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劲敌
大仓老师很生涩。
生涩如笨拙的小学生，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他用手背接住了嘴唇，也把老师的业障一并容纳。
老师张开小小的虎牙，咬住他的手背，左拉右扯，但并不疼痛。
这哪里是咬人，根本是用珍珠轻轻地按摩，让他不要停下来。
他只能额头抵着额头地回应，
“老师……你永远得不到我……我属于我的妻子……”
“我没想得到你，就是想在饿的时候，偷咬你一口，就像偷走厨房煎鱼的坏猫。”
“我会让你咬我，咬哪里都可以，但可以放过那些孩子吗？”
这是一场交易。
他用额头撞过去。
老师用额头撞过来。
“只要她们愿意。”
她们自然是指老师选中的女生。
“剩下两个到底是谁？”
“我才不会告诉你！”
老师用额头将他撞倒，左脚踩右脚地歪出房间。
他爬起来，想去扶。
老师已经颠三倒四地走远。
……
……
不是所有的鸡蛋都需要孵化成小鸡，许多鸡蛋变成了煎蛋。
早晨的食堂。
吃着煎蛋，少年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在想一件事情。
如果一个得不到祝福的孩子，是否该来到这个世界？
带着这样的疑惑，桥本宇太敲响羽田奇亚的房门。
他身穿付纹羽织和服，脚穿木屐，无比郑重。
现在的他是一位父亲。
如果不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来谈这件事情，那便是对孩子的亵渎。
羽管钢琴的旋律从房间中传来。
不同于普通钢琴的脆亮，这种古钢琴的声音十分单薄，不及钢琴清亮，东方世界也只有港城、魔都、东京这三座国际城市的琴行有卖。
然而，一旦这种音色响起，就会令人不禁想起，十六世纪，威尼斯水乡的渡船，戴着奇怪面具的黑衣船婆，以及各式各样的艺术家和画展。
在那个荒诞的年代，南来北往的东西商船云集威尼斯与佛罗伦萨，私生和堕台，背德与祷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钢琴师是故事的看客，记录故事的起承转合。
舞者是故事的主角，在钢琴师面前纵情声色。
钢琴桌前，坐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狐耳少年。
黑色神官服装，乌黑的长帽子，连鞋子也是罕见的黑色。
白并不是高位级的象征，黑反而是，最高级的礼服叫做“冕服”，纯纯的厚黑。
除此之外就是难染的罕见色。
这与羽田奇亚仿佛阳光般金发以及他毛茸茸的黄金尾巴，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狐耳少年，却偶尔有狼一样的气质，偏偏是个爱哭鬼。
也许正因为亲手欺负过这个少年，见识过对方懦弱的一面，
他才会觉得现在的羽田奇亚像是被另一个人取代。
“你跳过小步舞吗？”
狐狸神官侧眸以观，蓝色兽瞳睁开。
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似蕴含智慧的无尽大海。
明明是东洋岛国的神官，却请人跳西洋舞蹈。
他对着狐狸神官摇摇头，表达出对未知的敬畏。
“我来教你。”
“那伴奏……”
“她来弹。”
便只见蓝眼睛的狐狸神官缓缓起身，一道影子留在钢琴之前。
那是一个红眼睛的狐狸巫女。
白裳绯袴的巫女，也是桥本宇太昨天看到的母狐狸。
但似乎与真正的稻荷光明并不一样。
她很安静地坐着，十根手指在键盘舞蹈。
小步舞曲，信手拈来。
“不要看她，请看着我，她是我的未来，我才是那个即将消失的存在。”
蓝眼睛的狐狸神官，用蛮横的方式把他抢走。
眼神中却流露出珍惜与安慰。
宛若一位来自罗马的少年贵族，向自己不忠的亲卫发出死亡威胁，同时，又在战场上为亲卫挡下要命的一刀，死而无憾。
“请学习我的动作，把我当成镜像。”
接着他微微欠身，伸出右手，向桥本宇太发出邀请。
很快，三十分钟的时间。
《萨拉班德舞曲》重复了五遍，桥本宇太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小步舞的节奏。
两位绅士就像同时邀请两位女士起舞，欠身行礼。
只是他们邀请的是对方。
于是便只能是两个绅士，挽着对方的手臂，屋子中随着旋律旋转。
说来奇怪。
他们两个一个穿神官服，一个穿和服。
偏就符合佛罗伦萨的怪异风情。
毕竟那时就很流行奇装异服的化装舞会，来自东方的丝绸与瓷器已经在艺术之都流行开来。
便在这小小的步伐中，两人攀谈起来。毕竟，所谓舞会，重点不是跳舞，而是在跳舞中聊天。
“那么，你找我做什么？”
两人在阳光下舞蹈。
