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桑树与槐树

    退房时，弗洛尔注意到安洛的视线在某些瞬间都会停留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她该不会？”弗洛尔移动到安洛的身后。

    “是的。”误以为弗洛尔明白了的安洛神色莫测，只轻声回答道，“他就是凯尔文。”

    “你说…”什么？干涩的喉咙狠狠咽下一口没有多少的口水，“他是凯尔文？”

    昨晚他见到的凯尔文可是一个男人，可眼前的人分明是一个女人。

    安洛点点头。

    耳尖的凯尔文听见了对话，见身份被识破，他叹了口气，“我们聊聊吧。”

    “在这里？”弗洛尔不看好这个地方，嘈杂的环境令他额角轻跳。

    凯尔文举起被退房的钥匙，“在这里。”

    一进屋，凯尔文开门见山道，“你们要去南村是吗？”

    安洛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是的，我们要前往那里。”顿了一秒后，“昨晚那个人果然是你。”

    “什么时候？”话音刚落，弗洛尔猛然想起昨夜斗篷摔在自己身上时隐约听见了屋外一点动静，他自言自语道，“啊，是那个时候。”

    “我听说南村是一个开放的城市？”凯尔文询问到。他希望能有一个地方容纳自己，更能允许他与艾奇娅的恋情。

    表面上他在等待艾奇娅的决定，实际上他下定了带她离开的决心。否则，她一定会死。

    安洛看向了不知不觉中靠向了墙角的弗洛尔，“让人类的孩子回答你吧。”

    “那里对恶魔的容忍性确实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似乎存在一种崇拜强者的地域心理，像你这样的恶魔过去应该能活的很自由，但…”弗洛尔不敢把话说死，“这些都是我以前的见闻，如今是什么样的我并不能确定。”

    后知后觉的弗洛尔略微惊讶，“她做出决定了？”

    “她还在犹豫，但时间不多了。在等下去，恐怕我能带走的只有她的尸体。”

    “人类的孩子注定经历生老病死，对她的外貌一见钟情的你能克服往后她逐渐衰老时那差距带来的失落与厌恶吗？”

    “我不会背叛她的。”

    “漂亮的话有嘴就行。”

    凯尔文变回了男性的模样，儒雅的模样也不禁因安洛的这番话而紧紧皱眉，“你昨晚并不是这么说的。”

    弗洛尔面朝墙壁，他受不住那两个人对峙的气势。

    安洛不慌不忙道，“如果她心甘情愿的跟你离开，证明她舍弃了家族无念无想，那时即便被你舍弃，至少也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

    凯尔文语气生硬，任谁都能听出他气的不轻，“我不会背叛她。”

    安洛充耳不闻，“可如果你强行带她离开，牵挂太多的她会想，‘家族之人是否会因此遭遇厄难？’往后的生活里都会因背负罪恶感而郁郁不乐，到最后万一你们不欢而散，走投无路的她一定会返回村庄，好的结果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坏的结果是回到最初被安排的命运。”

    “所以我希望她能活下来和我认为你不一定能陪她一辈子并不冲突。”安洛的嘴角没有笑意，也让这段话看起来少了些讽刺的含义。

    “我不会背叛她的。”

    也许是被安洛的长篇大论说服，此时凯尔文的肯定在弗洛尔听来苍白极了。

    那时，弗洛尔与安洛都未曾想到凯尔文给出了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答案。