，云丹恍若不知，木然站立，又猝然一拳打出，灵力磅礴，霸道无匹，“轰”一声，几步外翠木应声倒地，落叶簌簌，惊鸟飞起。
云丹气势陡变，阴冷凶残，杀意凛然，神色漠然无情，一反往日镇定从容之态，宛若一尊杀伐无度的魔头，又似嗜血残忍的厉鬼，令人生畏。
“小子，你如此宣泄，只会受仇恨蒙蔽，致使内心杀孽暗发，令你心性大乱，嗜杀成性，最终误入歧途，堕入魔道。若是弄不好，不定会走火入魔，疯癫狂乱，丧失理智。嘿，这就是你师父想看到的么？”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传来，云丹面上终于变色，他大吃一惊，登时飞身倒退，来至一处空旷之地，这才顿住身形，张望四周，厉声道：“谁人在此？为何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一见！”
“嘿嘿，老夫才没藏头露尾，我一直在你小子身后哩。”
云丹骤然转身，手中已然多了天枢令，只待看清对方是何人，若有半点鬼祟之举，他这天枢令便立时发出。
云丹定睛一看，不觉怔住，对方乃是一位紫袍老者，鹤发银须，神采奕奕，然他眉目之间，却颇为玩世不恭，毫无半点长者之风，倒似个顽劣孩童。
云丹心中一惊，这老者神出鬼没，身上全无半点气息，其修为也看之不透，当下戒备留意，援紧天枢令，强作镇定，喝问道：“你是何人？！”
话才出口，不禁怔住，他向来知书达礼，对老人长辈更是尊敬有加，不敢疾言厉色，怎地现时一出口，便是凶蛮专横，尊礼全无。
老者也未在意，双眼滴溜溜一转，大有狡黠之意，嘿嘿笑道：“你小子，才过几天就不认识老夫我了？”
云丹闻言色变，怒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我与你何时见过？！”
老者大笑，笑得面色潮红，他指着云丹道：“你小子瞪大眼，仔细瞧瞧我是谁！”遂摇身一变，变作一名女子，黛眉朱唇，柳腰酥胸，身姿曼妙婀娜，容颜绝美娇艳。
云丹登时大惊失色，一时死死怔住，“砰”一声，天枢令掉落在地，他却恍如未闻，只紧紧注目那名女子，须臾后回过神来，指着女子，连连叫道：“你…你…是你，单月琼！！”
单月琼双靥如霞，红润晶透，娇滴滴看了云丹一眼，轻声呢喃道：“云师兄，怎地那日一别，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
云丹一时呆住，不知所措。
单月琼又摇身一变，变回老者，指着云丹，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煞老夫我了！”又装模作样，捏着兰花指，仿作方才姿态，柔声细语道：“云师兄，云师兄…”未了，又是一阵大笑，笑得银发乱颤，白须飐动，久久未止，颇是为老不尊。
云丹见他狂笑不止，心头微微作怒，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扮作单月琼来欺我！”手一挥，天枢令径自飞起，落在他手中。他拿定天枢令，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老者笑声渐息，轻抚白须，看他几眼，道：“嘿，我是谁？我乃当今清虚派掌门人，苍云天！”
云丹再度怔住，似凝冻一般，浑身丝毫不动。
苍云天轻咳一声，道：“小子，你这什么眼神，莫非不信老夫所言？”
云丹神色古怪道：“掌门竟有如此癖好，喜爱乔装女子，捉弄他人？”
苍云天叱道：“放屁！你小子休要污我名声，我是那日闲来无事，听闻空玄老鬼要入宫讲道，一时兴起，便化作女子容貌前去一观，也恰好作番‘微服私访’，看看本门弟子悟性如何。”