就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舞池。
周围都是观众。
“跳舞……啊不，下棋。”
“下棋？”
失望的声音响起。
“那你只能见到御子神大人，我不能触碰棋盘。”
桥本宇太不想放弃这个人。
他的朋友很少，羽田奇亚是一个。
失去朋友，如断手足。
“我可以说服大仓老师放弃，所以，不必担心稻荷光明。”
对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做不到。”
“为什么？”
“你已经把我输掉了。”
“让我和稻荷光明再来一局。”
获胜对桥本宇太并不难。
难的是，挽回朋友的灵与肉。
“可以，请参加棋圣战。”
棋圣战在半年后。
需要职业棋士的资格。
还有半个月，眼前的狐狸神官就会完成身体上的优化，
少年将不再如少年大卫那样英俊，只有维纳斯的唯美，
虽然那真的很美……
“那时候，你就不复存在。”
“我会以新的面貌存在。”
旋转中，两人结束了小步舞，欠身退还。
接着，他发现和他跳舞的是红瞳孔的狐狸巫女。
维纳斯般的美貌，女武神般的体魄，令人动容。
至于钢琴前，已经空无一人。
“你是……？”
赤眼正视，狐狸巫女，微笑着欠身行礼。
白檀木的香甜，就是从她的尾巴上发出。
“这就是我，羽田奇亚，应当正确的身姿。”
巫女小姐礼貌搂住少年的细腰，让少年不要认错，看得再仔细一些……
兽瞳里没有傲慢，只有诚实，
她也是羽田奇亚，比羽田奇亚更加强大，
大尾巴比奇亚更大，毛发比奇亚更亮，相貌比奇亚更加唯美，
连狐狸耳朵也比奇亚更加挺直，
现在的她，无比自信，能向孩子与孩子的父亲，大胆告白。
“请安心等待他的降生吧，做好父亲的职责，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
“你的自尊呢？”
“不值一提。”
两人跳着小步舞。
没有了伴奏。
但淑女与绅士凑成一对。
或许奇亚教他跳舞，本就是这个意思。
“我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但你会得到一个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个默默守望你的女人。”
一个耳光打过去。
“变回来。”
他真就乖乖变回来。
“真粗鲁。”
“如果这可以挽回一个朋友的吧。”
生涩如笨拙的小学生，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他用手背接住了嘴唇，也把老师的业障一并容纳。
老师张开小小的虎牙，咬住他的手背，左拉右扯，但并不疼痛。
这哪里是咬人，根本是用珍珠轻轻地按摩，让他不要停下来。
他只能额头抵着额头地回应，
“老师……你永远得不到我……我属于我的妻子……”
“我没想得到你，就是想在饿的时候，偷咬你一口，就像偷走厨房煎鱼的坏猫。”
“我会让你咬我，咬哪里都可以，但可以放过那些孩子吗？”
这是一场交易。
他用额头撞过去。
老师用额头撞过来。
“只要她们愿意。”
她们自然是指老师选中的女生。
“剩下两个到底是谁？”
“我才不会告诉你！”
老师用额头将他撞倒，左脚踩右脚地歪出房间。
他爬起来，想去扶。
老师已经颠三倒四地走远。
……
……
不是所有的鸡蛋都需要孵化成小鸡，许多鸡蛋变成了煎蛋。
早晨的食堂。
吃着煎蛋，少年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在想一件事情。
如果一个得不到祝福的孩子，是否该来到这个世界？
带着这样的疑惑，桥本宇太敲响羽田奇亚的房门。
他身穿付纹羽织和服，脚穿木屐，无比郑重。
现在的他是一位父亲。
如果不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来谈这件事情，那便是对孩子的亵渎。
羽管钢琴的旋律从房间中传来。
不同于普通钢琴的脆亮，这种古钢琴的声音十分单薄，不及钢琴清亮，东方世界也只有港城、魔都、东京这三座国际城市的琴行有卖。
然而，一旦这种音色响起，就会令人不禁想起，十六世纪，威尼斯水乡的渡船，戴着奇怪面具的黑衣船婆，以及各式各样的艺术家和画展。
在那个荒诞的年代，南来北往的东西商船云集威尼斯与佛罗伦萨，私生和堕台，背德与祷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钢琴师是故事的看客，记录故事的起承转合。
舞者是故事的主角，在钢琴师面前纵情声色。
钢琴桌前，坐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狐耳少年。
黑色神官服装，乌黑的长帽子，连鞋子也是罕见的黑色。
白并不是高位级的象征，黑反而是，最高级的礼服叫做“冕服”，纯纯的厚黑。
