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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凤栖桐

    “你说什么?”

    司马济良不可置信地看着邦儿,瞧着邦儿一副笃定的样子,他又错愕地看着世荣,似乎想问世荣,这孽障说的可是真的?

    “你再跟我说一遍!”错愕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暴怒。

    “我说,丰儿怀的不是皇孙,是我的种!是司马家的种!”

    “或者说……是宋家的种!”

    “混账!”司马济良一脚踹向了邦儿的心窝,邦儿根本招架不住,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后还是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风声猎猎,案牍上的书也被翻得乱了章页。

    他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竟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想不到自己大江大河都过了,竟然在自家门口的阴沟里翻了船。

    “咳咳咳……”司马晴邦捂着心口,这一脚实在是重,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不过他聪明,知道父亲还是没有下死手,若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恐怕这一脚下来,他早就七窍流血死了。

    “世荣,把他关禁闭,三日之内不许吃饭。”

    “老爷,三日不进汤饭,少爷可扛不住啊。”

    “饿死就饿死吧!”

    他最近不是皇宫就是京郊,不是京郊就是府宅,三个地方连轴转悠,一点一点斡旋,不敢生一点纰漏,这孽障帮不上忙就算了,竟然还拿他宋敬祥的身份威胁他。

    罢了罢了,得亏是自己的骨血。

    司马济良刚刚火气太大,如今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踉跄着扶着椅子坐下了。

    有言道,祸不单行,他心里一阵不安,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大事不成,反倒要危及他自己了。

    “备马,去农场!”

    司马济良前脚刚从右丞府宅出来,卢庸就亲自跟着他往农场去了。

    京城的地势平坦,京郊没了房屋更是一马平川,卢庸跟的很辛苦,大白天若要让司马济良不察觉身后有人,又要跟上他的行踪,实在是个不容易的差事。

    好在司马济良心中焦急,并未注意到身后有马匹穷追不舍。

    要不是二殿下下了命令,司马济良只身赶路这么好的机会,卢庸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把头颅摘了回去献给殿下。

    快到地方的时候,卢庸舍了马匹。

    司马济良脱了披风,被农场里的人迎了进去。

    卢庸轻功了得,轻轻一跃,便翻上了农场牲畜棚的上边。好在今天风大,卢庸踩在棚顶,脚底下的碎茅草每踩一脚就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

    不愧是权倾朝野的右丞,这农场竟然一眼望不到边,可卢庸的的确确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里的人很少,连个护卫都没有。

    “操,害老子白担心一场。”

    卢庸嘴里叼着稻草,他本来还害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司马济良,可农场里的声响可比他的声音大得多,到处都是鸡、鸭或牛、鹅,落进耳朵里的全部都是家畜的鸣叫。

    “晦气,”卢庸落地的时候踩了一脚的鸡屎,“这司马老贼到底去了哪里。”

    司马济良消失地很快,卢庸跟丢了,可这偌大的农场,并没有什么屋舍,他做探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农场一定另有玄机。

    他正疑惑的时候,司马济良端了一盆子糠料走了出来。

    “有意思,这右丞竟然还有心思喂鸡喂鸭。”卢庸躲在了牛棚里,这里比外头更臭。他一个区区小吏都嫌弃的差事,右丞竟然亲自动手。

    卢庸就这样观察着司马济良喂完了一盆又一盆。他盯得有些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这算什么差事,二殿下竟然还要他亲自来监。

    牛棚里的牛一个个都不安分,来回走动着,那牛尾巴抽在卢庸身上,又臭又疼。他心里叫苦不迭。

    眼见都要一个时辰了,司马济良才堪堪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

    卢庸趁司马济良回储存饲料的小木屋的功夫,准备离开去向二殿下汇报,却瞧见世荣赶了来。

    “哟呵,这主仆俩是有多喜欢这个农场啊,竟然都扎堆过来。”他又匍匐在牛棚里。

    和司马济良一样,世荣走进了小木屋。

    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

    密室里,季复安已经快要数不清现在是什么日子了。她最近又清瘦了些,倒不是司马济良待她不好,而是她焦虑难安,总想着逃出去。

    菟丝花簪子已经被她盘的有些发亮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外边的风是一点儿都吹不进来。

    她正坐在桌前愣神,却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公主最近清瘦了许多。”

    司马济良的笑带着几分勉强。季复安还不知道,那场天祭并没有成功,但她多少猜得出来,祭天之后,司马济良好几天都没来,可这事情终归是逃避不了的,眼下又过了几日,右丞来了几次,却始终不见他的眉梢有丁点的舒心。

    “公主不养好身子怎么能行?”他亲自提了食盒进来,打开来,又亲自推到季复安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端了一副象牙筷子递给季复安,“公主请用。”

    “公主”二字,在外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在季复安这里,无异于尖刀利刃,随时都可能取了她的性命,从前的益安如此,现下的银山更甚于此。

    他不过是想兵反,拿她做个噱头罢了。

    不过,季复安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活,毕竟自己的环佩被司马济良收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就如祭天女一般,随便谁坐上高坛,“银山公主”也是随便谁手持环佩,便是前朝遗孤,可以号令前朝的遗士。

    她承认,自己有些赌的成分,赌司马济良对安朝还有点点忠心。

    “最近外头变天了?”她接过象牙箸,随意夹了几口。

    这筷子光滑剔透,拿在手里需多用几分心神,否则是不稳的。

    “公主说什么呢,外头还是那样的天气,春寒料峭,公主还需要多加注意自己玉体才是。”两个人说话,都是婉转极了。

    “外头的阳光可还好?”她这句没什么意思,单纯想出去走走。

    “外头啊,还是老样子,公主还是在微臣这里才更安全些。”

    安儿停了餐食,司马济良却也抬眼看她。

    这一眼,季复安瞧得脸上肌肉都在跳动——他开始着急了,他的表情,十足十地透着掀起大战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