“谁知那日，你竟连破空玄数问，倒教老夫大吃一惊。为看你心性如何，老夫便舍身入你洞府，故作醉态，看你是否能抵色之诱，摒欲之惑，嘿嘿，结果大出老夫所料，那种情况，你仍可定心沉气，不为美色所诱，如此心性，实令老夫佩服。”说着，轻轻点头，双目中流露赞许之意。
“假以时日，以你磐固心性，上等资质，定能问鼎仙道，修成正果。不过……”他言语一顿，看了眼不远处孤凄的坟墓，轻叹口气，“血海仇恨，最迷人眼，切勿被仇恨蒙蔽，乱了心性，失了道心，到那时，一切晚矣。”
他最后几句话，字字犹如利箭锋矢，将云丹穿心而过。
云丹身躯微微颤抖，面色阴晴不定，嘴中翕动，似在喃喃自语什么，未久，他又面浮痛苦之色，似在踌躇，似在挣扎。
“啊啊啊啊！！！”一声长啸，凄厉而悲痛，萧瑟而哀伤，撕破云霄，四散开来，无尽落木砂石卷碎，纷纷洒落而下，更添萧索。
苍云天看着他，忽地抚须一笑，连连颔首，炯炯双目已大有赞许之意。
啸声忽止，云丹不再痛苦挣扎，而是神情古井无波，心如止水，他上前一步，对苍云天深深作揖，敬声道：“多谢前辈！”
苍云天大笑一声，道：“好小子，好小子啊！怪不得空玄老鬼对你青睐有加，心甘情愿把《天玄书》予你，原来如此，哈哈哈！”
盖上最后一块土，云何的坟墓算是堆垒好了。
云丹又在坟头前立下一块墓碑，伫立凝目片刻，倏然并指作笔，连连飞舞旋动，在碑上镌剒下一行字。
“家师云何之墓。”
云丹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首叩地，叩有九次，才抬起头来，神情悲戚欲绝，哑声道：“昔日，若非师父您拾我于丹溪，我早已是死于襁褓，又怎能存活于世，修仙习道。您于我而言，便是再生父母。弟子欠您恩情太多，本欲穷尽一生相还……”
“谁料白云苍狗，天道无情！竟让您惨遭奸人毒计，不瞑离世……”他声音渐渐阴狠，神情徐徐狰狞，“还请师父九泉之下安心，待他日，弟子必取赵负明狗头，来此祭您先灵！”
他缓缓起身，仰首望天，一字字怒道：“我云丹！今日于此立下元神血誓：此生，如不能亲手杀死赵负明，我云丹必遭千刀万剐之痛，永受万劫不复之刑，教我永世遭诛！！”字字从他口中迸出，阴狠凌厉，杀意弥漫，冰寒彻骨，闻而生畏，听之颤栗。
指尖嵌入掌心，渗出血来，触目惊心，云丹恍若不知，木然站立，又猝然一拳打出，灵力磅礴，霸道无匹，“轰”一声，几步外翠木应声倒地，落叶簌簌，惊鸟飞起。
云丹气势陡变，阴冷凶残，杀意凛然，神色漠然无情，一反往日镇定从容之态，宛若一尊杀伐无度的魔头，又似嗜血残忍的厉鬼，令人生畏。
“小子，你如此宣泄，只会受仇恨蒙蔽，致使内心杀孽暗发，令你心性大乱，嗜杀成性，最终误入歧途，堕入魔道。若是弄不好，不定会走火入魔，疯癫狂乱，丧失理智。嘿，这就是你师父想看到的么？”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传来，云丹面上终于变色，他大吃一惊，登时飞身倒退，来至一处空旷之地，这才顿住身形，张望四周，厉声道：“谁人在此？为何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一见！”
“嘿嘿，老夫才没藏头露尾，我一直在你小子身后哩。”
云丹骤然转身，手中已然多了天枢令，只待看清对方是何人，若有半点鬼祟之举，他这天枢令便立时发出。
云丹定睛一看，不觉怔住，对方乃是一位紫袍老者，鹤发银须，神采奕奕，然他眉目之间，却颇为玩世不恭，毫无半点长者之风，倒似个顽劣孩童。
云丹心中一惊，这老者神出鬼没，身上全无半点气息，其修为也看之不透，当下戒备留意，援紧天枢令，强作镇定，喝问道：“你是何人？！”