除此之外就是难染的罕见色。
这与羽田奇亚仿佛阳光般金发以及他毛茸茸的黄金尾巴，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狐耳少年，却偶尔有狼一样的气质，偏偏是个爱哭鬼。
也许正因为亲手欺负过这个少年，见识过对方懦弱的一面，
他才会觉得现在的羽田奇亚像是被另一个人取代。
“你跳过小步舞吗？”
狐狸神官侧眸以观，蓝色兽瞳睁开。
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似蕴含智慧的无尽大海。
明明是东洋岛国的神官，却请人跳西洋舞蹈。
他对着狐狸神官摇摇头，表达出对未知的敬畏。
“我来教你。”
“那伴奏……”
“她来弹。”
便只见蓝眼睛的狐狸神官缓缓起身，一道影子留在钢琴之前。
那是一个红眼睛的狐狸巫女。
白裳绯袴的巫女，也是桥本宇太昨天看到的母狐狸。
但似乎与真正的稻荷光明并不一样。
她很安静地坐着，十根手指在键盘舞蹈。
小步舞曲，信手拈来。
“不要看她，请看着我，她是我的未来，我才是那个即将消失的存在。”
蓝眼睛的狐狸神官，用蛮横的方式把他抢走。
眼神中却流露出珍惜与安慰。
宛若一位来自罗马的少年贵族，向自己不忠的亲卫发出死亡威胁，同时，又在战场上为亲卫挡下要命的一刀，死而无憾。
“请学习我的动作，把我当成镜像。”
接着他微微欠身，伸出右手，向桥本宇太发出邀请。
很快，三十分钟的时间。
《萨拉班德舞曲》重复了五遍，桥本宇太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小步舞的节奏。
两位绅士就像同时邀请两位女士起舞，欠身行礼。
只是他们邀请的是对方。
于是便只能是两个绅士，挽着对方的手臂，屋子中随着旋律旋转。
说来奇怪。
他们两个一个穿神官服，一个穿和服。
偏就符合佛罗伦萨的怪异风情。
毕竟那时就很流行奇装异服的化装舞会，来自东方的丝绸与瓷器已经在艺术之都流行开来。
便在这小小的步伐中，两人攀谈起来。毕竟，所谓舞会，重点不是跳舞，而是在跳舞中聊天。
“那么，你找我做什么？”
两人在阳光下舞蹈。
就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舞池。
周围都是观众。
“跳舞……啊不，下棋。”
“下棋？”
失望的声音响起。
“那你只能见到御子神大人，我不能触碰棋盘。”
桥本宇太不想放弃这个人。
他的朋友很少，羽田奇亚是一个。
失去朋友，如断手足。
“我可以说服大仓老师放弃，所以，不必担心稻荷光明。”
对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做不到。”
“为什么？”
“你已经把我输掉了。”
“让我和稻荷光明再来一局。”
获胜对桥本宇太并不难。
难的是，挽回朋友的灵与肉。
“可以，请参加棋圣战。”
棋圣战在半年后。
需要职业棋士的资格。
还有半个月，眼前的狐狸神官就会完成身体上的优化，
少年将不再如少年大卫那样英俊，只有维纳斯的唯美，
虽然那真的很美……
“那时候，你就不复存在。”
“我会以新的面貌存在。”
旋转中，两人结束了小步舞，欠身退还。
接着，他发现和他跳舞的是红瞳孔的狐狸巫女。
维纳斯般的美貌，女武神般的体魄，令人动容。
至于钢琴前，已经空无一人。
“你是……？”
赤眼正视，狐狸巫女，微笑着欠身行礼。
白檀木的香甜，就是从她的尾巴上发出。
“这就是我，羽田奇亚，应当正确的身姿。”
巫女小姐礼貌搂住少年的细腰，让少年不要认错，看得再仔细一些……
兽瞳里没有傲慢，只有诚实，
她也是羽田奇亚，比羽田奇亚更加强大，
大尾巴比奇亚更大，毛发比奇亚更亮，相貌比奇亚更加唯美，
连狐狸耳朵也比奇亚更加挺直，
现在的她，无比自信，能向孩子与孩子的父亲，大胆告白。
“请安心等待他的降生吧，做好父亲的职责，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
“你的自尊呢？”
“不值一提。”
两人跳着小步舞。
没有了伴奏。
但淑女与绅士凑成一对。
或许奇亚教他跳舞，本就是这个意思。
“我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但你会得到一个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个默默守望你的女人。”
一个耳光打过去。
“变回来。”
他真就乖乖变回来。
“真粗鲁。”
“如果这可以挽回一个朋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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