话才出口，不禁怔住，他向来知书达礼，对老人长辈更是尊敬有加，不敢疾言厉色，怎地现时一出口，便是凶蛮专横，尊礼全无。
老者也未在意，双眼滴溜溜一转，大有狡黠之意，嘿嘿笑道：“你小子，才过几天就不认识老夫我了？”
云丹闻言色变，怒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我与你何时见过？！”
老者大笑，笑得面色潮红，他指着云丹道：“你小子瞪大眼，仔细瞧瞧我是谁！”遂摇身一变，变作一名女子，黛眉朱唇，柳腰酥胸，身姿曼妙婀娜，容颜绝美娇艳。
云丹登时大惊失色，一时死死怔住，“砰”一声，天枢令掉落在地，他却恍如未闻，只紧紧注目那名女子，须臾后回过神来，指着女子，连连叫道：“你…你…是你，单月琼！！”
单月琼双靥如霞，红润晶透，娇滴滴看了云丹一眼，轻声呢喃道：“云师兄，怎地那日一别，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
云丹一时呆住，不知所措。
单月琼又摇身一变，变回老者，指着云丹，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煞老夫我了！”又装模作样，捏着兰花指，仿作方才姿态，柔声细语道：“云师兄，云师兄…”未了，又是一阵大笑，笑得银发乱颤，白须飐动，久久未止，颇是为老不尊。
云丹见他狂笑不止，心头微微作怒，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扮作单月琼来欺我！”手一挥，天枢令径自飞起，落在他手中。他拿定天枢令，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老者笑声渐息，轻抚白须，看他几眼，道：“嘿，我是谁？我乃当今清虚派掌门人，苍云天！”
云丹再度怔住，似凝冻一般，浑身丝毫不动。
苍云天轻咳一声，道：“小子，你这什么眼神，莫非不信老夫所言？”
云丹神色古怪道：“掌门竟有如此癖好，喜爱乔装女子，捉弄他人？”
苍云天叱道：“放屁！你小子休要污我名声，我是那日闲来无事，听闻空玄老鬼要入宫讲道，一时兴起，便化作女子容貌前去一观，也恰好作番‘微服私访’，看看本门弟子悟性如何。”
“谁知那日，你竟连破空玄数问，倒教老夫大吃一惊。为看你心性如何，老夫便舍身入你洞府，故作醉态，看你是否能抵色之诱，摒欲之惑，嘿嘿，结果大出老夫所料，那种情况，你仍可定心沉气，不为美色所诱，如此心性，实令老夫佩服。”说着，轻轻点头，双目中流露赞许之意。
“假以时日，以你磐固心性，上等资质，定能问鼎仙道，修成正果。不过……”他言语一顿，看了眼不远处孤凄的坟墓，轻叹口气，“血海仇恨，最迷人眼，切勿被仇恨蒙蔽，乱了心性，失了道心，到那时，一切晚矣。”
他最后几句话，字字犹如利箭锋矢，将云丹穿心而过。
云丹身躯微微颤抖，面色阴晴不定，嘴中翕动，似在喃喃自语什么，未久，他又面浮痛苦之色，似在踌躇，似在挣扎。
“啊啊啊啊！！！”一声长啸，凄厉而悲痛，萧瑟而哀伤，撕破云霄，四散开来，无尽落木砂石卷碎，纷纷洒落而下，更添萧索。
苍云天看着他，忽地抚须一笑，连连颔首，炯炯双目已大有赞许之意。
啸声忽止，云丹不再痛苦挣扎，而是神情古井无波，心如止水，他上前一步，对苍云天深深作揖，敬声道：“多谢前辈！”
苍云天大笑一声，道：“好小子，好小子啊！怪不得空玄老鬼对你青睐有加，心甘情愿把《天玄书》予你，原来如此，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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